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彩的白纸
从江味楼出来,已经月上中天。
城北到了夜间,不如城南热闹,但街上的车马依旧不少。
夜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沉默疾行。
舒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乖乖地抱着自己的搬家包袱。
“大人……大人……”舒甜有些气喘吁吁。
夜屿眸色微顿,停下脚步,疑惑回头。
她怎么还跟着他?
舒甜小跑着追上去:“你能不能等等我……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
夜屿:“……”
他看了舒甜一眼,她发髻松挽,额前刘海被风吹得纷乱,娇小的身子上,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一路追赶着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你不必跟着我了,自己回指挥司罢。”
舒甜眨眨眼,诧异地看着他:“大人,你不回指挥司了吗!?”
自从江味楼出来,夜屿就一言不发。
舒甜也不敢问他,便一路乖乖地跟在后面,这会儿她才发现,两人走得离闹市越来越远,这不是去锦衣卫指挥司的方向。
舒甜看了看周边的高门大院,十分陌生,她欲哭无泪:“这是哪儿?我、我不知道怎么去指挥司了……”
夜屿眼皮跳了跳,有些无奈:“前面,是都督府。”
第35章 太阳鸡蛋
都督府恢弘大气,门口明灯高悬,十分气派。
舒甜眼角微抽,居然糊里糊涂跟到了这里。
传说锦衣卫指挥使夜屿杀人如麻,就连他的府里都造了一座小型监狱,有各式各样的刑具,用来折磨犯人,让人生不如死。
舒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踟蹰得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一个略微浑厚的声音响起,舒甜顺着声音一看,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男子见到夜屿便立即迎了上来:“大人今日不在指挥司里么?老奴送了两趟信,都没有找到您。”
夜屿见樊叔面色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添儿小姐发了高热,已经一日了,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樊叔声音有些微颤。
夜屿面色一变,大步踏入都督府。
舒甜张了张嘴,正想问自己怎么办,但见他神色焦急,却也问不出口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免得半夜流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樊叔这才注意道夜屿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樊叔打量了舒甜一番,只见她眉目清秀,眼眸如月,肌肤胜雪,容姿潋滟……似乎,有些眼熟。
“姑娘是?”樊叔一面走,一面试探性问道。
舒甜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是锦衣卫指挥司的厨娘……”
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还好樊叔也没有多问。
三人匆匆赶到了内院,夜屿直接推门而入。
“咳咳咳……”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牵动着众人的心。
舒甜倚在门口,目光投向房内。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倚靠在床边,不住地掩唇咳嗽,小脸儿咳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让人心焦。
“添儿,怎么样了?”夜屿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起她小小的身子,添儿很是虚弱,她看到夜屿,水灵灵的大眼睛,勉强弯了弯:“夜屿叔叔,添儿好热。”
夜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宇拢成一个川字。
“大夫怎么说?”
樊叔答道:“大夫说添儿小姐是着了风寒,需要吃几服药,静养几日。但今日喝下去的两服药,都吐了……”
樊叔说着,叹了口气。
添儿的小脸上,也有些歉意,她小声道:“夜屿叔叔,添儿不是故意的……那药太苦了,添儿喝了难受……”
她说着说着,鼻子都有些酸了。
樊叔道:“添儿小姐吃不下东西,是直接喝的药,恐怕是因为腹中空空,反胃所致。”
夜屿眸色微凝,他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他伸手,揉了揉添儿的小脑袋,道:“没关系,等药熬好了,添儿再喝一些罢。”
添儿皱起眉来,小嘴一瘪,带着哭腔:“添儿不想喝了……难受……呜呜呜……”
夜屿顿住。
从前,再难缠的犯人,到了他的手下,都会乖乖被驯服。但面对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竟有些束手无策。
舒甜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小声嘀咕道:“如果不吃东西,再喝药……还是会吐的。”
话音未落,夜屿回眸,目光落到舒甜身上。
他语气认真,还带着几分疑惑:“你说什么?”
舒甜索性走进了房内,道:“添儿小姐既然是风寒发热,那定然脾胃虚亏,应该先吃些东西垫一垫,待胃里好受些再进药,方能奏效。”
添儿见房中忽然多了个人,忍不住瞪大眼,向舒甜看去,她拉了拉夜屿的袖子,好奇问道:“叔叔,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为什么会跟你回家?她也是来看添儿的吗?”
夜屿顿了顿,拍了拍添儿的手,道:“添儿先回答我,你想吃些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添儿犯了难,嘟嘴道:“添儿什么也不想吃,没有胃口。”
夜屿再次皱起眉来。
对夜屿来说,从来都是别人劝他吃东西,还从没有他劝别人吃的时候。
“你吃过太阳鸡蛋吗?”舒甜笑吟吟地问。
添儿回过头来,眼睛忽闪,小声问:“什么是太阳鸡蛋?”
舒甜两只手凑在一起,比了个圆,道:“就是中间的蛋黄像一个太阳,周围的蛋白围着它,像一圈光芒……”
添儿想了想,平日里她吃的鸡蛋,都是两面焦黄的,从没听说过什么太阳鸡蛋。
“太阳鸡蛋……好吃吗?”添儿见舒甜说得神乎其神,忍不住追问道。
“当然好吃啦,蛋白软绵绵的,蛋黄沙沙的……我会做,你想吃吗?”舒甜眉眼弯弯,笑起来十分好看。
添儿想了想,犹疑了一瞬,仍然摇头:“不吃!”
舒甜见她仍然不肯进食,便对夜屿道:“大人……我又饿了,能不能去煮个太阳鸡蛋给自己吃呢?”
说罢,她狡黠地冲夜屿眨眨眼。
夜屿眸色微凝,会意点头:“你去罢。”
樊叔连忙引着舒甜,去往后厨。
都督府是个五进的院落,大路宽广,曲径通幽。
樊叔带着舒甜绕过卧房,来到后院,这里有一座小厨房。
“姑娘,这便是偏院的厨房,您看看可堪用吗?”
舒甜走进厨房看了看,这里平时应该很少使用,厨具看上去崭新崭新的,锅盖也紧紧地扣着,并没有什么烟火气。
舒甜点点头,道:“我就在这里做罢,请樊叔帮我准备点儿食材。”
舒甜简单说了几样,樊叔认真记了下来,很快就让人送来了。
舒甜将锅铲洗净之后,煮上小半锅水。
她又找来了一个手掌大的圆勺子,小心翼翼地滴上了几滴油。
舒甜将圆勺晃了晃,油就沿着勺子边沿,画起圈来,逐渐覆盖了勺底。
舒甜将圆勺立靠在一旁,拿起一个鸡蛋,轻轻一敲,蛋壳应声而破,蛋液流到了抹了油的圆勺中,舒甜提着圆勺的柄,将勺子放入锅里。
锅里的水,已经咕咚咕咚地冒起了泡泡来,舒甜用手将圆勺立住,水花恰好与勺子边沿持平,不会涌入勺子里。
而打入勺子的鸡蛋,也正好能维持原来的形状,舒甜一目不错地盯着圆勺里的鸡蛋,在蛋液凝固之前,她尽量不动。
舒甜小时候不爱吃鸡蛋,董松便喜欢用这样的方法,把鸡蛋煮得像小太阳一样,来勾起舒甜的食欲。
舒甜拿着圆勺,在沸水中轻轻晃了晃,企图让它的受热更加均匀。
蛋液逐渐凝固,透明的蛋清慢慢转为乳白色,把一整个蛋黄围在中间,黄白分明。
舒甜移动一下勺子,用筷子轻轻戳了戳,确认鸡蛋已经凝固了,便打算“卸货”。
圆勺里滚了油,鸡蛋脱勺就容易多了,舒甜拿起一个薄薄的小勺,插入圆勺和鸡蛋中间,轻轻一铲——扁圆的鸡蛋,便脱落到了沸水之中。
沸水似乎发现了新的食材,争先恐后地将鸡蛋托了起来,鸡蛋离开圆勺之后,便失去了支撑,只能在锅里随波逐流。
舒甜将鸡蛋翻了个面,给孩子吃的鸡蛋,一定要煮透才好。
樊叔看她煮个鸡蛋都花样繁多,饶有兴趣地问道:“姑娘,学厨多久啦?”
舒甜笑了笑:“我五岁便开始看爹爹做菜,如今算来,也快十年了。”
樊叔的笑意凝结在脸上,他盯着舒甜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面色古怪。
樊叔问道:“姑娘是哪里人,父母何在?”
舒甜愣了下,答道:“京城人士,父母均住在城南。”
樊叔眸色微顿,重新展露笑容:“小小年纪已经能掌厨了,真是能干。”
“樊叔过奖了。”
鸡蛋翻腾了几个跟头之后,彻底煮熟了,舒甜眼疾手快地将它捞了起来,放到了小碗里。
然后,舒甜准备了一小碟酱油,和鸡蛋的碗摆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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