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月亮
苏曼:“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吗?”
众人:“……”
你都快吓尿我们了,你知道吗!
几个人先是看了看苏曼漂亮脸蛋上满是吓人的笑容,又是看了看已经从一张破桌子变成一堆破木头的似桌非木,果断点头说道:“记、记住了,我们都记住了,苏主任!”
苏曼没有问众人记住的是被自己拍塌的桌子,还是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身份,和脾气不好的事情,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刚刚开口调戏自己的张家邬公社的代表,柔声问道:“等会儿知青办的人回来,同志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张家邬公社代表咽了咽口水,却再没有半点下流想法地猛地点头:“知道!这桌子年久失修,我们大伙儿正趴着准备做笔记的时候,它,就塌了。”
“这个回答我喜欢,有时间一定去张家邬拜访同志你和你的领导。”苏曼说着,环顾四周,看向其他几个人,看他们躲闪自己的神情,“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将在座各位所代表的公社都参观一遍。”
众人:“……”
求你别来!!!
……
孙成在解决完几个男知青因为口角问题而当众斗殴的事情,安顿好了下半年这批比往年人数都多的知青以后,虽心里有些不愿意得罪人,但也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了开会的屋子,准备看看麦秆公社的代表来没来,心里想着该怎么跟过来的代表,谈一谈将共计21个被农场丢过来的“牛鬼蛇神”放到他们公社去接受劳动改造的事。
想到农场那边给他们整出来的糟心事儿,孙成是又气又恼又有些心虚,在推开门进去以前,他不断祈祷着,希望麦秆公社派过来的代表可千万别是那位苏主任,可偏偏一推开门,他就看见了坐在十几个安分得像是避猫鼠一样的男公社代表中的苏曼。
这可真是万绿从中一点红,一眼就能让人看清楚。
看着保持笑意,和其他公社代表侃侃而谈的苏曼,孙成忍不住就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在接应上半年分配过来的知青时,第一次见苏曼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刚被县里分配到麦秆公社的普通小干部,说话温柔,礼貌又客气,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会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被破格升职为公社妇女主任,还做出了那么多……厉害的事情,得到了省领导的另眼相看。
如今再见面,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自己指路的小干事,而是一个不能小觑的,手握实权的基层干部了。
孙成看着坐在一群老油条身边,仍显游刃有余样子的苏曼,说道:“麦秆公社的代表同志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事情需要和单独你谈。”
单独谈谈?
这个说法让苏曼不禁挑了挑眉,但她什么都没说,只起身跟着他走到了屋外。
“孙副主任,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谈啊?”苏曼看着成功顶替了蒋副主任职位到的孙成,有些好奇他单独给自己叫出来是要说什么事情。
孙成:“……县里来了一批需要下牛棚的人,总共21个,农场那边说接收不了就放在咱们县了。所以,我在问了县领导怎么安排他们以后,就决定放到苏主任你们麦秆公社那里,不知道你们公社能不能接收这批人……”
苏曼:“为什么是我们公社?21个人的话,平均分也可以吧。”
面对这个问题,孙成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小声说道:“当时陈副主任正在和县长汇报工作,是她说‘牛鬼蛇神’就应该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收劳动改造,那整个花阳县最贫苦的地方就是麦秆公社,领导也是听陈副主任这样说了才……”
“陈副主任?”苏曼问,“是妇联的那位陈副主任吗?”
“对,就是她。”
得到肯定回答后,苏曼明白了,这就是一看就是个小心眼子的陈副主任的后招儿,她是故意要把那些“坏分子”分配到他们麦秆公社,故意让自己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的。
但,谁说“牛鬼蛇神”就代表麻烦事儿了?
苏曼问:“这批人都是从哪儿来的,为啥被……”
孙成道:“几乎都是从首都过来的,啥人都有,只要你同意,我这边马上整理资料给你!”
首都来的啊……
苏曼琢磨了一下这些人可能的身份,又看了看还站在角落的那群面容沧桑憔悴,却从始至终都挺直了腰杆的老同志们,心里暗喜。
心想,陈副主任的打算可能又要落空了,这哪儿给自己找麻烦啊,明明是知道他们公社现在缺人,尤其是缺人才,就屁颠颠地给她送“温暖”来了啊!
但这种话不能往外说,苏曼自然要故作为难一番。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勉强说道:“我明白了。既然是领导的安排,那么我们麦秆公社一定积极服从上级指使,尽快在各大队搭建牛棚,将这群人安置进去。”
这样的表态,成功获取了孙成的好感,让孙成不免觉得是自己给麦秆公社增添了这么大负担,让苏曼要面对那些“牛鬼蛇神”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孙成没说别的,只是说道:“我听说你们麦秆公社打算建厂?那这一次分配知青,我尽量把能帮到你们开厂的工人子女出身的知青分配过去,希望苏主任你和麦秆公社的同志们都不要介意这件事情。”
感受到孙成传递过来的好意,苏曼自然没有推辞,笑道:“不会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真要说起来,还得是我谢谢你当初带我坐上去麦秆公社的车子,不然的话,我也没有机会去到麦秆公社,当上主任。”
两个人又寒暄了片刻后,苏曼就准备离开了。反正她已经可以确定孙成会给自己安排她想要的知青过来,其他的公社代表也绝不会和自己争,那她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儿,只等着明天,再过来带着被分配到麦秆公社的知青和那群老同志们回麦秆公社就行了。
至于她现在干啥,那自然是要赶紧回家吃饭了。
她奶可说了,今天中午给她炒冬瓜吃呢。
“那你路上小心,明天见。”
“孙副主任辛苦,明天见。”
所以……
孙成在目送苏曼离开,回去继续给其他公社代表分配知青名单的时候,他看着地上那一堆已经看不出来桌子形状的木板,环顾四周,问道:“所以,谁能告诉我,这张桌子,是怎么塌的?”
众人:“如果我们告诉你,这是苏主任拍塌的,你信吗?”
孙成:“怎么可能!苏主任虽然能力强,但本质上也还是个女同志,不是女壮士!都是基层干部,你们还是不要随便污蔑她人。”
众人:“……”
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不说!
——
在得知闺女还能在家里再多待一晚上以后,苏刚山的情绪出现了极大的反差。
他一边亲自下厨给苏曼做了满满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一边又看着苏曼吃得大快朵颐的样子,偷偷喝了两口闷酒。
对于苏曼,苏刚山心里有太多内疚与惭愧。
为自己没能为她留住亲生母亲,让她在儿时因为没有妈妈而被被人嘲笑欺负,也让她到了如今年纪,也仍对外界抱有太多的防备心,更为自己年轻时不懂得如何当一个好父亲,长大了却又只能看着她翱翔而帮不上忙,甚至还要因为舍不得闺女离开的情绪,而反过来要苏曼关心、安慰自己。
苏刚山知道自己闺女是个胸怀大志,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知道她这次回去以后恐怕又要很久不能休息,也不能回家,但饶是他再如何舍不得,苏刚山也只是在头一天喝了两杯酒后,在第二天早上早早就起床。
看着苏曼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的身影,苏刚山说道:“闺女,回到公社安顿好以后记得给爸打个电话,爸只要有时间就一定去公社看你,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别为了工作就不要健康,多吃点营养的东西,别舍不得花钱……”
“哎呀爸——”苏曼被苏刚山说得都有点不愿意走了,“我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就跟您说的似的,这公社离县里也不算特别远,我这随时都能回来,您不也随时都能去看我嘛!”
“是能看你去,但这不也是……”
“我会常回家看看的。”
苏曼打断苏刚山说着眼圈就快要红起来的话,认真道:“我保证,以后每个月至少回来两趟,不回来也绝对会打电话回来的,到时候爸你随时都能去公社找我!”
说着说着,苏曼也不知道为啥,有点多愁善感起来。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索性一扭身,没给苏刚山和赵桂枝再继续说煽情话的机会,骑上自行车后,背对着他们单手扶把,朝他们挥了挥手,就算是告别,也算是期待下一次回家再见面了。
虽然苏曼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积攒了两辈子的,对家、对家人的眷恋与不舍,重新回归到了工作状态,但孙成将所有被分配到麦秆公社的知青们点名确定好身份后,苏曼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关注这些知青,直接跟着上车。
至于那21名“牛鬼蛇神”还要再等到一阵子才能离开县里,一是县里这边要把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都确定好,二是麦秆公社这边也得准备准备安置他们这群人的牛棚搭建问题。
大概得等半个月左右吧,到时候这批人得田庆丰亲自去接回来才行。
……
在这辆拉着十多个知青回去的车上,在这条从县城距离公社大概要开半小时的路上,苏曼仍是控制不住地情绪低落了起来。
路程过半的时候,苏曼终于调整好了自己因这几天在家里面待了太久,而有点舍不得离开,有点不情愿回归忙碌的不良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准备好的一个空白本子递给车上,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女知青,说道:“我现在需要你们填写下个人资料,本子第一页有填写资料的模板和必填项的格式,你们按照顺序,按照填写格式,每个人占一页,写完后把本子还我。”
“当然,如果你们自己也有带纸笔的话,可以按照本子第一页的内容抄写一份格式,再按照上面的内容,认真填写自身资料,到时候把你们在自己本子上面写得那一页撕下来给我也一样可以。”
大概是因为苏曼的形象太具迷惑性,再加上她上车以前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和这群知青直接接触,孙成也以为他们知道苏曼是麦秆公社领导,就没介绍的原因,这群知青都还以为苏曼是和他们一起被分配过去的呢。
车上的男知青是都惦记着想要认识一下这么漂亮的女知青,女知青则有一小部分,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对苏曼过度出色又极具吸引力的长相,为她将所有男知青的注意力都吸引走的不满与嫉妒情绪。
于是,在苏曼将本子递给那位稍年长些的女知青,说完她的要求后,男知青们正想问问她这样做的原因和目的是啥的时候,其中一个坐在苏曼对面的女知青就厉声道:“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你让我们写就写,你当你是知青队长啊?!”
“我当然不是知青队长。”
“我就知道!”
苏曼啼笑皆非地看着因自己这句回答而仿佛占了上风一样的知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虽然不是知青队长,但你们也还是要听我的安排,并且必须要认真填写好你们的个人资料,因为——”
“因为我是你们被分配到的,麦秆公社的妇联主任,也是公社的二把手。
“在麦秆公社这里,所有的知青都要听我的,不光是你们,之前插队在公社的所有知青,都归我管。”
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知青们,苏曼压下心中的不耐,只板着脸同这些还没经历过人间疾苦,没下地干过农活的知青们说道:“你们现在可以按照我的要求,认真填写资料了吗?这个很重要,我要求在抵达公社之前,所有人都要填完才可以。”
大概是苏曼的话太过令人震惊,也可能是她板着脸的样子让人不敢反驳。车上的男女知青们都没了刚刚对苏曼以貌取人的印象,全都没敢再说话,低头等着本子传过来,认真按照上面要求的格式和内容,填写起苏曼说得那份十分重要的资料。
……
十五分钟以后。
在车子终于抵达公社的时候,这群知青们也都填写好了调查表,一个个坐在并不舒服,甚至还有点硌屁股的拖拉机上,都像是排排坐等分果果的小学生一样,全然没了上车时的不满姿态,乖巧得不得了。
车子稳稳停在了公社门口,负责接苏曼和知青的干事已经等在了门口。
最先从车上被放下来的,是苏曼那辆永不掉链子的自行车。
而苏曼本人,则还在车上,没有第一个下去的意思不说,反而在车子挺稳以后,站了起来,高声安排着这些知青陆续下车,并让他们在下车前,将自己要求填写的表格按顺序交给自己。她自己则在说完这些话以后,选了一个靠近下车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似乎是为了方便自己收这些人填好的资料表。
在几乎所有知青都下车以后,苏曼看向坐在车上角落位置,像是自带隐匿功能的男知青,看着有点眼熟啊?
她盯着一会儿那人一直低头看书的脑瓜顶,等到那知青被她看得实在有点受不住,抬起头的时候,苏曼也终于认出对方是谁——
这不是昨天被自己围观的那个以一敌多的漂亮知青吗!
这刺儿头竟然被分到她们麦秆公社了?
苏曼想着昨天孙成跟自己说会把一些背景好,有特长的知青分给麦秆公社的保证,再看向这男知青时,目光就带了几分审视。
孙成能在明知道这人昨天是打架斗殴一份子的情况下还把这人分过来,怕不是这人有除了长相、身手以外的过人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苏曼走上前,问仍在埋头看书的男知青,“资料表你填了吗?如果没填的话,现在就填,填好了再下车。”
男知青听着苏曼这毫不客气的命令,抬头看向了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出色外表的女同志。在看清楚苏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看着自己时的样子,他又猛地低头,过了好一会人才说道:“我叫乔黎明。这是我的资料表,给你。”
乔黎明?这名字倒是还挺好听的,声音也好听,就是人太闷了点,不过就苏曼昨天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她倒有些意外对方的配合态度。
她原本还以为这“刺儿头”知青会跟昨天打架时那样,用他一脸对人对事儿都一副目空一切的态度对自己呢,可没想到这人倒是还挺好说话的。
苏曼在心里头感慨了这么一句后,就低头认真看起了她手里接过来的资料表……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乔黎明这位昨天还打架斗殴的同志,竟然是首都庆大肄业的学生,还是机械工程专业,已经读到大四,精通技术修理,还曾经在首都机械厂实习过?
好家伙,这刺儿头是个高材生啊!
正愁公社没有技术人员的苏曼再抬头看向乔黎明的眼神都像是藏着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直给乔黎明看得不敢抬头!
正处于激动情绪中的苏曼并没有注意到乔黎明从刚刚就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反常,和他哪怕抬头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样子,以及他那已经被自己看得通红通红的耳垂和脖颈子,只一心想着这样的技术人才要如何安排的事情。
为此,苏曼也忘了要带乔黎明下车的事儿,一直到司机按喇叭,公社的小干事也喊着她的名字,说道:“苏主任,书记那边说要您回来以后立刻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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