后妈觉醒后 第24章

作者:舒书书 标签: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他家不把这事真相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偷了鸡蛋。反正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赵彩秀也不承认,大家纯看个热闹,谁也不用真正为这事负责。

  而且因为有胡秀莲事先把这事怪到了赵彩秀头上,别人也只能背地后暗戳戳怀疑赵彩秀,而不会怀疑到宁兰头上,也就没有知道他家的这件家丑。

  宁波宁洋认真听完了,慢慢点着头应声:“哦……”

  说通了宁波宁洋,宁金生又看向宁兰,没好脸色道:“你偷鸡蛋这事,咱家几个人知道就行了。挨了一顿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宁兰低头吃着饭不说话,还是不觉得自己拿家里的鸡蛋有什么大的问题。同样作为宁家的孩子,凭什么宁波宁洋就可以用钱,她不可以?她以前也可以的。

  宁金生看她不说话,只当她是知道错在反省了。捏着筷子吃几口饭,他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又问宁兰:“毕业之前,你说县城小学有个老师的空缺,你争取上没有?”

  宁兰简直无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别说县城小学只有一个老师空缺,就是有十个,都轮不上她这样的人。

  如果宁香和江见海没有离婚,倒是很有可能,现在什么可能都没有。

  所以她直接摇摇头,也没出声说话。

  宁金生轻轻吸下一口气,不是很高兴道:“没用的东西,那这高中不是白读?浪费这么多年时间,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半点用处没有。”

  宁兰还是低着头吃饭,心里想——你怎么不说自己没用?同样都是当父母的,别的父母怎么就能为孩子安排好前程,而你们什么都不行,到头来还要埋怨我。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光靠读书改变不了命运。上学都是靠推荐,卡的不是学习成绩差的,而是家里成分不好的。考试分数的高低也没有任何意义,没人在乎。

  平时学校每天只上半天课,还都不是全上文化课,多的是抽出时间来上思想政治课,提高觉悟为主,或者举办忆苦思甜之类的活动,目的重在提升学生的革命斗志与激情,剩下半天则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出去劳动,所以很多人在学校也根本不学习。

  混到初高毕业,出路也只有跳不出去的三条。

  一是家里情况特殊,又有人帮忙张罗,运气好可以在城里获得一份工作,直接在城里上班,捏个铁饭碗在手里,这就足够让人羡慕到眼红的了。

  二是大多数城里学生的情况,听从学校安排下乡插队,或者去城郊的农场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接受一两年的教育,都没办法通过招工回城就业。

  三就是有本事或者家里能安排,穿一身军装去当兵,这个就是最最让人羡慕的出路了,光荣得不得了。这个年代,谁穿上军装不得洋气到天上去。

  而像宁香这种农村来的学生,没有人脉弄不到正经工作的话,都不需要学校安排她去哪个大队插队,直接回自己家所在的大队劳动就行。

  本来她确实可以走第一条出路的,前提就是宁香和江见海没有离婚。

  而现在,她除了回乡劳动,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眼下这个年代,计划经济什么都抓得严,一个萝卜一个坑,乡下人不可以随意进城去务工挣钱。全国上下,吃的喝的用的都要用票证严格管控,更何况是工作这种大事情。

  当然做生意更是不可能,投机倒把都是大罪。

  宁兰没说话,胡秀莲接着宁金生的话道:“还不是怪她大姐,要不是她和江见海离婚,宁兰的工作八成就有着落了。现在好了,这么多年学白上!”

  提到宁香,提到江见海,宁金生瞬间也气得胸闷气短。就是说啊,要不是宁香闹的那么一出,他家在大队哪能叫人这样看贬,现在宁兰工作八成也解决了。

  本来欣欣向荣的事,眼前一片光明的事,因为她一个人,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有时候恨起来,恨不能去掐死这个白眼狼!

  可再气不顺也没办法,宁香已经和江见海把婚离了,也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四个多月一次都没回来过,连她娘今天被人打了,她都没有回来看看。

  多狠的心啊,多硬的肠子啊,十月怀胎生下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最后就养出了这么个铁石心肠又薄情的东西,把家里人往死里坑,半点不知恩。

  再往下想就要气死了,宁金生深吸一口气,“提她做什么?以后这个家里谁都不准提她!她这辈子就学王丽珍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看谁瞧得起!”

  提起王丽珍更晦气,自从宁香和王丽珍搞到一起,他们就更觉得,宁香这辈子彻底没救了。谁她不沾,非沾个王丽珍,王丽珍男人是什么东西谁不知道?

  王丽珍这十多年在村里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可以说人鬼不分,猪狗不如。宁香和她搞到一起,步她的后尘好了,迟早有她悔青肠子的时候!

  一个女人活成这样,不如投河死了算了!

  不再说宁香了,胡秀莲仍旧把话题扯回宁兰身上,“那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上工干活去,别再在家里呆着了。工作你找不到,那就上工挣工分。”

  她现在才十七,嫁人有点早了,留在家里再干一年活。

  听到这话,宁兰可算把头抬了起来,脸色突变看着胡秀莲——她这细胳膊细腿的,从小到大因为上学就没干过什么重活,学校的劳动都不重,她去上工干什么活啊?

  上工干的活都比较重,风吹日晒雨淋霜打不说,还要拼力气,尤其现在是冬天,各大队所有人一起搞各种基建工程,打坝修河道整河滩等等,全都是体力活。

  并且大队最近一直在鼓动说要过革命化的春节,所以可能过年都不会放假,每天都要上工去干活。当然了,上一天工记一天的工分,不干就没有。

  稍微犹豫了一下,宁兰开口小声说:“我……不想去。”

  胡秀莲脸色又是一沉,“那你想干什么?”

  宁兰嚼着米饭不说话了。

  胡秀莲又道:“你有你大姐的本事,你也做绣活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要不你再有本事,去正式单位找个班上,给自己弄个铁饭碗,咱们也都高兴的,工资高还有面子。你一做不来绣活,二弄不到一份正经工作,你不去生产队挣工分,你想干什么?”

  宁兰把米饭咽下去,咬住嘴唇还是不说话。

  胡秀莲看她这死样就受不了,絮叨得更厉害,“早就说不让读书,不让读书,读这么多年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回乡种地?种两年地还不是嫁人给人家生孩子?要是和你姐一样,从小就留在家里赚钱,都给家里赚多少钱了?现在不止一分钱没赚,还赔了那么多进去,十足的赔钱货!不想上工,我还养着你在家吃干饭是吗?你想得倒是美!”

  宁兰越听越闷得喘不上气,半天又小声说:“我没要你们养着我,我在家喂猪养鸡做家务,一头猪一年能挣一百多,鸡蛋每个月都能换钱,我吃的也不多,足够养活我自己了。”

  胡秀莲眼睛瞪起来,“奥,你养活自己就行了是哇?你吃家里用家里的,养猪喂鸡就够了?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回来养鸡喂猪的?是我不会享福还是你爹不会享福,我们都在家喂猪养鸡,行不行啊?宁波宁洋,不读书不娶媳妇了,行不行啊?”

  宁兰抿抿嘴唇,壮着胆子道:“宁波宁洋又不是我生的,凭什么我养啊?”

  结果如她自己所料一样,她这话一说完,宁金生抬起筷子就要抽她,嘴里同时还骂一句:“没良心的东西!这可是你弟弟!”

  宁兰被吓得立马抱住头,把脸深深埋下去,坐着动也没敢动一下。

  看她这样,宁金生没把手里的筷子落下来,收回去捏齐继续吃饭,嘴里说:“宁阿兰你给我听清楚了,宁波宁洋还小,你是当姐姐的,他们就是你的责任!你现在高中毕业不是小孩子了,让你读书躲了这么多年,对你够意思了!”

  看筷子没落下来,宁兰屏着气慢慢把手放下来。她实在是恨死了,可又是那种找不到出口的恨,没有办法到,连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接下来她便一句话都没再说,只听着宁金生和胡秀莲絮絮叨叨给她洗脑。说谁家的姐姐给弟弟盖了房子,谁家的姐姐花钱给弟弟娶了媳妇,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叫人羡慕。

  宁兰默着声在心里想——房子要姐姐帮盖,媳妇要姐姐帮娶,这些人家的弟弟自己都是死了不喘气了吗?是不是接下来孩子也要姐姐帮养啊?

  当然这些话她都没有再说,说出来还是要被打。

  她听着这些如苍蝇乱飞般的嗡嗡之语,默声吃完饭,再帮着胡秀莲洗完碗,便洗漱一把回屋睡觉去了。其实睡不着,躺在床上跟个僵尸似的。

  躺着看着头顶的木头房梁,深灰色的瓦片,她一直在想——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留在城里当老师,可以彻底离开这个破村子,可以不用受任何人的束缚和压迫。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是城里户口城里人了!

  僵着身体和表情想一阵,什么都想,想到那天自己被宁香推下河,从冰冷的河水里爬上来,她忽然从床上翻坐起来,下床拿过自己那已经洗得发白又陈旧的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荷包来。

  这个荷包是宁香做给她的,两面都绣着兰花,做工很是精细,每片叶子都像是鲜活的。

  捏在手里看一会,宁兰眼眶慢慢红起来,然后她起身又去找了把剪刀,回来后就坐到床边,紧紧咬着牙屏着气,毫不犹豫地一下又一下,用剪刀把手里的荷包剪了个稀碎。

  剪完她把荷包碎片和剪刀全扔在地上,然后躺回床上,拉过被子死死蒙住头。

  冬日的月光照进来,在一堆碎荷包片上洒下一层冰冷的白光。

第027章

  除夕的前几天,宁香和王丽珍把彼此的衣服做了出来。从剪裁到绣花到缝合,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弄的。衣服也都套在身上试了,合身又衬气质。

  王丽珍很久没有给人做过衣服鞋子之类的了,看宁香穿上了她做的衣服,她心里温暖得不得了,把宁香拉在面前左看右看看不够。

  看了一会,王丽珍笑着说:“真好看。”

  宁香笑着回:“阿婆你手艺好。”

  王丽珍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衣服,是你。”

  哪哪都长得标致,皮肤白嫩嫩的能弹出水,五官精致秀气,脸蛋上有特属于十九二十岁小姑娘的嫩气。手也漂亮,手指白皙纤长,捏针做绣活的时候格外好看。

  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谁娶到不是天大的福气呀?

  想到这个,王丽珍又问宁香:“阿香,你离婚也有小半年了奥,过阵子可以物色着再找对象了,这回打算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呀?”

  说到找对象,宁香没什么兴致,只笑一下道:“阿婆,婚后的日子我过腻了,暂时不想这个事。还是一个人自在一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束缚,舒服。”

  其实相处这么长时间,王丽珍也看出来了,宁香不是那离了男人就过不下去日子的人。相反,她离了她那前夫以后,反倒越过越滋润,越过越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王丽珍从来都没听宁香说过再找对象的事情。她每天不是看书学习,就是学刺绣做绣活,基本没有闲下来喊无趣的时候。

  王丽珍之前也觉得女人离了男人多半都过不好,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但现在看宁香这样,她又觉得,大概是一人一个活法,好不好全在自己。

  想到这里,她笑一下,接宁香的话,“行,咱俩搭伙作伴。”

  ***

  第二天,两人作伴去公社的集市置办年货。

  王丽珍这几个月被宁香感染,不再像以前那么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生活也慢慢燃烧起了热情,想要活得像个人样了。

  在没遇到宁香之前,她总觉得活着就是等死,剩下没有其他任何意义,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去死,而现在却觉得生活也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譬如过几天要过年了,不管是村子里还是公社集市上,年味都越来越重,宁香要领着她一起好好过个年,好好做点好吃的。

  往年不管过什么要紧不要紧的节日,似乎都与她无关。哪怕全大队都热闹,这热闹也是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的。节日是甜水大队所有人的,唯独不是她的。

  因为觉得和自己没关,她也不会正经去过,还是和平时一样,饿了就随便糊弄一口吃的,不让自己饿死就行了。

  今年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现在也期待起过年来了。因为有人和她一起置办年货做好吃的,有人给她做了新衣裳,过了年她就可以穿上。

  至于没有亲戚可走,那也不是要紧事了。

  宁香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些没有用的亲戚,断了是件好事情,没什么可难过伤心的,都是些不值得的人。

  人在最低谷的时候,最能看清一些人的嘴脸。

  这几个月王丽珍饭吃得好觉睡得好,平时有宁香陪着心情也好,所以她眼下的气色也挺好的,脸色红润有光泽,眉梢和眼角也常挂着笑意。

  她和宁香并肩走在集市上,走在闹哄哄的人堆里,两个人嘴角弧度相同,全都沉浸在即将过年的热闹里,一起商量着买点什么东西回去。

  因为要过年,集市比平时要热闹很多,卖的都是过年要用的年货,摊位当然多是国营。宁香和王丽珍打算买点熟花生瓜子,买点鱼肉还有对联年画鞭炮什么的。

  公社的集市不大,从头逛到尾也要不了多久。然也就是因为小,所以很容易会遇到熟人。大家都来赶集办年货,不知走哪就碰到了,伯母婶娘的一通招呼。

  宁香就是还没逛完半条街,就碰上了熟人,而且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熟人,她离完婚就没再见过的前婆婆——李桂梅,还有江岸江源江欣那三个曾经的继子和继女。

  这样迎面碰上,李桂梅和三个小孩倒是往宁香看了好几眼,江欣甚至说了句:“好婆,这是宁阿香吗?”好久不见了,看着都有些眼生了。

  李桂梅直接哼一声,“管她是谁。”

  这话宁香全都听到了,但是她连看都没多看李桂梅和那三个小孩一眼,挽着王丽珍的胳膊只管笑着说话,说回去做点桂花糖年糕,过年就得吃这个。

  王丽珍也听到江欣说话了,等擦肩走了过去,她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没忍住好奇问了宁香一句:“刚才过去的那个,牵个小姑娘的婆子,阿是认识你啊?”

  宁香没有遮掩,无所谓道:“我的前婆婆。”

  王丽珍恍然,“哦,我就说,那小姑娘叫到你的名字,你却又看都没看她们。”

  宁香笑笑,“我和前夫离婚时候闹得有些难看,让他丢了面子,嫁妆我也都拿回来了,见面能打招呼那才有鬼了。我不想跟他们有瓜葛,彼此当不认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