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清泉
聂慈将龟甲收好,给师父冲了杯牛奶,轻声道:“您好好休息。”
苏逸站在聂慈身畔,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道长,那尊野神走了吗?”苏逸心脏怦怦直跳,原本的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但经历了这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他不忐忑才怪。
“它被龟甲所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聂慈搬了张椅子坐下,拿出一本数学练习题,认真思索起来。
“短时间?那不是意味着它还会出现?”苏逸欲哭无泪。
“以它目前的状态,连害人都做不到,即使有人给那尊野神塑了金身,让它日夜接受供奉,也需要至少五十年的时间才能复原。”
听到这话,苏逸终于松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聂慈怀里的木匣上,期期艾艾道:“小道长,这块龟甲真不能卖吗?”
来到苏家前,聂慈确实存了将龟甲借给苏逸的想法,不过如今野神元气大伤,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她自然不必多此一举。
青云子睡了一天一夜,身体终于恢复了几分。
苏逸将师徒两个送到火车站,还掏钱买了高铁一等座,感激道:“道长,你们救了我一命,以后我就是九天观的忠实粉丝,肯定会在网上帮你们反黑,让大家都知道咱们九天观的实力。”
青云子:“……倒也不必。”
师徒二人回到随城,从超市老板娘手里接回了星河。
聂慈刚走到九天观前,便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门口,少女五官甜美,清新可爱,正是聂宁杳。而旁边的那个男人年岁稍大些,面容俊朗英挺,聂慈曾经见过他的照片,好像叫齐司旻。
聂宁杳三两步冲到聂慈跟前,向来苍白的小脸泛起一丝红晕,她腼腆的笑了笑,指着青年介绍道:“小慈,这就是司旻哥哥,也是你的未婚夫。”
听到聂宁杳的话,齐司旻不由拧眉,看向聂慈的眼神中也透着极明显的厌恶。
“我不同意那桩婚约。”聂慈沉声反驳。
“为什么不同意?齐伯伯齐伯母人特别好,听说我和爸爸妈妈在随城,便特地让司旻哥哥赶过来,想要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聂宁杳眉眼弯弯,眸底却蕴满了算计的精光。
要是聂慈对齐司旻动了心,自己就有把握在瞒着聂家夫妻的情况下,取走那双阴阳眼。
因此聂宁杳的态度才会如此急切。
“如果你喜欢齐司旻,大可以嫁给他,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聂慈瞥了眼聂宁杳的耳垂,她没有打耳洞,两只耳朵生得格外精致漂亮,彷如一块完整的白玉雕琢而成,而不像是属于人类的器官。
“小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我关心你难道有错吗?”聂宁杳仿佛受了委屈,眼眶通红,低低抽噎着。
“师父,师姐也没招惹那个姐姐,她为什么要哭?”星河有些不解。
“也许是她自己想不开。”青云子意味深长的回答。
师徒二人交谈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聂宁杳却听得一清二楚,她面色僵硬,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司旻一直爱慕聂宁杳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打算在宁杳高考后向她表白,可她非但不准备接受这段感情,还想将自己和聂慈凑做一对,让齐司旻觉得无比痛苦。
“聂慈,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会履行那桩荒唐的婚约,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聂慈如释重负的点头,“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聂宁杳双手紧握成拳,她深深吸气,从包里取出一只丝绒盒子,往前递了递。
“小慈,这是妈妈给你买的礼物。”
第133章 文物修复师(十一)
聂慈垂眸望着那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伸手接过的打算。
聂宁杳眼眶蓄满泪水,她强挤出笑容,打开盒盖,露出里面通体莹润的玉镯,“前阵子,妈妈参加了一场拍卖会,这只玉镯拍出上百万的高价,妈妈看到这只玉镯的第一眼,就想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
聂慈打开阴阳眼,一瞬不瞬地观察着玉镯,青碧的色泽隐隐夹杂着一抹亮眼的铜红,细看之下,铜红附近有阴气流转,虽然不太明显,却极为纯粹,会给普通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不需要。”聂慈的语调十分平静,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抗拒,仿佛完全不在意聂家夫妻。
聂宁杳默默流着眼泪,一直没将丝绒盒子收回去,齐司旻心疼她,忍不住呵斥:“聂慈,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这只玉镯是阿姨精心挑选的礼物,你非要把别人的真心踩在脚下践踏吗?”
微风吹过银杏叶,发出瑟瑟的响声。
将齐司旻义愤填膺的神情收入眼底,聂慈只觉得无比可笑,赵月华是她的亲生母亲不假,可她却因为承受不住良心的折磨,单方面放弃了原身这个女儿,将自己一腔母爱都投注在聂宁杳身上。
这只玉镯确实昂贵,却并不是赵月华看中的,而是聂宁杳发现玉镯蕴藏着精纯的阴气后,不断游说,赵月华才将玉镯拍了下来,作为给原身的礼物。
赵月华舍不得让养女吃亏,还将名下的一套房产过户给了聂宁杳,单论价值,房产胜过玉镯十倍。
前世原身被接回b市后,聂宁杳“不经意”间透露了此事,让本就被阴气侵扰的原身变得越发消沉,魂魄被阴气所伤,整个人疯疯癫癫,被聂宁杳含泪送进精神病院,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络,更便于她夺取那双阴阳眼。
要是聂慈没记错的话,如今的聂宁杳已经办完了过户手续。
“齐司旻对吧?你说我践踏了母亲的心意,还请拿出证据。”聂慈眉心微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玉镯是阿姨亲自准备的,你却将其视如敝履,不正是在践踏她的心意吗?还需要什么证据?”
早在来到随城前,齐司旻便听母亲提过,聂慈性情冷淡,远不如宁杳孝顺贴心。
现在看来,聂慈岂止是不孝,简直就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聂宁杳和我同岁,你不问问我母亲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吗?”聂慈轻笑着开口,可惜那抹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聂宁杳指尖微微颤抖,向来白皙的面颊也泛起坨红,但她那双耳朵依旧莹润如玉,仿佛冬日里挂在枝头上的霜雪。
齐司旻下意识的望向聂宁杳。
聂宁杳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压得极低:“妈妈送给我一套房产。”
聂慈不紧不慢地替她补充:“那套房产位于b市的主城区,价值远超千万。”
听到这话,齐司旻不由愣住了,从小到大,杳杳哭诉过无数次,她说自己只是聂家的养女,父母待她客气有余,亲昵却不足,若不是她的面容与聂慈有几分相似,恐怕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可赵月华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把聂宁杳赶出家门。
齐司旻喉间无比干涩,强自反驳道:“聂家财产都由叔叔阿姨支配,想送什么、送多少,都是她的自由,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聂慈点点头,“在母亲眼里,我确实比不过朝夕相伴的聂宁杳,她将房产送给养女也无可厚非,但我总有拒绝的权利吧?我不想要这只玉镯,麻烦你们把这东西带回去。”
齐司旻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慈,妈妈之所以把那套房产过户给我,是因为她想给我留一个保障,将来整个聂家都是你的,而我只有那套房子,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把那套房产还给你!”
聂宁杳不想让齐司旻对自己生出误解,毕竟这个男人还有用,万一他真相信了聂慈的说辞,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是听不懂话吗?”
聂慈神情冰冷,她一步步走上前,垂眸望着身形纤弱的聂宁杳,嗤笑道:“有句话我也想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你误会了,聂家养育了我整整十年,这份恩情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忘,又怎么可能恨你呢?”聂宁杳忙不迭地解释。
“如果不是恨我,你为什么要亲自挑选一件明器,作为我的生日礼?”
聂宁杳踉跄着往后退,她紧紧攥住丝绒盒子,掌心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初在拍卖会上看到这只玉镯时,聂宁杳确实察觉到了附着在玉镯之上的阴气,再加上这只镯子外表精巧漂亮,她便想借助玉镯,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她真不知道玉镯是明器。
青年俊朗斯文的面庞露出一丝疑惑,他扬声问:“什么是明器?”
“明器就是死人的陪葬品,换言之,这只玉镯很有可能是戴在尸体手腕上的,后来被某些盗墓贼挖了出来,几经转手,最终到了拍卖场。”
青云子脸色阴沉,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出玉镯的异状,内心对聂家的厌恶更甚以往。
齐司旻两手紧握成拳,怔怔的看向聂宁杳,哑声问:“杳杳,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宁杳含泪摇头,“就算玉镯是我挑选的,可我又怎么知道这是陪葬品?我只不过是被玉镯的外表所吸引,想着小慈会喜欢,才让妈妈拍下玉镯,我的心没有那么狠毒!”
“是吗?玉镯上明晃晃的血沁确实艳丽,可却非天然形成,你好歹在聂家生活多年,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吗?”
玉器长埋地下,会染上似血非血的红沁,即使红沁与尸首残留的污血无关,也是被陪葬的铁制品侵染所致,因此聂慈才笃定这只玉镯是明器。
“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拿着你的东西回b市吧,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留下这句话后,聂慈略微弯下腰,牵起小师弟的手,缓步走进九天观。
青云子深深看了聂宁杳一眼,出言提醒:“好自为之。”
在来到罗浮山前,齐司旻根本不记得聂慈究竟是何模样,只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必须常年在随城静养,因此只有聂宁杳陪在聂家二老身边,承担着照顾父母的责任。
以往齐司旻一直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聂慈确实称不上孝顺,否则也不会一走这么多年,将亲生父母抛在b市。
要是没有杳杳的话,聂家夫妻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可刚刚见到聂慈时,他发现自己对聂慈的偏见产生的莫名其妙,他分明没见过聂慈几面,为什么会如此厌恶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只因为她不够孝顺、不够懂事?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仅凭那只玉镯,齐司旻就能断定,聂家的情况与他以往认为的并不相同,甚至有很大的差异。
开车回聂家别墅的路上,青年半个字都没说,车内陷入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聂宁杳坐在副驾驶,她双眸紧闭,那双如玉雕琢而成的耳朵泛起艳丽的红晕,其间好似有血色流转,看起来尤为诡异。
回到别墅后,齐司旻把车停在库里,听到声音的赵月华脚步匆匆地走出来,瞧见养女红肿不堪的双眼,她拧眉道:
“是不是聂慈又给你脸色了?早上我就说过,不能让你们两个孩子去九天观,聂慈早就被老道士养歪了性情,整个人变得尖锐而偏激,杳杳性子软,肯定会吃亏的。”
齐司旻很想问问赵月华,为什么要对亲生女儿如此苛刻,但他顾及两家的情分,到底没有问出口。
“阿姨,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
话落,齐司旻转身离开,花园里只剩下赵月华母女二人。
“杳杳,究竟发生什么了?我看司旻的状态不对,你们吵架了?”
聂宁杳从包里翻出那只丝绒盒子,递到养母面前,哑着嗓子开口:“小慈说这只玉镯是明器,她不想要。”
闻言,赵月华越发觉得聂慈不懂事,“玉镯本就是古董,跟明器有什么关系?我看她就是无事生非!”
顿了顿,她继续道:“咱们在随城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就算成绩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我和你爸爸商量过,后天有一班飞机时间刚好合适,咱们和司旻一起回b市吧。”
聂宁杳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她此次来到随城,根本没有达成原本的目的,要是折返b市的话,她该怎么对聂慈下手?
“你要是还想来随城,等寒假也不迟,随城的雪景很漂亮,只是天气冷了些,不然往年就该带你过来了……”
赵月华牵着养女微凉的指尖,将人带回别墅。
聂宁杳咬着下唇,含糊不清的道:“那咱们冬天再过来吧,届时我会好好准备一份礼物,争取得到小慈的谅解。”
作者有话要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作者没找到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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