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倒是赵怀……
赵忛是不能用了,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慕容家主心底闪过一个主意,越来越坚定,也许嫣然能给他一个惊喜,比起赵忛,一个拥有慕容家血脉的孩子,会更加可控。
被盯上的赵怀浅水了一会儿就醒了,伸手一摸,满手都是毛茸茸。
赵怀仰起头一看,只见圆滚滚正窝在他身边,圆溜溜的大脑袋正靠在他手臂上,发觉他动了也不睁眼,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朝着他的方向滚了滚。
赵怀抱了个满怀,享受的摸了摸它嫩呼呼软绵绵的肚子。
呼呼大睡的圆滚滚看似毫无攻击力,毛茸茸的样子可萌可萌的,完全不像一头凶兽。
赵怀也不急着起床了,索性就半靠在床头撸圆滚滚,舒服的圆滚滚四脚朝天,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展露出来让他摸。
翠玉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柔声问道:“殿下可要起来?”
“我再摸一会儿。”赵怀软绵绵的靠在那里。
翠玉端了茶水过来,又问他吃不吃点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赵怀忍不住笑道:“怎么,我睡了一觉就成玻璃人了?”
翠玉笑道:“殿下方才吐得狠了,大夫说了,醒来之后得好好养养,要是哪里不舒坦可一定要说,不然奴婢只要去告诉王妃了。”
“这事儿母妃不知道吧?”赵怀忙问。
翠云笑着说:“殿下交代了不要打搅王妃,奴婢哪里敢擅自做主,可殿下也不能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儿。”
赵怀松了口气,瑞山王妃一直把他当孱弱小宝宝养,要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得吓坏了。
又摸了一会儿,赵怀才舍得从圆滚滚的诱惑中爬起来。
倒是圆滚滚还在呼呼大睡,梦中舍不得他的离开,两只前爪扒拉住他的手。
赵怀轻手轻脚的挪开,又对翠玉说:“你在这儿看着圆滚滚,帮他摸摸背,它喜欢这样。”
翠玉应下了,两只眼睛都跃跃欲试,谁知道她刚伸手,圆滚滚就像在梦里头都知道换人似的,一个翻滚避开。
翠玉试了几次,圆滚滚都不肯让她摸到,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赵怀看着一笑,只可惜他还有事要办,不能在这儿一直陪圆滚滚睡午觉。
“陆池人呢?”
“陆侍卫在院子里候着。”
赵怀一出去,果然看见陆池在,难得的是王昊也在。
见他出来,陆池忙关心道:“殿下可觉得好一些了。”
想到自己睡之前被血腥恶心刺激到吐了,赵怀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小娇惯,没见过多少风雨,当时一下子被吓到了,倒是让陆侍卫替我担心。”
陆池笑道:“殿下何出此言,属下第一次见血的时候还不如您呢。”
虽说回程中他们也遇到过刺杀,但赵怀一直被护在马车内,后来也是远距离击杀,迅速离开了现场,跟在密闭空间内的血腥场面是截然不同的。
赵怀当时面不改色,一直忍到回到屋中才吐了,陆池已经百般佩服。
赵怀摸了摸鼻子,掠过这话题:“王灵师怎么也在?”
王昊便将圆滚滚是灵兽的猜测一说。
赵怀恍然,但还是说:“不管它是不是,只要它愿意待在王府,我就愿意养着它。”
王昊点头,暗道莫非就是赵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才引来灵兽认主:“话虽如此,弄清楚圆滚滚的能力,我们也能有所准备。”
“也对,不过圆滚滚还在睡觉,等它醒来再试吧。”赵怀道。
赵怀又道:“陆侍卫,这儿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陆池脸色一肃:“请殿下吩咐。”
“黑衣灵师一死,我们便没有了人证,想必那背后之人也会知道,会比我们更急着将所有人证物证毁去。”赵怀道。
陆池沉声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会对吴江氏和吴忛动手?”
赵怀点头道:“正是如此。”
“你带人潜伏在暗处观察,若能抓住证据就最好,实在不能也无所谓,只需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眼中即可。”
这是要敲山震虎,让那背后之人知道厉害,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样赵怀才能腾出手来发展瑞山,迅速成长,否则时不时就得跟人玩宫心计。
陆池眼神冰冷:“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就算不能一击必中,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第45章 明局
暗潮汹涌, 风雨欲来。
吴家主坐在廊下,听着风雨声,似乎暴风骤雨也影响不了他教导儿子下棋的心情。
落下一颗白子, 吴家主淡淡道:“鸿儿, 你的心乱了。”
吴鸿索性弃子认输:“爹,你怎么还坐得住?”
吴家主淡淡反问道:“是天要塌了, 还是地会陷了?”
“这跟天塌地陷有什么区别,一直查不到任何线索,王妃那边还盯着, 再这么下去咱们吴家吃力不讨好,两边都得罪狠了。”吴鸿是恨毒了吃里扒外的吴江氏。
“你啊,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吴家主叹了口气,也扔下了手中的棋子。
吴鸿脸色微微一变, 试探着问:“爹,你, 你是不是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
吴家主并未回答,反倒是看向外面的骤雨:“一晃眼, 便过去好多年了。”
“鸿儿,你可知道瑞山王妃身为皇室郡主, 还是康王一脉唯一的传人, 为何会嫁到瑞山吗?”吴家主问。
吴鸿有些奇怪:“难道不是老皇帝担心瑞山王造反, 所以才将郡主嫁过来作为眼线?”
“是, 但也不是。”
“当初康王府的情况, 其实不比瑞山王府好许多, 皇帝多疑, 即使康王无后也并不完全放心, 德川郡主从小教养在宫中,看似受宠,实则处处受制。”
“每一代瑞山王个性不同,赵怀的父亲为人谨慎,贪图安稳,但他祖父却不一样。”
“皇帝赐婚之前,赵怀的祖父曾与慕容家商议联姻一事。”
吴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惊讶道:“瑞山王府的嫡系,不是从来不与本地世家联姻吗?”
“只是少,并不是没有,瑞山王府一脉不与世家联姻,也是不想引起京城忌惮,只不过两家的联姻还未公布,京城便已经赐婚。”
吴鸿有些听不明白:“儿子不懂,此事与传言并无不同。”
吴家主却沉吟道:“皇帝远在京城,如何能第一时间知道瑞山联姻的事情,是先瑞山王主动上报此事,以联姻求安稳。”
“这……这……”两代瑞山王,一个想跟瑞山世家联姻来稳固地位,而另一个直接向皇室示好求娶郡主,岂不是父子相残。
吴家主喝了一口清茶,继续道:“瑞山王妃嫁过来之初,吾曾听闻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当时还以为消息有误,如今看来,是瑞山王父子联手设局。”
吴鸿满脸惊讶:“但是瑞山王妃嫁过来的时候,赵怀的祖父已经死了啊!”
“正因为他死了,所以先瑞山王才会求娶郡主,且留下了吴忛。”
吴鸿越发迷糊,拍着脑袋说:“爹,您说话能不能别绕圈子了,您直接告诉我行不行,我都听糊涂了。”
吴家主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平日里让你多看书你不愿意,满脑袋都是浆糊,将来我还怎么放心把吴家交给你。”
将儿子骂得垂头丧气,吴家主才说:“恐怕从一开始,瑞山王府便做了两手准备,当老子的向慕容家求婚,当儿子的向皇室求婚,以此来平衡瑞山王府的势力,退能守住瑞山,进则交好宫廷,谁知道机关算尽,当爹的却是个短命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他们也万万不会想到,从小到大养在宫中的康王郡主,会有那般本事,进入瑞山后将王府管得服服帖帖,让先瑞山王再也不敢提联姻一事。”
吴鸿惊叫道:“我明白了,爹,难道黄氏是慕容家的人?”
吴家主又是叹气:“蠢儿子,慕容家主老谋深算,怎么会做这般落人口实,损坏家风的事情。”
“但黄氏母子,与慕容家绝对脱不开关系。”
吴鸿拍案道:“爹,我听明白了,瑞山王府机关算尽,但没想到瑞山王妃是女中豪杰,先瑞山王又是个胆儿小的,慢慢放弃了跟慕容家联姻的想法,才有了今日的情景。”
吴家主没打击他:“虽不全中,也差不远。”
吴鸿心中一喜,连声问道:“爹,既然你知道这事儿跟慕容家脱不开关系,为何不直接告诉瑞山王府,让他们自己掰扯去。”
吴家主已经懒得瞪他:“你以为王府会不知?”
“他们知道?”吴鸿更为惊讶,“不对啊,爹,既然他们知道,那为什么……”
吴家主喝下最后一口凉透的茶:“自然是为了分化世家,让四大世家分崩离析,让吴家不得不站在王府这一边。”
吴鸿皱眉:“爹,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吴家倒向慕容家吗?”
吴家主反问:“你想倒向慕容家吗?”
吴鸿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说:“不,孩儿不愿意。”
“慕容家一个个看似风轻云淡,实则老谋深算,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孩儿都怕被带到沟里头,再者,慕容家布局数十年,将吴江氏埋在吴家,这次要不是赵怀羽翼未满,恐怕吴家就得背上黑锅饱受牵连,这绝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吴家主有些欣慰:“鸿儿,你虽年长,却不如赵怀远矣,你能看到的东西,他跟王妃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赵怀此举,是逼迫吴家做出选择。”
吴鸿心头一震,半晌才道:“爹的心中,是否早有决断?”
吴家主看向外头,一阵大雨过后,碧空如洗:“雨停了,这件事也该了结了。”
位于吴家大宅右侧的一座庵堂内,吴江氏正跪在佛前数豆子。
一颗接着一颗,她数得十分仔细认真,就像以往的数十年那般。
庵堂虽旧,但用料极好,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供奉的东西都是好的,看得出来,这些年吴家确实并未亏待这一位守寡的妇人。
轰隆一声,吴江氏手指一颤,红色的豆子噼噼啪啪洒落一地。
雷光映衬着老妇人的脸颊,让那张原本还算慈眉善目的脸孔显得狰狞扭曲。
吴江氏的嘴角一抽一抽,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来,最后却成了瘆人的狰狞,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抬头朝着那供奉的牌位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做错。”
吴江氏猛地闭上眼睛开始念经,安神静气的心经,却按不住她那翻腾的思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