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季昀松相当有眼力见,已经把云文洛画好的宣纸撤下来,换上了一张空白的。
云文洛把一只干净的毛笔递给豆豆。
豆豆抓住,蘸满红色,在纸上用力一戳,然后又胡乱画了一大堆线条。
云文洛连连点头,“这孩子真聪明,他大概是知道红色的意义的。”
季昀松有些骄傲,“晚生教过几次晚霞,他记住了。”
豆豆扔下毛笔,“大阳。”
郑太后也在看着他们,说道:“这小家伙聪明得紧,将来准是栋梁之材,快给哀家抱过来。”
云文洛亲自抱了过去,交给李嬷嬷,说道:“太后娘娘,这孩子我瞧着很有眼缘,看到他仿佛就看见了小鱼儿。”
郑太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话不要在建平面前提起。”
云文洛恭声道:“是,微臣省得。”
云禧顿时出了一脑门子汗。
云文洛用余光瞄她一眼,见季昀松也在看着他,便迅速地荡了开去。
下山的时候,云禧和季昀松作为地位最低的两位,远远地走在后面。
云文洛收拾完笔墨,很快就追了上来。
路过云禧身边时,他忽然放慢了脚步,“你就是我家小鱼儿,对不对?”
他语速很快,声音不大,几乎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
云禧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小鱼儿是谁?”
云文洛注视着云禧的眼睛,“小鱼儿是我丢失的女儿,豆豆跟我的小鱼儿很像,你祖父不叫云一针,叫云中晖吧?”
这一句就像匕首一样,牢牢地架在云禧的脖子上,如果她答不是,就等于切断了退路,而且对原主和长公主一家也不公平,如果她答是,就可能从此失去了自由。
季昀松紧张地盯着云禧,生怕她说错话,却又不能替她说话。
云禧艰难地说道:“自打我记事起,祖父就叫云一针。”
“哦……”云文洛别开视线,看向初升的朝阳,“我明白了。很好,到底是云一针养大的孩子。”
这句话云禧没法接。
隔了一会儿,他又道:“听说你医术不错,我有些风湿痛,改日找你看看。”
云禧松了口气,“好,医馆就在明秀街上,叫枯荣堂,民女一定为驸马爷排忧解难。”
云文洛摆摆手,快步走远了。
云禧和季昀松面面相觑良久。
云禧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驸马爷果然如传说的那般不羁。”季昀松笃定地说道:“他差不多认定你了,但同样觉得某些地方不适合你,所以给了你选择的余地,你拒绝了他就懂了。”
云禧也这么认为,心里不由有些愧疚,“人家这么好,我却这么自私,怪不好意思的。”
季昀松笑了笑,从一旁的灌木上揪下一颗酸枣放到云禧眼前,“亲情有时候就像这酸枣,看着红彤彤,格外诱人,但真吃下去了,准能酸掉一口好牙。你就按照既定计划来吧,不要动摇。”
云禧笑了,“谢谢你季昀松,能碰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季昀松深以为然。
他虽然觉得自己没有云禧的奇思妙想,但有足够的理解和宽容,让云禧做想做的事情——尽管那些事情为世俗所不容。
……
下山后,云禧一家蹭完太后的早饭,又跟太后前往骑射场,观看士族子弟的骑射大赛。
郑太后跟嘉元帝坐在一起,云禧带着豆豆跟嬷嬷和宫女们混在一处。
季昀松去找杨道文了——皇上有旨意,让他一道下场,与众儿郎一起比试比试。
第61章 赛马
杨道文把季昀松带到他的社交圈子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的朋友大多是有能力、肯务实的人。
季昀松连升两级, 云禧又得了郑太后的青眼,大家便高看他几分。
他在这个圈子里适应良好。
一干人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等司礼监的大太监分配比赛顺序。
杨道文小声嘱咐道:“明昱, 围场里的马野得很, 你一定要选一匹温顺的, 否则不但你出事, 还可能牵连到别人, 那样事情可就闹大了,另外……”他看看四周,凑近季昀松的耳朵, “小心检查一下,以免中招, 某些人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呢。”
季昀松心中一凛,“他敢?”
杨道文拍拍他肩膀,“我是让你再谨慎一些,倒也不用太紧张。依我看,多半会强配给你一匹野马,总之, 我们小心为上。”
季昀松的确想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但绝不是通过赛马的方式, 此番赶鸭子上架, 不可能不紧张。
毕竟, 他骑马的机会少之又少, 上一次骑, 还是两年前在府学学习骑射的时候。
季春景和云璟等人在一处。
他们是另一个团体, 以皇子、世子、皇亲贵胄为主, 与杨道文等人泾渭分明。
“诸位世子、大人、公子们, 咱家给诸位请安啦。第一轮马上开始,一组十人。有想在第一轮比,并有比拼对象的吗?皇上说了,但凡公开宣战的,胜利者有赏……”
一个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两伙人中间的一张小台子上,尖声宣告了一番。
“我来!”云璟第一个跳出来,“姜五,我要挑战你。”
姜五“嘁”了一声,“跟我比,你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云璟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早就找了师傅,已经苦练一个月了。”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你哥对不对?”姜五气得直跳脚,“比就比,看我今天怎么赢你!”
二人气势汹汹地站了出来。
那大太监笑了笑,“还有吗?没有咱家就安排了。”
一个少年说道:“听说新科状元和新科探花都在,而且同出晋安侯府,让他们先比一场如何?”
“大皇子此言甚妙,这一局大家伙儿可是等待多时了。”
“没错没错,来之前咱们就预测过输赢了。”
“哈哈哈……听说不寒骑射功夫不错,不知那位小季大人表现如何?”
……
杨道文蹙起眉头,看向季昀松。
季昀松面色如常。
“季昀松靠抄书支撑学业,饭都吃不饱,会骑马就不错了吧,这个结局也要预测吗?”一道清冷的声音盖过了现场所有的聒噪。
现场顿时安静了。
所有人都朝声音的来处看了过去,只见云琛手压腰刀,鄙夷地看着一干装腔作势的勋贵子弟。
建平长公主的长子,供职麒麟军,一般人不敢反驳。
大皇子魏邺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大表哥,你也要比吗?”
云琛看了眼季春景,“我不比,只是看不下去而已。”说完,他朝云璟招招手,“七弟,你和姜五稍后再比。”
……
“云将军说得极是。”
“不知谁出的主意,够馊!”
“这就叫柿子捡软的捏?”
……
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季春景面色不改,坦然以待。
他很清楚,这件事跟确实他没关系,主要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不上季昀松吃软饭罢了——要知道,多少权贵子弟想来狩猎来不了,季昀松却靠一个女大夫混进来了。
魏邺松了口气,对二皇子魏琨说道:“二弟,我们比一场如何?”
“好。”二皇子应战。
第一场比赛最吸引眼球,季春景和杨道文一伙人是绝对不会抢这个风头的。
能上场的人一般有两个自觉,第一,身份不能太差,第二,学会不着痕迹地输掉比赛。
于是,一轮下来后,大皇子当仁不让第一,二皇子以半个身位,屈居第二。
整场比赛毫无悬念,但欢声雷动。
大皇子得意洋洋地走到御座前,单膝跪地道:“父皇,儿臣与二弟宣战,赢了第一局。”
嘉元帝对郑太后说道:“他若跟季昀松比,只怕赢得更爽快些。”
郑太后笑笑,“该怎么就怎么,皇上金口玉言。”
嘉元帝道:“儿子听母后的。”
他对魏邺说道,“既然赢了,就说明你在骑马上有点天赋,朕赐你一个骑射师傅,一匹汗血宝马,你好生学学吧。”
云禧捂着嘴笑了——这位嘉元帝真是位妙人,这般处置既全了大皇子的面子,也起到了教育的作用,比当众训斥一顿效果好多了。
“云大夫快看,小季大人好像要上场了。”一名宫女指了指赛道东边。
云禧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季昀松牵着一匹身形高大、皮毛油亮的黑色骏马出现在马场外围。
那匹马极度活泼,一路小跑,又蹦又跳,显见是匹野马。
她心里一惊,赶紧跟李嬷嬷说了一声,抱着豆豆下了看台。
当他们娘俩找到季昀松时,季昀松已经被黑马遛得满头大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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