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栀
世界之大,要找到和小鹿百分百相同的女孩很难,但只要有一两个特征附和也足够徐志远兴奋好久。
所以他在别的乡镇里又接连犯下了好几个案子。
每杀掉一个女孩,他会给她们的头发绑上红头绳,红头绳的末端还有红色的小葫芦做坠饰。这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仪式,徐志远每次给她们绑上头绳,心里就会涌现出无限的柔情,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悼念小鹿,悼念他过早死去的爱。
他拥有了“红头绳杀手”的称号,他被自己感动得不成样子。
杀掉女老师后接连犯下的五起案子都是在乡镇,连着成功杀人但没有被发现的滋味太美妙,他想挑战更高的难度,或许这次可以到城市里去寻找猎物。
运气不错,落脚没多久就有猎物自动送上门来。那个女孩独身一人搬到他的隔壁,白天经常不见人影,只有到了半夜才会回来。
她刚来的那晚,徐致远掐着时间去敲她的门,听见她隔着隔音效果不好的门板装模作样地呵斥,徐志远心里别提多舒坦。等回屋后,他还用一块焊接剩下的铁皮贴着墙壁,来回敲打,试探隔壁女孩的脾气。
事实证明,这个女孩很聪明,很谨慎。
徐致远不太满意,她的身上少了小鹿的天真和娇憨,太过谨慎的女孩子一副鬼精样,不可爱,不好骗。
但这同时激起了徐志远的好胜心。
这样警惕性高,胆子小的女孩要是被抓住,被折磨,肯定会露出更加惊慌,更加美味的表情。
最近几天,女生回家的时间提早了,作息和前段时间不同,徐志远故意在门口和她搭话,吓唬了她一番后,准备第二天早上动手。
他以前做过木工,做过锁匠,拆卸这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女生的家里很干净,地上光洁如新,一根头发也看不见。浴室里还挂着前晚上洗好的内衣,白色的内衣正往下滴水,滴滴答答。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品摆放得有规有序,被子叠得和豆腐块一样,上面还有驱蚊水的味道。
徐志远把鞋脱掉,跳到女生的床上打滚,留下自己的汗臭和黑色的手印。
做完这些还不过瘾,他到浴室里尿了一泡,故意不冲,还在蹲厕旁边吐了好几口痰。
看着原本被细心打扫过的房间遭到外来者的破坏,徐志远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房间的温度降低,手臂和后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且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正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猛地回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呼——吓我一跳。”徐志远说着开始对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设想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从外面回来的女孩。
练习了一会儿后,他低下头拧开水龙头放水,准备洗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就在他洗完脸,抬起头的功夫。
镜面里反射出的已经不是他的模样,而是一个穿着绿裙子,面目模糊的女人。
岁虽看不清女人的模样,但总觉得镜子里的女人嘴角上提,似是在微笑。
还没等徐志远做出反应,那女人就从镜子里伸出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徐志远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挣扎着,双手一起使劲拼命地拍打着那只握住他脖子的手。
然而没有一点效果,那只手冰冷坚硬,如铁块般纹丝不动。
开始手脚发软,翻白眼,然而大脑却能分出一部分去思考曾经被他掐死的受害人。
对方在面对这样悬殊的力量差距时,内心也像此刻的他般惊恐和无助吗?
在这样的思考中,徐志远的生命画上句点。
绿裙子女人松开手,咚的一声,尸体砸在地上,她重新隐没入镜子里。
房间里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周瑛在收银小妹的介绍下看了好几处的房子,天色黑了很久才回来。
其中她最喜欢的一处房源在小区,各种安保措施都很齐全,但是房租太高,周瑛没法负担,除非和别人一起合租。
对于好的合租室友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周瑛专门应付每天的工作都够累了,实在没法分出多余的心思去找合适的室友,决定暂时先在原本住的地方将就着。
抱着这样的心态回到家中,打开门,直走进浴室准备洗把脸。
哪想会看到徐志远的尸体睡在洗漱台前。
周瑛愣了两秒,尖叫出声。
这个地方的出警效率意外很高,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门口拉起了警戒线,但仍然阻止不了看热闹的人在此聚集。
“你和死者认识吗?”年轻的女警员拿着记录本,边询问边记录。
“不认识,但见过一次,他住在隔壁。”周瑛精神恍惚,还没从自己房间里死人了这个事实中缓过神来。
女警员看她脸色苍白,干脆合起本子来不再勉强,转而问道:“你一个人住这里?你的父母没在身边?”
周瑛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和她说了后,女警员不由得拧起眉头。
刚成年,孤儿,单独租房在外面打工。
不管怎么看,这些因素排列组合后都没法将其和凶手应有的属性对上号,不如说更容易和受害者这个身份吻合。
房东受到警方的传唤后很快赶到现场,用备用钥匙将隔壁的房间打开。
他心里也苦,周瑛住的这间房子怎么隔三差五就要出事。原本的夫妻凶杀案才过了几年啊,这下可好又死人了,房子以后肯定会更难租出去。
等徐志远住的那间房一开,众人都不由得一惊。
这间房子明显要比周瑛住的那间大一些,墙角处立着一个能容下一人大小的铁笼,铁笼里放着一叠颜色各异的女性衣物,似乎是在为某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做准备。
警员们即刻在房间里搜查起来,很快在里面发现了别的线索。位于床位旁的梳妆台抽屉里,有着好多根女生用来扎头发的红色头绳,而头绳上还坠着红色的小葫芦。
主要负责这桩案子的梁言看着这些红头绳陷入沉默,旁边第一次出警的小年轻纳闷道:“言哥?这个头绳有什么不对吗?”
“你听说过‘红头绳杀手’这个称号没有?”梁言答非所问。
小年轻摇头。
“接连犯下了五起凶杀案,每件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而且死者的头上都会戴着有小葫芦坠饰的红头绳。”梁言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这可是关键线索,快点把这东西装起来。”
小年轻眼前一亮,运气还真好,刚进部门没多久就摊上了大案子。他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头绳放进物证袋里。
房东看警察在房间里忙来忙去,似乎没什么要用到自己的地方,他走到梁言面前,陪着笑脸道:“警察同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啊。”
“嗯,现在时间确实比较晚了,你记得明天中午抽空到警局来做笔录。”梁言嘱咐道。
房东面露异色,“警察同志,我跟这个案子没关系啊,我这整整一天都呆在家里没出来过,更没有和徐志远打过交道,你可千万别……”
梁言摆了摆手:“打住打住,只是找你大致了解一下徐志远的情况,不用紧张。”
“哦哦,那行。”房东摸了摸鼻子,转身要走时眼神在床边的梳妆台上停了片刻,顿时惊呼一声。
“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正在整理现场证物的小年轻被这声惊呼打了岔,不满地说。
房东定了定神,重新看了眼梳妆台上的圆镜,心有余悸道:“没……没什么,刚才花了眼,不小心看错了。”
镜子里面有个女人在对他笑呢,笑得又甜又惊悚。
她的双手贴着脸颊,流露出半青涩半成熟的情态,可惜没有手指,脖子上还有乌紫色的手印。
说起来,这个梳妆台好像是徐志远带来的。原本的房间里并没有这么个家具。
第26章 .暴风雪山庄5二合一
易渡的尸体被草草扔进了地下室。谢素素和易轩自是不敢继续在死过人的那间卧室住下去,只得挪到隔壁的房间去。
邬里山庄的整个早晨都笼罩在易渡的死亡阴影中,原本灰暗的天色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更显暗沉。姜郁自吃过早饭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东野声再次找上门来。
“要去四楼的展厅看画吗?”东野声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暗示已经到了展厅开放的时间。
姜郁想着反正一个人在寝室也是闲的无聊,便应下来。
两人快要到四楼时,在楼梯的拐角处碰到陆之林。他面色惊慌,脚步虚浮,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
“陆叔叔,您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东野声很没有眼力见地询问道。
陆之林下意识横了他一眼,随即又觉得这个眼神不太得体,脸上愣是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有点急事。”
佯装和善失败的脸意料之中的难看,东野声却表现得如同没发现异样般,脸上挂着乖宝宝的笑:“那您忙。”
等陆之林和他们擦肩而过,东野声这才迅速敛去脸上的笑容,仿佛色调明亮的画猛地被调暗,转变突兀得不自然。
整个四楼都是展厅,而且这一层楼的楼顶要比一到三楼更高,所以视野被拉得非常开阔。
地上铺着艳红色的地毯,踩上去很软。头顶的灯是累赘的大吊灯,由无数闪亮亮的小梭晶组成,透出来的光并不像白炽灯那般明亮,是偏黄的暖色调。
墙面上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用厚重的玻璃框细心裱好的画作,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邬里山庄的四楼,光是看这个展厅会真的以为自己不经意间误入了某个知名作家的小型美术展。
最先抓住姜郁眼球的正是距离入口最近的《婴啼》,襁褓中的婴儿面色乌青,张大嘴巴哇哇大哭,由于嘴巴张得太大,婴儿嘴里的小乳牙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虽说陆之林为人不怎么样,但画工确实是一流,画中的氛围感堪称一绝。姜郁透过画,似乎真的能听见画中的婴儿发出绝望的恸哭。
“像吧?”东野声冷不丁来一句,“和易渡的死亡现场简直一模一样。”
确实。
东野声轻声感叹:“真是有意思。”
姜郁瞥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昨天在滑雪场还有说有笑的,今天易渡死了也没见东野声有多伤心。
“嗯,还行。”他随口答,语气淡漠,“不过生死这种东西还是看开一点好。”
姜郁腹诽:您这也看得太开了点。
东野声正看画看得入神,突然发现裱画的玻璃框上有个很小很浅的印子。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画作,只有这幅画的上面有,其他的都光亮如新。
有人摸过这幅画吗?还是说上面用胶带黏贴了什么东西被人撕掉了?
联想起刚才慌慌张张下楼的陆之林,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暂且把猜测按在心里,东野声继续陪着姜郁看画,“你要不要猜猜这里的画有哪些是真品,哪些是赝品?”
姜郁愣住:“自己给自己办的画展还能有赝品?”
东野声:“当然,好的作品已经早早被拍卖出去了,现在展厅里的画作真假掺半,怎么样?能猜吗?”
姜郁环视一圈,这里面的画作说好听一点是画家尝试的风格不同,说难听一点,有灵气的画和普通的画宛如出自两个水平截然不同的画家之手。
“也不难猜。”姜郁略加思忖便开口,“从《婴啼》这幅画开始,紧跟在后排列开的《密室》《哑》《死者》《新娘》《墙》《信箱》应该都是已经被拍卖出去的作品。”
这几幅画在展厅里相当亮眼,除了用色明丽轻快的《信箱》,其他的画风都相当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