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余
林水月拿眼一看,那两张纸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共通之处的话,那就是两张都是鬼画符,字迹丑得难以辨认。
就这,便能断定是她所为。
“似这等心思深沉之人,如何可能承认是自己所为。”岑浩目光发冷。“太学院中,绝不可能出现这等恶毒之人!”
“林公子,您不能进去!”
“让开!”林淮尹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王爷!”
“林公子怎么来了?”今次的解元郎,庆王对他有些印象。
林淮尹深深地看了林水月一眼,沉声道:“回王爷的话,林水月是我二妹。”
不等庆王回答,他便道:“王爷,此事并非林水月所为。”
容京皱眉:“林公子,这是林水月自己犯下的事情,与你无关。”
林淮尹却不这么想。
林水月若是被打上谋害公主的名号,赶出太学院中,那他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此了。
“你这话,可有依据?”岑浩看他。
“回夫子,林水月与我都是这几日才进入的太学院,此前与七公主并无来往,更别说是公主身边的侍女了。”
“况且!”林淮尹抬眸。“因着她前些日子犯了错,家中责罚了她,早就已经停了她的月例银子,她手中无钱,身边无人。”
“又如何能利诱、威胁欣荣?”
林淮尹说了半天,见林水月没有反应,微蹙眉,低声道:“这事疑点众多,你只要咬死了,便无人能定你的罪。”
而他相信林水月最主要的原因,是早上林水月还在帮他的忙,没过多久就出了这件事。
这不合常理。
一个要算计公主的人,不会有什么闲心去管别人的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这么多。
“林水月?”
看她不辩解,林淮尹急了。
林水月叹了口气。
这个自导自演的俄罗斯套娃,也算不得什么高明伎俩。
但这事,好赖全凭庆王一张嘴。
在他的白月光面前,林水月哪有什么胜算。
“看她这样,当是默认了。”容京冷笑。“林公子对自家的妹妹,显然是不太了解……”
他话还没说完。
就见林水月忽然走到旁边。
那桌上放着纸和笔,并着一方砚台,砚台里还有些没用完的墨。
林水月提笔、蘸墨、写字一气呵成。
写完字,她扔下笔,轻吹了下未干的墨迹,随即递到了庆王跟前。
裴尘离得近,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宣纸上苍劲有力,笔锋近乎于戳破宣纸般的四个大字。
“你这是何意?”庆王不解。
林水月木着脸:“不是要对照笔迹吗?这样不是更加直白?”
旁边的容京蹙眉,凑上前来。
当瞧见了那几个大字后,脸色巨变。
不光是他,这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林水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写出的字,笔迹与他所谓拿来对照的那封信是截然不同。
都不能说是截然不同了。
这简直像是两个人的笔迹!
林水月不是没读过几天的书吗?如何能够提笔就写出这般出彩的字来?
莫说容京,连太学院夫子岑浩都吃了一惊。
第17章 退学
莫说他们了,林淮尹也愣住了。
“好字。”裴尘唇边带笑,由衷夸赞道。
容京面色发沉,他手里拿着那两张鬼画符还有林水月刚写的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人之手。
可那封信,也确实是林水月给他的。
他质问道:“你是刻意把字写成这样的?”
“夫子,光凭着这几个字,是无法洗脱林水月的嫌疑的。”
岑浩蹙眉。
“那凭着这两封信,便能定了我的罪?”林水月抬眸,她同容京印象里截然不同。
林水月叩了下桌面:“就以这样的字迹?”
岑浩看向庆王:“王爷,此事确实无法定论。”
庆王目光深邃,扫过林水月:“只这事到底是影响恶劣,便罚你清扫太学院十日罢。”
白曼语眼眸一沉,这算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庆王对待林水月,果然是起了怜惜之心。
林淮尹大喜过望:“多谢王爷……”
可他话没说完,就见林水月走到欣荣身侧。
欣荣面色发白,吓得往后缩了瞬。
林水月冷眼看她:“你说是我以重利诱之,且控制你的家人,是吧?”
“林水月!”林淮尹皱眉,庆王都盖棺定论了,她这是做什么?
欣荣磕巴道:“是、没错!”
“行。”林水月点头。“那你细细说来,我是如何利诱你,何时何地!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又让谁控制了你的家人!”
“对方什么模样,以何种手段胁迫!”
欣荣张了张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二小姐这又是何意?”容京冷笑:“当着王爷的面,就敢如此胁迫一个宫人?”
欣荣松了口气,垂下头去不敢与林水月对视。
林水月却是一笑。
她这一笑,气质瞬变,那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感觉褪去,带出了十分的冷漠。
“我是在告诉容公子,何为确切证据。”她转向欣荣:“说吧,一桩桩一件件地说。”
欣荣眼神游移,林水月又道:“怎么,不想救你的亲人?你现在只要开口,立马就有人过去验证。”
见她还是不说话,林水月微笑:“遭人胁迫谋害皇女这等大事,细节上记不住,闯入你家的人总记得住吧。”
欣荣慌忙要开口,林水月道:“提醒一下,你说的话立即就可以查证,若是说错了对不上……”
她转身看欣荣,笑而不语。
欣荣却激起了一身的冷汗,若对不上,就是她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奴……奴婢不记得了。”
屋内一静。
欣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她若硬撑着说个一两件,或许还能叫人相信她,可她直接说不记得,分明就是承认自己是在栽赃林水月。
就像林水月所说,这种大事,说出来就能救自己的家人,她居然不记得?
庆王冷下脸:“拖下去,本王要从她口中听到实话。”
欣荣彻底慌了,她仓皇抬头看向白曼语。
白曼语却眼眸低垂,并未与她对视。
“王爷!白小姐!奴婢错了,饶了奴婢吧!”眼见着要被拖着,欣荣疯了似的冲着二人磕头。
白曼语似是被其惊了下,往后一缩,对上了庆王深沉的眸。
她心中一跳,但凡是身居高位之人,皆不能接受被人欺骗耍弄。
庆王也一样。
白曼语忙道:“这宫人满口胡言,刚开始时还曾攀咬过我,嘴里没有半句真话。”
一时又歉意地对林水月道:“因着她后面突然改口,我也没有仔细过问就告知了王爷,叫林二小姐平白遭受冤屈。”
说罢起身对林水月福了一礼:“得罪之处,还请二小姐见谅。”
通透达理,还将所有的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才符合庆王对那不顾一切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印象。
但这话一出,那欣荣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慌乱道:“白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曼语脸色发白:“你这是又想将脏水往我的身上泼?我、我……”
她轻咳两声:“我虽不比林二小姐聪慧善辩,却也绝非是能对公主下手之人。”
白曼语眼里含泪:“若此事真是我所为,就叫我、叫我日后都见不到王爷!”
庆王的心防瞬间就卸下了,柔声道:“胡说什么,你此前不知本王身份时,也能舍命救下本王,本王怎会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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