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大师穿成女配 第42章

作者:石上清泉 标签: 女配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罢了,以后少跟孙泽生接触,娘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颜舒棠倚靠在聂母怀中,轻声问:“娘,您说那几件瓷器是什么颜色?会像弄影瓷那样泛着浅青,还是像孙家的霞照,透着艳丽的紫?”

  “我听你爹提过一嘴,那几件上品色泽都颇为浓丽,貌似跟孙家的霞照十分相似。”

  听到这话,颜舒棠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

  她虽然不准备嫁给孙渝生,却不会放弃这样一枚好用的棋子,只要借他之手毁掉聂慈的布置,自己便能拿到价值千金的釉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凤凰花又开的营养液~

第63章 夺得千峰翠色来(七)

  聂慈之所以同意将上品瓷器带回聂府,是因为她知道颜舒棠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只要能拿到釉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因而,无需聂慈主动出手,颜舒棠自己便会露出马脚。

  聂慈坐在窗棂前,拿起聂老爷子留下的手札,一页一页翻阅着。聂老爷子不愧是大业顶尖的烧瓷匠人,随手写下的经验都能激发聂慈的灵感,引她不住思索。

  在赏瓷会到来前,颜舒棠数次走近聂慈所住的小院,想趁机看看那几件瓷器,都被聂慈拦住了。

  瞥见女人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颜舒棠只觉得有股无力感缓缓涌起,聂慈就像是一块坚冰,油盐不进,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另辟蹊径。

  心里转过这种想法,颜舒棠暗自给一名镖师传信,镖师名叫于厉,武艺高强,惯爱独来独往。前几年于厉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要不是颜舒棠出城进香,恰好救下了于厉,恐怕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自那以后,于厉一心想着报恩,对颜舒棠言听计从。

  这天夜里,他照旧来到聂府后门,从老地方取出那块活动的砖石,下面压着一张薄薄的字条:

  “于大哥,爹娘觉得是我害了姐姐,导致她与孙泽生和离,现在都对我厌恶异常,你能不能陪我演一场戏?你假扮成打家劫舍的贼匪,拦住聂家的马车,只要我能护住母亲,便可以消除她心中的芥蒂。

  我知晓此举不太磊落,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自小没了父亲,母亲也对我视若敝履,将我抛弃给聂家,若是连养父母都不要我,那我就再也没有家了。”

  颜舒棠很了解于厉,他外表生得狰狞可怖,但心肠却格外柔软,也格外念恩,肯定不会拒绝她。

  果不其然,翌日清早,颜舒棠取回字条时,上面多出了一道龙飞凤舞的字迹。

  好。

  颜舒棠和于厉约定好了时间,便和聂母一道,乘马车前往城外的白云观,据说观中的平安符十分灵验。

  “舒棠,既然你爹已经给你解了禁足,过几日要不要去赏瓷会?聂家日渐败落,娘都好几年没有去过清风楼了。”

  颜舒棠坐在聂母身畔,她甜甜笑着,“女儿也想看看咱们家的上品瓷器,绝对比孙家的霞照还要精巧。对了,您把平安符交给姐姐时,千万别说是我求来的,否则姐姐定不会收下那道平安符。”

  “慈儿性子偏激,不能容人,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娘就心满意足了。”

  母女俩交谈的档口,马车已经出了城,走在鲜少有人出没的山道上。

  颜舒棠低垂着头,转了转腕间的绞丝镯,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她稳了稳身子,眸底划过暗芒。

  看到面前身着黑衣的贼匪,驾车的马夫吓得面如土色,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弃车而逃。

  聂母觉出了不对,她颤巍巍的掀开车帘,心里咯噔一声,哀求道:“这位大人,我们车里还有些银钱,希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女。”

  于厉瞥了颜舒棠一眼,举起佩刀,逼迫母女二人下车。

  颜舒棠心知于厉不会伤害自己,便将聂母护在身后,含泪开口:“求求您放了我母亲,如果要杀,就杀我好了!”

  聂母站在养女身后,看见她不住瑟缩的双肩,说不出的心疼。她养育了舒棠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孩子有多乖巧懂事,她与自己没有血缘又如何?有时候血脉亲缘还比不过一个孩子的纯孝之心。

  “我只取财,不杀人。”

  于厉压低声音作答,而后径自上了马车,将藏在木匣里的钱袋拿走,放入怀中。

  将黑衣男子的举动收入眼底,聂母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放松下来,旁边的黑马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向前冲去。

  颜舒棠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分量不轻的车轮狠狠碾压着她的双手,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细微的骨裂声却让她绝望。

  聂母站着的位置距离马车稍远,因此马匹的暴动也没有伤到她。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颜舒棠早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她的双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摆在身侧,原本细嫩白皙的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划破,殷红鲜血不住往外涌。

  聂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踉踉跄跄冲到女儿跟前,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颜舒棠,眼泪顺着腮肉往下滑。

  于厉也没料到马匹会突然受惊,他瞥了眼凹凸不平的地面,发现地上有许多尖锐的碎石,大抵是伤到了马掌,才会酿成恶果。

  男人额角迸起青筋,恨不得立即将颜舒棠送到城内诊治,但他刚迈出脚步,便想起舒棠那封写满哀求的信,终究还是遏制住上前的冲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等走到空旷无人处,于厉急忙褪下身上的黑衣以及面巾,飞快往回折返。他装成一名路过的镖师,帮助聂母将颜舒棠送到最近的一间医馆诊治。

  进了医馆后,大夫查探了颜舒棠的伤势,眉头越蹙越紧。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眼前这名女子的双手腕骨被车轮碾得粉碎,就连指骨也没能幸免,即使经过悉心的诊治,两手也废了个彻底。

  大夫先给颜舒棠清理伤口,敷上止血的伤药,再用木板固定住她的手,而后才侧过身子,面向聂母。

  “夫人,老朽已经为令千金处理了伤口,再过不久她便能清醒过来。”

  “那、那我女儿的手臂呢?是不是也能接好?她今年才刚刚及笄,若是两只手臂都废了的话,她下半辈子该如何是好?”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聂母面皮涨得通红,她跌坐在地上,望着养女苍白的面庞,忍不住痛哭失声。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叹了口气,他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颜舒棠昏迷的这段时间,聂母一直守在床边,养女幼时身子骨就不算康健,从小到大不知生了多少场病,好不容易才拉扯长大,哪知道只是为了求一道平安符、为了护住自己这个没用的母亲,她便成了废人!

  聂母不恨拦路抢劫的贼匪,不恨中途脱逃的车夫,但她却不可遏制的恨上了聂慈。

  要不是为了求得聂慈的原谅,舒棠也不会选在今日出城,只想求得白云观的平安符,讨她姐姐欢心,消除姐妹间的误会。

  聂母还记得,养女说这番话时娇柔纯稚的模样,她的眸光明亮而清澈,其中蕴着浓浓期许。

  可舒棠又做错了什么?

  当初孙泽生身中蛛毒,需要阴年阴月出生女子的鲜血做药引,舒棠不愿让聂慈受伤,便以身代之,替她承受这份苦楚。

  聂慈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污蔑舒棠,口口声声指责她与孙泽生有私情?

  分明是孙泽生一厢情愿,贪图养女的花容月貌,而舒棠一再推拒,从没做出过对不起聂慈的事情!

  聂慈心胸狭隘、鲁莽自私,她没有查清事实真相,便冲动的与孙泽生和离,事后还将所有过错推到舒棠身上。

  她如此狠毒,半点也不顾念姐妹之间的情意,所作所为简直让聂母失望透顶。

  于厉伫立在原地,整个人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但他不敢多留,毕竟今日之事都是自己与舒棠的谋划,聂母此时伤心过度,想必不会发现什么端倪,聂父却是个精明强干的生意人,保不齐会觉出不妥。

  于厉离开没多久,收到药童传信的聂父匆忙赶到医馆。

  看到满身泥污、心神恍惚的妻子,聂父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女人冰冷的指尖。

  “夫人,究竟出什么事了?”

  聂母这才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眼底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保养得宜的面庞变得扭曲,这副模样把聂父骇了一跳。

  只听妇人幽幽开口:“今日我与舒棠出府,是为了给聂慈求平安符,如今她倒是平安了,可我的舒棠双手腕骨尽断,连提笔写字都不能,舒棠之所以会受到这样的苦楚,都是聂慈害的!聂慈她就是个丧门星,我们第一个女儿说不定也是被她克死的!”

  将妻子癫狂的神情收入眼底,聂父暗暗叹了口气,安抚道:“今日之事只是意外罢了,你不能把责任归咎到慈儿身上,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

  话没说完,就被聂母尖声打断,“她和我没有半点瓜葛!聂慈是妨害至亲的灾星、是伤人害命的妖物!你想想,她嫁进孙家还不到半年,孙泽生就被毒蛛所伤,孙家以烧瓷为业,以往孙泽生不知进山采过多少烧瓷的原料,都平安无事,偏偏在聂慈嫁过去后中了毒,这难道不算证据吗?”

  聂母尖锐的嗓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聂父觉得无比头疼,只能顺着她的想法应和。

  “夫人言之有理,等咱们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给舒棠讨个公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凤凰花又开的营养液~

第64章 夺得千峰翠色来(八)

  这档口聂慈待在书房中,琢磨着该如何改进釉料配方,还没等她选出合适的色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

  秀气的眉紧拧,聂慈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瞧见形容狼狈的聂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无奈之色的聂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看到聂慈平静无波的面容,聂母痛苦的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舒棠气若游丝的狼狈模样。

  “从今天起,你不准再折辱舒棠,记住了吗?”

  聂慈发现母亲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她缓步上前,温声发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聂母面皮抖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道:“舒棠为了给你求一道护身符,遭遇意外,双臂被车轮碾碎,日后再也提不得重物,现在你可满意了?”

  听到这话,聂慈心底涌起几分诧异。

  前世的颜舒棠并没有经历这场意外,在原身的记忆中,她一直过得顺风顺水,虽然不是聂家的骨血,却收获了所有人的疼爱与怜惜,也让原身的丈夫深深为她着迷,甚至还借助聂老爷子遗留的弄影瓷,攀附上了那位贵不可言的大人物。

  不过聂慈转念一想,倒是明白了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

  她不是原身,不会依照既定的命运轨迹往前走,反倒遵循自己的本心,在为原身讨回公道的同时,将聂家瓷器发扬光大。

  这样的改变不算微小,自然也引发了蝴蝶效应,让颜舒棠感到惶恐不安,不得不想方设法应对,哪曾想竟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聂慈没有吭声,只沉默的注视着聂母。

  拥有了原身记忆的她,同样拥有原身的情感,她抬手按住钝痛的心口,对聂母这样偏心养女的举动无比失望。

  看见聂慈的动作,聂母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心虚,她抿了抿唇,威胁道:“若是你还敢针对舒棠,就从家里滚出去,我只当从未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聂母也没有在小院儿多做逗留,她快步离开,前往颜舒棠的住处,精心照顾着伤重昏迷的养女。

  聂父站在门外,儒雅俊朗的面庞上透出几分尴尬,对上女子清凌凌的目光,他不由一滞,胸腔中翻涌着的愧疚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殆尽。

  “慈儿,舒棠的伤势太过严重,你母亲只是一时情急,才说了许多伤人的言辞,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平心而论,聂父也不明白聂母究竟着了什么魔,就算养女身受重伤,处境十分可怜,但却与慈儿没有任何瓜葛,难道只因为那道护身符,便可以将所有过错推到女儿身上?

  “父亲,赏瓷会结束后,我想离开聂家,自己开一座瓷窑。”

  聂父暗暗叹息,女儿肯定是被妻子的行为伤透了心,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思量片刻,点头应允:“先前你在隐泉呆了半月有余,对那处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不若我现在就将隐泉窑口交到你手中打理,这样我也能放心。”

  聂慈明白这是聂父的一番好意,她犹豫半晌,到底也没有拒绝,道:“我接手隐泉窑口以后,烧制出来的瓷器会自行售卖,月底将纯利的三成送至家中账房。”

  大业朝没有“父母健在,儿女不可有私产”的律令,并且昌州商户颇多,家中子女出去闯荡的也不在少数,因此聂父才会如此提议,为的就是让女儿避开受伤的养女,免得再生事端。

  聂父这么做本是一番好意,可聂母却并不领情,在她看来,刚刚烧制出上品瓷器的隐泉瓷窑,无异于得天独厚的宝库,若是交到聂慈手里,那她的舒棠怎么办?

  “聂慈是你的女儿不假,可舒棠同样不是外人,她陪在我们夫妻身畔整整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你不能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