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余
都是与谭寅来往密切,并且自诩身份的官宦子弟。
他们在太学院多年,也写不出来这样精彩的对子,自不会相信余夏可以。
谭寅见四面八方的人都看着他,假意笑道:“两国交流,林大人也不想出现这等情况吧?”
“晋朝要赢,就该堂堂正正的赢。”
“是啊,用这等下作的手段赢了,我们也觉得过不去。”
“文人的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被人随便拿走,今日你余夏在此扬名立万,那背后真正写出这等对子的人,岂不委屈?”
“说得冠冕堂皇的,不就是见不得余夏出彩。”王晗嗤笑:“余公子莫怕,真金不怕火炼*,真的还能被他们说成假的不成?”
谭寅冷笑:“那就请余公子自证了。”
“不过……”他目光轻蔑:“容我先提醒一句,你在潇湘苑中,见过的对子众多,若想当场再写几个,可是说服不了人的。”
“且你本身就是潇湘苑出来的人,若将那边的人叫来,势必也是向着你的。”
白羽皱眉:“那按照你这个说法,他还如何自证?叫你跳进他脑袋里去看看?”
谭寅沉下脸色:“白公子说话且注意些场合,两国交流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羽最是看不惯他这副嘴脸。
他这三言两语,就把风向带偏,许多人对于余夏这等出身的人,本就有偏见。
如今都忍不住质疑了起来。
“其实,谭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
“但两国对垒,自己这边起了内讧叫什么事?他便是有所不满,也不该这么发作出来才是。”
“老夫倒觉得他这样很好。”王学士冷哼了声,声量颇大,恰好叫整个殿内的人都听见了:“学识不是玩闹,更不是谁都能够出来玷污的,若今日顾及着名声,就替他隐瞒过去,日后这等弄虚作假之辈,岂不是更多了?”
周围的人眼眸闪烁,议论声渐大。
落在了那余夏身上的眼神,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余夏放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心底很是煎熬。
在刚才动笔之前,他也有犹豫。
可他也清楚,林水月是在给他机会。
而今看来,到底还是不行。
出身就像是一个烙印,会伴随着他一生。
哪怕他再有才学,于他人而言,也不过是个娼门中见不得人的女、支子。
“这可如何是好?”曲韵如似笑非笑:“晋朝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判定,不若这一局就此作罢?”
话音刚落,就见得林水月轻敲了下桌面。
声音很小,但周围瞬间就安静了。
无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眼底清明一片。
“余夏。”和旁人不同,林水月直接道出了余夏的名字。
余夏回过神来,面色复杂地看向她。
却见林水月扯唇笑道:“谭公子既是不信,那你便好好地叫他看一看。”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旁边的人摸不着头脑。
林水月复又补充了句:“难得有这个机会,你便亲自为谭公子量身定制,写一个对子赠予他。”
满场哗然。
白羽兴奋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余夏写再多谭寅也不信,那干脆就写谭寅。
谭寅总不能说,这也是他人提前写好的对子吧?
他多大的脸啊!
齐铭晔淡笑:“林大人高见。”
殿内也沸腾了起来。
余夏对上林水月的视线,抿了抿唇。
如果刚才他还觉得是三公主的吩咐的话,如今就全然不同了。
三公主不清楚他与谭府矛盾,也不会这般给他机会出气。
如林水月所说,机会难得。
余夏握紧了手中的笔,再回头看向谭寅时,唇边带着抹冷笑:“那便请谭公子等候了。”
说罢也不看谭寅是何表情,落笔就写。
从他落笔的模样来看,还带着些急切和说不清楚的发泄意味。
旁边的人看得莫名,等到他这对子出现后,却是哄堂大笑。
原因无他,余夏用绝佳的笔触来描绘了这谭寅。
不光从头到尾将他的模样贬斥了番,且还用了隐喻,说他狗眼看人低,脑袋空空,是个只会逞凶耍横的官宦子弟。
时间紧迫,余夏这对子只写了一个上半阕,下半阕则只有一句,却将谭寅比作了硕鼠*。
一片喧闹声中,不少人对视了眼。
硕鼠,可不是什么好比喻。
尤其是放在了那谭府身上,很难不让人多想。
谭寅万没有想到会引火烧身,不光没打压到余夏,且还被人写了对子来羞辱,当即恼羞成怒。
他怒火攻心,当即便要上前去踹那余夏。
然而他刚一动,旁边喝茶的林水月淡声道:“你且想好了。”
静。
所有的视线皆落在了林水月的身上,她手里还端着茶盏,那双黑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却看得人心头发怵。
“今日这个宴席,是两国间的交流。”林水月放下茶盏,当下便涌入了无数身穿盔甲的侍卫。
“谁若毁了宴席,便是在与两国过不去。”
“五公主。”她看向曲韵如,声音平静:“对付这等人,将其就地伏法,不为过吧?”
曲韵如眼眸晃荡,方才所有的想法皆是荡然无存。
在两国臣民的对视下,她声音竟有些发紧:“……林大人所言不错。”
场面瞬间变得肃杀。
那紧跟在谭寅身边的幕僚,吓得腿脚发软,忙将谭寅拉了回来,对林水月躬身道:“大人,谭公子绝对没有破坏宴席的意思,还请大人恕罪。”
谭寅一张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
可一抬眼,见到的就是侍卫手里的长剑。
……他便是有再多的气,也发作不得。
因为林水月,可实在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
“散了吧。”林水月叩了下桌面,那些侍卫又如潮水般褪去。
晋朝这边姑且不论,燕国使臣团,已是冷汗直流,再不敢轻言放肆。
他们这算是明白了,今日这宴席,明着是交流,实则却是在告知他们。
燕国而今已是晋朝的手下败将,昔日里他们自以为是的骄傲已经彻底被其抹杀。
如若再敢不敬,晋朝就不会再好言相向了。
唐恒目光落在了林水月身上。
好一个晋朝,好一个晋朝女官。
因着此事,殿内气氛稍冷了些。
唐珏明坐不住,三轮比试他已经输了两轮,欲起身认输,却被唐恒提醒道:“比完。”
他脸色难看,几欲握不住笔。
想到回家之后面对的,更是害怕不已,以至于最后一轮的文章中,失了水准,写得实在是差强人意。
与之相比,余夏的文章竟写得很是不错。
不说在场的学子,就是那些翰林看了,也是赞叹不已。
“……可惜了,若非出身于奴籍,只怕日后也会有一番造诣。”
这种话余夏听了,不以为然,只在最后立场时,对林水月深深地鞠了一躬。
倒一改此前那副冷冰冰的臭脸模样。
而接连的打击,叫燕国使臣气势大减。
单阿木坐不住了,率先起身,要与晋朝之人比试摔跤。
单阿木身型彪悍,力气巨大,听闻曾举起过几百斤重的巨石,是燕国有名的武将。
而对比晋朝这边,武将虽不少,但比起这种贴身搏斗,更擅长以兵器作战。
单阿木一站出来,秦屿便只能下场。
二人对上,是拳脚对拳脚,打得格外精彩。
殿内气氛瞬间拉至最高,两方也都看得是热血沸腾。
但最终,这等贴身搏斗的技巧,还是单阿木更胜一筹。
他起身时,脸上挂了两道伤疤,皆是同秦屿打斗时留下的,但气势如虹,惹来燕国使臣欢呼一片。
也将他们那边萎靡的士气拉回来了不少。
“单将军不愧是燕国第一猛将!”
“拳拳到肉,实在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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