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小艾
具体表现在林阡没躲着嬴政走的时候,她每次散值回宫后都会到主殿给他请安,两人不管再忙,每天怎么也能见个两三面;等她开始躲着嬴政走后,每天的两三面便被“各种意外、治粟内史府衙的工作等原因”削减成了每天一面。
而如今,林阡每日回宫都掐着嬴政用晚膳的时候,且每次都以“不愿打扰了陛下用膳”为由,和蒙毅说了声便回了偏殿。
嬴政却完全不为所动。
不为其他,只因为林阡虽然总是刻意避免与他见面,却总是在不得不同处一室的时候,偷偷用余光看他。
因为这个发现,嬴政不但不为林阡的躲避生气,反倒有种果树即将开花结果的期待与满足感。
若按正常发展,距离林阡真正爱上他也许要不了多少时间。
毕竟他真的足够优秀,且充满了魅力。
但……
距离上次嬴政特许全国举办大型宴会不到一个月,宫里突然传出消息——
最近一年近乎闭门不出的楚夫人,没了。
林阡就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个闷棍似的,突然就从之前那种自我拉扯的纠结中清醒了过来。
几乎是一夜之间,林阡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等嬴政调查清楚楚夫人离世的原因,并将她的丧事交给扶苏夫妻主持后再回过神来,便发现了林阡格外平静的态度。
嬴政皱紧了眉头。
他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长时间后第一次主动问了林阡:“你是觉得寡人对待楚夫人太薄情了?”
嬴政恍惚记得,林阡最开始听说韩姬自杀的消息时,就曾在心里提过自己的做法薄情。
林阡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驳道:“楚夫人是自己想不开,自打楚国灭亡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她虽然不是自尽,但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似乎也与自尽……”没太大差别。
这种情况怎么也和嬴政“薄情”沾不上边。
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嬴政眼里略过一丝烦躁:“若非因为楚姬,你这段时间为何态度大变?”
林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嬴政的意思,等意识到他这话的意思后,当即一个倒仰:“你、你怎么会……”
“不对,”林阡觉得牙疼,“我这段时间的所有反应,你都注意到了?”
嬴政看着她,并未否认。
林阡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应都被嬴政看在眼里,便羞耻得恨不得能挖个沙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你竟然一直在看我笑话?!】
嬴政皱眉:“寡人虽将你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欢喜,怎会笑话于你?”
林阡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嬴政:“你……觉得欢喜?”
嬴政烦躁地敲了敲桌案,点头后追问:“你这段时间为何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林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掺了几分心虚。
但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小声告诉了他真正的理由:“我就是审视了一下自己,发现即便优秀如陛下,我也并不能保证在真的爱上你后,不会因为你的后宫吃醋、生气、闹别扭……甚至是,嫉妒。”
【那样的自己,必然会变得和我生母一样丑陋可笑。】
林阡低头,“我一直认为,好的爱情必须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让恋爱的双方感觉到幸福和快乐,若我遇到的爱情无法做到这点,我宁愿……”
不要这份爱情。
任何时候,都要在发现爱情给自己带来的苦多过了甜的时候,尽早舍弃爱情,否则只能泥足深陷。
——这是林阡从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身上,学到的唯一一样东西。
林阡比谁都更清楚,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
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想法。
但当林阡在发现嬴政的眼神因自己的话而变得冷漠后,她竟隐隐生出了几分歉意。
之前嬴政喝醉,她就该直接走的……
==·追妻·==
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后,嬴政与林阡的关系似乎瞬间就恢复到了公事公办的时候。
不,不太对。
准确来说,嬴政与林阡之间的关系应该比之前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时候,来得更加冷冰冰。
以前二人身边亲近之人如蒙恬、林陌、李斯等人,总会因嬴政的态度而误会两人的关系,可如今即便是最爱脑补的蒙恬,看到嬴政与林阡在一起时的氛围,也绝不会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他只会觉得:【陛下与谷丰侯是吵架了吗?】
但两人之间除了彼此间的氛围不太对,仍旧和之前的相处没什么两样:还是一个提问一个解决,一个拿出好东西一个负责推广,一个提出要求一个给出需要的东西……
君臣相得,和乐融融。
偏偏满朝上下,只觉得这种气氛格外令人窒息,近日但凡有他们两人在场,除非有不得不说的大事儿,否则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但朝臣对此毫无办法,只能隐隐期待他们两人尽快恢复以往的融洽关系。
-
除了嬴政与林阡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朝中还有一对夫妻生了变故,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长公子扶苏与王芸。
两人结婚多年,相处时间不久,但彼此感情也算不错。
但在楚夫人去世后,也不知为何,这对夫妻就大吵了一架,甚至将隔壁邻居都惊动了。然后,那王芸竟一气之下收拾好行李直接回了王家,和扶苏分居两地。
扶苏的婚事可是大事儿。
即便最近嬴政屡屡表现出对扶苏的不满,但在其他公子不曾冒头,甚至表现得还不如扶苏的时候,朝中大臣也仍旧免不了将其视作嬴政的继承人。
而继承人的婚姻与子嗣,都是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儿。
扶苏与王芸可还不曾孕育后代呢!
大家不好当着扶苏的面儿去打听人家的私事儿,便将主意打到了王翦与王贲父子二人身上。
王翦每每被人问起此事就满脸的晕晕欲睡,根本不给人打听的机会,他甚至对扶苏的态度都一如既往,让人抓不到半点儿错处;王贲却修炼不到家,被人察觉到了几分端倪。
往日王贲对扶苏可谓是尽心尽力,出谋划策不在话下。
但最近几日,那王贲在面对扶苏的时候总忍不住带出几分不喜与抵触,甚至刻意绕开了与扶苏的接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扶苏的不满。
大家立刻明白,这对小夫妻之间多半是公子扶苏做错了事儿——
若不然,王贲绝不敢给公子扶苏甩脸子,而王翦这个向来不爱出头的老将更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子对公子扶苏不敬。
就是不知道,公子扶苏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惹怒了王家。
……
扶苏这几日并不好过。
先是生母楚夫人以一种格外悲凉的方式丢了命;再是他因母亲去世而消沉,在妻子王芸前来安慰劝解的时候,他由王芸言谈间提及母亲死亡的最大责任应归咎于外祖家当初不顾女儿幸福将人嫁给父王,之后又不考虑母亲处境朝他们伸手要钱等略显刻薄的说法联想到她当初对蒙恬告密的事儿,进而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气走了王芸;如今又与一向敬重的岳翁王贲生份……
扶苏只觉得事事不顺,每日从府衙回家后便借酒浇愁。
王芸在回到王家后也沉闷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她就在家人的劝说下调整了心情,开始慢慢接触以前的朋友与同龄人。
见得多了,王芸竟发现自己以前的同龄好友竟然有不少在成婚后跑去做了官儿。
她看着其中一人:“我记得你孩子都生了两个,怎么不留在家里?”
对方白了王芸一眼,哼笑道:“生了两个孩子又怎么了?难道生了孩子我就不能去做官了?你怎么想法比那些个男人都迂腐?”
王芸有些尴尬:“我并非觉得生了孩子就不能做官,只是觉得……孩子还小,总需要母亲照顾。”
对方哈哈大笑:“你放心,我两个孩子都是公婆在照顾!”
哈?
见王芸不解,对方解释道:“我那丈夫你知道的,不但瞧着憨厚傻气,人脑子也确实没怎么开窍。不但带兵打仗完全不行,让他读书识字更是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反倒是墨家随手做出来的小玩意儿让他格外喜欢,在我嫁进去前,我那公婆差点儿没被气得和他断绝关系。”
“偏偏公婆又只有我丈夫一个儿子,所以在两个孩子先后出生后,他们便将所有希望放在了孩子身上。”
“但家族传承不能断啊。”
“所以即便我丈夫不喜欢,家里也仍旧将他送到某位官员身边当了个属官,平日也就能干一些没什么难度的杂活儿。”
“可即便如此,我公婆仍旧对他不满,平日总恨他生了个榆木脑袋,还总说恨不能我才是他们的儿子。”
“这不,前些年秦国开始任用女性官吏。我想着自己读书识字,学识比丈夫好多了,便与公婆说了想要到府衙去报名,试试能不能当官。我公婆一开始也别扭,但我在家……”她咳嗽两声,“若是我在家,肯定是要和公婆抢着带孩子的嘛,所以公婆商量几天后,便同意了让我去报名。没想到最后我还真就被选上了。”
说到这儿,对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你是不知道,我公婆得知我被选中后有多高兴。”
王芸看着对方神采飞扬的样子,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羡慕。
另一个朋友注意到了王芸的眼神,不由怼了前者一下:“你这人说几句就得了,大家都是来联络感情的,就你长了一张嘴会叭叭叭,也不想想就你那微末小官儿有什么可得意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早就当郡丞去了,人家怎么不到处叭叭?”
对方一顿,撇了撇嘴:“我要是愿意离开咸阳,说不准也当上郡丞了。”
王芸好奇:“有人当郡丞了?”
对方讶异地看着王芸:“你没发现吴乐这段时间一直没出现吗?”
王芸疑惑:“倒是发现了,但我以为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想什么呢?”对方摆手,“吴乐和离后虽然不常出门,却不是自己不愿出来,而是整日在家读书。前两年学宫开始招收女学生后,吴乐第一个跑去报了名,她又有秦律基础,很快就学成出来,从小吏做起,很快就升到了郡丞。如今不但她娘家人为她高兴,她那骗婚的前夫也悔青了肚肠,嚷嚷着要复婚呢!”
这吴乐便是嬴政曾与林阡提起过的,嫁人后发现丈夫的妾室早就怀孕,果断和离后却因发现怀孕不曾知会前夫直接落了胎,而被前夫告上府衙的那名女子。
那桩案子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女子无罪,反倒男方因骗婚之举被查出而罚了不少钱。
吴乐年纪比王芸几个都大,又因性格果决,一向是她们一群人的领头人,她会跑去报名当官,王芸还真不奇怪。
就是……
王芸捏紧了手帕,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几个姐妹看她反应,顿时相视一笑。
想到这段时间的传闻,几位好友不愿王芸沉溺在悲伤之中,纷纷劝她到府衙报名。
“你的学识可不比我们差,我们都能当上官儿,你难道还会选不上?你就差了一个报名而已!”
“就是就是,你比我们几个条件更好,还没有孩子当牵绊,只需要在府衙的官吏询问时回答可以接受到咸阳之外的地方任职,保管你的职位升得比我们快。”
“你要实在害怕,去找吴乐姐,有她照顾怎么也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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