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郑太后怒道:“你这孩子,你若有什么, 你母亲怎么办?”
云文洛也道:“这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
云琛坐着退后两步,讪讪地站了起来。
恰好,地震也停了。
云文洛摆摆手。
云琛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进了仪门,往内院去了。
云禧知道,自己又要开始干活了, 便抱着豆豆起了身,准备把他交给一个稳妥人。
郑太后道:“云大夫把豆豆给哀家, 驸马和小七也去忙吧, 把受伤的人都送到这儿来。”
云文洛躬身道:“是, 太后娘娘。”
云禧道:“七爷, 请通知一下, 不要走房檐下面, 以防落瓦。”
云璟跟上云文洛, 大声喊了一嗓子:“不要走房檐下面, 以防落瓦!”
嗐……云禧心里叹一声,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她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季昀松怎么样了,这个时间应该还没睡吧。
都是平房,只要没睡就能及时跑出来。
而且,房子是木结构的,比砖石抗震,即便睡了,也会安然无事吧。
因为担心,她感觉一颗心像堵在了胸口上,上不去下不来……
“云大夫。”沈轶忽然开了口,“你怎么知道要地震的?”
云禧回过神,把睡着的豆豆卸下来,交给李嬷嬷,“我并不确定要地震,只是根据那些异常情况猜测的。虽然有些冒失,但‘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事实证明,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云四心有余悸,“幸好我听云大夫的了。”
云禧朝她点点头,对郑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民女去取行医箱。”
郑太后点了点头,“带个人一起,快去快回。”
正院离此不远,几息就到了。
房屋主体还在,但碎瓦极多,耳房的一角似乎塌了。
挂在檩子上的宫灯还亮着,几个宫女鹌鹑似的缩在天井里。
其中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按着肩膀,显然是被砸伤了。
上房隐隐有了火光。
云禧先去西厢,从净房端出一盆水,泼在贵妃榻的垫子上,然后拎着它飞奔至上房……
这里的确走水了。
倒了的蜡烛点燃了桌布,桌布烧掉了大部分,正在蚕食梨花木的八仙桌。
云禧把湿垫子压了上去,不到三息就灭了火。
她回到厢房,让宫女等在外面,从空间里取出止血散和纱布,以及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小瓶生理盐水,再抱上两床被子。
出来后,她对几个宫女说道:“受伤的直接跟我来,没受伤的多拿几床被子给太后娘娘送过去,如果有开水和点心,也一并带过去。”
“是。”几个宫女有了主心骨,情绪上镇定不少。
回到前面,一干贵人们已经被麒麟军送出来了。
包括建平长公主——她额头上压着一张浅色帕子,帕子有一片的深色血痕,显见是被伤到了。
现场加了宫灯,亮如白昼,照亮了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宫女拿来的被子分给了郑太后、豆豆,以及两位长公主。
云禧把自己带来的两张给了陆微和云四。
其他几个贵女眼巴巴、哆嗦嗦地看着,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云禧道:“为防有余震,大家忍一会儿。受伤的都到这边来,我给长公主包扎完就给大家包扎。我的止血散非常好用,我的手法也算麻利,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她的声音平静而又真诚,几乎瞬间就稳定了人心。
云璟站到云禧身边,“受伤的到我这边来。”说完,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建平长公主。
建平长公主朝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云璟放了心,声音都大了几分。
云禧带着药和止血散带到了,“长公主,民女先清理伤口,消毒很疼,您忍耐一下。”
“本宫不怕疼。”建平长公主略略低下头。
如果她信任云禧,那会儿就不会走,如果她不走,其他人就不会走,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了。
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原因只在她!
“算了,本宫熬得住,你先给其他人治吧。”建平长公主抬起了下巴,“本宫心意已决,你去吧。”
云禧道:“长公主,这是您的庄子,他们是您的客人,您若没有了精气神,他们怎么办呢?”
郑太后道:“建平啊,你不要任性,云大夫说得没错,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建平蹙起了眉头,但不得不答应下来:“是,儿臣听母后的。”
云禧用生理盐水给她清洗了伤口。
伤口在额头上,从发际线的位置划下来,割开一条小拇指那么长的伤口,伤口不算深,皮肉上带着黑色泥垢,血已经不流了——这应该是被落下来的瓦片砸到的。
建平疼得直吸气,但也没喊出声来,只是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扶手。
云禧再用酒精杀毒,撒上止血散,最后用纱布包扎好,“伤口比较深,可能会留疤,洗脸小心一些,明天早上民女再换一遍药。”
建平又看看受伤的姑娘们,“本宫不怕留疤,姑娘们别留疤才是正经。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张罗。”
云禧道:“多谢长公主,民女需要大量的白开水。另外,如果庄子上的事情解决了,民女恳请长公主派人去看看周围的老百姓。”
“哎呀,可不是嘛。”建平长公主苦笑着摇摇头,“本宫竟忘了这个,微澜,你辛苦一趟,带人出去看看,把受伤的老百姓一并带回来吧。”
云禧这才看到,云文洛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受伤的下人。
郑太后连连点头,“云琛,让你的人也去几个,哀家这里不用他们。”
云琛躬身道:“好,外孙这就安排。”
云禧退了几步,朝其他伤者走了过去。
建平长公主幽幽说道:“多谢,你很不错。”
云禧转回来福了福,重新回到云璟那边。
排在第一个的是之前被云禧反击的贵妇人,她哭丧着举起左手,“云大夫,我的胳膊好像折了。”
云禧过去看了一眼,前臂明显变形,应该是桡骨远端骨折,“是折了,但问题不大,我让人去弄一副夹板,然后再正骨,您先等一等。”
贵妇人一听见“等一等”就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余光往身后一扫,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了,不敢造次,乖乖坐了回去。
云禧道:“谁伤得重先救谁,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一干人参差不齐地说道。
郑太后对建平长公主说道:“这丫头要是男子,太医院院使一职非他莫属。”
建平长公主微微点头,“确实很了不起,可惜了。”
乐平道:“能者多劳,这小丫头确实辛苦了!不过,依儿臣看,女人嘛,安安心心在后院没什么不好。”
建平点了点头。
郑太后意见正好相反,“哀家岁数大了,反倒羡慕她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乐平道:“估计只有季昀松那个赘婿能受得了吧,换一个男人只怕不成。”说到这里,她立刻加了一句,“儿臣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郑太后冷哼一声,道:“季昀松是聪明人,反倒是哀家,养了两个蠢姑娘。”
乐平一缩脖子,笑道:“儿臣不过是喜欢玩闹多些,怎么就蠢了呢。”
建平无动于衷,“母后说的是我,事情到了今天,儿臣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大夫确实有不俗之处。”
……
云宅还算□□,除墙倒了一半、瓦片碎了一地外,其他还好。尤其枯荣堂,它是后修的,差不多完好无损。
季昀松怕云禧的宝贝有失,把几件御赐物藏到了地窖里。
然后,他和小果子一人挂一把长剑上了街,打算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打眼一看,小果子的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泪花,“我的天,太惨了太惨了。”
南边的房子塌了一大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多处走水,浓烟滚滚而起,明火时隐时现。
哀嚎声顺着夜风吹过来,打着旋儿包裹了二人。
二人不寒而栗。
季昀松道:“我去找找止血散,你去街对面看看邻居。”
“好。”小果子答应一声。
二人各自转身,一个往回走,一个过马路。
“嗖……”一道铁器破空的声音从二人中间穿过去了。
季昀松顿觉头皮发麻,回手一捞,抓住同样回身查看的小果子,拖着他往胡同里跑。
二人速度不慢,穿过自家,拐进第一个防火夹道,一路向北,再向西,最后跳进一个塌了大半边墙的三进院落。
这一家也塌了不少处,院子里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声音。
季昀松贴在墙边上,朝小果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果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住喘/息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胡同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人在这里不见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又一个男声道:“你疯了不成,这是内阁罗大人的家。”
上一篇:在苦情剧学习强国/直播学习强国
下一篇:七十年代杠精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