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七七
秦安安心底一软,“个头大点其实也没关系,如果你爸妈也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它接回家养。”
“那太好了!”
小香猪也抬起蹄子,兴奋地直“哼哧”,那意思表达的,和赵晓晗说的话几乎一样。
会客厅里,赵大师的法事已经接近尾声。
赵太太怀里的小男孩早就停止哭闹,这时已经靠在妈妈身上睡着了。
赵大师露出手腕上那一截龙头蛇尾、看着就不似俗物的法绳,苍白着脸,扯出一抹笑意,“幸不辱命,邪祟已被我收入法器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大师,您真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赵立伟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红包薄薄一层,里面装的不是钱,是支票。
赵大师的司机兼侍者起身去拿。
突然,屋里响起“啪”的一声。
紧接着,大家就见赵大师身体打了个晃,站稳后猛地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绕在他手腕上的那条法绳,则已经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赵大师,您怎么了?”
赵立伟吓得一个激灵,“不会是……邪祟跑出来了吧?”
赵大师没有回答,脸色格外难看。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顾不上继续编瞎话糊弄赵家人。
就在刚刚他宣布做完法事的一瞬间,一道威仪、严肃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出现。
对方直接道破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的法绳是件真正有用的法器,上面带煞。
这两年,他到处帮人看事,被人奉为座上宾,就是凭借着这条法绳。
可事实上,他只学过一点相面的皮毛,什么抓鬼驱邪,全都靠一张嘴胡编乱造。
两年下来,他靠法绳积攒了大笔身家,可也深受其困扰,身体越发孱弱。
“大师,您这到底怎么……”
赵立伟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大师直挺挺地在会客厅中间跪下了。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了过去。
有个别想象力丰富的,还在心里猜测,赵大师该不会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赵大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地上断开的法绳,把心一横,闭上眼不去看四周的目光,“我是骗子。”
“啥?”
赵大师硬着头皮继续说,“赵总,对不住,我根本就看不出你家有什么问题,先前那套招惹邪祟的说词,都是我编出来的。”
赵立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消化完赵大师口中的内容,“那我儿子……”
“你儿子会做噩梦,会梦到被妖怪束缚,是因为我将法绳上的煞气渡到了他体内。我把煞气收回,他自然就好了。”
赵大师边说边往后挪了挪腿,拉开和赵立伟之间的距离,以防挨揍。
赵立伟又气又恼,大步上前,一把提起赵大师的衣领。
坐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秦立峰站起身,拍了拍赵立伟的肩,让他不要冲动,“报警吧,交给警察处理,他这属于诈骗了。”
接着又问赵大师,“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突然开口承认?”
赵大师仍旧没有回答,把头撇向另一侧,似是在四下寻找着什么,“我都按您说的做了!您能救救我吗?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八岁的儿子啊!”
突然,一阵清风在客厅里飘过,吹起了地上的法绳,吹开了客厅通往后院的门。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厅里的人不过眯了下眼的功夫,那断开的法绳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章 腊月,腊肉。
涉及诈骗,赵家最后还是报了警。
警察还没来,赵大师就主动将自己是如何混入江城富豪圈,如何瞄上赵家这只肥羊,又是如何骗钱的过程,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末了,还告诉赵立伟,赵家花房根本没有问题,至于曾被煞气入体的孩子,多晒几个月太阳,吃点培元补阳的东西,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赵家人听得半信半疑,赵大师的人品在他们眼中已经为负,可偏偏赵大师又是一副被人逼迫,不得不这么做的样子。
让人忍不住怀疑,该不会真有一位行侠仗义的大师路过这里,发现赵大师的行径,助人为乐了一把吧?
无论哪种,这栋别墅赵家人是暂时不敢住了。
警察带走赵大师后,他们也匆匆收拾好行李,搬去了市内另外一处住宅。
…
秦立峰和秦安安在警察上门前就离开了。
父女俩去时是一辆车,回来的时候后头却又多跟了一辆。
两辆车先后停在大门口,正好把下班从公司回来的秦曼堵在后头。
“爸带安安出去玩了?”秦曼是自己开车回来的,把车钥匙交给佣人去停车,走到父亲和小妹身旁,扫了眼另外一辆看着眼生的车,有些疑惑,“家里有客人来?”
“姐,不是客人。”
秦安安刚一说完,秦立峰就咧嘴一笑,领着俩闺女往后头那车的后备箱前走,“安安说的对,这不是客人,是添了口家人,曼曼你开后备箱看看就知道了。”
秦曼反应不慢,一听她爸这话就猜到,可能是家里新养了个宠物,要是个头小的就直接抱在手里了,单独一辆车送回来,应该是个中型犬或大型犬。
金毛还是哈士奇呢,要是阿拉斯加也不错?
秦曼听到里面传来“咚”一声撞击,心道这狗子还是个急性子,伸手升起后备箱,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一道粉红色的壮硕身影朝外面扑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只觉得自己身前如负千斤,脚步向后一个踉跄,险些没闪着腰。
“怎么是只猪啊!”秦曼话音刚落,猪鼻子就凑了过来,接着吧唧一口亲在了她脸上。
随后,秦立峰和秦安安就见一向沉稳的秦曼竟然红了脸,难得的手足无措起来。
秦安安见小猪嘟嘟还保持着两只蹄子踩在后备箱上,两只蹄子扒在姐姐身上的姿势,赶紧走上去托住它的肚子,把它从车上抱了下来。
“姐,你要不要擦擦?”秦安安从兜里翻出一包纸巾。
秦曼摇了摇头,“没事,这猪也不臭,我们先进去吧。”
姐妹俩并肩往台阶上走,秦安安隐约听见,身旁姐姐低声嘀咕了句。“奇了怪,这猪嘴里竟然还有股花香。”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
秦老爷子年纪大,挨不得饿,已经用过晚餐回屋看电视去了。
蒋文珊担心丈夫带女儿出去的情况,秦凯刚睡醒不久,母子俩这一等就等到他们一起回来。
“嚯,哪儿来这么一大头猪啊?”
秦凯正往餐厅走呢,冷不丁看到一团粉红身影,吓了一跳。
接着就调侃说,“怎么着,咱家今晚吃烤猪肉啊?这猪看着油光滑亮的,味道应该挺不错。”
话刚一说完,就见那猪转过身去,改拿屁股对着他了。
“它不会能听懂吧?”秦凯开玩笑道。
秦安安低头看了眼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小粉猪,心底忍不住为二哥默哀一把。人家不光能听得懂,还能记仇呢。
吃饭的时候,秦立峰在饭桌上讲了讲下午在赵家发生的事,“这猪就是从赵家带回来的,可黏糊安安了,我看也挺机灵的,就养着吧。”
秦家人对多养一只猪接受良好,对于秦安安想把猪带回自己屋里住,也没有反对。
秦曼还拿了毯子和抱枕过来,在秦安安的卧室外间,帮小猪铺了个柔软的猪窝。
“要不要新起一个名字啊?”秦曼问妹妹。
秦安安思索片刻,视线落在打从刚才小猪一进来,就窜上猫爬架的六月身上。
“要不顺着六月、九月它们的名字起,现在是腊月,就叫腊月怎么样?”
小猪扬着脑袋晃了晃,似乎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秦安安和秦曼喊了几声。
秦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听见就说,“腊月,我看还是叫腊肉比较合适嘛!”
说完就被愤怒的腊月拱出了房间。
…
夜深,月明,满室寂静。
自从开始修炼,秦安安已经没有了睡觉的习惯。
打开锦囊,她从里面取出断成两条的法绳。
这是件真正的法器,虽然只是最入门的那一种,可也需要真火炼制,普通人绝打造不出来。
奇怪的是,这法器上没有半分灵气,反倒覆上了不少煞气。
下午那个赵大师根本就不是修炼之人,从第一个照面她就已经看出来,他身上那乍一看像是引起入体的修为,完全是绑定了法绳以后,被煞气冲入体内营造出的假象。
他要是再这么无节制的调动法绳中的煞气,最多不到一年,就会因五脏六腑被煞气冲入而死。
估计赵大师肯那么干脆的认罪,除了被她神识传音,装作前辈高人恐吓了一番外,也有着自己身体的原因。
他应该也知道,再继续戴着法绳,恐怕就要离死不远了。可是只凭他自己,怕是到死也摘不下来。
她帮赵大师剥离这根法绳,赵大师主动认罪,这笔买卖就算两清了。
法绳是个能用得上的法器,只是上面的煞气想要彻底除去,恐怕有些麻烦。
秦安安先将它收回锦囊,翻了翻,从里面取出那唯一一只瓷瓶。
瓶里是几颗修真界里最常见的培元丹。
秦安安取出两颗,朝腊月招了招手。
安静趴在一盘的小粉猪立马站起来,凑到秦安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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