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孙五岁半(清穿) 第115章

作者:沉坞 标签: 清穿 爽文 穿越重生

  说到此处抽噎一声,眼底闪烁着泪花花,“一个吕匠人尚且不够,还请汗玛法助力孙儿,助力保成纺织机量产。”

  皇上:“……”

  弘晏见祖父迟迟不开口,半晌恍悟,凑过去说悄悄话:“汗玛法如果心动,取您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只是孙儿从未听过您的乳名,要不现取一个?”

  叫玄烨纺织机,总不好吧。

  皇上:“……不必了。”

  正在吩咐小灰小黑善后,以图万无一失的太子爷打了个寒颤。

  如今寒冬已过,天气转暖,仍旧稍显寒意,何柱儿担忧地问:“爷,可是着凉了?”

  太子摆摆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沉思一瞬没个头绪,便道:“不碍事。”

  “胤禩可时刻盯着那边?”

  “盯着。”小黑拱手回答。

  用通俗些的话来讲,如今乱象都按他们模拟的剧本走,从未偏离路线半分。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八弟心甘情愿给自己打工的滋味,“甚好,你们去吧。”

  ——

  状告织造府的大案闹得风雨欲来,人心惶惶,衙门却迟迟不加以审理。

  豪强你方唱罢我登场,混水摸鱼的不知道有多少,行宫还是没个动静,皇上平静的反应更让人摸不透。直至随行御史的一封弹劾折子,彻底掀起平静表面下的万丈波涛——

  奏折细数江宁、苏州织造共同犯下的三大罪。贪污受贿不过其中之一,还附带曹家账簿作为证据,一个个数字触目惊心,皇上勃然大怒,命令衙门重新开审,让曹寅李煦二人脱去官帽,对簿公堂,以伸张百姓之冤,换治下一个清平!

  这般雷霆手段,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老太君闻言,当场昏厥过去,醒来死死抓住李氏的手,双眼涣散地道:“扶我,求……求皇上……”

  “母亲,”李氏神色绝望,哭得喘不过气,“院子被、被围了,儿媳出也出不去,如何求见皇上?!”

  老太君惊惧地看她,被围?

  不——怎会如此,怎就如此?

  似权高位重的江宁布政使,以及诸多与曹家往来密切,收受贿赂之小吏,金额之巨难以衡量,皇上一个也没有放过。

  新晋钦差八贝勒笑若春风,与七贝勒一道,施施然‘请’贪官前去衙门,至于心怀异心,兴风作浪的作恶豪强,便没了那么好的待遇。

  因为他们撞上了另一位钦差四贝勒,一个身份不明,衣着尊贵的小小少年,还有齐齐整整,满脸肃杀之气的江南大营驻兵。

  弘晏牵着四爷,心中闪过狗大户三个字。

  手遥遥指向朱门,下令道:“抄!”

  ……

  与此同时,御书房。

  “保成。”皇上负手而立,“朕另有差事交由你。”

  太子心下一动,郑重道:“儿臣遵命。”

  审理、抄家还不够,汗阿玛难不成要三管齐下?

  皇上背对着他,沉声命令:“保成纺纱机与飞梭,便交由你来负责。不管用什么做法,务必由江南推行天下,朕要让所有人听到它的名号,你可能做到?!”

  太子:“……”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太子缓缓拱手,慢慢开口:“……儿臣,能。”

第136章 工头 一更

  京城。

  三月中旬,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毓庆宫的花花草草舒展枝叶,抽出嫩芽,迎面而来春的气息。元曦一天一个样儿,半岁的年纪,会翻身,会坐起,再大一些便会爬,会走,会说话,抓周仪式恍惚近在眼前了。

  太子妃杏眼温柔地抱着闺女,元曦乖乖窝在额娘怀中,不吵不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充满好奇的情绪。

  全嬷嬷守在一旁,拆开南边递来的书信,足有厚厚一摞,随即把稚嫩笔迹与成熟笔迹分门别类地放好,笑着递到太子妃手中,“叫老奴说,爷和小爷可不都是想您了?瞧瞧,这比以往都厚呢。”

  算算南巡的时日,至今也快有两个月,不说太子爷,这是弘晏头一回离她这么久。当娘的总抑制不住想念,担心元宝吃的好不好,睡得安不安稳,也幸而有源源不断的家书,太子妃眉眼含笑地阅看,忽而双目一凝,浮现点点惊异。

  惊诧太过明显,引得全嬷嬷低唤一声:“主子?”

  太子妃回过神来,又仔细看了一遍。以往的家书,日常起居、关怀问候占去绝大部分篇幅,尤其太子还会说些肉麻话,而今竟是提起曹李两家的惊变,还有皇上的处置结果,似是尘埃落定之后,同她报备一声。

  “——江宁织造、苏州织造以及诸多涉嫌贪腐案之官员,革职待办,押解进京,家产一律查封,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审理。”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太子妃如何也没有料到。曹寅李煦不是汗阿玛最为信任的臣子,否则岂会把监视南方的重差交予他们手中?

  这才过了多久。

  全嬷嬷更是唬了一跳,瞠目结舌,“曹老太君可是皇上的奶嬷嬷……”

  “犯下大罪,便是法不容情。”太子妃思忖良久,轻轻摇头,“你瞧这八百八十八万,六百六十六万,哪能轻易饶过?再多的情分也抵不上这般荒唐。”

  全嬷嬷暗嘶一声,附和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这数字还怪吉利的。

  充盈国库好啊,来年必将风调雨顺,到处都是太平日子!

  浅谈几句,主仆俩便收了声。读完父子俩的信,其中一封被元曦牢牢抓在手中,藕节似的白嫩手臂露出一小段,软软‘啊’了一声,无辜地不肯归还。

  这神态,和她哥哥还挺像。太子妃失笑,一边任由着她,一边吩咐道:“拿纸笔,本宫这就回信。昨儿个喜事连连,就差一只报喜鸟,也好让出门在外的人乐上一乐!”

  说起这个,全嬷嬷笑得脸上起了褶子,感叹道:“您说,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七福晋八福晋一前一后,都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要不是七福晋害喜突兀,请安让太后瞧出不对,怕是还蒙在鼓里。”

  她仍旧记得太医诊出喜脉,七福晋那震惊至极的脸色,真真是崩了才女风范,与元曦格格抓周那天,五福晋的反应怪相像的。

  “她们都是头胎,且八弟妹新婚不久,自然毫无经验,”太子妃扑哧一笑,“这才凑巧撞到了一块,既是喜事,也是缘分。”

  她提笔的动作忽而一顿,笔尖在信上晕开一滴墨。

  提起五福晋,便想到大贝勒的壮阳药,再联想七福晋与八福晋……这也太神了些……

  它不是药,怕是送子观音吧。

  垂眼看了看元曦,又想了想远在江南的弘晏,太子妃缓缓打消订购的念头。

  翌日。

  “保成纺纱机?”太子妃有些恍惚,朝省亲回宫的小宫女招手,“你仔细同我说说,这是从哪听来的?”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是太子爷体恤百姓,亲自试手的神物,加上什么、什么飞梭,足以让纺织提高八倍效率。”小宫女眼带兴奋,充满对太子的崇敬,“如今江南已有样机,奴婢前去布庄买布,绣娘们更是感恩涕零,只等皇上回宫,喻示天下呢!”

  太子妃:“……”

  全嬷嬷立马抓住重点,“太子爷亲自试手,这,这……”她好半天才说出话,激动地擦擦眼,提起保成的一瞬间却有些不自在。

  太子爷的乳名,除却太后皇上,谁敢唤上一句?

  她嗫嚅几声,给自己鼓了鼓劲,心道这是皇上同意,太子爷应得的赞美,京城百姓们都能叫。

  便很快自如起来,盘算着储君的威望传遍四海,在心底笑开了花,面上笑呵呵地道:“保成纺纱机,万分体现太子爷的功劳,老奴贺太子妃娘娘喜!”

  “奴婢贺太子妃娘娘喜——”

  ——

  太子妃的家信快马加鞭传去杭州,圣驾如今驻跸之处。

  快刀处置完江宁与苏州诸事,让江南气象为之一新,另有国库大大充盈,皇上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震怒,很快恢复平静。

  这些天来,他有意锻炼太子的处政能力,因着保成纺纱机与飞梭推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却量产问题,还需协调官府与民间,让冲击放缓、新旧交替、平稳过渡,皇上下达命令之后暗暗观察,从没有插手,直至如今,十分满意太子推广的速度。

  当下欣慰地把家信递交给他,拍拍他的肩,“如此一心为民,才是储君风范。”

  人都有个适应过程。保成纺纱机这回事,宣扬得猝不及防,可太子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闻言面不改色地接过,气度谦逊,贵气十足,“儿臣不会辜负汗阿玛的期望。”

  当你听过大街小巷喊你的乳名,无时无刻余音绕耳,便觉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变色。

  然而回到房里,太子拆开书信一瞧,淡然的神色裂开一条缝。

  七弟妹,八弟妹都怀上了?

  这可真是……

  他与福晋心有灵犀,头一个想到壮阳药的功劳,震惊之后便是沉思,经此一事,加上老五的例子,老大赚得该如何盆满钵满。

  等等,老大的乳名为保清,保清壮阳药?

  要是取这名儿,他倒有些心动,购药也不是不可以。心动的瞬间浑身一凛,即刻将其否决,扳回脸面倒是其次,他一个元宝都管不过来,要是福晋生个元宝第二,他吃得消吗?

  臭小子先斩后奏,这儿却没有鸡毛掸子,想教训都教训不得。

  仔细折好信件,胤礽吩咐何柱儿,不再去想壮阳药的事,语调透着浅浅的高兴:“将嫡福晋怀孕的喜事告知你七爷八爷。”

  语罢忽而问道:“弘晏最近忙些什么?”

  何柱儿迈出的脚步卡壳了。

  想来他是知道的,没有禀报而已。太子眼睛浅浅一眯,“他今早没读书?”

  何柱儿忙不迭道:“读了,师傅们照例夸赞呢。”

  太子用眼神示意他快说,何柱儿为难不已,终是拗不过主子的威势,过了两秒钟屈从。

  他吞吞吐吐地说:“小爷前些日子在玩泥巴,不知近来是否……是否……”

  太子:“……?”

  ——

  如今正是三月中旬,曹李两家事了,弘晏的季抛能力已经更新半个月了。

  新能力的实用性不必【下笔如有神】差,它很简单,很明了,偶尔听着也很霸气,念着朗朗上口,不过三个字而已。

  但弘晏难以启齿。

  因为它叫【包工头】。

  作为包工头,对工地有着独特的嗅觉。包工头可以承包修路,只要脚踏实地努力试验,总能试出混合水泥的最佳比例,只一切有个前提——实践。

  他有些悔恨,悔恨上一世的专业不对口,还有些无奈,若系统给他【化学大家】的名号,直接告诉他配方该多好?

  半分钟后,弘晏想明白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成功都要经历艰难困苦。规划修路的官员工匠都在京城,元宝阿哥只好亲自上阵,恢复抖擞精神,叫人运来记忆中的各类原料,在原料未至之前,蹲在院子的花坛里,若有所思捧起土壤,开始勤勤恳恳地玩泥巴。

  玩了一会儿,大致对土壤的坚硬程度有了数,不由出神想起了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