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 第229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快穿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安然提出她的工人由他的老师傅培训,设备由他从港城搬过来,并且只能以原价的百分之十卖给她,而作为回报,安然承诺给他的服装是最低价。

  至于有多低呢,那得等做出来才知道。

  现在是他的订单已经接近交货日期,求着安然必须帮忙了,安然肯定不着急啊,他回港城运设备过来的时候,她就让工人先跟着老师傅学,而且把话撂这儿:以后是吃肉喝汤还是吃糠咽菜就看这次大家能学到多少真本事了,大家只管干,学得越多越好,以后有的是机会给大家发奖金。

  安然在厂里历来推行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基本工资是根据工龄和岗位职级定的,可奖金却是干的越多拿的越多,所以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老师傅们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工人们缠着他们学东西呢。

  虽然不说,可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不知道这场“教学”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现在能学一点是一点。

  等宋明远带着他的设备来到的时候,基本的打版、针车、裁缝和熨烫,工人们都已经掌握了。

  人类的主观能动性似乎是没有上限的,宋明远还记得,这么热火朝天不要命的干法,他还是十几年前才见过。那时候很多工人是内地偷渡过去的,没有合法身份,只能工,无论他开多么低的工资,哪怕吃的是猪食,他们都不不敢有意见。

  那时候多好啊,内地过去的劳动力就跟不要钱不要命似的,源源不断的没日没夜的干活,他的服装生意就是那几年扩张出去的,现在……用工成本增加不说,环保成本也增加了,他只能把眼光投放到内地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找安然屈服,其实就是在寻求别的出路,他就不信这么大个书城市只有东纺能给他提供原料。

  可他找了一圈,发现其它纺织厂要么纺织技术不行,棉布质量不如安然的,要么产量没她的大,最关键是没那么多现成的存货……更古怪的是,那些厂子一旦听说他曾经跟东纺谈过没成,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纷纷找借口拒绝跟他见面了。

  他不知道的是,安然的狠辣和魅力在这儿摆着,有时候同行竞争者的眼睛才是最雪亮的,大家一看他连东纺这么好的质量都谈不拢,要么就是价格不合适,要么就是他人品有问题,再一听还得租场地和借工人给他,顿时露出跟安然一模一样的表情——大哥,你看我像傻子吗?

  安然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她让卫东找人跟着宋明远呢,他什么时候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一清二楚,知道他处处碰壁,还把主意打到了邻省和海城去,那成本就更大了,安然笃定他再找不着比自己合适的,倒是不怕他货比三家。

  要说这段时间,宋明远最后悔的事是啥?

  就是故意晾着安然那一个多月把自己给拖得退无所退,又跟安然赛着赌想要看谁先熬不过谁,结果把自己好好一个港商拖到现在这样任她宰割的地步……但凡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他能及早抽身,也不至于这样啊。

  所以,他为自己没能及时止损而走进安然的陷阱后悔不已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还有一个更大的让他悔青肠子的事等着他呢!

  目前他就每天上车间看打版情况和样品,发现这些工人比他想象中的学得还快,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已经成熟的、流水线生产的制造出一件欧美风格的卫衣了。

  他就是想找点茬也找不出来啊,只能捏着鼻子付钱。

  是的,付钱。

  安然这个“弟媳妇”居然冷酷无情到逼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大伯哥先付款才生产,付多少生产多少,这样他想要成品出来再挑刺克扣货款也不可能了。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然左手接过钱,右手让工人来领工资和奖金,领了钱签了字,大家才干活。

  他也曾学着她,想要给工人画大饼哄着大家先干活,完事儿给奖金啥的,可大家都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对不起,东纺人就是吃大饼,也只吃安厂长画的。

  战无不胜,在港城靠偷渡黑户开血汗工厂的宋明远发现,谁说的大陆没民主?大陆没自由?大陆劳动人民是一群只知道干活的老黄牛的?他原本气势汹汹意气风发带着自己的班底过来准备收割一拨的,结果发现自己才是被收割的那一个。

  反观安然,这一个月真是春风得意。

  虽然是临时被赶鸭子上阵的,但港城老师傅们被几个厂领导好吃好喝好话的供着,几乎是拿出看家本领的传授给东纺工人们,眼瞅着工人们手艺越来越成熟,即使没有老师傅们把关,他们生产的服装也能出师了。

  这得益于安然一直狠抓生产质量,厂里出的纺织品远近闻名的好,几乎没有瑕疵品,制作出来的服装自然又好看质量又好,工人们自己都恨不得买两件回去穿呢。

  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转,工人在八小时工作之余还抢着加六个小时的班,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从宋明远手里赚来二十万了!

  当然,这还只是个开端,布料只用了冰山一角。

  这么大笔钱,安然也不忙着还贷款,反正利息走着就是,到期先还利息,钱先给大家把承诺好的奖金发上,然后继续购置服装厂需要的几台大型双边缝纫机、粘衬机、锁眼机、锁边机和跑码机。

  这些设备她上辈子买得太多了,知道什么样的好,说实在的宋明远带来那些在她眼里也就是比破铜烂铁好一丢丢而已。

  要不是因为服装制造才刚起步,工人操作不熟练,资金有限的话,她早就购置了。

  有了新设备,宋明远成功交付后,收到国外的订单越来越多,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替代东纺的厂子,只能继续给安然送钱呗。

  这个女人,像是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一般,把他的出口价和税率算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运费成本也摸得烂熟,知道什么样的服装种类出口到哪个国家能有多少利润,而她的要价就是比他的出口价低一点点,能保证让他有钱赚,但绝对赚得不多,这种被人卡脖子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也就是这一个多月,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啥也没干,就挣了几个辛苦钱(中介费)?安然的东风纺织厂却赚得盆满钵满?

  一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在死扛了,还是不知不觉掉进这个女人的陷阱,宋明远肺都快气炸了。

  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被狠狠气了一顿后总感觉胸闷心悸,一开始忙着算钱给安然,直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去医院一看,哎哟高血压极高危啊,再不住院就有生命危险那种。

  于是,大忙人宋明远住进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除了极高危高血压外,还有糖尿病和高脂血症,也就是后世俗称的“三高”,再加心脏也不好,整个人都被吓得不敢动了。

  要说这世上最怕死,最关心自己身体的什么人呢?就是有钱人。

  尤其宋明远这样小市井里钻出来的有钱人,他总觉着自己小时候苦够了,现在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怎么也得多活几年不是?这一着急,血压更高,脚下踉跄,就要站不稳了。

  作为“弟媳妇“的安然,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宋先生你这情况不太乐观啊,您看要不给您家属打个电话,让她们来看看你?”

  宋明远娶的老婆是港城人,结婚几十年了,他老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当然,他也不止这一个老婆,二房三房那都是和平共处的……要说相信,只信他妈。

  “给海城母亲打个电话吧。”

  安然心里憋笑,要的就是他这招臭棋。

  听说最出息的老大住院了,情况紧急有生命危险,隋懿和宋学山以及那几个弟弟妹妹们当即卷上包裹就往书城跑。关心大儿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嘛,当然是打个时间差,万一大儿真的不行了,坚决不能让他海城那三个老婆知道,他们必须把大儿的遗产拿到手,到时候自家留够了,给哪个老婆分多少,得由隋懿说了算。

  当然,她不仅要抓住大儿的,还要继续抓住宋致远的,临行前还专门把电话打到宋致远家里,嘱咐小两口呀早早地去机场等着接她,恭迎大驾。

  一路上,安然都在看着老宋笑,“你说,隋懿是不是忘了当年是怎么夹着尾巴离开书城的?”

  老宋显得心神不宁,还很紧张,一会儿看后座的秦京河,一会儿等红绿灯的时候又扯了扯领带,整了整衣领。

  后排的秦京河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不仅要整理仪容,他还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比宋致远更精致,更好看。

  毕竟,他们现在去接的,可是宋竹隐和林婉如两位老先生啊!

第136章 三更合一

  看着对方比自己紧张, 两个四十出头的大男人忽然有种“我比他好点”的心理,一下就给不紧张了。

  他们大眼瞪小眼,安然就和孔南风相视而笑。

  这两个男人, 真的是, 多大的人了, 还小孩似的。

  其实早在一个礼拜前,安然就收到港城寄回来的鉴定结果了, 不出所料,世界上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可能是偶然,这压根就是双胞胎,而且是血型、身高、智力和易感疾病, 甚至基因都完全一模一样的同卵双胞胎。

  一时半会儿安然还有点搞不清楚, 这个“基因一样”是什么意思, 明明俩人除了长相一致以外,性格、气质和擅长的领域, 甚至性取向都不一样, 怎么就……虽然疑惑, 但安然也不敢问,毕竟要是问出去, 那就相当于是告诉别人秦京河喜欢男人了。

  这个秘密,她和小野会保守一辈子的。

  至于宋致远,他才不会注意到为什么秦京河会带一个男人过来认亲呢。这一对平时还是很谨小慎微的, 除了那天胡同里如昙花一现般的十指紧扣, 从未在外面表现出过分的超越朋友的亲密。

  帮他们找亲生父母,安然其实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因为萧家和老街坊们都说那对夫妇走得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况且没有海外关系,想要找两个移民多年的老人就是大海捞针,没头苍蝇乱撞。

  如果按照当时年龄推算的话,他们今年应该是65周岁,但前提是他们还尚在人世。

  疾病和意外谁也说不准,即使是发达国家的医疗水平,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还健在。所以安然就只能拜托悠悠的外公帮忙想想办法,在她认识的人里,能有海外关系的也就是李老先生了。

  李父也是出乎意料的上心,让自己那些在国外的亲朋好友发动起来,还真在德国找到林婉如女士了。他们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但圈子还是以华人居多,一个传一个,只要想找人,尤其是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华人,七弯八拐总有认识的。

  老两口旅居德国,宋竹隐给一所大学做物理学教授,林婉茹则是成为职业小说家,每天养狗弄花的很是潇洒,但因为一直深居简出,想要找到他们还是花了点时间。等李父的人联系上林婉茹的时候,具体的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找他们,因为安然怀疑宋老二一直留在国外没回来,说不定就是在变相的监视他们。

  所以,即使找到了他们,并且确定就是二老本人,李老的人也没泄露一个字,只是带了一句话——“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对于两个根植华国文化的人来说,这句诗的含义林婉茹十分清楚,当场就问找她的人是谁,那人又跟她重新约了一个避开宋老二的时间和地点,在一家咖啡厅详谈。

  谈话只说在华国石兰省书城市有一对四十一岁的双胞胎找他们,不知他们是否愿意去见上一面,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林婉茹当场大惊,回去悄悄跟老伴儿一说,顿时心头就起了疑虑,于是又联系李老的人,想办法避开宋老二买了机票飞回来。

  四个人都知道,这一面,将是改变他们命运的一次会面。哪怕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两口,走出闸口的时候也是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宋致远和秦京河一直站在出口那儿,因为个子高,又英俊,颇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当两位老人随着人流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彼此。

  六十五岁的宋竹隐非常清瘦,腰背挺直,哪怕头发全白,戴着金丝眼镜,脸上皱纹十分明显,嘴角紧抿着,但还是一个帅老头。

  林婉茹看起来更温和也更年轻一些,皮肤保养得很好,虽然皱纹和斑块明显,但光泽度很好,也没有坑坑洼洼,佩戴全套的珍珠项链珍珠耳钉,还擦着口红……一看就是很体面很气质的老太太。

  他们看着眼前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样貌和气质的遗传就是最铁的证据,而就在八目相对的一瞬间,四口人心头都涌过了一股暖流,是惊喜,是意外,是释然。

  四个人抱在一起,无声胜有声。

  安然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这天才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啊,连阔别四十年的父(母)子相认场景也是如此的天才……她当年看见小野的时候可是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嚎啕大哭的。

  一直抱到侧目的旅客都走光了,安然和孔南风才上去,一人牵住一位老人,“宋先生,林女士,你们辛苦了。”

  两位老人眼睛通红,看看她又看看两个儿子,不过很快就判断出来她应该是更像宋竹隐的那个“儿子”的伴侣。

  宋致远和秦京河也是一样的双眼通红,幸好吉普车还算宽敞,安然开车,孔南风坐副驾,他们四口挤在后排。虽然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林婉茹老太太擦眼泪的声音,可安然就是觉着,这样的会面,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心酸的父子(母子)重逢了吧。

  上辈子,这四个人终其一生也没能聚到一起。

  他们,本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血亲啊。两老孤苦无依的死去,宋致远躺在熊熊烈火里,孤独的死去,秦京河也将孤独的死去……任何人,都不应该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

  安然别过脸,擦了擦眼泪。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有接他们进城,而是先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石万磊事先安排好的足够安全的旅馆,让一家四口坐定,她才开始从头说起。

  “宋先生林女士你们好,我叫安然,是宋致远的妻子,就是你们身边戴眼镜这位男士。旁边的是秦京河,那是他的好朋友孔南风,很抱歉以这样仓促的方式跟你们会面。”

  两位老人连连点头又摇头。

  直到他们喝上热茶,安然才继续把自己是怎么发现宋老大不对劲,以及怎么怀疑他俩是双胞胎,又是怎么找人做DNA鉴定,怎么查到当年海城旧事全盘托出。

  两位老人接过鉴定结果,随意瞟了一眼,这层血缘关系不需要任何科学或者文字的证明,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已经“死掉”的亲生儿子。

  林婉茹擦了擦泪水,“当年,我在隋懿家滑倒,意外引发早产,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三天后我们藏身的消息不胫而走,隋懿协助我们登上货轮,并承诺会帮我们照顾好两个儿子,等R军搜捕一过,我们再慢慢转回来接……你们。”

  她看着两个儿子,热泪盈眶。

  哪个母亲会舍得抛下自己的儿子呢?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他们陪着孩子一起留下,四个人必死无疑。可如果光大人逃走的话,孩子还可以蒙混过去,要是大人不幸被捕,那他们死也不会说出孩子和涉密内容,如果侥幸逃脱,那以后还能有机会回来接孩子。

  当时,虽然跟隋懿感情不算特别深厚,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甚至也想到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敌人审讯而交出孩子,或者嫌生活压力过大而放弃孩子?为了确保这两种状况不会出现,宋竹隐还拿出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一块金表和所有准备跑路用的金条,拜托他们。

  金表和金条先给隋懿,光这两项就够养几年孩子的,然后签下一份借条,如果几年后他们能活着回来找孩子,就按照借条上承诺的兑现他们二十万英镑。

  如果不幸被捕,就让他们拿着借条联系瑞士的宋林两大家族,只要看到借条,又知道他们的死讯,祖父母一定会给他们兑现二十万英镑……时限是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能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政权的时候。

  他们在赌,赌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这个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哪怕他们死了,国家也会好起来。

  这样,如果隋懿是好人的话,哪怕不为了二十万英镑也会好好将英雄的孩子抚养长大。如果她只是为了钱的话,也会一直抚养孩子,直到建国,把钱拿到手。

  每个孩子十万英镑的抚养费,已经是天价了,能给孩子带来足够优渥的生活,足够优良的教育了,为父母者为子女计,他们已经计划到这个程度了……依然算错了人心。

  等他们多国辗转,三年后回到瑞士的时候,收到隋懿两年前寄来的信,说是他们刚走没一年,孩子就病死了,他们没有脸见他们,因为得的是传染病,政府不允许留下遗体,又久久联系不上他们,就把孩子烧了,只留下几件小衣服做遗物。

  当时,宋竹隐和林婉茹就悲伤过度晕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搞清楚真相,孩子是因为什么疾病去世的,可当时正是两党内战时期,他们还在国民党抓捕名单上,音讯难通,一直等到海城解放,改天换日之后,两口子才有机会来到海城。

  孩子的“遗物”保留得很好,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从小婴儿到一周岁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洗得干干净净,让人一看就能昏死过去。

  宋家两个稍大的儿子,宋明远十四岁,老二十二岁,还能说出双胞胎弟弟在家里有多可爱,多招人喜欢,因为害怕人多眼杂,他们从来不敢把孩子抱出去,都是由两个哥哥藏在家里带的……所以要说感情深厚,就两个哥哥和双胞胎最深厚。

  他们说双胞胎弟弟得传染病的时候是他们负责照顾的,他们看着弟弟们咽气的,弟弟们一定是去了天上成了星星,一定会保护好叔叔阿姨的。

  十几岁的青少年哭得双眼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宋竹隐和林婉茹再次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