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提起老三一家子,老爷子连连摆手,“鞠儿她自己娶个没文化的也就算了,现在还纵容时清跟她一样娶个商人的儿子。”
“那云执,他除了会绣牡丹还会什么?他江南云家早就不比当年,更何况是京城这个远八百倍的旁支,咱们时家还能缺个绣工?”老爷子半口茶都喝不下去,将茶盏又放下。
张氏低头抿茶,眸光闪烁。他今天过来并非因为老爷子,正是听闻时清要娶云执才过来的。
“父亲,我瞧您神色憔悴,不如去我们那儿休息几日呢?”张氏笑,“虽说比不上三妹这里,但贵在清净,再说宴欣的夫郎有了身孕,您不过去看看?”
时宴欣是时融的大女儿,现在任职翰林院编修,虽说是个熬资历的活儿,但勉强能养家糊口。
老大时融读书不行,但两个女儿都被老二这个当夫子的教导的不错。大女儿补了个编修的活儿,二女儿年后刚中的进士。
老爷子惊喜的问,“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张氏解释,“也是近两日才知道的,没满三个月就没敢往外说,怕折福。那孩子孝顺,挂念着您但是身子不方便就没过来,我这才说让您去住几日。”
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好。”
说完他都准备让老徐收拾东西了,随即想起什么又有些迟疑,“时清要娶云执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他对这门亲事是一百个不满意,可若是真办喜宴,家里家外还不是要让他张罗?至于时清的亲爹李氏,老爷子压根就没想过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张氏为的就是这个,故意迟疑为难的说,“实在不行,我帮三妹夫一起张罗置办也是可以的。”
时融这几年在京城开个小酒楼,最近想扩建买块好地皮,但是手里银子不够用,要说时家最有钱的不是他张氏也不是老爷子,而是低调老实又胆小的李氏。
李氏可是李家的宝贝疙瘩,只要逢年过节李家那珍宝都不是按箱子,而是按马车押送过来。
李氏才刚过生辰,手里闲钱多着呢。这时候帮他置办时清的喜事,就算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都够时融买个好店面了。
要是老爷子置办,还真不好从中弄点油水,可若是老爷子不在家,那还不是他说的算?
李氏那脾气性子这些年被老爷子磋磨的半句话打不出一个屁,到时候可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氏算盘打的响,听闻今明两日时家就要去云家上门提亲,所以他才掐准时机过来,正好钻这个漏子。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老爷子觉得这个主意好,“正好我也这把年纪了,给他操心这些事还不如去你那儿颐养天年呢。”
这边已经商量妥当,就等李氏回头过来说给他听了。
那边时喜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时清的院子。
下人看见时喜过来,朝她行礼,“小主子才刚出去,估计是去后厨了,您……”
“我进去等她。”时喜眼睛一亮,摆手让下人下去,自己抬脚跨进时清的屋子。
时清不在更好,自己可以找符纸。
今早起床后,时清让夜合去常府传话说自己去参加春日宴,安排完事情,她跟蜜合一起去趟后厨弄点新鲜吃食。
以前她怕麻烦,基本府里做什么她吃什么,哪怕饭菜口味比较淡她都没说过。
老讨好型人格了。
现在不一样,老娘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府里老爷子点名要的新鲜瓜果,时清让人榨汁自己喝了,“这果子这么凉天又这么冷,多不适合给老人吃。”
时清喝着果汁表示,“给姥爷多准备点热水就行。”
别说,榨完汁还真好喝。
除了瓜果,她还觉得老爷子小厨房里的厨子红豆糕做的一绝,打算把人弄到大厨房来。
老爷子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吃独食呢,念过书的人连谦让跟分享都不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边刚吃完回来,还没到门口,时清就眼尖的通过窗户缝隙瞥见有人在她屋里翻箱倒柜。
靠!
时清当场撸袖子。
还没玩没了了是吧?上次没进来不死心,今天又过来偷东西?
蜜合伸手拉住时清的胳膊,“小主子,我看着里面那人怎么那么像您二姐呢。”
时清停下来,仔细往里看。
那人不是时喜还能是谁。
蜜合满脸茫然,扭头小声问时清,“小主子,您说她在找什么?”
时清挑眉,比刚才更大幅度的活动拳脚,“哦?估计在找打吧。”
小的们,清理门户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小的们
打手:在!
小时:接客了!
日后
云少侠:这活钱多吗?(蠢蠢欲动)
第16章
来都来了。
时清给蜜合使眼色,蜜合几乎是秒懂。
主仆两人一个轻手轻脚的进屋,一个悄无声息退下喊人。
时喜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翻枕头,老徐说符纸就放在这下面。
时清的被褥还没整理,时喜把枕头掀开就看见露出来的明黄纸张,眼睛登时一亮。
心头的惊喜冲淡身边所有的细微动静,以至于自己被人兜头蒙住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时清伸手扯过旁边红木衣架上的外袍把时喜的脑袋盖住,同时大喊,“抓贼啊——!”
时喜心里一惊,伸手去扯头上遮住视线的衣物。
“还敢反抗?”时清两眼放光,提着衣摆抬起一脚就将时喜揣翻在地,脚重重踩在她后背上,故意说,“我今天就让你长个教训,遇见我算你倒霉。”
“时、清!”时喜大声吼,跟只被踩住的甲鱼一样扑腾着要站起来。
时清将自己所有重量都压在时喜身上,单手放在耳廓后面,装傻充愣,“哎呀,你说什么清?我怎么听不清呢~”
“……”时喜气的想咬她。
时清分明是听见了,也知道人是自己,她就是故意的。
“把我放开!”时喜作势翻身。
“我踩住的王八就没一个能翻壳的,”时清一巴掌抽在时喜后脑勺上,“小东西,你长得丑,想的还挺美啊。”
正好这时候蜜合带人进来,充分发挥她的大嗓门吆喝:
“抓贼啊,抓偷东西的贼啊!”
有上次被贼翻墙逃跑的经验在,这次院里的奴才们机灵很多,先把绳子跟棍子都拿上。
时清连忙从时喜后背跳开,时喜身上一轻下意识的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下人们一看,这是要逃跑啊!
二话不说先一棍子打在腿上,时喜瞬间发出猪叫声。
时清趁机上去补了两脚,“做什么不好,来我院里做贼。树下的棺材看见了吧,打死你我直接就能下葬。”
蜜合跟时清唱双簧,“主子,这惨叫的声音好耳熟啊。”
“可不耳熟吗,”时清撩起衣袍半蹲在时喜面前,伸手一把掀开她脑袋上的衣袍,“被杀的猪都没她叫的难听。”
时喜一双眼睛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憋的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时、清!”
“呦!这怎么是二姐啊,”时清叹息,“浪费感情,我还以为抓着贼了呢。”
时喜一口血想吐在她脸上。
“二姐你不清楚,我这院里以前进过贼,我可吓死了,这事全府上下都知道。”时喜扯着地上的外袍替时喜擦眼角的泪花。
时喜偏头别开躲过时清的手,“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报复自己以前打过她。
时清小声说,“真话就别说出来了啊,这事咱亲姐俩心里知道就行。”
时清扬声道,“至于误伤你——”
她笑的得意,“算、你、倒、霉。”
她这院子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
“啊啊啊!!时清,我要让你好看!”时喜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别啊,”时清摸摸自己的脸,一脸真诚,“我觉得我现在长得就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更完美。”
时清站起来,勾着明黄云纹的红色衣摆顺势落下,晃在时喜眼前。
时喜心头一颤,下意识抬眼看时清。
现在的时清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几年前那个怯懦胆小又木讷的时清好像已经成为过去。
时清垂眸俯视地上的时喜,微微挑眉,“把她送去老太爷那里,就说我有人进我屋翻东西,我抓贼的时候误伤了二姐。要不是看在他老人家的脸面上,我就把人送去大理寺了,毕竟……”
“家‘丑’不可外扬。”
下人把时喜抬去老太爷院里,蜜合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袍,余光瞥见脚踏处一角明黄符纸,好奇的伸手拿过来。
“小主子,您看。”蜜合将符纸递过去,“好像是安神的符纸,咱们屋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
时清捏着符纸。
时喜应该是进来找这个的,看来有人往她屋里放了东西。
“蜜合,今个排查下去,昨天到今天从我屋里出去进来的下人列个名单,我回头有用。”时清把符纸折叠起来,“这事估计我娘知道。”
很明显,老爷子不可能关心她的睡眠往自己屋里放安神符纸,隔天还让时喜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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