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众人站起来行礼告退,无双跟着后面退下了。
晋王妃性格张扬,带着晋王府那两个仿若受气包的侧妃走了。
无双故意走在后面,就是不想跟人搭话,谁知赵王妃竟站着等她。
“三嫂,方才晋王妃那话不是说你的,估计是最近晋王府刚来了个侧妃,心里不痛快,就牵连上了你。”
无双眨了眨眼,也不好说别的,只能道:“晋王妃倒是个性格豪爽的人。”
“她那个人,从小娇惯长大,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嫁给晋王后,倒跟晋王恩爱了两年,只可惜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她性格霸道容不下,白生闲气。”
说话的是秦王妃,她年纪与晋王妃相仿,无双见她穿得素淡,方才也极少说话,没想到会说出这一番话。
等秦王妃走后,赵王妃才跟无双道:“晋王妃和二嫂有些矛盾。”
她脸上带了些欲言又止,这点欲言又止就像那钓鱼的饵,只等着无双问到底什么矛盾。
无双也就随她意愿问了,赵王妃这才告诉她怎么回事。
原来秦王一向风流,当年娶了秦王妃没多久,就又迎娶了两个侧妃进门,之后更是纳了不少侍妾。
那会儿秦王妃刚嫁给秦王,人也年纪,难免沉不住气,就找太后去告状。状是告了,可不怎么管用,太后就算是亲祖母也不可能管到秦王房里,更何况不是亲的,反正秦王妃的笑话是落下了。
以至于之后多年,晋王妃一直没忘记这事,时不时就拿出来讥讽秦王妃管不住丈夫。
值得一提的是,晋王妃和秦王妃几乎是前后脚嫁入皇家,晋王妃刚嫁过来那几年的处境和秦王妃截然相反,她和晋王十分恩爱,晋王也一直洁身自好,也就是近几年才娶了两个侧妃进门,还是由于子嗣不顺,太和帝发了话。
那位白侧妃就是上个月才进门的,是太和帝赐下的。
因为赐侧妃的事,晋王妃可没少跟晋王闹,因此也闹出不少笑话,于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秦王妃看晋王妃的笑话了。
无双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可赵王妃无事拉着她说人是非,显然目的也不单纯。无双初次接触这些人,拿捏不准态度,除了适当做出一些惊讶之态,感叹了两句外,旁的一句都没说。
眼见两人也要分道而行了,赵王妃笑道:“看来我与三嫂还算投缘,今日时间赶得不凑巧,改日我再来寻三嫂说话。”
无双笑着目送她离开,等她走后,宫嬷嬷来到无双身边。
“这位赵王妃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她找上王妃恐怕不单纯。”
无双自然知道,只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还要看后事。
第75章
一路上,无双都在想方才芷兰馆发生的一切。
回到玉香馆后,她对宫嬷嬷道:“嬷嬷,我总觉得这个赵王妃态度很怪,你看方才她叫我三嫂,叫秦王妃二嫂,面上似乎在帮晋王妃说话,却一口一个晋王妃,难道不该叫大嫂?”
宫嬷嬷露出一笑,道:“王妃,你能观察出这些,说明你心思细腻,这其中是有些缘由的。”
说着,宫嬷嬷便把晋王的出身说给无双听。
其实不光秦王、魏王、赵王等这些下面的弟弟们,不愿叫晋王大哥,甚至连他们的王妃也不愿叫晋王妃大嫂。
须知大梁也是遵循嫡长制,也就是所谓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太和帝没有嫡出儿子,后位空悬多年,既然没有嫡子,那就该遵循立长的规矩。
如果晋王这个半路而来的皇子被叫大哥,那便意味大家默认他是长子,他若成了长子,那以后皇位是不是要传给他?
这也是为何晋王回宫后,多年来一直无齿序的原因所在,谁都不希望他排上齿序。
无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旧事,听完很是有些感叹,旋即她又皱起眉:“那嬷嬷你说当年晋王被遗留在行宫,一直未能被接回,真如那些谣言所言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提到这个,宫嬷嬷面露几分愤怒之色。
“这都是宫里那些烂嘴的人谣传的,就是为了坏娘娘的名誉,当年确实是陛下带娘娘去行宫时,一次醉酒临幸了宫女后才有了晋王,但陛下未带那宫女回宫,却和娘娘无关,而是那晚陛下是被人下了药,陛下恼恨这件事,才会迁怒上。”
当年宫嬷嬷在宸妃身边服侍,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当时太和帝和宸妃正值浓情蜜意,偏偏生出这档子事,因为这事两人心中也起了隔阂。
彼时宸妃圣宠无双,多少人想把她拉下马来,自然不遗余力地传不利于宸妃的谣言,闹得满宫皆闻。
无双思索片刻,又道:“那嬷嬷你说,晋王被遗留在行宫,十多岁才能回宫,他会不会因此事记恨上母妃,或是殿下?”
宫嬷嬷露出凝重之色:“王妃,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这么一想,我总觉得有人似乎在故意破坏殿下的名誉,你不知道当初我还听说过殿下有杀妻的恶名,”说到这里时,无双也有些失笑,“这名声实在太匪夷所思,还有殿下在我前头那两个,接连出事,尤其是那个席皇子妃,死得太蹊跷,太刻意,似乎有人是故意做出这种局面……”
无双清楚背后的人是想刺激魏王,她是通过前世宋游的说辞,以及上次宫嬷嬷与她说席芙出事那晚的事分析而来,她甚至有八成以上把握,魏王就是这次受到刺激,才会出现两个人格。
若不是魏王提到对方时神态冷淡,她还要怀疑魏王当年是不是与席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至于受到刺激。
但实际上并不是,对方显然对少年时期的魏王有些了解,可能早已洞悉他饱受头疼折磨,又或是因为一些其他别的原因,才会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刺激他。
开始无双猜是秦王。
七夕宴那晚秦王表现得太明显了,一开始无双没懂秦王那句‘娇花不易养,花落叶残’的意思,还是知道席芙的事后,才豁然明白秦王原来隐喻的是这件事,所以当晚刺激得纪昜犯病。
可这世上会有人做了坏事,明晃晃在自己脸上写‘就是我做的’吗?
无双总觉得秦王不至于如此蠢,可能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个人肯定老谋深算,道貌岸然,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没暴露。
对方心性可能与正常人不一样,因为对方用计之毒,用计之狠,已经不能说是智谋了,再是争斗,也该用些正常人的手法,而不是去用这种侮辱残忍的手段。至今无双依旧震惊于席芙的死法,这种死法实在惊世骇俗。
除了这以外,对方对魏王应该有很深的恨意,因为恨意不够深,完全不足以支撑对方记恨这么多年。
谁会对魏王有如此深的仇恨?
之前那次说到魏王当场提着剑冲出去,宫嬷嬷虽含糊其辞,没有提及魏王发疯,但她说了一句‘应该和其他皇子有关’,当时无双看出宫嬷嬷有难言之隐,估计是不想她知道魏王发疯的事,但这句应该和其他皇子有关,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那如果不是秦王,哪个皇子对魏王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仅凭有限所知,无双除了晋王,想不出其他人选。
还有方才晋王妃,总是有意无意说魏王将她藏起来,其实无双知道魏王尽量不让她出王府的原因,是忌惮那背后下黑手之人。
她见不见人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什么人如此惦记着她出去见人?她出去了好害她吗?
这又应在了晋王身上。
无双只是猜测,可宫嬷嬷并不知她已经知道魏王的病,怕她再猜下去这件事可能会藏不住,忙道:“王妃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其中有些事奴婢也不清楚,倒不敢妄下断言,王妃不如等殿下回来了,将此事告知殿下,再做斟酌?”
无双看出宫嬷嬷有难言之隐,便再未说与晋王有关的事,而是又问了宫嬷嬷关于赵王妃的一些事,诸如她的出身什么,还有其他王妃侧妃一些相关。
对于这些,宫嬷嬷知无不言,而且她似乎有意让无双熟悉这些事,说得十分透彻,说到哪一家都是如数家珍,显然以她以前在宫里的局限,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之所以会知道如此之多,是有人授意她与无双讲这些。
这个人不用多猜,必然是魏王。
他每次做事总是这么悄然无声,偏偏又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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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走后,昌河公主才收敛了笑容。
“是不是近几年本宫的脾气太好,所以最近多了这么多拿本宫当傻子的人?”
见公主露出怒容,一旁侍候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柯内侍凑上前,劝道:“殿下息怒,本就是来散心,何必被那有些人坏了您的兴致。”
“你也知道我被坏了兴致?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当本宫不知?竟合着伙拿本宫作筏子,这事若让魏王知道了,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做姑母的?”
“这……”柯内侍苦笑,再说不出劝慰的话。
“早知就不该来这冬狩,明知这种场面不会消停!”
其实一开始昌河公主本打算不来,也是听说有人来了,才会过来凑热闹,却疏忽了这本就是是非之地。
“这些人若明日再来,直接在门外挡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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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没有回来用晚膳,据说是在玉华殿饮宴。
无双用罢晚膳,也无事可做,洗漱罢就靠在床上看话本。
快亥时时,魏王回来了。
无双见他挥退福生等人,不让他们替自己更衣,便披了件薄裘下了榻来。
“殿下……”
他环住无双的腰,无双见他行事随意,又不愿让人服侍,便心知他是纪昜,隧道:“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让人端碗醒酒汤来。别说不喝醒酒汤,喝了也免得明日头疼,我让人弄些热水来,你擦洗把脸再睡。”
她将他放在榻上,转身去吩咐,福生就在门外站着,不用无双说,醒酒汤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他不喜旁人服侍,侍女们将东西端上来,无双就让她们下去了。
她亲自去将帕子打湿,拿来给他擦脸。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榻沿,她站在他两腿之间,伸着手给他擦脸。她外面披了件薄裘,里面却穿得单薄,银红色薄纱寝衣,寝衣是对襟而开,里面是件浅杏色的小兜衣,细致的锁骨,薄裘也遮挡不住的纤细的腰肢……
因为是伸着手为他擦脸,有一处线条越发明显,惹人瞩目。
“你平时就是这么服侍他的?”他突然低哑道。
无双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捏上她的腰,才略有些震惊地看向对方。
竟然是魏王。
他依旧眉目冷淡,眼神深沉,可手却放在她腰间缓缓揉着,“怎么,一察觉到是本王,当即变了脸色。”
帕子落在地上,她想弯腰去捡,被人钳住了腰肢。
“殿下……”
“难道本王说得不对?本王冷了你,你委屈,那本王若是哪日纳两个侧妃进门,你要委屈成什么样?”魏王冷笑道。
“纳侧妃?”
他为何会提及纳侧妃,是之前在玉华殿,有人说了什么吗?
无双顿时想起了白侧妃,想到晋王妃那含笑却难掩讥酸嫉妒的模样,她有一日会不会变成那样,可为何只要想到他搂着旁的女人,她的心就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
话还未出口,眼泪先忍不住落下了。
魏王瞧着,不禁眉心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