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64章

作者:青色兔子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少年有一双全天下最漂亮的眸子,黑而亮,素日淡漠,此时却泛着潋滟的水光,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这是你要的……”穆明珠轻轻一笑,终于顺从自己心意,她抚过他肩头湿漉漉的发,沾了水的手指按住少年的脖颈,激得他浑身一颤,压着他低下头来。

  长长长长的吻。

  吻到深处,她听到少年低声呢喃,“殿下,不要嫌弃我……”

  她觉得好笑,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贴着他滚烫的唇,柔声哄道:“嫌弃你,怎么还会这样对你?”

  少年满面通红,连锁骨都染成了绯色,不知唇间又呢喃了什么,几乎握不住藏在袖中的短剑。

  穆明珠感到了他袖中异动,伸手下去握住了险些跌落的武器,轻笑一声,后撤望向少年,欣赏着他情动时的美丽。而她那一双黑眸,即便是热吻过后,眼尾染上了嫣红,却始终不改眼底的清醒。

  少年背靠冰冷石壁,垂着睫毛,微微睁开眼睛,一见女孩染了水泽的唇瓣,立时不敢再看,转眸望向别去,所见一切都像是隔着蒙蒙海雾。

  他宛如身在惊涛骇浪的怒海之上,只要能得她一吻,便是葬身海底也觉快活。

第78章

  彩壁的荧光洒落下来,映得出口处的奶白色石瀑布也梦幻迷离起来。

  溶洞内列队巡查的甲兵,脚步整齐而沉重,向着他们藏身的石瀑布走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因为人数众多,甚至使得地面也微微震动起来。

  穆明珠转眸盯向石瀑布的缝隙处,那里只容一人侧身而入,若是有甲兵闯入,她与齐云总可以当先杀死几个。而另一侧的彩壁底下,也有能容人钻入的小通道,通道内是千姿百态的矮小石柱、石花,不知道通向何方——但总是有另外一条路。

  她屏住呼吸,耳听得那重重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不曾停留,又从石瀑布外远去,便知巡查的甲兵没有发现这里面藏了人。

  穆明珠轻轻舒出一口气来,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心知这一队甲兵巡查过后,便是一炷香的安全时间,届时林然与孟羽应当已领兵杀进来。到时候,她与齐云只要拖住守兵,使得他们不能转移赵洋这个重要证人便是了。

  她稍微放下心来,回眸看向对面的少年,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红润的唇上,体内不由自主又涌上一阵酥麻。

  那是一种回味带来的酥麻。

  哪怕在迷烟的作用下,她的理智保持了一丝清明,但毕竟是凡人之躯,又如此年轻,吻的人又是绝色可口的少年,吻过之后,不免仍旧有些情生意动。

  尤其是方才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下,紧张、焦虑、担忧这些负面的情绪,都随着那一吻烟消云散。

  穆明珠很清楚知道,这是接吻之时,掌管幸福的荷尔蒙与激素在起作用,让她感到满足与愉快。

  但这不妨碍她沉醉其中。

  尤其是在迷烟的作用下,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了,连最细微的触动都能带来最强烈的刺激。

  就好像是……上瘾一样。

  穆明珠的手指还按在少年的后颈,原本微凉的指尖染上了他颈间的温度,也变得滚烫起来。少年垂眸倚靠在石壁上,原本比她要高一头,大约是亲吻时蜷缩了小腿,他背抵石

  壁滑落下来,正与她唇齿相对。那一袭宽松的紫色衣袍,经了水浸奔跑,愈发松垮,衣领微敞,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在彩壁闪烁的荧光下,那锁骨凹陷处,于肌肤的绯色之上闪着斑驳的光,好似盛着一汪香甜的美酒,引人俯唇品尝。

  所谓活色生香,当不过如此。

  方才接吻时太过美好刺激的感觉,又席卷了穆明珠的全身。

  早前吸入的迷烟游走在她的血液之中,顺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飘散又汇聚。

  穆明珠原本按着少年后颈的手,轻轻下移前转,最终落在他湿漉漉的衣襟旁,隔着那浸水后透明似的中衣,便是少年诱人的锁骨。

  齐云闭着眼睛,满面通红,感觉到她的指尖去处,呼吸急促起来。

  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那漂亮精致的锁骨时而缩起,时而突出,叫穆明珠看来,当真可爱至极。

  穆明珠俯首下去,轻轻一吻,印在指尖之侧。

  齐云立时像被烙铁烫了一般,浑身绷紧起来,喉头剧烈滚动,因还在躲藏之中,强忍着咽下了所有的声音,额上沁出薄薄的汗珠来。他仍是紧闭着眼睛,不敢看穆明珠,只浓密的睫羽,小扇子一般颤抖着。少年那清秀的眉紧紧蹙起,是强行忍耐的明证。

  而这一切,不过只因为女孩浅浅一吻。

  穆明珠轻声笑道:“这算不算……未婚夫妻之间的礼仪……”

  这句话是当初在大明寺,她赠手钏给孟非白之后,齐云小声嘀咕过的。当时她佯装没有听到,齐云也就不敢再问。

  如今听她提起,齐云才知道原来她是听到了的。

  一股羞耻之意从他心底涌起。

  齐云感到女孩后撤离开,忍羞半睁了眼睛向她看去。

  穆明珠原本已打算结束这场荒唐的欢愉,才退开半步,就见少年含羞睁眼看来,模样乖巧至极,仿佛不管她对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忍耐着接受下来。她心中的那根弦猛地被触动,竟一瞬之间改了主意。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贴上来,半是无奈半是玩笑道:“纵有倾国与倾城,俱不及驸马半分。”

  浅啄深吻

  ,耳鬓厮磨。

  在两人上方,一簇簇石刺如洁白的雪,又如密密扎扎的绒,结成晶莹的鹅管,温柔垂坠下来。

  洞窟虽小,两人却仿佛身处无垠宇宙之中,头顶是璀璨星河,脚下是虚浮云霞。

  直到上层兵戈之声铮然鸣响,透过石壁传到两人耳中,这一场绵密的吻才算结束。

  穆明珠退开一步,平复呼吸,却见少年双唇红肿、唇边甚至破了一小块,她闭了闭眼睛,道:“应当是林然与孟羽带兵下来了,咱们去盯着赵洋。”便当先出了藏身的石窟。

  齐云迟了一息,才从情潮中恢复过来,望着殿下离开的背影,眸中半喜半悲,心中若明若暗——这一场偷来的狂欢,不知要是怎样的结局。待到出了这溶洞,失去了迷烟的作用,殿下又会如何待他?

第79章

  扬州城外的谢家山庄外,迤逦来了一队马车。

  至于山庄脚下,为首的马车忽然停到了路边,车中锦衣的管事下车来,走到后面马车车窗边,笑道:“请焦老爷先入内。”

  坐在马车内的焦道成没有疑心,擦着不断流下来的汗水,道:“好,好。”他坐在这辆有着谢家徽纹的马车里,于车轮辘辘声中,往雄大壮观的谢家山庄而去,并不知道在他过去之后,原本停到路边的那辆马车悄悄转了方向、载着到焦府中接他的“谢家管事”往来时的路而去。

  焦道成一心想着等会儿面见谢钧之时,要谈些什么事情,又该怎么保持仪态,更是想象不到,就在当时当刻,扬州城内的焦府已经被穆明珠的人掘地三尺。

  这处谢家祖辈置办下的雄壮山庄之中,山庄的主人谢钧正坐在清泉上涌、凉风习习的花厅之中,也并不知道山庄外面来了焦道成这位不速之客。

  谢钧一袭玄色衣袍,略有些散漫地坐在主位上,拆开了一封建业城中发来的信。

  他最宠爱的歌姬流风,跪坐在旁,正细细碾着沉香屑。

  谢钧看了信中内容,并不意外地一笑,淡声道:“谢琼到底还是回西府兵中去了。”

  流风握在手中的玉柱一顿,静了一息,才低声笑道:“恭喜郎君。”

  谢钧听了她声音,回眸看来,笑道:“流风看起来……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流风微一犹豫,见他眉目含笑,心中一动,试探着低声道:“早知今日,回雪姐姐便不必被送走了。”她轻轻一叹,又道:“姐姐心系郎君,如今孤身在宫中也不知怎生憔悴……”

  原来当初谢钧之所以会送走回雪,其实根源是在侄子谢琼身上。

  谢琼来建业城本是例行叙职,谁知一场夜宴中偶然见了回雪,自此便挪不开眼、走不动道了,百般借口留在建业城,怎么都不肯再回荆州去。只是回雪到底是谢钧的歌姬,那是他叔父的人,谢琼本来也不敢径直开

  口讨要,直到有一回谢钧宴客,要回雪出来作舞,席间有人调笑于回雪,被谢琼指着鼻子痛骂,这段爱慕之情才算曝光。

  流风与回雪乃是谢钧亲手调教出来的一对丽人,一擅歌,一擅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一条狗养在身边十数年,也有感情了。

  若不是因为谢琼此事,谢钧当也不至于送走回雪。

  彼时宝华大长公主喜欢歌舞,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伶人歌姬。谢钧正欲与宝华大长公主交好,便把回雪送了出去,也算是断绝了谢琼的念想,要他回荆州做正事去。谁知谢琼青年人失恋,愈发行迹不堪,更有怨尤之语,最终惹得谢钧动了怒,斩杀了他视若性命的爱驴。

  这正是穆明珠离开建业城之前,去谢府要求谢钧同来扬州赈灾时,隔墙撞见的一幕。

  而谢琼见了血,这才算清醒过来。

  如今谢琼“迷途知返”,仍旧回荆州西府兵中做他的大官去。

  昔日与流风一处起居、情同姐妹的回雪,却回不来谢钧身边了。

  流风在旁听着,垂眸细思,心中难免凄凉,亦或有一丝不明缘由的愤慨,忍不住出言为回雪说话,大约心里还是有一分天真的期盼。如今闹出事端来的谢琼已经离开了,那么郎君可以把回雪接回来了吗?郎君会这么做吗?

  流风怯怯地抬眸看向谢钧。

  谢钧抚过她含泪的眼,赞道:“流风这垂泪之貌,堪比西子捧心。”便揽她入怀,笑道:“郎君我也有几分怀念你们双姝在侧时的快活。若回雪还在宝华大长公主府上,说不得还能换回来。如今她入了宫……这皇宫进去容易,出来却难……”他想到设计让回雪入宫的穆明珠,面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眸中显出阴狠之色来。

  这个横刺里杀出来的小公主,已经坏了他不少好事。

  自从穆明珠在扬州城内弄兵开始,他便避居到城外庄子上来,如今就好比那观棋的君子,他只遥遥看她如何落子,在输赢落定之前却并不准备出言插手。

  待到这一局分出输赢,若是穆明珠输了,那便

  不必他出手,所有的计划都不用变动。

  但若是穆明珠赢了……

  谢钧眸光沉沉,却还有些没有拿定主意。

  毕竟,他对焦家也越来越不满意了。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谢钧便见仆从入内传报,说是扬州城内焦府的老爷焦道成应邀来了。

  谢钧微微一愣,手中慢慢折起建业城来的那封信,思量着这“应邀”二字从何说起。

  一时焦道成入内,虽是暮夏时节,白日却仍是极为燥热。他虽然一路坐马车而来,却仍是汗湿夹背,狼狈不堪,拖着肥大的身躯走入正厅来,站定了先喘了几口粗气。

  谢钧不曾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缓声问道:“焦老爷是应谢某之邀前来的?”

  “是啊。”焦道成仍在喘气,道:“草民一见大人的帖子,便忙跟着大人的侍从来了……”他望着谢钧面上神色,有些不安起来,从袖中抽出所得的帖子,呈给谢钧,道:“这帖子上写着……”

  谢钧垂眸只看了一眼,便瞧出这是仿了他的字迹。

  仿的字迹可以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本人。

  同时他也认出了这笔仿字是谁写的。

  能把他的字仿写到这等程度的,天下不多也不少,总有几十人。但扬州城内有这份心,以此来愚弄焦道成,并且胆大包天作弄到他本人头上来的,却只有一位。

  此等手笔,除穆明珠外不做第二人想。

  “难道……”焦道成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有人伪造大人的帖子?”他倒是也很聪明,虽然的确被这肖似谢钧的字迹蒙蔽了,但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位公主殿下?”他又道:“外面还有一队坐着谢府徽纹马车来的锦衣奴……”

  那些自然也都是穆明珠的人假扮的。

  谢钧看着眼前焦道成又气又急的样子,又低头看一眼那肖似自己的字迹,倒是想起最初见穆明珠的场景来。

  那是明德十三年,他最后一位小叔父也病逝了,便离开陈郡来到建业城。

  对于他的到来,皇帝穆桢是欢迎中又带有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