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你还我家庭孩子。”
若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些人何至于四肢健全却没了生的希望,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去当乞丐?
“大家冷静一点,朝廷还是有好官员的,这次之后来咱们县的官员肯定不敢再贪污。”
“说的对,这事还要谢谢小时大人。”
“多谢小时大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跟着一起喊。
最后变成曹县令挨打的时候,还要看着她县里的百姓跪着感谢时清打她。
造孽啊!
时清也没想到会这样,伸手虚扶她们,“哎呀,别磕头别磕头,我年纪小经不住,咱们有话站起来说。”
云执站在旁边看时清手忙脚乱,眼里露出笑意。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格外可爱。
连旁边的御林军头领都说,“难得看见小时大人没招的时候,少见啊。”
这事回京得说给皇上听。
曹县令被打了十板子就晕过去了。
时清安抚完百姓等她们散开后,便让人把曹县令抬进去放在庭院里。
蜜合放下板子朝时清走过来,“小主子,我可能知道为什么姓曹的要杀您。”
曹县令到晕过去都没肯招,嘴巴这么紧估计是想等人救她。
曹县令原本心里以为,就算时清是钦差也不能立马办了她。
结果谁成想时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她打一顿,麻溜的接管了她的县衙,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顿乱拳打死了她这个老师傅。
如今整个衙门已经是时清的天下,她想搜点证据还能搜不到?
蜜合也不是很确定,说,“我早上看姓曹的收到一封信,看完信后她的态度就变了。”
那信呢?
信在曹县令怀里。
时清从昏迷的曹县令怀里把信摸出来,“折叠的这么仔细,看来她这是想留着保命才没烧掉啊。”
信封展开,时清就看见上面的字迹略显熟悉。
虽说没署名,只说了因为堤坝的事情要除掉她,但时清还是认出这字迹是谁的。
——李芸庆。
上回要账的时候李芸庆欠的银两比较多,一时间凑不齐,写了张欠条说两日后归还。
时清当时扫了一眼,还觉得李大人的字跟她本人给人的中年油腻形象不符合,一笔一捺颇有大家风范。
时鞠那天就在旁边,告诉她,“李大人是先帝时期的二甲,以一手好字被先帝赏识才得以留在京中做官。”
如今正是这手想故意掩藏都藏不住的好字暴露了她。
成也字迹,败也字迹。
有些人,哪怕字故意写丑改变风格,依旧能隐约看出来这是出自她手,毕竟起笔跟收笔的习惯不好改。
好样的。
上回欠债的时候没弄死她真是便宜她了。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时清掸着信蹲在曹县令身边,视线看向云执受伤的手臂,“说不定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云执没听懂,他伸手去拿院内石桌上的茶盏倒水。
时清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信搁在桌子上,截住他的动作自己给他倒茶。
“咱俩要是路上出事了,到时候就能把事情全推到曹县令头上,说她因为罪行败漏所以想杀你我灭口。”
“就算我娘不依不饶往上查,能查出来的也只有李芸庆。”
“而李芸庆在京中,如果想处理掉她,也不是很难。”
对方这是连后事都给她安排好了,狠下心不想让她顺利回京。
时清拿着茶盏,云执伸手要接,她却是微微一晃,伸手将茶盏递到他嘴边,“既然有人不想让咱们回去……”
时清眨巴眼睛,话锋一转,“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她畅想起来,“当个普通县令,跟你三年抱俩,多好!”
“……”
抱啥?
云执眼尾抽动,见时清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右手轻巧的从她手中将茶盏夺过来,冲她微微挑眉。
他得意的当着时清的面,仰头喝茶。
云执修长白净的脖子仰起来,喉结上下缓慢滑动。
时清托腮看他,呼吸莫名滚烫,指尖微痒,没忍住伸手,用食指轻轻触碰一下。
云执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翠竹,翠的干净,翠的青涩,让人忍不住伸手摸两把,感受这鲜活蓬勃的生机。
“!”
云执眸光轻颤,吞咽茶水的动作顿时僵住,抽了口气直接呛咳起来。
他红着眼尾看时清,茶盏放下,扯着衣袖擦嘴角,“你干什么?”
“想亲你。”时清眼睛弯起来,说的大大方方。
云执呼吸一顿,视线左右看,动作不自然地又伸手握住茶盏,抿了抿湿润的唇瓣,垂眸轻声憋出三个字:
“等晚上。”
白天人多。
时清直接笑出声。
云执红着耳廓抬眸瞪她。
现在还没到晌午,时清只能去办正事。
她重新清点了一遍衙门里现有的银两,分派一部人去买木桩,另一部分人跟着她去河边。
被捆住的打手和衙役负责把已经埋下去的木桩挖出来,劳力们站在边上负责监督。
木桩需要重新埋,地基必须打结实。
这不是一两天的活,时清往上递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等新分派过来的县令接替她。
除了堤坝,还有下游百姓的迁移。
时清分出部分赈灾银两,先发给百姓作为迁移安家费用。
她担心洪水严重,还写了些她能想到的灾后救治方法。
比洪灾更可怕的是灾后的瘟疫。
流离失所的百姓若是染上瘟疫,只能被放弃。
时清着重把这部分写出来,还包括应该在哪里修建救助灾民的棚子,以及在哪些地方施粥发米,发多少,谁来领,她都写清楚了。
她白天逛了一圈,把物价跟地势摸得清清楚楚,晚上就花时间记下来。
来接替的县令如果不是头猪,只要按着她这个法子来,今天的灾情都不会多严重。
时清对着油灯伏案写这些,云执进来看了一眼。
“马上就写好了,你别急。”时清看他。
“我急什么?”云执茫然的坐在她对面,抬头对上时清光亮晃人的眼睛,瞬间想起上午自己说过的话。
她以为、以为自己是来催她那个的?
“我不急。”云执摸着鼻子,不自然的说,“你写一夜都行。”
“就是有点事情……”
他还没说完,时清就说,“你看,还是着急吧。”
“……”
云执瞪她。
“行吧行吧。”时清一副无奈的语气,妥协地放下笔。
云执看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时清却是起身,双手捧着云执的脸,弯腰探身偏头吻上他微热的唇瓣,舔了一下,“先给你。”
她问,“现在不急了吧。”
云执凑过去咬了下她的下唇瓣。
一吻结束,云执还是没走。
他找时清有正事,被她一亲差点给忘了。
“曹县令的儿子曹臻来求我……”
云执眸光闪烁,抬手揉了揉鼻子,眼睛不看时清,只盯着她纸上的字,瓮声瓮气的说,“他说只要你放了曹县令,他干什么都愿意,哪怕做牛做马。”
曹臻不敢找时清哭,就找上云执。
云执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有劲拉马车吗?还是扛着铁犁就能耕地?”时清眼皮都没动。
云执还真认真想了一下,就曹臻那柔弱模样,估计很难,“怕是都不能。”
时清嗤笑道:“那不就得了,啥都不能干,还怎么给我当牛做马?”
云执一时间分不清时清是真没懂曹臻的意思,还是假没懂曹臻的意思。
连鸦青都说曹臻是想给时清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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