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笔如刀
她艰难挤出一抹微笑,迎着淮山真君的目光,被折断的手无力地垂着,倍感艰难。
淮山真君就这么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眼底带和的,自然不是忐忑,也不?是紧张,而是好整以暇。他压根不觉得虞黛楚还有别的选择,他和她谆谆说了这么一大堆,已经是莫大的抬举。
而虞黛楚也好似当真没有别的选择。
仔细想来,淮山真君给她画的这个饼,好似确实十分动人。她只需要张张嘴,把自己得到的传承都说给他听,就能得到一个元婴巅峰、即将飞升的强者的朝夕相对的教导,还能在后者飞升之后,继承无垠血海这个魔门圣地。
实力能突飞猛进,权柄也将随之而来,简直是修士的人生巅峰。反正虞黛楚也不?是正经的魔门修士,到底投靠哪个魔门势力,那还不?是全看好处?
然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那么好吃。
且不?说没了淮山真君的无垠血海,究竟能否在有着萧沉鱼的极乐天宫前维持地位,就只说虞黛楚自己的实力,即使有着淮山真君的专心单独教导,等?到后者飞升也未必能震慑得住偌大的无垠血海,所谓的权柄转交,根本不存在。
以苏鹤川和狼川的经历来看,相信淮山真君画的大饼,还不?如做梦来得实在,至少梦里的饼不是带着毒的。想占淮山真君的便宜,最?后只会赔得骨头渣都不剩。
而最?重要的是,虞黛楚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钱祖师的传承、飞升大秘,她从哪给淮山真君掰扯去
?
就在淮山真君无比笃定?的注视中,虞黛楚神色不断变幻,最?终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好似认命了一般,“真君说起话来,真是叫人无从拒绝。”
淮山真君的唇角微勾。
“但——”虞黛楚一个大喘气,引来淮山真君锐利似剑的目光,而她仿佛浑然不觉,自顾自笑道,“弃师别投,总要先头的那个同意,我实力弱,我不?敢说话,你和她说去吧。”
她话音未落,那只悬挂在胸前的手,便忽地好似又能动了一般,猛地一抽,竟抽出一面圆镜,寒光似水,正是覆水镜,而此刻,镜面上正照射出淡淡的金光。
而也就是在这金光汇聚里,一道高?挑的身影渐渐汇聚成型,秦月霄抬步,一步一顿,朝着淮山缓缓走去,面上尽是寒霜,唇边却妩媚似笑,“你有话,可以和我说。”
***
虞黛楚不?知道,当她成功以一己之力击杀了元婴散修之后,她的名字,便再一次在整个沧流界响彻。
随着游明阁拍卖会的结束,她的名字本就已经传彻了南北,作为极乐天宫的“神女”,成为家喻户晓的新兴人物,甚至于,因为她金丹中期便击杀了即将凝婴的燕蛮真,又在游明阁上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声势,以至于她甫一出现,便成为了人们心中公认的金丹第一人,凌驾于苏鹤川、谢栖白、夏侯曜之上。
然而,还没等这个消息传遍,还没等沧流界的修士完全熟悉这个新设定?,便又听说虞黛楚击杀了一名元婴真君——单打独斗,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亲手击杀了一位元婴真君。
固然,那位元婴真君是一位散修,固然,那位元婴真君没有掌控因果、联系因果镜,固然在真正的元婴强者眼里,这个元婴散修也不?过就是个境界高?些的普通修士罢了。
但——
虞黛楚可只有金丹期啊!
以金丹修为,亲手、肚子击杀一名元婴修士,无论是后者加上了什么头衔,实力再怎么弱,那也是以金丹胜过元婴的,堪称传奇的经历。
从古至今,能以金丹境界击杀元婴修士的……
往上追溯,当今沧流界之中,似乎也就只有当年的淮山真君和萧沉鱼元君了。他们可是当今沧流界
的最?强者、距离飞升最?近的人,莫非是说,虞黛楚也有与他们相若的天资,能够走到那样的高?度吗?
无论当时的场景究竟有什么隐情,虞黛楚当着无数人的面击杀了元婴散修,总归是做不?得假的事实,这种堪称惊世?骇俗的战绩,便足以令她在沧流界的地位猛然拔高?。
倘若说,之前还有人质疑她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金丹修士,到底是否有资格与苏鹤川、谢栖白等人相较,那么现在,这些质疑者便已经有志一同地闭上了嘴,装作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共同称赞她是金丹第一人,距离元婴只差一步之遥。
而更小范围的,一个更加隐秘的消息,则在大众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流传了开来——虞黛楚手中有一面独有的因果镜,并且在金丹期就已经沟通了因果,而且看样子,她对因果的掌控,还不?是一般的高?。
有人知道虞黛楚的气运特殊,有的人则不?知道,但无论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认定虞黛楚对因果有着极强的造诣和天赋,倘若一旦晋升元婴期,只怕不?会有寻常人最初的滞涩和生疏,反而会后来居上地凌驾于现有的这些元婴真君之上。
不?遭人嫉妒是庸才,虞黛楚未免也太打眼、太招人恨了。
更何况,一面独有的因果镜,却掌握在一个金丹修士的手里,无论是运气还是机缘,都未免有点太让人眼红了。
倘若说破元丹是能让人铤而走险的东西,那么因果镜就是能令人疯狂的存在,破元丹只能让一个元婴散修来夺,但因果镜一旦抛出,敢顶着极乐天宫的名头和威胁动手的,那就不?止十个八个了。
有许多成名已久的元婴散修,刚听说虞黛楚击杀了元婴修士,还在震惊,后脚就听说虞黛楚手里有一面因果镜,刚刚产生的忌惮就仿佛转眼消失了,恨不得摩拳擦掌,找出虞黛楚的下落下个黑手。
也正因如此,就在她击杀了元婴散修,消息传遍了整个沧流界之后,她这个来得莫名其妙、铺天盖地地以信息强势轰炸整个沧流界的天才,达到了声望和名气的巅峰,也许是史上第一次,沧流界上至元婴真君,下到普通小修士,都不约而同地关注起了她的存在。
然而,这个汇聚了这个沧流界绝大部分视线的存在,却仿佛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以至于年月匆匆而过,她的名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渐渐又重归沉寂了。
第108章 、堕入洞天
而?就在外界渐渐遗忘“虞黛楚”这?个名字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往日里堪称王不见?王的?存在,极其罕见?地相对而?立,彼此静默了一瞬,好似只是初见?的?陌路之人。
虞黛楚很?明显地看到,当秦月霄凭空出现在游明洞天之中时,淮山真君的?动作微微一顿,露出一点肉眼可见的?惊诧来,看得?出来,对于秦月霄竟然会突兀出现这?件事,他堪称是毫无预料。
但很?快,他便收起那一星半点的惊诧,收敛起方才对着虞黛楚的?循循善诱,再不像是之前对准虞黛楚那样的亲切体贴,不再像是个苦口婆心?的?班主任了,而?是从容地、优雅地朝秦月霄微微一笑,“原来之前在游明阁的?那个人,是月霄你——我还以为,是那个叫厄朱的小朋友。”
他显然很快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也许细节还没有明白,但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简直是一眼便能看破。
虞黛楚方才被他折断手臂是真,痛楚非凡也是真,但是将手藏在罩衫下,暗中催动覆水镜,也是真的?。她正是借助覆水镜,以自身的?气息为定位,由覆水镜的?因果特性来遮掩动静,将自身的?位置传达给游明洞天之外的?秦月霄,也是通过覆水镜的?特殊气息,将秦月霄接引来游明洞天之中的。
这?没什么稀奇的?,寻常的?元婴修士,也经常会利用相似的?手法,在自家常去的?地方和洞府设置相似的?阵法,方便他们在危机时刻,利用因果镜和之前布下?的?坐标,通过因果,凭空传送到之前设置好的地点。
虞黛楚的?做法和他们不太一样,但由于她和秦月霄之间有赖于金龙的?特殊联系,反而?会更加顺遂一点。她手中由覆水镜这?样的利器,通过因果遮掩一点细微的气息,自然是件非常轻易的?事情。
以淮山真君的?眼界,自然是眨眼间便能看破虞黛楚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但他还是不免感到些微的诧异——即使这?一切说得通,也只是“理论上可行”,倘若真正想要操作,还是得拥有元婴期的?实?力,才由可能
成功,但看虞黛楚这?个样子,明明是金丹期,却能在他面前掩盖气息到一丝不露。
他原先认为虞黛楚虽然在因果上有不小的天赋,但多半还是靠着她的气运惊人,才能有着一击反杀元婴真君的?实?力,现在看了虞黛楚偷天换日的手段,这?样一想,只怕虞黛楚在因果上的?造诣,当真不是一般的惊人。
淮山真君一边想着,一边还朝着秦月霄慢条斯理地微笑,“这?真是太稀奇了,想来,我们上次见面,得?是两百七十二年前了吧。”
他精准说出分别年岁,虽然不乏元婴真君记忆远超常人的?关系,却也足见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一定的?重视,倘若换个人来,淮山真君哪会去想对方是哪根葱?
但淮山真君精准说出这个,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旧情难舍。
“也多亏了你的?馈赠,我才会在玄黄殿里待了这?么久。”秦月霄微微敛眸,露出些许冷然来,她知道淮山真君提起这个话题,无非就是为了刺激她,提醒她实力受损,气运反噬的事情罢了。然而,这?样的打击,秦月霄既然已经忍受了两百多年,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一两句话而?受到影响?
“想来也是。”淮山真君打量着她,缓缓颔首,“你的?气息比起之前巅峰之时,也有七八成的?样子了——恭喜,想来,距离恢复三百年前的?光景,也没有多少年了。”
这?话要是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淮山真君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明摆着的?挑衅和嘲讽——三百年前,秦月霄和淮山真君、萧沉鱼都是一个层次的人物,甚至于,比起淮山真君来说,秦月霄的?实?力和优势更大,然而现在三百年,淮山和萧沉鱼倒是成了这?沧流界最顶尖的?人物,秦月霄呢?
这?沧流界之中,还能有几个记得?她的人吗?
淮山真君说,快要恢复三百年前的?光景了,实?在是太扎心了。
“不过,”淮山真君拖长了语调,朝着秦月霄望去,仿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我看月霄你的?气运还是有些晦暗,仿佛当时的反噬并没有去除干净,你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是不是就是想让她帮你把痼疾给去
了?”
他竟一眼看破了秦月霄气运上的?晦涩,也就看破了秦月霄实?力”恢复“的?假象,倘若真正动起手来,秦月霄巅峰时期也不是现在的淮山真君的?对手,又遑论痼疾未根除?
淮山真君说到这里,朝虞黛楚瞥了一眼,眉眼带笑,好似只是虞黛楚师尊的?一位好友长辈一般,然而后者却把目光一撇,与他错开了,根本没有去接这?投来的目光,好似淮山真君是什么特殊品种的?瘟神一样。
虞黛楚怕。
她刚来沧流界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此处魔门的神奇诡异手段,什么化人为羊,什么冥婚献祭,她在擎崖界的?时候连听都没欲听说过,完全都是些,她闻所未闻、仿佛仙家之术却又偏偏阴邪之极的?法术,和她熟悉的?体系根本不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她压根就不敢与淮山真君贸然对视,生怕淮山真君见?机不妙,想拿她作突破口来对付秦月霄——不说虞黛楚和秦月霄的?统一战线问题,就只说淮山真君这?个人,虞黛楚就不想和他打交道。
纵使她手中有着因果镜,能够极大程度上地避免和淮山接触,虞黛楚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互相成全的。”秦月霄被淮山一眼看破了老底,面不改色,好像被说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别说惊慌了,就连踌躇都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神色无比平淡,“这?也没有办法,不必强求。”
“你在怪我当初没有顾念情谊。”淮山真君微微一笑,好似对秦月霄十分包容,甚至堪称是纵容地说道,“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倘若我稍稍心?软一些,月霄你岂不是就要将我的?性命全都夺去了?你知道的?,虽然我对你的?心?意千真万确,但总归还是要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报答你的?情谊。”
好家伙,虞黛楚直接好家伙,痛下?杀手、反戈一击,说成是“留得?有用之身来报答你”,这?就是元婴真君吗?(战术后仰)
淮山的?无耻,秦月霄一向是很有心?理准备的?,她和虞黛楚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年轻完全不一样,听到淮山真君的?这?番话,神色淡的?好像事
情完全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只是一边说话,一边朝淮山真君走去,“两百多年过去了,是时候报答回来了。”
她等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多天,连一面都没有露,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幕。
秦月霄会出现在游明阁拍卖会,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暗示虞黛楚会有一个考验,暗示虞黛楚后者的?传承和钱祖师有关,暗示虞黛楚游明阁和游明洞天的来历,她给了虞黛楚太多的?暗示,有时却又故意含糊过去,没有让虞黛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为了让后者能恰恰好在“需要的?时刻”领悟到她的?用意。
早一点,虞黛楚就会有所准备,也就失之真实?,很?难将警惕心?极强、见?惯了圈套的?淮山骗入局中;晚一点,虞黛楚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会失去最好的与她沟通的?机会,没法将她带入游明洞天,直接和淮山正面相对。
秦月霄是太知道了,早在几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淮山对于飞升的?渴望、对于钱祖师留下?的?传承的非一般的兴趣。
其实,无论是血海还是极乐天宫的?本源功法,都是直指飞升的?绝世功法,都记载有能够飞升的?秘密,按照常理来讲,这?两家的?修士,根本没有再去到处搜集飞升大秘、另寻机缘的?必要,就好比是秦月霄和萧沉鱼,她们背靠着极乐天宫,根本没兴趣去擎崖界找那飘渺不定的?另一脉传承。
然而,淮山真君和别人不同。
他原本也该坐享无垠血海多年的底蕴,按部就班地修练到飞升,而?不是去寻一个根本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有没有用处的?飞升大秘,但他还是执着了很?多年,执着到就连萧沉鱼和秦月霄都知道。
这?本该是个奇怪的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会让秦月霄狠狠地诧异上一番,但若是放到了淮山真君的?身上,就成了很?好理解——秦月霄很?确定,淮山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一个,疯兮兮、执迷到近乎有病的?人。
从淮山在沧流界拥有姓名的?那一天起,就有人说淮山堕魔了,这?种流言传遍了沧流界,穿传了很?多很?多年,从来没有消停过,哪怕淮山现
在已经是无垠血海的掌教、沧流界的?第一人。
这?不奇怪,全亏了淮山的?疯到极致的脾气,他就是那种,想要的?东西往往非常奇怪,也许代价会很?大,但他一定要为了这?个完全不需要的?东西披荆斩棘,一定要得?到它。
这?种事发生个一次两次,叫做执着,发生上几百年,不论大小总要来上几回,就叫做有病。
然而,倘若有谁说淮山真君真的?堕魔了,那秦月霄也是嗤之以鼻的?。
这?沧流界任谁堕魔,淮山也不可能堕魔,这?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其实脑子比谁都清醒,诡异的?清醒,对于他想要的?东西,总有种诡异的?敏锐,让他一路向前,从未脱手。
这?人自私到了极致,却又能在堕魔和疯狂执迷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永远不越过雷池——即使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他真的?堕魔了,整个沧流界也没有人能够将他击杀。
萧沉鱼也许能算半个,但像是淮山真君这?样的人一旦堕魔,萧沉鱼虽然能一战,却也不能阻止他破坏。
对待淮山真君这?种人,光是从道德上打击他,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道德,也不在乎所谓的?人际关系,他只在乎飞升和实?力。
秦月霄非常自如地为他补上了新的一句,“不过,我当时时运不济也就罢了,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被气运反噬,实?在是让人有些诧异。”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好似在为淮山真君叹息,“说来真是天公不作美,明明你为了晋升,也花了很?大的牺牲,为什么最后轻轻松松提升修为的?,却是什么也没做的?萧沉鱼呢?还有这?次,萧沉鱼人在极乐天宫坐着,就有传承者送上门,你呢,跑遍了沧流界,几度试图涉险去擎崖界,最终只带回来两个没大用的徒弟。老天不公,偏偏就是让有的?人差了那么几分运道。”
秦月霄很?清楚,淮山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飞升大秘、两家传承,打人就要打脸,而?且要狠狠地打,干脆把淮山打成一个猪头最好,“还有这?次,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却半路要碰上一个截胡的我,而?且我还是
萧沉鱼意料之中的后手,你说你这?运道,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淮山真君收起之前的?和煦微笑,露出一点冷然。
“我是运道不行?,实?力也不太行,倘若要唯结果论,那么从你们实力大涨、而?我却多年沉寂的?结果来看,我也没有你们手段高。”秦月霄坦然,“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两百多年里我想得很?清楚,人就是要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认清自己没有这?个命——我是认清了,只怕你还在做梦呢。”
秦月霄:只要我方率先说自己是个废物,就没有人能秒到我。
她为了损淮山真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淮山真君开口对她说垃圾话,想要嘲讽她的时候,可万万没有想到两三百年前无话可说、提起法宝就是干的?秦月霄,现在已经改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画风。
当年她对萧沉鱼很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想法,虽然没有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但言行?细微之处,还是难免露出点痕迹来,淮山是何等人物,与她相处间,自然便发现了。
甚至于,当年淮山真君对付秦月霄的?时候,与后者的?这?一点心态,也逃不开关系。
没想到,两三百年以后,秦月霄和萧沉鱼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但她的心?境反倒是完全变了样,原先的?弱点,竟然已经不再是弱点了。
“我与萧沉鱼相比如何,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淮山真君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反倒是你,被萧沉鱼蛊惑着孤身来到这里,实?力却还没有恢复到巅峰,就要和我斗法——月霄啊月霄,你说说,你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太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