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栀
这一次,无理取闹的陆之林还真的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失踪”好几个小时的章姨。
门锁被撬开后,扑面而来一股呛鼻的味道。
原本聚在门口的众人纷纷捂住鼻子倒退三舍,姜郁更是止不住地咳嗽。
小仓库里的米袋以及装着土豆的马铃薯袋贴着墙根处,四四方方地累了好几袋。
房间正中间的章晓琴坐在小凳子上,垂着头,眼睛紧闭,永远陷入深眠。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炭冒着微弱的红光,快要熄灭了。
如果说易渡的死亡现场和《婴啼》相差无几,那么章晓琴的死亡现场就和《密室》如出一辙。
同样是在密室中死亡,同样是烧炭自杀。
在面对过易渡的死亡后,几人的反应可以称得上是冷静,至少没有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陆之林此刻并不为章晓琴感到伤心,他的心思飘到了四楼的展厅。
易渡死的时候,有人拍了一张死亡现场的照片黏贴在《婴啼》这幅画的玻璃框上,幸好他及时发现撕掉烧毁,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有照片黏贴在《密室》那幅画上。
不想让别人发现端倪,陆之林强作镇静,他指了指东野声又指了指一脸菜色的池嘉:“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先把尸体抬到地下室去。”
池嘉根本不甩他脸子,东野声抱着手臂沉思。
两人统一屏蔽了陆之林居高临下的命令性话语。
还不等陆之林发作,易霖受不了地嚷嚷起来:“所以现在就默认章姨是自杀了对吗?这么快就要处理掉她的尸体,把她丢到地下室里和易渡放在一起?”
“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撬这扇门就用了好半天,全封闭的密室环境还用得着怀疑吗?这种情况下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陆之林本来就够心烦的,现在易霖又来挑刺,他的耐心濒临耗尽,“易霖你能不能不要在关键的时候胡闹?”
易霖脸上的肌肉抽抽着,本来还算周正的五官因为愤怒和恐惧变得有些奇怪,他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不要再和陆之林起争执。
可当他看到陆之林的轻蔑表情以及易轩责备的神色时崩溃地大吼一声。
姜郁包括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这声怒吼弄得精神一震。
“有鬼!都说了有鬼还没人信我,你们就慢慢呆在这件房子里等死吧!”
易霖说完话后踹了一脚木门,本来就脆弱的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像在抗议。
姜郁的视线追随这易霖离去的背影,发现他推开大厅的双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风雪中。
第29章 .暴风雪山庄8二合一
秦心醒过来时,后脑勺依旧传来沉闷的痛感。
她伸手一摸摸到一个很大的鼓包,不碰还好,一碰更疼。
这里是地下室,陆之林离开前没有给她留灯,秦心的世界一片寂静的黑暗。
地下室动工后秦心没有来看过,所以并不清楚灯的开关在哪里,摸索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到。
头实在太疼了,秦心没撑住,很快又陷入昏沉的精神世界中。
再醒来时还是一片黑。
没有光,身上没有显示时间的工具,秦心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她在地下室里度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身体已经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她感觉自己口很渴,胃也因为长时间的饥饿产生了灼烧般的疼痛。
刚被关在这里时还尚且存有力气拍门叫喊,但现在手软脚软,连路都走不动,更别提呼救。
秦心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恐怖的设想,陆之林会不会打算把她关在地下室里活活饿死。
当然不是。
等秦心饿得眼冒金星时,地下室的门终于开了。
头上的灯也跟着打开,秦心觉得光芒带着痛感照在她的眼皮上,便抬起手挡住。
陆之林没有朝她走近,只把装着面包和矿泉水的塑料袋打好结扔到秦心的脚边。
秦心听到塑料袋的声音,连忙挣扎着坐起来,双手颤抖着撕开包装纸,把里面的面包吃掉,狼吞虎咽的样子宛如逃难的饥民。
中途吃的太快被噎住,想也不想地拧开矿泉水瓶盖把水往嘴里灌。
陆之林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心,他的脸背着光,神色晦暗。
“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们需要谈谈。”刚开始犯罪的冲动已经消减下去,陆之林的心情如同暴风雨后的天空,已经有了放晴的征兆。
只要能控制住秦心,守住代笔的秘密,那他这一生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吃完果酱面包后,胃里有了瓷实安心的感觉,秦心被饥饿蚕食的理智也回笼了不少,她开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开口。
嗓子开始泛起发炎时才会有的疼痛,喉咙发肿,宛如刚刚生吞了一捆钢针,她挣扎着吐字:“水……水……”
“嗯,水里面下了毒,你以后不能说话了。”陆之林的脸上露出微笑,“抱歉,你要是能说话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的。”
秦心手捂着肿大的脖子,满脸不可置信。她以为陆之林只是对她隐瞒了性向,没想到还藏了一颗兽心。
她在无助中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弃感,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人生过成这个糟糕的样子?
“我没有想要你的命。”陆之林的形象在秦心的眼里扭曲,揉碎重组好几次后最终变一条花色不美观的毒蛇,说话时都在吞吐着蛇信子。
“这两天你也尝过了饥饿的滋味,应该能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陆之林根本没想和她谈,现在局势逆转,他是秦心命运的主宰者,“只要你能继续帮我画画,我保证你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地下室里的居住环境也会想办法帮你改善。”
秦心发出一声尖叫。
她想要发出尖叫声,但声音冲到受伤的喉咙处变了调,很没有杀伤力。比起尖叫声,更像是某种痛苦的呜咽。
她朝陆之林扑过去,带着满腔的恨意,却被对方以身高和力气轻松压制。
“我高看你了,看来你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陆之林拍拍衣服,仿佛被秦心摸到的地方染了污秽,“既然你还想继续耗下去,那就耗下去吧。”
说罢,陆之林再次关上门。
“就这么不管了?”老早就守在门外的易轩问。
“还想让我怎么管?”陆之林沉着脸,“她刚才可是想袭击我,本来以为饿了两天能磨磨性子,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要倔得多。”
“我是怕她身子弱,到时候闹出人命,你可什么都捞不着。”易轩担心地说。
陆之林略微沉思,“不会,我会随时注意的,再关两天挫挫她的锐气比较保险。”
过了两天,秦心真的生病了。
陆之林给她送被子送迟了,她在地下室里着凉发起高烧,烧的人事不省。
“这不能扔地下室里不管了吧?我看她继续烧下去可是真的会死。”易轩用手轻探了一下秦心额头的温度,“这烧的,都能在额头上煎鸡蛋了。”
“不行,这要是送去医院了该怎么解释?要是被人发现真相,我们两个都得玩完儿。”陆之林不肯妥协。
为了让秦心退烧,陆之林在药店里买了很多店员推荐的退烧药,秦心吃完药后烧退下来了一点,但并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很快又重新升了上去。
不能死,秦心绝对不能死。要是真死了,他对未来的美好设想就通通泡汤。
陆之林开车带秦心去了一个事先打点过的小诊所,让人专门为她空出一间病房打点滴。
秦心迷迷糊糊中感知到自己来到了外面,她很想撑起精神来求救,但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一直到隔天凌晨才有力气动弹。
她醒来的时候陆之林并没有在她旁边。这个房间里明明有四张病床,但除了秦心躺的这一张,另外三张床都是空的。
秦心动了动软绵绵的腿,咬着牙吃力地坐起身来,她的额头上泌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要赶紧在陆之林回来之前向别人求救,要快!
秦心掀开被子,套上自己的鞋,颤颤巍巍地要站起身来。
门外传来响动,诊所医生推门进来:“唉唉快躺下,手背上还插着针呢,这是要做什么去?”
有可以求救的人!
秦心顾不得多想,连医生的话也没听进几句,她脚步不稳地往前走。
“等等,别急别急……”医生连忙上前扶住秦心。
秦心的嗓子坏了,说不出话,她死死抓住医生的袖子,嗓子里发出咿啊的单音。
医生不解:“是不是要上厕所?”
秦心哭丧着脸摇头。
她看到别在医生白大褂的上衣袋里的笔,粗鲁又慌张地抢过来,想在自己的手心上写下求救的字迹。
笔尖还未触及掌心,陆之林就推门进来。
他立时发现了秦心的企图,脸上未露端倪,扣住秦心的手腕,抢过她手中的笔归还给医生:“别胡乱动医生的东西。”
“家属来了啊,”医生望了眼陆之林,“你爱人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她经常这样。”陆之林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她的这里有点不正常。”
医生见过的病人多,脾气古怪的更是不少,所以并没有把秦心刚才的举止放在心上,“快扶她坐下,现在吊的这瓶药水快完了,得重新换一瓶。”
陆之林紧紧抓着秦心的胳膊,动作并没有搀扶该有的轻柔。
秦心挣脱不开,被迫躺到床上,医生要给她换药水时陆之林放松警惕松了手,秦心瞅准这个时机突然奋起抱住医生的腰,把医生吓得手一晃,药瓶打到地上,里面的药水溅的到处都是。
医生被吓得愣住,还是陆之林强硬地扯开秦心紧箍着医生腰际的手。
“不好意思,在陌生的环境她的精神有点受刺激,麻烦你重新去换瓶药水,放在门口就好,我来帮她换。”陆之林冷静地说,他知道现在要是自己露出慌乱的痕迹绝对会被怀疑。
“哦……哦。”怪不得来之前说要单独留一间病房,这精神不正常的样子确实不适合与其他病人同住。
等医生走后,陆之林脱下面对外人时温文尔雅的伪装,他狠狠掐住秦心的脖子,沉声警告她:“带你出来看病是想让你快点好,你别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在外面,现在秦心的脸上要吃掉不知多少耳光。
秦心本来嗓子就发不出声音,现在被这样掐着脖子,窒息感更加严重。她瞪着陆之林,手和腿都在不停地踢打和挣扎着,渐渐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大脑传来缺氧的信号。
陆之林此刻动了杀心。
不过片刻后克制地松开了手。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声音:“药水我放在外面了,你记得换啊。”
医生敲了敲门并没有进来。
陆之林柔着声音:“知道了,谢谢。”
秦心在诊所里的表现给陆之林敲响了警钟,接下来在两天,陆之林不敢再单独放着秦心一个人呆在病房,他叫来易轩,两人轮流“照顾”病患,确保秦心二十四小时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恢复了大半后陆之林把秦心重新关回地下室中。考虑到这次的事故,他以特殊的要求招来一个保姆。
这个保姆就叫章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