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萧颖也瞧得甚有意思,自然不忘同萧宁道:“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姑母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记得咱们的约定?”萧宁吃着看着,甚觉得自在,听到萧颖一提,亦是一愣,都这个时候了,好好看戏不就好了,提起约定做甚呢!
“你有意为之,不就是等着看这一出?若不然,如何得知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萧颖鄙视地扫过萧宁一眼,要不是萧宁有意道破这群少年少女随她而来,且似乎另有安排,让人既想算计这群少年少女,趁机也想算计萧宁。
萧宁要的就是他们各出手段,且看看这些少年少女有几个能应对。
萧颖早就看出萧宁的盘算,很显然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不提醒萧宁,万一萧宁不认账,那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长公主。”燕县令这个时候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视线落在萧颖的身上。
“怎么?你是对他们的提议有异议?亦或是做贼心虚,自知这两者是何物,不敢碰?”萧颖纵然不知原由,有人一开始就对屋内的少年少女扣下一顶淫.秽之名,也正是想借此,让萧宁背负一个管教不当的名头,萧颖为扬州刺史,同样不能幸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萧宁把人家各家的希望带出来,事不让人做,倒是让人玩着,玩着玩着吧,让人名声败坏,这自然也要将过错扣到萧宁头上的。
燕县令脸上一阵阵发青,萧颖冷哼一声,根本不把燕县令的反应放在眼里,仅是问起一旁的人,“事情的来龙去脉,谁说来听听?你们方才东倒西歪了一屋子,又是何原由?”
“旁人不就是想看这一出戏吗?我们不过遂了他们的愿而已。”阴柔的少年说起此,眼中认过阴冷,若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坚守住律法,怕是早就将人杀了吧?
萧宁看在眼里,眼中闪过警惕,这样一个杀气极重的少年,若是用得不好,将会成为一把无法控制的刀!
“殿下带我们出来,这些日子只让我们四处玩耍,不过是想看看我们之中谁能沉得住气,谁又能够聪明地洞察殿下的意图。不知,我们这些人的反应叫殿下满意了吗?”清秀少女朝萧宁作一揖,含笑而问。
“依你所见呢?”萧宁不答反问,她满意或是不满意的,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
“诬告何罪,你们知?”萧宁于此时又冒出这一句。
视线更是落在燕县令的身上,燕县令本来已是面如死灰,被萧宁提一句醒,瞬间似是来了精神,立刻质问,“就算臣知晓此中何物,臣身上也带了禁药,亦不过是依律处置,臣愿意接受。不知郎君和女郎指我何罪?”一瞬间,打量萧宁的视线无数,这确定是我方队友,不是敌方的?
萧宁浑然不觉,难道他们以为这个道理她不提,就没有人想得到了?
别开玩笑了,就算燕县令突然被捉个正着,的确不曾防备至此,并不代表任何事!
这天下的聪明人不是只有他们,想跟那狡猾又无底线的人相比,就得比他们更狡猾,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斗得过他们。这一点萧宁得亲自为他们上一上课,好让他们牢记在心。
阴柔少年和清秀少女都脸色一青,指之何罪,按他们的意思自然是指燕县令带他们来这教坊,更是陷害于他们。
这酒里被下了五石散,燕县令身上也带了五石散,这原本是证据确凿的事,但,难道这教坊之内带了五石散的人,都是加害他们的人?
“以五石散助兴,虽是朝廷下令禁之,可是这教坊之内,多少人随身携带,不如请长公主和公主查查。若是长公主和公主认为可以将所有人一并入罪,臣无话可说。但旁的罪名,臣不认。”燕县令得了萧宁提点,似是瞬间被人在脑袋上开了光。
萧宁想他会寻的借口,人可就全都说出口了。
“你......”一旁的少男少女们,总是有人沉不住气,往前走了一步,气得要把人吊起来打。
这时候有个结巴的少年出头,“我,我有,有,有,有证据。”
结巴啊!萧宁倒是早知道身边的人都有什么人,不过,她可不管结巴不结巴。不就是说话辛苦了点,听着辛苦了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这个人是有本事的,萧宁照样用。
把人送过来的,也是早知道萧宁的个性,本着一家子里,哪怕这是个结巴,并不妨碍人是有真本事这一点,利落地趁萧宁的班底未成前,能塞过来,必须要捉紧时间的塞过来。
萧宁看对方说得辛苦,吩咐道:“取纸笔!”
玉毫马上去取,送到那位结巴的小郎君面前,萧宁道:“写下来亦可。”
办法,谁能想出办法解决问题,就听谁的。话说不利落何不写下来,不让耳朵受苦,还能让免对方说得辛苦。
结巴的小郎君甚喜,朝萧宁拱手相谢,萧宁挥挥手,让他且莫客气了,写下来吧,现在需以正事为重。
不敢怠慢,他们这一群人相处这些日子下来,算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都认为能跟在萧宁的身边,这就是他们成为萧宁的人的机会。
无论萧宁为何放任他们玩耍去,既然放他们去,他们且该玩的玩,该观察的观察,该防备的防备。
这一入扬州,都不用萧宁吩咐,他们照常玩去,但闻萧宁提醒扬州官吏们的话,立刻引起他们的正视。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们不管是不是一心追随萧宁的人,跟萧宁出来,就是被贴上萧宁的人的记号。
这么样的情况下,若是他们发生任何问题,都会被扣到萧宁的头上。
想对付萧宁的人少吗?
不,并不少,甚至就是他们之中的人家,未必没有这份打算。
是以,萧宁放任他们玩耍,并不急于在第一时间用他们,这其中亦有深意。
比如他们若想完好无损的回去,若是没点真本事还真是不行。
这过程,就是萧宁观察他们的时候。若是他们可以保全了自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毕竟跟在萧宁的身边,能为萧宁所用,便是要成为萧宁的左膀右臂;不助萧宁,反而让萧宁终日护着他们,这像样吗?
至于第二步,就得看想通过他们算计萧宁的人,作为棋子的人,能不能利用各怀鬼胎的人,达到在萧宁的面前崭露头角的目的。
阴柔少年和清秀女子出头了,看似他们捉住了证据,但如燕县令的狡辩,若是拿不出实证,想让燕县令承认他竟然算计于一群少年少女,绝无可能。
萧宁饶有兴趣地等着,对结巴少年挥笔如洒的写下他的所见所闻,更是证据,并不急于一时。
阴柔少年与清秀少女走了过去,仔细地想查看结巴少年究竟写了什么。
待看完后,脸上有些惆怅!
结巴少年是一落笔,立刻将纸与萧宁送上去,“殿下,请,请,过,目。”
这一字一顿的,话说得实在是辛苦。萧宁伸手接过,一阅毕道:“燕县令,你为何在此?”
第一问,是少年少女们还从未来得及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是想吓得燕县令惊慌失措,最好能让燕县令承认他所犯下的所有过错,不想萧宁点醒了燕县令,叫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萧宁这代结巴少年而问,燕县令本是来了精神,甚是以为他定然可以躲过一劫,但现在看来......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萧宁再有此问,纵然面上带着笑容,谁心里都清楚,这一笑非同寻常。
最好莫要以为萧宁这一笑,那是要与他交好。
恰恰相反,只怕萧宁这一笑,能要了人的命。
“臣,臣只是路过。”燕县令倒是想起一开始的说辞,急急地脱口而出,“听闻楼上传来动静,又是相熟之人,故上来查看,不想竟然看到淫.秽之象。”
说到这里,燕县令一脸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污了他的眼睛,叫他甚是难受的样儿。
“县令确定?”萧宁对此仅是按纸上所写再有一问,且看看燕县令要不要改这口供。
“他撒谎。”燕县令说话的时候,人群人总有那按捺不住的人,急急忙忙地喊了起来。
阴柔少年在这个时候一眼扫过那开口的人,萧宁低头一笑道:“欲成大事者,若是连最基本的隐忍都做不到,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能做到什么?”
萧宁有此一问,再是想插话说话的人,这一刻都赶紧把嘴闭上。
见无人再开口说话,萧宁算是满意了,再问燕县令道:“燕县令,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考虑清楚后再回复我。我要提醒你的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你可就再没有了。”
燕县令被萧宁提醒一句,那是瞬间意识到,可能,或许,他可以脱罪。不想萧宁接着问,叫他再不敢轻率。
“怎么?”萧宁再一问,完全不给人多想的时间,想应付她,哪能那么便宜了人!
“殿下,我确实是路过。”事到如今,燕县令便想啊,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坚持,保持一开始的说辞。
“这教坊中人来人往的,人确实不少,燕县令是一人进来或是与人一道进来,一查便可知。”萧宁于此时开口,燕县令反而松了一口气。
一群少年少女都脸色一变,人怎么进来的,再没有比他们各自更清楚的人。
“啊,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啊?”观众人的脸色,萧宁似是才意识到,好啊,她倒是把这一点忽略了。
一时间,众人都对自来有睿智之名的萧宁心存疑惑。就这样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打下这个天下的?怎么都不觉得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对付天下各路诸侯。
天下就那么好打的吗?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
“真是可惜了。不过,唤人上酒的是何人?”萧宁又提出此问,这一回本来怀疑萧宁智商的人,静默了。
燕县令面上一黑,这时候木红娘已然提着一个小哥走了进来,在小哥的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人,见木红娘的举动,显得紧张地道:“这位女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屋里发生的事,跟我们绝无干系。”
倒是不用人问,先一步把话都说了。
木红娘道:“你说没干系就能没干系,人是在你们教坊出的事,任何事,不问你们教坊,那是要问谁?”
中年妇人虽然神色有些慌乱,还是有条不紊地对答,“瞧女侠说的,我们这教坊,人来人往,咱们也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可是客人进了门,他们干些什么事,我们确实是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若是不能配合我们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且瞧瞧,究竟与你们教坊有干系或是无干系。”木红娘只管将那小哥往前头推,好让人老实些。
燕县令在看到木红娘将人请进来时,眉心不断地跳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小哥,这屋里的酒是你上的,且看看这屋里的人,是何人唤你上的酒?”木红娘已然知晓萧宁何意,这不就配合起来。
燕县令想道屋里少年少女们沆瀣一气,为了诬蔑于他,一致指证他带他们入的教坊。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既然如此,干脆寻来与此事并无干系,更无厉害于其中的人前来做证,看谁还有话可说。
燕县令想说话,又想起这个时候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若是一言不发,更有可以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中年妇人冲进来,本来以为木红娘捉人来是想闹事的,现在看来倒不是!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她也注意到,这屋里坐着的萧颖和萧宁。
眉头轻轻地跳动,好在她很快控制住,垂下眼眸不让人看出她眼中的惊讶!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两位竟然来了!
“啊!”小哥被硬拉进来,心中恐惧万分,好在听清了木红娘的话,亦是松了一口气,“谁叫小人上的酒啊。小人记得,记得。啊,就是他,就是他。这么一群小郎君和小女郎的,独他一个老头,小的记得最清楚。”
这话可不就是抽燕县令的脸了,谁说的他是自己一个人来?
就他自己说的,他是一个人来的!
萧宁看着想动嘴的燕县令,“难不成你是想说我在冤枉你?”
“殿下。”燕县令自明了,有些话是断然不能脱口而出的,想说萧宁冤枉人,理由吗?
萧宁哪里来的理由冤枉人?
这话谁都有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断然是真不了。
“如此,有他指证,你说的话并不全真,也正是因为如此,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萧宁似乎在仔细的看结巴少年的写的内容,以此而实施。
结巴少年纵然结巴,行事一向干脆利落,听萧宁说一句话,看一看纸张的,急得嘴都冒泡了,恨不得冲过去捉住帮萧宁,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一个结巴都如此急切,更何况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急!
萧宁似是有意为之,慢慢地看着信,就好像想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人等不了。
“啊,看见了。你既是路过,听见了动静才上来的,与他们是熟悉亦或是不熟悉?”萧宁面带困惑地望向燕县令,燕县令连忙道:“自是不熟悉的。”
萧宁颔首,“不过你方才说是见到熟人故才上前查看,不想竟然看到这等淫.秽之境。本宫的耳朵没听错,记性想是也没有差吧?”
燕县令这一回更是面如死灰,萧宁视若不见。
“说了半头,只听燕县令东说一嘴,西道一句,倒是没有来得及细问你到此的经过。此处并非你管辖之县,你到此是有何公干?”萧宁再继续追问,这翻来覆去的提问,且看看慌乱的燕县令能不能道个所以然,而不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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