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师父。”
声音很小,听起来有点颤抖。
秦砚看向她,回道:“嗯?”
贺平乐一动不动的轻声问他:
“你身上还有多少飞镖、飞针和铁蒺藜?”
秦砚不明所以:“问这个作甚?”
贺平乐慢悠悠的站起身,迈着小碎步,迅速绕到秦砚身后,不由分说又跳上了他的后背,这一回有经验,人也冷静轻巧了许多,没像第一回 那样控制不住力气,差点把秦砚带着摔倒。
“怎么了?”
秦砚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把她往背上托了托。
贺平乐环着秦砚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闷声传出一句:
“水上面,你自己看。”
秦砚一头雾水,贺平乐保持埋着头的动作,抬起手臂给他指了个方向,秦砚目光所及之处,几条线形水波纹在水面上蜿蜒游动。
一瞬间,秦砚备受打击,身子摇了摇,贺平乐抬手撑在廊柱上,撑住了两人的重量,在秦砚耳边鼓励道:
“师父,你不能倒下!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秦砚:……
大概是雨太大,水淹院子来不及排出,直接把院子里不知道某处的窝点给淹了,一窝十几条,大的、小的……
这一瞬间,秦砚自我了断的心都有了。
但他不能,因为背上还背着一个比他还怕的。
有这么个小祖宗在,秦砚不上也得上,深吸一口气后,秦砚把手摸向暗器袋……与那些虽然没犯什么错,但怪就怪在它们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家蛇展开‘殊死搏斗’。
背水一战!
半个时辰后,雨终于停了!
侯府车夫重新安排了马车来破庙接自家小姐和王爷,看到的画面是——
王爷和小姐两人缩成两团,并排蹲着,王爷靠着廊柱,小姐靠着王爷,两人全都一副饱经摧残、生无可恋的表情,满目空洞望着天,仿佛失去了人生所有的乐趣。
而在他们周围不远处,几滩血水浸着肉酱,那一条条就跟犯了天劫似的蛇委实太惨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男女主在破庙:【害羞】【微笑】【啾啾】【感情升温】
我家男女主在破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生无可恋】
第72章
贺啸天把前日随女儿出门的车夫唤至跟前问话,车夫有些惶恐。
“不必惊慌。”贺啸天说:“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即可。”
车夫连连称道:“是,侯爷尽管问。”
贺啸天沉吟片刻后,叫车夫近前,压低了声音问:
“你且与我说说昨日小姐与康平王雨困破庙的情形。”
贺啸天是昨晚回府后,才知道闺女白日里与康平王出城游玩,午后暴雨,两人被困破庙,虽说是师父名分,可终究年岁没差多少,贺啸天相信他们的人品,不可能做什么出格之事,就怕传出去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编排。
也不敢直接问闺女,孩子大了,总不喜欢父母管得多。
车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知贺啸天知晓。
听到两人在破庙遇蛇时,贺啸天就陷入沉思。
他那闺女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蛇虫鼠蚁,小女娃害怕无助时,身边有个长相俊美,武功高强,沉稳可靠男子让她依赖,很难不心动的吧。
话本里都是那么写的,英雄救美,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贺啸天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让车夫退下,贺啸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回了后院。
夜里与叶秀芝说起此事,叶秀芝眯着眼睛听,开始还附和两句,可说着说着,就没了回音。
“娘子?”
贺啸天扭头看了一眼,叶秀芝已然酣睡,他忍不住纳闷嘀咕:
“最近也太好睡了吧!”
这阵子妻子十分嗜睡,早上打个盹儿,中午睡个午觉,晚上居然还能睡着,人也恹恹的,甚至还拒绝过贺啸天的切磋邀请,要知道,之前都是妻子主动来挑战他的,隔几日不打一回她浑身不舒坦。
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又总摇头说自己没事,还反让他别太敏|感,瞎操心。
闺女的问题没商量完贺啸天睡不着,可唯一能交流的妻子已去拜见周公,贺啸天只得翻个身自己琢磨去。
**
贺平乐从破庙回来,感觉像是渡了个劫,身心疲惫。
庆幸那天有师父在,师父虽然也害怕,但架不住他强啊!
如果是贺平乐一个人,遇到那些小可爱,任她力气再大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冲着师父救她狗命的份上,贺平乐决定手作一份糕点给师父送去,聊表谢意,今后一定更加尊师重道。
贺平乐会做的不多,在厨房忙活半天,也只做出了一盘再简单不过的白糖米糕。
糕点虽然简单,但总算是一片心意,师父应该不会嫌弃吧。贺平乐心想。
她把新鲜出锅的白糖米糕装进琉璃盘中,再把琉璃盘装进一只精美小食盒,用随身帕子食盒内外擦了又擦,保证纤尘不染后才把碧溪给唤了过来。
“你把这食盒送去康平王府,就说是我给师父的谢礼,师父若是不在家,你便交给王府的福管家。”贺平乐细心叮嘱。
碧溪是个稳妥的,仔细听着小姐吩咐,捧起比她连还精致干净的食盒,领命而去。
贺平乐一直送碧溪到连接前后院的垂花门,不放心又叮嘱一句:“坐马车去,别颠着了。”
“知道啦。”
听到碧溪的回声,贺平乐总算放心,暗自估量着师父这个时辰在不在王府里。
贺平乐一路蹦蹦跳跳回到厨房,把剩下的白糖米糕盛出来,分了两盘,一盘让给邱氏送去,另一盘贺平乐自己给亲妈送去。
贺平乐拎着小食盒,美滋滋来到主院,见丫鬟从里间出来,她问了声:
“夫人在里面吗?”
丫鬟行礼后回道:“在呢,刚起来。”
“刚起来?”贺平乐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都什么时辰了,亲妈居然刚起,赶忙把食盒放下,入内观瞧。
屏风后面,叶秀芝正在穿衣服,贺平乐直接进去问:
“娘,你怎么睡到现在才起?”
叶秀芝低头系侧腰扣,叹息回了句:“早起了,可用了早饭就又想睡,刚睡下没多久,你爹又派人过来叫我。”
贺平乐伸手在叶秀芝额头探了探,猜测说:
“别是得了风寒,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叶秀芝摇头:“不用,除了想睡觉也没别的,莫不是年纪大了?”
贺平乐失笑:“三十出头的女人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大什么大?”
听了一耳油嘴滑舌,叶秀芝出手如电,一掌薅在贺平乐的颈子上,轻捏了一把:
“净胡说!”
贺平乐矮身脱离魔抓,揉着颈子心道:出手速度依旧,看来身体应该没事。
“我爹派人喊你作甚?”贺平乐问。
叶秀芝想起正事,盯着贺平乐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却把贺平乐给看烦了,不耐烦追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叶秀芝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片刻后,说:
“我想起来,你爹是派人来叫我去喊你的,他让你去他书房一趟,他有话与你说。”
贺平乐:……
亲妈你觉得你女儿像傻子吗?
我爹派人来叫你去喊我?那他干嘛不直接派人喊我?
面对女儿的眼神质疑,叶秀芝神色如常,看见外间桌上的食盒,问:
“这是什么?”
贺平乐说:“我做的糕点,拿来给你尝尝。”
叶秀芝饶有兴致食盒打开了半边,探头看了看,却是没吃就又把食盒盖上了,贺平乐见状说:
“我难得做一回,你都不尝尝?”
叶秀芝笑道:
“近来不爱吃甜的。你拿去书房给你爹尝尝。”
说完,叶秀芝便不由分说把食盒塞到贺平乐手上,把她往门外推:
“你去找你爹吧,我正好再睡会儿。”
贺平乐还想说点什么,叶秀芝的房门就在她面前关上了。
什么意思嘛!
怀着对亲妈的意见,贺平乐气鼓鼓来到贺啸天的书房,原以为是亲妈遛她,没想到贺啸天看见贺平乐居然一点不意外,态度很热情的把她拉了进去。
贺平乐问:“爹你真找我?”
贺啸天说:“那还有假的?你提的什么呀?”
贺平乐食盒递给贺啸天,一边进门一边抱怨说:
“我做的米糕,好心好意拿去给娘吃,她还不……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