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月亮
陈丽娟几乎将手里这个不算大,东西也不算多的行李包翻了不下十遍,却始终没能找到蒋青蔓所说的“办妥了”的,那两件本该属于乔黎明的衣服。
衣服呢?
证据呢?
陈丽娟看着已经被自己翻得稀乱稀乱的行李包,和旁边全都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给出一个结果的知青们,以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模样看着自己的苏曼……
这一切都让陈丽娟不免有些心慌,尤其是在她才和苏曼放了狠话,这时候要是拿不出东西的话,不就等于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递给了对方吗!
正在她努力压下心头慌乱,一边重新翻着手里的行李包,一边不停给蒋青蔓使眼色的时候,陈丽娟就听见旁边一直没有动手翻包的苏曼开口道:“啊,我找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曼将她从蒋青蔓的行李中翻出来的两件显然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该有的衣服举了起来,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蒋青蔓,和面露不敢置信的陈丽娟,用足够屋内屋外都能听见的声音,夸张喊道:“这两件衣服是陈副主任您丈夫的衣服吗?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在您外甥女蒋青蔓同志的行李包里呢!难道……陈副主任您和蒋知青这不会是想贼喊捉贼吧?”
说着,她又看向同样错愕的蒋青蔓,晃了晃手里的衣服,笑着问出了极为犀利的话:“看来,蒋知青你还是没能身上的泥擦干净,甚至还想要染脏别人的衣服……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毕竟这泥坑,是你主动要进的,不是吗?”
如果说陈丽娟是在为苏曼的话而感到震惊意外,并疯狂开始思索该如何反击的话,那蒋青蔓就只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苏曼这话说得好似漫不经心,目光却好似一把开刃的利剑,直直地朝着她袭来,让两个人的心虚都无所遁形。
正在陈丽娟想要继续狡辩,想要说两件衣服代表不了什么,在蒋青蔓崩溃地穿过人群想要看清楚那两件衣服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田庆丰的到来,可以说是彻底打碎了她的阴谋诡计,也打碎了蒋青蔓在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全靠能够得到工作撑住的所有白日梦。
因为,他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还有,代表县长一起过来的县长秘书。
……
作者有话要说:
[1]早年网络词汇,出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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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一章完结这个剧情的,但是今天临时有个份子要随(放假仿佛是为了随份子喝喜酒而放的orz)因为是比较近的亲戚,所以跟着帮忙啥的,回家就有点晚了[心虚]……白天给大家二更,保证喀嚓掉这个剧情![鞠躬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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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苏曼曾和这位县长秘书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上一次县妇联组织学习会议的时候,她对这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却已经成为了花阳县一把手秘书的人十分有印象。
在当时,她察觉到这位马秘书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欣赏不仅仅是因为薛主席对她另眼相看,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借花献佛”,而是一种真诚的肯定与没有半点嫉妒的赞赏。
这样的表现和当时不过是因为自己较为优秀就新生妒恨的陈副主任相比,实在是高尚得不止一个层面,也让苏曼对比出真章,并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位马秘书划到了自己可发展的人脉范围里,想要找个机会同对方进一步交流一二,争取把对方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好方便她未来想在县里实现可持续发的事业。
如今再见,苏曼仍没有改变自己之前对这位马秘书的良好印象,甚至是将对方的能力又提升了一格。
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极为适用的,尤其是对于机关单位而言,更是极为重要的。
别看苏曼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在体制内工作,但从前她们公司和政府机关可是没少打交道,各种拍卖、审批……都是需要通过政府的批准,那和机关单位打交道,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苏曼可是十分清楚秘书这个岗位的重要性,也知道能够被领导看重培养成秘书的人几乎未来也都是会成为领导班子的预备役。尤其是像马秘书这样,在前一任县长被调任却没有跟着老东家一起走,被留下也没有被新领导给坐冷板凳,反而是继续担任着秘书的职务,甚至还多了能够前来处理今天这件事情的权利……
看起来,这位马秘书铁定是要升啊。
苏曼这边还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发展马秘书这个必然会在县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脉,那边田庆丰已经领着马秘书风风火火地走进了知青小院里了。
从县城赶来与田庆丰汇合以后,马秘书已经将这件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其中就包括被陈副主任带去知青办告状的那位蒋知青和她本人的亲戚关系,还有涉及到那群“牛鬼神蛇”问题的乔黎明的家庭背景,也都已经被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在体制内工作了十来年的老同志,马秘书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更别说共事那么多年,对于陈副主任是个啥样人,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那就是个没啥能力还老爱瞎咋呼,就知道投机取巧,见缝就钻的小人!
马秘书都先不说陈副主任和她那个大外甥女狼狈为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说那位被诬陷说是和“牛鬼蛇神”有关系的乔知青……人家那样的家世背景,又怎么可能是任由陈副主任想扣帽子就能扣上的呢?只能说,陈副主任是无知者无畏,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人。
此刻,站在知青小院里,马秘书一眼就看到了长相气度都有别于其他人的乔黎明,见他不像是已经被陈副主任刁难的样子,马秘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利索呢,女宿舍那边就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和陈副主任破口大骂的声音。
马秘书:“……”
人不作,就不会死。
……
女知青宿舍里。
还不知道马秘书就在门外的陈丽娟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苏曼手里拿着的那两件衣服,睁着眼睛说瞎话地说道:“我还以为陈知青你就算是不够纯洁,也不至于做出诬陷他人的事情,但如今看来,你的有恃无恐,是因为你已经将证据嫁祸给了别人!怪不得青蔓会害怕到来县里找我求助,原来,这都是你在捣鬼!”
听见这话,苏曼都被气笑了。
她怒笑道:“陈副主任,你真是抬厉害了,厉害到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这话给陈丽娟说得满脸通红,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逼问陈秋苹,而不敢再继续和苏曼硬碰硬。
陈丽娟能够厚脸皮地装作没听到,可其他人却无法在亲眼目睹了啥叫“指鹿为马”这样的行为以后,还能够视若无睹。
虽然大多数的知青都还没能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直面人性的真实与冷酷,但他们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这位陈副主任的色厉内荏,和旁边蒋青蔓的心虚躲闪。
苏曼和陈秋苹是继姐妹的关系,但她却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做过任何偏袒的事情,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公平公正,没有一味地袒护陈秋苹,反而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所有人的清白。
反观陈丽娟和蒋青蔓这对舅甥……
年长的是指鹿为马,年少的是为虎作伥。
只看着她们如此不堪的姿态,大伙儿心里就都有了答案。
——果然,这就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
这两个人,是把她们所有人都当猴耍了!
正在这个时候,陈秋苹站了出来。
在还未能明确受害人与施害者的身份,人们也都各有判断的情况下,陈秋苹这副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着实是引起大伙儿的关注,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
实际上,陈秋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因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而被吓得慌了神,根本没想过给自己辩解。哪怕是被陈丽娟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污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秋苹害怕极了。
她害怕到眼泪已经围着眼圈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但在看到站在陈丽娟身后的苏曼时,她突然想到——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关系,如果自己真的被污蔑了的话,那自己一定会牵连到苏曼的形象……绝对不可以!
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苏曼本该前途无量的发展中的污点,陈秋苹就将懦弱的眼泪逼了回去,并直视着陈丽娟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姿态,用坚定且洪亮的声音反驳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是在污蔑我!”
同时,陈秋苹学着苏曼说话时的果断,没给对方任何继续污蔑自己的机会,而是条理清晰地说道:“从我被分配到于家堡大队以来,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宿舍里独处过,都是和其他知青一起出入,所以我根本没有能去做这样卑鄙事情的时间和机会!反倒是蒋知青,她在几天前请过假,说身体不舒服一个人留在宿舍整整一下午!”
陈秋苹紧盯着目光躲闪的蒋青蔓,质问道:“蒋知青,你敢说你那天下午在宿舍里做了什么吗?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你行李里的衣服究竟是咋回事吗!”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甚至咬得会更狠更决绝。
蒋青蔓被陈秋苹突然的问话问得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助地看向陈丽娟。
这是一个糟糕的举动。
大伙儿因为她这样无意识的行为,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刚刚还装作不认识的她们果然是一伙的。
察觉到了众人微妙目光以后,陈丽娟忍不住对着从头到尾就一直在给自己拖后腿的蒋青蔓直接骂了一句:“蒋青蔓你闭嘴!”
这句话成了压垮蒋青蔓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尖叫,咆哮,痛哭流涕。
她懊恼,忏悔,坦白一切。
而就在蒋青蔓将所有的阴谋诡计,和自己所做出来的事情都说出来,将一切责任都推到陈丽娟的身上,包括那两件本应该出现在陈秋苹行李里,却又消失不见的衣服。
“我真的是被逼的,全都是舅妈她逼我这样做的……”蒋青蔓的话还没说完,被戳穿计划的陈丽娟就已经扑过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两个人说着就扭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站在门外,已经将所有对话都听清楚的马秘书走进了宿舍。
看着已经和蒋青蔓扭作一团的陈丽娟,马秘书厉声道:“陈副主任,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一句话,让陈丽娟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并不知道来人是谁的蒋青蔓则趁此机会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像是泄愤一样,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并略显神经质地,不停地向站在周围的知青们解释着自己的无辜。
但显然,没有人会再相信她的话了。
就像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陈丽娟。
……
在代表县长的马秘书的介入下,和蒋青蔓一时气愤而将所有事情的坦白重,这件事情就这样以陈丽娟来时趾高气昂的姿态为开头,离开时绝望狼狈的身影为结束,彻底落幕在了一片狼藉的知青小院里。
以陈丽娟为首,蒋青蔓为帮凶,包括追随她俩一起过来的那几个知青办的狗腿子,一并都被马秘书带回了县里,等待新上任的县长,做出对他们这样行为的处罚。
离开前,马秘书主动和苏曼握了握手,说道:“苏主任,今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向县长如实汇报这件事,一定会给你和这群知青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安抚你们今天所受到的委屈,所以……”
苏曼清楚,马秘书话里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安抚好这群知青,以免发生知青暴动抗议事情的同时,也是不想让陈丽娟所做出来的这件丑事被传出去,防止有人故意将事情上升到新上任的县长身上,给他扣上管制不利的帽子,让人看笑话。
“放心吧马秘书,我知道该怎么做。”苏曼干脆地答应,并说道,“只是您也知道,陈副主任实在是对我有所芥蒂,如果之后再共事……”
“很快她就不会是陈副主任了。”马秘书闻弦知雅意地回答道,“不过就算陈丽娟同志不再是县妇联的办公室副主任,她也还是咱们花阳县的一员。作为曾经的基层干部,思想觉悟是一定要有的,哪怕是成为普通群众,也还是要有为基层做贡献的决心的。像是陈丽娟和蒋青蔓两位同志,她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咱们花阳县这一片还未开垦出来的土地做出贡献。”
为土地做出贡献?
那不就是开荒嘛!
陈丽娟和蒋青蔓,开荒?一想到那个场景,苏曼就忍不住想笑。
为此,她强忍着笑意,睁眼说瞎话道:“那可真是一件值得付出汗水的事情!我相信,以陈副主任和蒋知青表现出来的道德品行,一定没有比这个工作更适合她们的安排了。我也相信,她们两个人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土地开荒人!”
马秘书同样微笑道:“我真没想到苏主任是这么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对这样的同志也还是报以祝福。那么,等她们开始为基层事业劳作的时候,我一定会将苏主任你的祝福转达给她们的。我相信,这两位同志也一定会感谢于你的宽宏大量,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苏曼和马秘书在说话间,就将陈丽娟和蒋青蔓的未来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在之后的商业互吹中,苏曼更是感慨: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
几分钟过去,在和马秘书结束了简短又愉快的对话以后,马秘书和田庆丰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苏曼则留下来负责安抚知青们的情绪,这其中还包括她和陈秋苹关系的解释,还有那辆几天前被乔黎明骑走的自行车,她也得一并骑回去才行。
……
在苏曼安抚好知青们的情绪,顺便借着自己和陈秋苹的关系刷了一波好感度和忠诚度以后,她准备再去找一趟,从上次对话以后就明显是在一直躲着自己的乔黎明。
——她得把她那辆永不掉链子的自行车要回来,省得等会儿走着回公社不说,服装厂那边现在也是还离不开他这个唯一能够翻新缝纫机的的技术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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