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县尉见状满意的抬起手摸了摸小胡子,长长的‘嗯’了一声:“杀害周寡妇的人既已伏法,村长,你且通知王家沟的人今夜尽管安睡便是,这里显然是没有什么‘逃犯’的。”
村长连忙点头哈腰,即刻送上了一顶高帽:“大人哪里的话,这青河县在诸位大人的庇佑下,何曾有过什么流犯?只是大人……这朱均怎会杀了周寡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对于他的质疑,县尉显然有些不高兴,也不过多解释,只吩咐两名手下将朱均绑了,再将周寡妇的尸首装上板车,打算连夜赶回县城去。
众人一路送到了村口,朱德子两口子更是哭天抢地的未曾停下,然他们的哭嚎声对县尉却是无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匹马及由一头驴拉着的板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最终只剩下了悬挂在板车上那一盏灯笼的点点亮光。
朱德子夫妇二人这会儿无暇他顾,回过神后就急忙转身往家里跑,想来是打算收拾一番赶往县城去走动走动。朱均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遭受牢狱之灾吧!
临走前,朱德子还恶狠狠地瞪了人群后的付绵绵一眼,若不是自家儿子性命堪忧,瞧男人的模样,竟是恨不得当场生吞活剥了她!
付绵绵却并不在意,像是没瞧到对方的眼神一般,在许多人的指指点点及小声议论下,先是走到了孙铁那边开口讨要十两银子,等到随着他们回去取了银子后,这才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家中。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就起了身,带足了干粮后背着竹篓再次进了山。
一晃就又过去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午后,付绵绵背着竹篓出现在了通往山下的小路上。她的气运在随机采摘这种行动上向来好用,此时竹篓中就装着几株年份久远的名贵药材,甚至还有一根将近百年的野山参。这些东西去了县城,只要找个靠谱的店铺出手,少说也能值个百余两,如此就连进京的路费也足够了。
甫一下山,经过的就是王家沟位于山脚下的几十亩良田,就在她闷头快步往家走的时候,却忽然被人从身后唤了住。她疑惑的转过身,只一瞬间就被几名妇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柳青山家的,你这几日又没在家?”率先说话的是张大婶子,她仗着之前两个人之间颇有交集,言语中带上了几分熟稔。
“是……”付绵绵应道,并不想解释太多。
显然,这些妇人对她的去向也并不感兴趣,只见张大婶子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柳青山家的,你可听说了?”
对于这没头没尾的话,付绵绵则是狐疑的略微挑了挑眉。
第195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6)
见她表情疑惑, 另外几个妇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昨天我当家的去了县城里,听城中熟识的人说,周寡妇那个案子, 朱家小子承认了!”
“可不是吗,谁能想到这朱家小子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连拎桶水都要喘上半日,竟还学旁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据说朱德子两口子见天的在县衙门口跪着喊冤, 也不知能不能把儿子救出来。”
“救什么?这案子可是知县老爷亲自审的, 朱均也是当堂认罪画押,说是城里好多人都去围观哩,知县老爷可并未对他用刑!这不摆明着板上钉钉的事儿,还哪里有后悔的余地。”
张大婶子趁着她们几个喘气的功夫,见缝插针的开了口:“我是听人家说, 朱家小子在县衙里承认了自己和周寡妇之间睡了觉, 周寡妇平日里甜言蜜语的诓骗于他,还允诺等到他通过了省试便嫁给对方。结果那日周寡妇和孙铁被王氏捉了奸, 他气不过才上门与之理论, 未曾想周寡妇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朱家小子大概是气的狠了,一时失了智。”
“呸!对那毛儿都没长齐的也下得去手, 周寡妇这人还真是……”另一名妇人啐了一口, 谩骂道。
“她勾着那些爷们儿也只是为了银钱,不过大多都知晓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并不会真的上心。周寡妇自己许是也没想到, 一时猪油蒙了心缠上这朱家小子, 最后竟生生没了命!”张大婶子似是感慨, 随后眼珠一转, 目光便又落在了付绵绵的身上。
“柳青山家的,你当初是怎么知道凶手就是朱均小子的?”
顶着诸多好奇、怀疑的目光,付绵绵只是微微一笑:“婶子这话说的,我要是那般神也去城里衙门做县尉了,那日我只是依着大人的意思验了周寡妇的尸,接着将尸体的状况如数告知,至于县尉大人是如何发现端倪的,这我就半点不知了。”
见她神色真挚,所说的话语不像作假,张大婶子便觉得怪没意思的吧唧吧唧嘴,伙同其他人又胡乱扯了两句。众人纷纷出言夸赞她颇有父辈的能力,但隐藏在客气之下的避讳也是显而易见的。
再怎么说本朝大部分人还都是遵循着死者为大的观念,什么的态度都在付绵绵的意料之中,她又敷衍着应付了两句,之后就转身快步回到了家中。
之前从山中采摘下来的山货已经晒的差不多了,为了保持今日带回来那几株草药及野山参的鲜度进而卖个好价钱,当夜晚降临之时,她早早就熄了灯,不大的小院显得十分静谧。
然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家沟的村民们尚未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村口处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匹嘶鸣声。
正安然躺在炕上的付绵绵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底清明不已,哪里有熟睡之后的朦胧。将体内经脉游走的气劲收回丹田之内后,她迅速的坐起身,刚刚穿好衣裳,篱笆外就响起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付氏可在?”
她闻言一挑眉,自从付四指去世后,原主在这边已经没有了什么亲戚或朋友,加之平日里只顾着低头干活赚钱供养柳青山,为人更是孤僻不合群,怎会有人寻上门来?
此时的篱笆门外正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负手立于门前,微微蹙眉打量着高度堪堪到达他腰身、摇摇欲坠的竹篱笆以及那扇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的竹门。
二人所发出的动静不小,加之这会儿也快到了村民们起床开始一天劳作的时辰,是以附近不少人家的门都开了,时不时的有脑袋探出朝着这边张望。
他们两个明显是以立于门前的黑衣男子为首,对方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五官英挺俊朗,脊背挺得笔直。
后面牵着两匹马的男人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约莫在三十岁左右,个子不算高,趁着屋里没什么回应的功夫还左右瞧了瞧,接着嘟囔出声:“该不会走错门了吧?这里真不像有人住的模样,要不我去别家问问?”
黑衣男子正欲开口,却忽然眯起了一双眸子,谨慎的看向了院子内那扇缓缓推开的木门。
付绵绵走出来的时候,刚好与之对视了一眼,她复又观察了一番那零星几个来往于门外土路上的、好奇的村民们,这才淡淡的开了口:“不知二位……公子所谓何事?”
“姑娘,我们乃青河县衙之人,受知县大人的嘱托,特来寻付氏前往城内,您看……您母亲可在?”黑衣男子先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腰间所悬挂着的青河县衙的令牌,随后彬彬有礼的问道。
“草民付氏,只是不知知县大人寻我有何吩咐?”付绵绵皱眉,该不会是周寡妇的案子出了什么意外吧?还是说这青河县衙的知县当真被朱德子的钱财收买了,想要把她骗过去封口?
黑衣男子则是明显一愣,隔着篱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下正站在小院中央的人一眼,显然是没有料到能够被孙县尉赞不绝口的仵作,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付绵绵身上穿着的是浅青色的粗麻布衣,衬着真个人的面容十分白皙,因着接连多日的内外滋养,原本瘦削到凹陷的脸颊也逐渐丰盈了起来。一头长发此时松散的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经过打磨的木簪固定住,倒是多了几分慵懒的风韵。
“是这样的,付……”黑衣男子似乎在称呼上纠结了起来,总觉得面对这张年轻的面庞,再不能够像刚才一般流畅的唤出原本的称呼,最终他咬了咬牙选了一个万金油的名头:“付仵作,知县大人从孙县尉口中得知了周寡妇一案乃是你出手验的尸,且孙县尉也是对你赞不绝口,恰逢县衙上的仵作最近告了病,这会儿有个案子想要请你过去帮上一帮。”
“付仵作尽管放心,知县大人说了,银钱上都好商量。”
男人想起之前孙县尉对眼前之人那句‘贪财’的评价,便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他虽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善的女人会落下这么个名声,但回忆起出发前知县大人的叮嘱,依旧选择把话说出来以宽慰对方的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付绵绵显然是有些诧异的,不过她答应的倒算是干脆:“成啊,劳烦二位官爷稍等片刻,草民收拾一番后便随二位进城。”
言罢,转身回到屋子里便拿起了角落里的背篓,出来之后更是在院子的地面上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黑衣男子有些新奇的看着她动作,探究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掠过她所在的方向,在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便转身吩咐了身后的男人两句,对方应喏后转身就走了。
不出小半柱香的时间,男人就牵了一辆驴子拉着的板车回了来,之后收拾妥当的付绵绵背着竹篓,在众多村民的注视及指指点点下,淡然的坐上了板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往青河县城的方向去了。
路上,付绵绵得知了黑衣男子乃是县衙里的另一个县尉,姓顾。
而顾轩二人也得知了这名年轻的女仵作竟早在几年前就嫁了人,夫君还过了省试,两年前就进京赶考去了。
柳青山?顾轩皱了皱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心下也没觉得太过奇怪。整个青河县范围内,好多年才能出几个过了省试的读书人,颇受大家的追捧和议论,许是偶然间听旁人提起过也说不定。
除却最初三人互相交流了几句算作初步了解,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沉默额赶路中度过的,大概两个多时辰后,临近晌午的时候,付绵绵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城门楼。
说是城门楼,实际上不过也就是青砖堆砌而成的建筑物罢了,瞧着不过三四米的高度,不巍峨也不雄伟,更谈不上什么震撼人心。因着青河县地处本朝领土范围的中央地带,不与任何国家接壤,自立国以来已经五六十年不曾遭受战乱之苦,是以在城墙建设上并不上心,毕竟没有什么抵御外敌的需求。
等到顺利的进了城,付绵绵先是在一家药材铺前下了板车,顾轩没有问也没有多加催促,只这么静静的骑着马在门外等候。城中的商户大多识得他的这张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付绵绵同他相识,药材铺的老板好说话的很,没怎么压价就将那些药材及野山参都收了,甚至还大发善心的顺便买了所有的山货。
过了没多久,付绵绵便怀揣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外加一些银子美滋滋的再次坐上了板车,三人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青河县的县衙外表看起来还算威武,不过顾轩却没有领着她从正门进,最终板车停在了县衙西侧门的巷弄里。付绵绵下了车,略微垂着脑袋安静的跟在顾轩二人身后进了西侧门,穿过两个月亮门后,忽然鼻翼嗡动,她嗅到了空气中飘着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最终三人行至一处不大的院落,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
顾轩快步上前走到了一名留着山羊胡,身上穿着上好绸缎长袍的中年男人面前略微弯了腰,拱了拱手禀报道:“大人,王家沟的付氏已经到了。”
汪知县闻言,即刻回转了身子。
付绵绵见状屈膝福身,还算有礼的问了声好:“草民付氏见过知县大人。”
这边话音落下,她便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了汪知县身后的位置,那里正停放着一具尸首,因着被白布盖了住,所以看不真切到底是何模样。
不过依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强烈的酸腐味,形状应该称不上多美好。
付绵绵垂眸想着。
第196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7)
“你就是付氏。”汪知县定在原地粗略的打量了一番后, 冲着她挥了挥手:“想来顾县尉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将大致的情况都说与你听了,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并无。”付绵绵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今日若没有县衙的人找上门来,她也是打算进城准备进京事宜的,答应过来帮忙验尸本就是顺水推舟,酬劳方面她倒不是特别的在乎。
根据原主的记忆,前些年付四指验尸一次约莫能够得几百文的铜钱,对于眼下她怀中所揣的百余两银子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既然如此,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工具什么的你可借用我们县衙仵作先生的, 想来他也不会介意。”汪知县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眼底似乎透着些许的怀疑。
就如同顾轩一般,汪知县显然也没有料到被孙县尉特意提起的乡野仵作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妇道人家, 难免会在心底升起些许的不信任。可事到如今,着实没有别的法子,就算遍寻整个青河县,许是也找不到第三个仵作了。即便能够寻到, 案子也等不了。
“是。”付绵绵轻声应了, 随后扭过身子摘下了背上的竹篓, 将手臂伸进去掏了掏,下一秒拿出了一个由粗麻布包裹在外的布包。
缓步走到了安置尸体的长桌前, 她先是将布包抖落开来,只见里面还分成了几个小兜, 每个兜里插放着不同形状的验尸工具。这布包乃是原主父亲留下的, 因着之前柳青山不同意原主从事仵作, 所以这些工具便一直被押在炕上的柳木箱底,如今也勉强算的上是重见天日了。
围观的几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将手伸进装满了清水的铜盆里细细搓揉,清秀的脸上透着虔诚,不知为何,就心下都稍定了几分。
接着,这位于县衙后不大的小院里,陷入到了不同寻常的寂静之中。
付绵绵取过一边的布巾将手擦干后,这才慢悠悠的掀开了那块白布,实际上刚刚走近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待到完全露出里面的死者后,她心底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尸首外表已经腐烂不堪,能够称作完好的皮肉基本没剩下几块,腐烂的皮肉间还隐约可见蛆虫在爬。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值得吃惊的,能够让她难掩诧异之色的是这具尸体的身高明显比成年人要矮上许多,颅骨、胫骨长度及骨盆大小无一不在表明着,此时静静的躺在长桌上的,极有可能是个孩子。
另一边,顾轩和汪知县等人也纷纷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
他们在县衙供职多年,虽说青河县人口不多,恶性案件也少,但大大小小的案子也算是经历了不少,能够让他们失色的,一定有些特别之处。
付绵绵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即上前弯腰仔细辨别了一番尸体表面的特征:“根据尸体表面腐烂的情况及蛆虫大小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四五日左右。”
“陈尸地点应该是在野外?死者脸颊、颈部、腹部等部位有多处死后造成的伤痕,瞧着伤痕的形状,像是遭受过野狗或其他兽类的啃咬。且死者的衣服上有着枯黄的香樟叶,据我所知,青河县城里可没有这种树木。”付绵绵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扒开了紧贴着尸体皮肉的布料。
汪知县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较之方才也放松了不少,显然是没有料到情急之下随便找过了的仵作竟然真的灵。他随即开了口:“没错,这具尸体的确是在离着县城约莫十几里地的桐庐山发现的。”
等到汪知县话音落下,顾轩也紧跟着说道:“人是我昨天带人去桐庐山带回来的。”
他说着表情有些迟疑,犹豫再三还是闭了嘴,只是目光落在那具孩童的尸体上,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些沉重的忧伤。
接着汪知县又问:“付仵作,你能确定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的确有四五日了吗?”
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同身边的顾轩对视一眼后,二人均恢复了原本的沉默。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不错眼的看着那道纤细的人影继续在长桌边忙活。
汪知县和顾轩的话语都有些遮掩,透露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不过付绵绵并不好奇,只是从那布料上剪下来了一小块,举起对着头顶的太阳仔细瞧了两眼。
“布料不错,不过草民为人粗鄙,可辨认不出这究竟是哪里产的名贵锦缎。”说话间,她将这块还算完好的布料放在了不远处的木质托盘上,扬了扬下巴示意几步开外的二人过来辨认:“知县大人与顾县尉定比我眼界宽广,想来县城内能够负担的起这种料子的人家并不多,若是知县大人还尚未确定死者的身份,亡者身着的衣裳也能够帮忙缩小范围。”
顾轩毫不避讳的上前捏起料子看了看,旋即神色不大好的侧过脸冲着汪知县小声道:“大人,乃是流云锦。”
汪知县听到这话,还算白净的面皮登时就黑了大半,下意识的就抬起眼看向了坐落于院子里正北方的那间厢房。他的动作既隐晦又迅速,不出一息的功夫就收回了视线,竭力的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但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表现,却恰好引起了付绵绵的警觉,她随即也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厢房的方向,若有所思。
流云锦?
她穿到这个世界不过十来日,尚没来得及了解太多,再加上原主脑袋空空,完全没有关于‘流云锦’的记忆。不过从顾轩和汪知县刚刚的反应就能够推测出,这流云锦肯定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儿。
想着她就略微歪了歪头,垂眸盯着那具尸体,接着用手去触碰其头颅、掰开下巴,用手丈量了一番骨盆的大小,最终再次平静无波的说道:“死者年纪不过八九岁,是个男童,身上有不少生前所造成的损伤,手腕及脚腕处又被绳索束缚住的痕迹。所以是……绑架?”
各国各朝,不论平民百姓的生活如何,流寇、山匪等一向都是层出不穷的,有些山匪讲究江湖道义,有些可就不那么仁厚了。随机绑住有钱人索要钱财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波及孩童的倒是不多见,毕竟他们这种人也有着自己道上不成文的规矩,祸及女眷及孩童,令人所不齿。
然而还没等付绵绵这边说完呢,厢房里就传出了一阵不大的动静,像是木头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吱嘎声,并不真切。
她登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的扭过了头,汪知县见状急忙转移话题:“付仵作,可能确定这孩童是因何而亡?”
付绵绵的手滑到了男童的胸前,对着那处明显的伤口沉声回应:“应是被人用利器刺破胸膛而亡,且……”
她说着将手轻轻探进了那长约两寸的伤口内,脸色顿时一变:“且被人摘去了心。”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