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叶昙
没想到孙文淑这边这么顺利,林溪十分高兴,孙文淑他们家这边,可是租金的大头,每月租金是二百五,其他的就都是单人间了。
说完钱的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孙文淑总算找到机会问她她跟梁肇成订婚的事。
因为感觉到孙文淑对自己真情实意的关心,林溪答她话时也尽自己所能的真诚,道:“是奶奶临终前定下的,但这件事完全是奶奶不放心我,才求着梁大哥答应下来的。原本我并不想强人所难,婚姻大事也不该这样定下来,梁大哥不该背上这样本来跟他无关的责任……不过孙姨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只能绑着梁大哥一段时间了,将来的事情就等将来再说吧。”
孙文淑本来是笑着听林溪说话的,听到后面却是皱了皱眉,道:“小溪,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绑着一段时间,什么叫将来的事情等将来再说?你梁大哥既然答应了这婚事,以他的性格人品,那就是认真的,等你们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结婚,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小溪,孙姨跟你说,你还小,可能不懂,但你梁大哥人虽然严肃了些,但真的是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结婚对象。”
林溪才没来几天。
跟梁肇成也相处了这么两天,但也很奇怪,明明相处不多,却又好像也挺了解了。
这个人在这个年代来说,的确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吧。
可是并不是说,不错的结婚对象就该结婚吧?
相互之间没那种感情,性格要真往深里谈,也是真的不合……做夫妻?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跟孙文淑说。
“谢谢孙姨,我知道的,”
林溪笑道,“不管怎么样,日子肯定是会好好过的。”
林溪的话音刚落,“吱哑”一声,门被推开了,同时伴着的还有惠惠的声音,道:“美珠,你别进去,林姐姐在跟我妈说话呢……”
可是周美珠已经一脚踏进了房间。
周美珠十二岁。
她跟林溪有一半的血缘,但长得却并不像。
据说林溪像她父亲,而周美珠像了张秀梅,周家宝则是像他的生父周来根。
周美珠不难看,瘦瘦的脸圆眼睛,就是以前一直住在山上,肤色有些黑。
她一边踏进房间还在一边跟李惠惠说话,道:“没事,我正准备去我姐院子里找她呢,我一会儿跟她一块儿过去。”
“姐,”
她进了屋子就松开了惠惠的手,小跑着冲到林溪身边,就去挽林溪的胳膊。
林溪本来就不习惯不太熟的人有太亲密的动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张秀梅和周来根的女儿?
她见她冲过来,很快速地起了身,退到了桌子边,转身拿了热水瓶倒水。
周美珠只能刹住了。
她道,“姐,你身体好了啊?昨天我过去找你说话,可陈野不让我进去,说你在睡觉,让我别吵你,去了两次,都不给我进门。”
她在给陈野上眼药。
可这话也是真的,陈野总是阻拦她去见林溪。
陈野性格脾气都不好,整天打架惹事生非,可他姐却护着他护得很,什么都先想着他,她就看不惯,心里不爽很久了,所以每次说话都要暗戳戳给他上眼药。
“哦,那我应该就是在睡觉。”
林溪道。
没安慰,也没说“回头我会跟小野说,以后不许拦你”。
周美珠嘟了嘟嘴,这会儿林溪已经倒完水,她坚持不懈地蹭到了她身边,不过因为林溪站立着端着水杯,不好再挽胳膊了。
“姐,我刚看到惠惠带了你的珍珠项链,好漂亮,姐,我也想要。”
她撒娇道。
孙文淑面色不好看。
惠惠低头咬唇。
她手按在胸前的项链上,刚刚周美珠就想伸手拿,说“想要看看”,她一向好说话,这回却坚决的拒绝了,让周美珠变了好几次脸。
林溪听了周美珠的话则是瞠目结舌,好家伙可真直白。
“唔,我也觉得好看,所以特意挑出来送给惠惠的。”
林溪加重了“特意”两个字,顿了顿,再加了一句,“你想要的话,就跟你爸妈说,让他们给你买,银桥商业城那边肯定有的卖。”
啊?
周美珠张了嘴都反应不过来,随即又嘟嘴,撒娇:“姐,我记得你那里不是有两串吗?一条送惠惠,另一条送我好不好?”
“不好!”
林溪直接拒绝。
她可不怕被说欺负小孩子,这年头,陈野十岁都知道送一盒钱来给她,帮她拿着大棒子赶人了,十二岁的姑娘也不小了吧?看看她旁边的李惠惠,明明比她还小上一岁,可比她有礼貌有分寸的多了。
怕不是把她当冤大头了吧?
这样想着,她连教育她都懒得教育。
她道,“我好像是有两条这种珍珠项链,不过这一条送给了惠惠,另一条我就想自己留着。”
说着皱了皱眉,道,“美珠,这项链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要送给谁,不送给谁,我自己会考虑,不会是别人找我要我就给的,下次别跟我开口要东西,你这让我不舒服,看到你就想转身走。”
周美珠:……
她一下子懵逼,然后眼圈也一下子就红了,咬着牙,然后眼睛包着泪,尖声道:“姐,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我亲姐啊,他们一个个都偏心,你不是说你会对我好吗?可是你现在对别人家的女儿都比对我好。”
这一句句简直让林溪无力吐槽。
别说原主“林溪”本来就不是她正儿八经正常一起长大的姐姐,就算是正常一起长大的姐姐,也没必要对你予取予求,不满足你就该被你控诉对你不够好,对别人比对你好吧?这算是什么,感情绑架?
这架势有些眼熟……可不跟她妈十分像?
只不过一个用母爱和眼泪作了掩饰,一个不叫掩饰。
但本质有什么不同?
不过林溪这两套都不吃。
第19章 来了
林溪放下了手上的水杯,双手抱胸,道:“周美珠,我跟你才认识二十天,跟惠惠已经相处了几年,跟她感情更好,对她更好不是更正常吗?别说我是你姐,我姓林,你姓周,过去十几年我都不认识你,然后你一冒出来我就得对你予取予求?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想法啊?可别在地上给我打滚,这里是林夏村,可不是周家村,你在地上撒泼打滚,我敲锣打鼓招来全村人让大家看看,看是不是你张口要,我就得把东西给你。”
周美珠:……
她不知道她“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羞又气又委屈,转身狠狠地推了一下惠惠,就哭着冲出去了。
周美珠跑走,屋里先诡异地静谧了几秒,然后林溪问刚刚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已经自己站定的惠惠:“没事吧,惠惠?”
惠惠抿唇,摇了摇头。
她有些紧张,但心里却又有些快意。
她不喜欢周美珠。
自从周美珠过来这里,看见她有什么转头就会找林溪要,要么是可怜兮兮卖惨似的要,要么是撒娇卖痴地要,反正她有什么,转天就会出现在周美珠身上,然后周美珠就跑过来找她炫耀,说比她的更新更好……她都烦死了。
刚刚她戴着珍珠项链一出门就遇到周美珠,然后周美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项链,说:“咦,惠惠,这不是我姐的项链吗?”
当时她就知道不好了。
……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现在这样。
“林姐姐,都是我不好。”
不过她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动手去摘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就戴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你不好了?”
林溪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以后啊,你遇到的人多了,别人犯的错别往自己身上揽,这项链,你就戴着,别因为这么一闹,就收起来再也不戴了,那样才会伤我的心知道吗?咱们没做错什么,不用低着头,不用遮遮藏藏,就要理直气壮,比别人更坦然大方才是。”
孙文淑一直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有些震惊于林溪先前对周美珠的态度。
虽然张秀梅跑来跟她说过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可真亲眼见到她的改变,还是震惊的。
林溪这番话又让她想到自家的事,看了一眼大女儿,鼻子有些酸。
她伸手拉了惠惠到自己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道:“林姐姐让你戴着,那就戴着吧。”
她抬头看林溪,道,“小溪,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不过这事也怪我。”
“我们老家那边重男轻女,生了儿子,婆婆跑前跑后的服侍你月子,帮你带孩子,在屋子外面听到你生了女儿,门都不会进。我生了惠惠后两年多没再有身子,她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后来又有了桐桐,计划生育不能再生了,两孩子在家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话,惠惠大些,懂事了,就把这些都压在了心里,怪自己不是个男孩,让我在老家受气。”
“妈。”
惠惠轻唤了一声。
孙文淑拍拍她的后背,再抬头看林溪,道,“后来我跟着你李叔叔到这里来,住下了,认识人的,都是劝我趁着在外面,偷偷追一个儿子,就你奶奶,她知道我身体不好,就劝我别追,说什么也比不过自己的命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留下两个孩子,可要怎么办?没人看顾的孩子,看看你,看看小野,要是她这把老骨头也没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人作践……小溪,你奶奶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很安慰。”
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林溪原本对林奶奶并没有多少感觉,只觉得她的确是为孙女操碎了心。
这会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人的形象,心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猛地疼痛起来。
……而真正的“林溪”已经死了,不管是梦里那个病死的,还是现在这个几天前死去的,还有小野……这一刻,林溪原先就已生出的责任感好像又重了几分。
林溪离开孙文淑家后,惠惠跟孙文淑道:“妈,我怎么觉得林姐姐好像变了?”
“我也觉得林姐姐不一样了,”
一旁粘在两人身边的桐桐道,“不过我也好喜欢林姐姐现在这样。”
孙文淑搂着桐桐,低头笑了一下,道:“哪有什么变不变?对你们还不是一样好?”
只是桐桐一会儿出去了,孙文淑才跟惠惠道:“之前我还担心你林姐姐,现在看来是不用太担心了,惠惠,你以后也多跟你林姐姐学着点。她不是变了,她可能本来就这样,以前是你林奶奶生病,她难开怀,后来处境步步艰难,不得已才应付着那些对她心有算计的人,现在不用担心了,就能硬起来……惠惠,你性子稳,但就是不够硬气,你还有妈在呢,你爸也疼你跟桐桐,有什么事,都不用怕,像你林姐姐说的,就要理直气壮,比别人更坦然大方才是。”
她老家那边重男轻女的厉害。
丈夫在这边生意起来了,又赚钱,老家那边幺蛾子不知道有多少,什么过继,送个侄子来养,甚至暗戳戳唆使丈夫离婚的都有。
她希望女儿稳得住性子,但也要够硬气,才能护住自己,也不被别人影响。
惠惠懂事又口紧,孙文淑为了教育女儿,顺便把林溪过来想提前预支两个月租金的事也跟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