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贺平乐第一次在力气上受制于人,她的挖掘机之力遭遇穿越后第一次滑铁卢,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平平无奇的中年道士不简单。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贺平乐懂。
两袋米,两袋面加起来也就二两银子,贺平乐乖乖付了账,米铺伙计把四袋米面扛到他们面前。
“米面都在这,你自己……”
贺平乐话说一半发现先前还站在她身边的道士不见了,再一看,他居然到了米铺门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手推板车,他轻松松往板车上一跳,对贺平乐招手:
“劳驾把米和面搬上车。”
贺平乐忍无可忍,指着他叫嚣:“你别太……哇啊啊。”
话未说完,就见那道士一抬手,不知道干了什么,让贺平乐的双腿不受控制往他走去,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贺平乐背后推她,把她推到那诡异道士面前。
他仍旧一脸和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姑娘能再说一遍吗?”
“……”
这欠揍的表情!
贺平乐忍无可忍猛地挥出一拳,冲那道士的脸揍去,这么近的距离,瞎子都能打到,然而奇怪的事又发生了,贺平乐的拳头在快要打到那道士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股难以挣脱的阻力。
这就是秦砚所说的,真正的高手吗?
在巨大的实力悬殊面前,贺平乐只能放弃,而在她收拳的时刻,那股神奇的阻力也消失了。
“姑娘,我说劳驾帮我搬一下,你是不愿意吗?”那人继续欠揍道。
贺平乐皮笑肉不笑:
“劳驾……把‘劳驾’两个字收回,我、很、愿、意!”
说完,贺平乐走回米铺门前,在米铺掌柜和伙计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手提起两袋米,一手提起两袋面,那轻松程度,像是提了两袋棉花。
力气还在,果然是这道士邪门儿!
贺平乐把米面甩上板车,那道士合掌拍了几下,表示对贺平乐巨大力气的惊讶,然而神情却怎么看怎么敷衍。
“这位道长,我可以走了吗?”贺平乐憋闷问。
那道长为难道:
“可这么重的米面,贫道弱不禁风,一个人怎么送回去呢?还是得劳烦姑娘送我一送。”
弱不禁风?
贺平乐咬牙切齿:
“你别得寸进尺!”
那道士指了个方向:
“不远,看到前面那株银杏树没有?转个弯儿就到了。”
贺平乐顺着那道士指的方向看了看,银杏树的转角后果然有一座高塔,看着确实像是道观的样子,贺平乐以前逛朱雀街的时候,貌似也经过了几回,印象中那道观不大,常年观门紧闭。
“就那么远?”贺平乐疑问。
“就这么近!”那道士说。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场,琢磨了些时间。
第49章
贺平乐拖着车,车上有一个人和四袋米面,来到城中一家小道观门前。
道观上写着‘云真观’三个字,但观门紧闭,门庭萧条,一点都不像有香火的样子。
在米铺前看到的那株银杏树原来就是从这家道观外墙延展出去的,春日初临,枝叶还未长出几片,看着就更萧条了。
贺平乐把人送到站,正要放下板车,就听车上那位身手诡异的高手说:
“不是这里。”他指向道观左侧的那条小巷:“从前面那条路进,走后门。”
贺平乐很想撂挑子,可她满身的力气对这人不好使,除了认怂没别的法子。
挟带怨气,贺平乐故意跑起来,几百斤的车被她拖得飞起,米面都甩到车板后方,要不是有木板挡着就掉下去了,而米面如此,车上的人也没好哪儿去,幸好飞快抓住车板一侧,才保住颜面没给甩下车。
这道观不大,可以用小来形容,转个弯没走多远就到了那人说的道观后门,贺平乐仰头看了看这修得比正门还像正门的后门,好一通无语。
“到啦。”
贺平乐没好气放下板车,那人从板车上跳下,装模作样整理一番衣裳,在贺平乐嫌弃的目光注视下,走到后门处敲了敲。
很快后门被拉开一条小缝,大概看了一眼外面来人后,才正式把后门打开,走出两个小道童。
无需那人吩咐,两人径直去搬板车上的米面。
“走吧,进去烧柱香,免费的。”那人说着便再次扣住贺平乐的胳膊。
贺平乐这回有了经验,赶忙抓住门框,一边抵抗一边说道:
“不了不了,我不信这些。”
这怎么能进呢?贺平乐心想,在外面好歹离朱雀街近,吼一嗓子总有人听见,要是给拖进门里,万一有什么机关和迷魂药,那不完蛋了!
“哎,太好了!若是不信就更要上香了,上了香,不就信了吗?来来来,别客气。”
那人不由分说就要拉着贺平乐走,贺平乐死命拽着门框不放,只听‘咔哒咔哒’几声,后门的门框连带两扇门扉都给贺平乐给扯下来了。
贺平乐低头看着手里拖着的门框,回头与那人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安静。
“这门……”好半晌后,那人开口:“是太|祖皇帝时期的。”
贺平乐并不想被科普,傻愣着回了声:“啊。”
完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太|祖皇帝时期的……物质文化遗产吗?
是要她赔吗?
“我就说东西时间太长了容易坏!早让他们换,他们偏不换!这下好了,不换也得换!”
那人语气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生生把贺平乐吓出一身冷汗。
“咱能用上新门,还得多谢姑娘。走走走,贫道必须请你烧一支香才行。”
那道士说完,直接把贺平乐拖走,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贺平乐是不敢再抓他们任何东西了。
万一把这破道观给拖倒了,他们还得重建道观!
贺平乐被那人拖到三清殿中,手里居然真的被塞进三支点燃的香,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要不要跪下磕头,磕的话要磕几个头。
那人倒是耐心,在旁做出敬香的动作让贺平乐跟着学,贺平乐按照他的指示,终于把这三支突如其来的香给敬完了。
三支香插|进香炉后,她才敢松了口气。
“姑娘可向神仙许愿了?”那人问。
贺平乐一脸懵:“许什么愿?”
“世人参拜神像,总是有所求的。”那人说。
贺平乐想了想说:“我忘了。”
她确实忘了,被人在路上拦住,莫名其妙到了这道观里,莫名其妙被塞了三支香,莫名其妙拜了个神……
短暂的沉默无语后,那人说:
“行吧。那一切就交给神明。”
贺平乐满心不解,她干什么了就一切交给神明,不过她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质疑和干涉别人的信仰,这是礼貌。
敬完香,那人又说请贺平乐去喝杯茶,贺平乐以为他要请她去茶室,没想到只是让两个小道童在银杏树下给支了一张小茶桌,搬来两张小凳子,放上茶具和水壶就请她入座。
贺平乐仰头看了一眼稀疏的树枝,再看一眼有些年头的茶桌茶凳,左右环顾空无一人的道观,倍感萧条。
“你这道观开得也太失败了。”贺平乐说。
但凡有点经营能力,都不至于让开在朱雀街上的道观落魄至此。
“是吗?”那人环顾一圈,虚心询问:“姑娘觉得应该怎么开?”
贺平乐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后说:
“自然是开大门,迎香客,要是没有香客,那就给人做几场免费的法事,规模可以搞得大一些,这地理位置多好,随便整点动静都有人来关注,不忙挣香火,先服务乡邻,把知名度打出去,然后你再定点发展信众,给人看看风水,算算命,掐掐日子,一来二去香客自然就上门了。”
那人捧着茶杯,认真听贺平乐扯淡,最后居然真的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贺平乐说完,把手中茶一饮而尽,只觉得这茶的清冽令人回味。
“这茶好喝。”放下茶杯,贺平乐由衷赞美。
那人笑道:“在下自创的清心茶,姑娘若喜欢便多饮几杯。”
说完他又给贺平乐续杯,贺平乐谢过,连喝三杯后,贺平乐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连心灵都被洗涤了一番,整个人清透极了,更加确定这茶是个好东西。
她放下茶杯,拒绝了那人想给她斟第四杯茶的动作,而后说道:
“阁下如此费心将我引来道观,不知所为何事?”
从河堤岸边相遇开始,这人就刻意在跟贺平乐套近乎,不管是吃她的糖人还是要她请喝酒,再到让她送米面都是刻意为之。
不然凭他的本事,想伤害贺平乐的话易如反掌。
“是个聪明的。”那人忽然笑道。
贺平乐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耐着性子等他说其他的。
那人问贺平乐:
“既然你这般聪明,那何不猜猜我是谁?”
“不猜,你爱说不说。”贺平乐果断拒绝,见他愣住,贺平乐佯做起身。
那人赶忙唤住她:
“行行行,坐下坐下。你这姑娘真是一点耐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