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未央
宋青山说完往学校跑,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罗浩杰：“走了。”
罗浩杰跟在宋青山后面，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宋清衍：“宋同志，你是几几年几月份生的人呀？”
宋清衍的双目瞬间锐利了很多：“罗老师对我的出生日期很感兴趣？”
凌厉的双目看着罗浩杰，宋清衍没放过他的一个眼神变化。
夏苒在一边也看向了罗浩杰。
她比较好奇,罗浩杰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看宋同志看着和我差不多大，所以问问而已。”
罗浩杰面色坦荡，眼里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宋清衍慢慢瞥开视线：“42年，腊月出生。”
宋清衍今年二十八岁，宋老头一家是寒冬腊月把他抱回来的，他是腊月出生的。
“哦。”罗浩杰点头，跟着宋青山一起进了学校。
泥土墙壁的学校里，宋青山看向罗浩杰：“你怎么会问清衍哥这个问题？”
“没啥，就是看他和我们差不多大，都有两个孩子了，好奇他多大了而已。”罗浩杰说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帝都秦家的人。
宋青山嗤笑一声：“你是啥眼神？清衍哥看着年轻，但也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他可是比我大九岁呢。”
罗浩杰别有深意地往宋青山脸上看了一圈：“真看不出来。”
罗浩杰说完往教室里走去。
宋青山跟上去：“罗浩杰，你站住，你刚刚啥意思.”
宋青山和罗浩杰的对话夏苒和宋清衍并不知道，两个人这会已经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夏苒提起了老宋家的事情：“老宋家那边你要不要再去问问啊？张婶子说你小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我总觉得没人会想扔掉自己的孩子，还给自己的孩子买新衣服，去问问也许能问出啥来的。”
宋清衍心里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听了夏苒的话沉声说：“问，明天我去公社一趟。”
宋清衍这么说了，夏苒就没再继续提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你今天去县城问宅基地的事情，有消息吗？”
“有，排要很久，可以买。”
宋清衍把街道办的人说的话和夏苒说了。
夏苒和宋清衍一起往家里走，听了他说的事情，沉声询问：“所以，我们可以买宅基地？”
如果真能买到宅基地，那比住在县城的筒子楼强多了。买了宅基地可以自己盖房子，房子可以盖大一点，还能盖个院子，孩子们放学也能在家里玩玩，院子要是大了，还能种点菜。
“偷偷买，不说是买的，亲戚家宅基地用不完转赠的。”
宋清衍和夏苒说着话往家里走去。
夏苒家这边，大队长媳妇、张雨欣等人都过了，正在院子里做糕点呢，看到夏苒和宋清衍回来纷纷打招呼。
宋清衍人比较沉默，对着那些婶子大嫂点点头，就往屋子里走去了。
夏苒在外面干活。
屋子里，张嫂子看到宋清衍过来，把两个小宝宝给了他，她自己就去院子里帮忙了。
今天上午，宋清衍不是老宋家亲生的这件事情在里闹得沸沸沸沸扬扬，一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情了。
夏苒坐下来和这些婶子一起干活，一些人就问起来了：‘“清衍家的，大娃爹真不是老宋家的亲生儿子啊？”
这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夏苒还挺想让更多人都知道的，这样以后她们就能彻底和老宋家脱离关系了。
“嗯，她们以前对清衍不好，清衍才七八岁就跟着下地挣工分、上山砍柴，这长大了清衍前几年挣的钱也都给他们了。清衍对她们掏心掏肺的，没想到她们会这样对清衍。”
“清衍要是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亲生父母肯定会对他好的，小时候咋着也不会让他小小年纪上山砍柴的。”
夏苒说这些话，一下子就引起了村子的一些当娘的共鸣，一些婶子说：“可不是吗？这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知道心疼，要是自己的孩子，谁舍得让孩子受委屈啊。”
“不过夏苒，这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和老宋家处啊？”一个婶子看着夏苒询问。
夏苒叹息：“还能怎么处啊？她们偷了清衍，让清衍和自己的亲人骨肉分离，我们一家不恨她们就是好的了，以后肯定处不一起去了，她们也和清衍没有血缘关系，以后就当陌生人了。”
当陌生人了，以后不仅她们和老宋家没关系了，清衍也和老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夏苒在院子里坐着糕点，和院子里的人说着宋清衍的事情。
屋子里宋清衍似乎有些沉默，看着炕上的两个孩子，他眼里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宋清衍并没有在家沉寂太久，第二天去送糕点的时候，他就去了公社一趟。
来了公社以后，宋清衍并没有直接去找人，而是先去找了公社秦主任。
秦主任是宋清衍的老领导了，昨儿公社抓来了一对偷孩子的夫妻，他听公社的人说了，不过知道的不全，只知道是宋家村的。
他记得宋清衍是宋家村的，看到宋清衍，秦主任就提起了宋老头的事情：“昨天中午公社抓了一对中年夫妻，你们公社的，说是偷了别人家孩子，这对夫妻你认识不？”
秦主任平时比较忙，今天会问宋清衍这事情，他是觉得偷孩子这事情是必须严惩的，想问问宋清衍知不知道一些具体的消息。
宋清衍身子微微僵硬，坐在秦主任的对面，沉默好一会他才说：“认识，我是当事人。”
秦主任惊讶了：“啥？你是啥当事人？”
秦主任说着把茶杯推到了宋清衍面前，示意宋清衍喝茶聊。
宋清衍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他们算是我的养父母，昨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她们亲生的.....”
宋清衍把昨天听到的话都和秦主任说了。
秦主任感叹：“世事无常，昨儿我还想着那个倒霉孩子被偷了，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毕竟他们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了，打算就这么算了，还是咋办？”
“公社是把他们分开关的吧？”宋清衍看着秦主任询问。
秦主任点头：“对。”
“我想问问28年前的事情。”宋清衍淡淡说着，眼中没啥情绪波动了，经过一夜的沉淀，他似乎对自己不是老宋家亲生儿子这件事情看淡了，现在要查的就是二十八年前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到老宋家的。
秦主任听他这话，看过来：“你是打算追究？”
如果不追究，这件事估计就到此为止了，还要继续查，看来是要继续追究了。
“先查清楚真相。”宋清衍平静说。
“也好，你现在过去吗？我带你过去。”
宋清衍来找秦主任，就是想去找宋老头和宋婆子的，听了秦主任的话，他点头：“嗯。”
“那走吧。”
秦主任站起来，带着宋清衍一起去了关押宋老头和宋婆子的地方。
七十年代，很多人自己住的都是快倒塌的泥土房子，关押人员的地方那环境就更差了，黑漆漆的泥土房子，里面连个炕都没有，只有地上铺了一层茅草。
门关着的时候就是小黑屋，人在里面说话找不着人说，想出去看不见光亮。
宋清衍是自己进来的，看押人员的人帮他开了门就走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有光亮透射进来，宋婆子立刻站起惊喜地往光往光亮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那光亮瞬间消失，门再次被关上了。
光亮关闭的瞬间，宋婆子看到了宋清衍，她忍不住去巴拉宋清衍的手：“清衍，清衍，你是来接娘回去的吗？这里太黑了，娘在这里都快被折磨死了，你快带娘出去吧，清衍，快带娘出去吧。”
宋婆子拽住了宋清衍的手，不停地祈求着。
任由宋婆子巴拉着他的手，宋清衍一双漆黑的眼睛几乎没有情绪波动：“当年，你们生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宋清衍突然出生，宋婆子吓了一跳，她松手：“当然是男孩了，昨儿你爹不是说了吗？是个男孩，生下来就死了，你咋又问这件事情？”
宋清衍微微低头，黑暗中明明看不太清楚人脸，他却像是能看清楚宋婆子的表情一样，语气沉着：“死了吗？我刚刚去问爹了，他说还活着。”
宋婆子慌了：“他胡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宋婆子的反应太大了，宋清衍挑眉，他没顺着宋婆子的话说，而是说：“他还说那孩子不是男孩。”
宋清衍这句话像是戳到了宋婆子的心窝，她听了反应很大：“他胡说，你爹老糊涂了，我生的就是男孩，已经死了。”
宋婆子的反应太大了，这种咋咋呼呼的反应，和以往她的风格不一样。
如果宋婆子生的真是男孩，宋清衍说是女孩，宋婆子会破口大骂的，但是这会一口一个宋老头老糊涂了，更像是在辩解。
宋清衍没继续再问，他沉声说：“你生了一个女孩，孩子还活着。”
宋清衍是叙述的语气说的，完全没有再问宋婆子。
“不，不是的，清衍，我生的是男孩，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宋清衍已经不听宋婆子的辩解了，他沉声说：“这里挺适合你的，你继续待着吧。”
宋清衍说完就走了，后面宋婆子还在喊着、叫着，告诉宋清衍她生的是男孩。
可惜，宋清衍已经不听她的话了，这会宋清衍已经从小黑屋出来，去了关押宋老头的小黑屋。
宋清衍在宋老头的小黑屋里待了很久，待了一个多小时，他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正当午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秦主任还没有走，看到宋清衍出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晌午了，去尝尝公社食堂的饭。”
“主任，今天就不了，孩子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下次我带孩子娘去家里拜访。”
秦主任抬头看着宋清衍，他面色冰冷，看样子似乎心情不佳。
看着宋清衍这样子，秦主任就知道宋清衍心情不佳，他拍着宋清衍的肩膀：“好小子，知道顾家了，行啊，今天就放你先回家，下次来家里吃饭。”
“好。”
宋清衍从公社离开以后，就骑车回家了。
夏苒家里，夏苒送走了做糕点的人，这会正在灶房里做饭。
大娃帮她烧火，二妞推了小木床过来，看着弟弟妹妹，顺便和夏苒说话。
“娘，爹去送糕点，咋还不回来呀？爹中午会回来吃饭吗？”
二妞早上走的时候特意问了宋清衍今天会不会出门，宋清衍告诉她会去县城送糕点。
在二妞心里，夏苒每次送糕点都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那她爹应该也是能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的。
这会看不到宋清衍，二妞就有些着急了。
夏苒炒着菜，听了二妞的话，忍不住笑笑：“你爹才出门一会，你就想他了呀？”
二妞毫不害羞，直接点头：“想爹了，娘不想爹吗？”
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