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今日常淑是注定不能如愿。
御书房几人朝长皇子行礼。
长皇子穿着正式的宫服,朝皇上福礼,“皇上,臣弟有事启奏。”
时清看着长皇子,瞬间明白是那日她成亲夜里的事情要揭露了。
长皇子出身后宫,行事向来谨慎,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定是一击毙命。
他打蛇打七寸,等的就是今天——
在常淑最风光之时,将她从状元神坛彻底踢下去!
“状元德行,不配为官。”长皇子着人将那日擒获的人押上来。
对方几乎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的清清楚楚,“是常状元指使我,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怪她存着侥幸心理被钱迷了心,真出事了才知道害怕。
常淑脸色瞬间刷白,比刚才还要难看,她额头抵在地上,“臣不认识她,定是有人诬陷臣。”
皇上手搭在桌面上,看向长皇子。
“哦?那诬陷你的人是谁,竟能连菱角的手帕都有!”长皇子将手帕甩在常淑身上。
“菱角离开那日,东西是本宫派人看着收拾的。这手帕他最是喜欢,若不是这手帕,郁儿怎会上当?”
长皇子目光犹有重量一般沉沉的压在常淑身上,“你还想怎么狡辩?”
人证有,物证也有。
常淑像是被关在笼子的困兽,左右都逃不出去。
“求皇上明察秋毫,还臣清白。”
到现在,常淑能做的就是咬牙不肯承认。
长皇子冷笑,“你难道还要让本宫把菱角也带上来,问问他这手帕是给了谁?”
常淑满头冷汗,目光恍惚,满脑子都是“完了”。
她的前程,她光明坦荡的未来,完了。
皇上问,“状元还有没有什么要辩解的?”
常淑指尖压在地上,说不出话。
皇上淡声说,“常淑,意图陷害进士时喜跟长皇子之子沈郁,品性恶劣不配为官,剥夺状元头衔,永不录用。”
“不配为官,永不录用”八个字像是一座山,重重的压在常淑肩上,将她压垮。
如果连官都做不了,还如何位极人臣?
常淑几乎趴在地上,耳边一阵嗡鸣。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她经历了大喜到大悲,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跟理智。
[滴——]
[宿主常淑,任务失败。]
[系统检测到宿主彻底失去助力工具人“长皇子”,故而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状元”头衔被剥夺,“位极人臣”目标失败。]
[系统任务,失败。]
满脑子都是“失败”,系统冰冷无情的电子音每发出的一句话都像是对她无能的嘲讽。
偏偏这个时候,常母还在旁边催促她,“常淑,快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她前途跟功名都没了还谢什么恩?
常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半点光。
她从有光亮的山顶被人一把推回黑暗的深渊,光是想到今日之后别人对她的看法,常淑就不能接受。
她伸手指着常母,“怪你,都怪你,我有今天全怪你!”
常淑圣前咆哮,宫侍示意众侍卫把她拿下!
还是皇上抬手拦住,“听她说。”
宫侍微微怔住,明白皇上想看个热闹,便退到后面,“是。”
“如果不是你偏心长姐,我怎么会想着跟她争,可我一个庶女又怎么争得过她一个嫡长女?”
常淑反手指着自己,“我跟她比,只配活在影子里,光都是她的,我也想有人夸赞,也想有众星捧月的待遇。”
常母满脸痛苦,想伸手拦她,却被常淑推开。
“还有你,时、清!”
常淑目光发狠的看着时清,恨不得吃了她,“你几次三番跟我作对,我有今日全怪你!”
“若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位极人臣了,我早就一步登天将你们全都踩在脚底下!”
“你这个低贱的人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常淑伸手要掐时清,“就你这张嘴,你就该被挂在墙头上渴死!”
众人大惊,还没等侍卫过来,时清抬脚抵在常淑肚子上,一脚将她踹回地上老实坐好。
时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低贱?什么时候我一个嫡女轮得到你个庶女骂低贱了?”
“我这张嘴怎么了,我这张嘴说的都是大实话。”
“还位极人臣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时清气笑了,朝常淑“呸”了一声,“就你?也配?”
“你还想一步登天,你怎么不想着一步升天呢?”
“长得丑就算了,你想的还挺美。众星捧月?什么时候癞蛤蟆披着青蛙皮就敢当自己是个人了?”
“你错是错在你庶女的身份吗?你错在你一无是处还自命不凡。”
“别人有今日吃过多少苦你怎么就看不见,你那双就会嫉妒的红眼睛是对琉璃珠子、用来当摆设的吗?”
“什么都跟别人比,卖豆腐的李伯伯昨天刚躺进棺材里,你怎么不跟他比比?你要是买不起,我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但凡她光明正大努力点,也不至于闹到今天。
时鞠眼皮跳动,伸手拉时清,示意她别说了皇上快要笑了。
时清看向常淑,“就你这样不求上进耍阴招的也敢要夸奖,你是比狗懂看门守家还是比鸡会起早打鸣?”
“你还没它俩勤快就敢要人夸奖,夸你什么?夸你脸大吗?”
常淑被时清骂的找不到插嘴的地方,每次刚想张口就被她的声音怼回去,憋的脸通红。
时清骂完舒了口气,痛快了。
非要逼我口吐芬芳教你做人!
第30章 她可太刑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
皇上这个人吧,久居深宫,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点新鲜热闹的事情。
像是朝臣家里的家长里短,后宫君侍之间的拈酸吃醋,在不影响朝政的情况下,她基本不会过问。
其实也能理解,在高强度的政务压力下,她需要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放松,脑子休息休息。
而那些戏台子上的热闹歌舞,哪里有生活中的真事有看头。
否则刚才常淑跳起来的时候,她就直接让人拦下了,而不是任由她在御书房里发疯。
不了解她这一点的人,只会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极能容忍。了解的人呢,就知道她现在还算清闲,想看点不一样的。
时鞠就是了解皇上的那一批,才伸手扯时清,免得皇上绷不住笑出来,不合时宜。
其实时清也不傻,这事是先撩者贱,她属于被动反击。
皇上既然没出声阻止,就说明问题不大。
时清怼完常淑,转身就跟皇上行礼恕罪,“臣殿前放肆了,但臣实在是没忍住。”
她一脸的“我尽力了,但她实在找骂,我不得不满足她”的表情。
皇上没忍住低头抵唇轻咳一声,像是嗓子不舒服。
宫侍立马熟练的端来茶水。
皇上垂眸抿茶,借机掩饰脸上跟嘴角的细微表情。
朝上说话都文绉绉的,全是规矩跟束缚,很久没这么耳目一新过了。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脾气。
尤其是时清也不是分不清好歹。
她说常淑归说常淑,但是对常母这个无辜的长辈还是挺尊重的。
时清双手相贴郑重的跟常母行了个大礼,“伯母,晚辈刚才所有话只针对常淑跟您和常府没任何关系,晚辈若是有什么造次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年轻人的事情,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从真心里上升到长辈。
哪怕她跟常淑私底下赌母女局,明面上见到常母,时清依旧会规规矩矩的喊伯母。
一码归一码,尤其是这事也不是她先起的头。
何况时清也没说错,常淑的确自命不凡又不肯上进。
这些都不是她的原罪,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错就错在只知道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手段。
常母摆手叹息,“不怪你。”
她家里的事情,怎么能怪别人。
“时清,”皇上放下茶盏开口,“你娘说你想当御史,朕本来还有些迟疑。”
时清微顿,就听皇上继续说,“现在倒是觉得你这嘴皮子进翰林院,那群老古板可能遭不住。”
让她修书太可惜了。
她这脾气明显更适合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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