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误会你想巴结我。”
时清扯着身上暂时还是蓝色的官服,“我,户部侍郎,户部的二把手,咱俩还是保持点距离。”
“这衣服看见了吗?马上就变成红色的了。”
五皇女明知道时清被捧的越高下场越惨,但现在听她这种嘚瑟的语气说话,依旧觉得气人。
她硬挤出笑容,微微一笑,“那真是恭喜小时大人呢。”
五皇女道:“钱家倒了,倒是成全了你时家,只是有一句话小时大人听说过没有,叫盛极必衰。”
时清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果断否认,“没听说过。”
“……”
时清笑,“我这儿也有句话想跟殿下说,钱大人的例子就在眼前,且行且珍惜。”
“像某些人要是嫌弃出身低,起点就比别人晚了一截,那完全可以早点走,在终点上赢过她人。”
时清道:“只要死的早,地下的位置随你挑。”
整点阴间活儿干也行,别留在阳间浪费时间了。
五皇女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起来,胸口血气翻涌,止不住的想咳。
她硬生生忍了下来,哑声跟时清说,“且走着瞧。”
“别且了啊,今天就有的瞧。”时清抬起下巴示意五皇女朝门口看。
内侍抬脚出来,喊几位皇女进去,说是皇上有话说。
几位皇女都是还没出宫建立府邸的,目前依旧在太学院里听课,她们只当皇上是照例抽查功课,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
就连五皇女都没多想。
她侧眸看了时清一眼,心中已经将时清跟时鞠被挂在墙头暴晒的画面都想好了。
光想想都觉得格外的舒坦解气!
钱家没了,而时家时鞠担任的都御史握有实权,时清任职的户部侍郎也是拥有实权,皇上绝对不会允许时家独大。
只不过钱大人刚被罢免,皇上需要时清帮新的户部尚书在户部立住脚而已。
等时清身上仅有的利用价值没了的时候,也就是时家抄家之日。
五皇女这么一想,整个人都舒坦了。
直到进了御书房,听见皇上说:“来,见见你们的新太傅。”
新太傅?
谁,钱焕焕吗?
毕竟御书房里就她跟时鞠两个人。
六皇女本能的寒毛炸开,猛地想起前几天的一幕。
那天她跟四姐在御书房里说李芸庆事情的时候,母皇的书案上就放着时鞠的折子。
母皇当时手指点在那折子上,意味深长的说要给她换个新太傅。
她只当母皇吓唬她,现在一看,原来竟是真的!
六皇女最怕的就是时鞠那张淡然内敛看不出情绪的脸了。
就像现在一样,你永远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六皇女缩着脖子,小声问皇上,“母皇,新太傅是谁,原来的陈太傅呢?”
五皇女隐隐猜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书案旁边的女人。
时鞠。
五皇女下颚紧绷,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怎么算尽了一切,没算到时鞠会辞官!
那可是都御史啊,多少人想当都当不上的都御史啊!说是掌控着群臣生杀大权,仅凭一句话就能杀人的职位都不足为过。
说辞就辞了?
五皇女气到极致,垂在身侧的手已经隐隐发颤。
怪不得时清有恃无恐。
她恐个屁!
时鞠下来,都御史空出来。钱母倒台,户部尚书一位空出来。整个朝堂大换血,完全可以启用新人,最高兴的莫过于母皇了。
原本分散多年的权力一朝收回,怪不得她昨个听戏听的这么开心。
今早不管是罢免钱家还是提拔时清都格外的干脆利落,因为时鞠在钱母倒下之前,就已经递交了辞呈。
这不过是时家配合着皇上演给群臣看的一出戏罢了!
群臣以为的一家独大,从头到尾就不会出现。
她们盼着时鞠倒台,结果一扭头,人家是太傅了。
倒霉的只有她们自己。
五皇女呼吸沉沉,眼睛看向时鞠。
果不其然就看见皇上伸手一指时鞠,语气轻松,“这就是你们的新太傅,时鞠。”
“以后就不要喊都御史了,要叫时太傅。”
“至于你们原来的陈太傅,前几日就已经辞官回家丁忧了。”
什么丁忧,是觉得趁现在跑最安全,免得再过两年事情更多。
她一走,太傅的位置空下来一个,正好时鞠请辞了都御史的职位,皇上就把她给补了进去。
都御史手握实权,这个职位从坐上去的那一刻就在得罪人,说是不得善终也不夸张。
只要她退下来,满朝都是她的仇敌。
皇上不是个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君王,把时鞠安在太傅的职位上刚刚好。
何况,时清是皇上新看中的人,还需要培养。
尤其是太傅这个职位,就是个虚职,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没多少实权。
而且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办差,很让人放心。
六皇女呆愣愣的看着时鞠,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呜呜呜她想念陈太傅,把陈太傅给她喊回来啊!
时鞠当了这么多年的都御史,光是被她扫了一眼都不敢放肆,更别说偷懒逃课了。
六皇女本以为自己是最激动害怕的,万万没想到旁边的五皇女比她还激动!
皇上话音落下,时鞠敲定太傅一职。
五皇女刚才在门口本就被时清气过一回,现在没忍住直接一口血吐出来。
她搅乱了整池水,本以为能摸着时家这条大鱼。
结果人家上岸化龙了!
五皇女险些被气的就此咽气。
第80章 让五皇女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时清本来站在御书房外面等时鞠跟钱焕焕,突然看见内侍着急忙慌的出来,让人去请御医,好奇地探头看了眼。
“五殿下突然吐血晕过去了。”内侍见时清过来,就多说了一句,“怎么这身体越养越差呢。”
虽说五皇女不受宠,不像四皇女那样本身有能力,更不如六皇女那般有强大的外戚支持,但就因为她夹在中间,从而显得无害没有竞争力。
加上她身体自幼就不好,皇上跟君后在物质条件上并未苛责过她。
奈何这身子还是越来越差。
时清听完在心里默默回了句,那估计是里头的心坏透了。
没救了,还是埋了吧。
片刻之后,御医擦着满头大汗提着箱子快步赶来。
五皇女被抬到御书房的里间休息,御医跟皇上见过礼后便绕到屏风后面诊脉。
皇上跟御医在屏风后面,时鞠钱焕焕跟几位皇女等在外头。
六皇女站的有些远,像是刻意躲着时鞠一样。
她怕这位都御史,现在应该叫时太傅,主要是因为小时候见她审过人。
乌压压的天气,御书房门口台阶下,这位都御史站在几位大臣面前,像把漆黑内敛没有装饰的刀,一眼扫过去,头顶雷声随之陡然炸开,无形的压力兜头而来,压的几位大臣当场跪在地上。
其中还有位王女,吓得抖如筛糠。
六皇女看得目瞪口呆,那时候才知道,竟然有人的眼神比她爹还厉害!
从那以后,只要被时鞠看上一眼,她就像是被钉在地上,半点不敢动弹,恨不得把自己干过的所有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六皇女觉得可能是自己上回对李芸庆动刑,惹得母皇心里不满了,这才让时鞠来管束她们。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宁愿不领这个差事,从此早睡早起吃斋念佛半节陈太傅的课都不缺,也不愿意日日面对着时鞠。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时鞠如今上了些年纪,气势收敛沉稳很多,没有年轻时那般外放锋利。然而这样更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皇女年龄小,站不住,见皇上不在,就没忍住往自己的内侍那边依偎,奶声奶气的问,“五姐姐怎么了?”
内侍蹲下来柔声安抚她,“五皇女只是困了,待会儿就好。”
小皇女好奇地朝屏风那边看。
六皇女本来是跟小皇女并肩站着,现在慢慢蹭到小皇女身后,企图用小小的妹妹遮住大大的自己。
可能是小皇女闹出动静,时鞠淡淡的眼神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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