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今天天气很好,天幕湛蓝,朝阳喷薄,不过天空一层不浅不深的羽毛状大片云层,让金色阳光薄薄洒在大地上,即没有阴天,也没有很热,出了城策马奔驰,一次次带着泥土气息的微凉薄风扑面而来,让人的心情也不禁飞扬起来。
这一路确实挺开心的。
一行人走的小路,毕竟绕路太浪费时间了,策马而行,欣赏大西岭湖光山色也很不错。
杨延宗和苏瓷共骑而行,他拥着她,缓行在山道上,时不时低头亲昵轻勿她。
这一路上,两人并没急着赶路,品尝过小吃,看过芒草怪树小溪潺潺,边走边玩,但凡苏瓷感兴趣的,他都是停下来赏一赏,玩一玩,过足瘾了,才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行程,着实惬意的,苏瓷兴致也无限提高起来了,一路上左顾右盼,入了山后,空气一下子清凉下来,她把遮阳帽给掀了,兴致勃勃又看又笑。
山间的风景确实很好,有奔腾峡谷,有苍山怪松,还有登高望极大河浩汤,一路玩出了一头的汗,杨延宗给她用帕子揩了,两人穿山而过之后,在快到昌邑的时候,还找到一个绝美的樱花湖。
一个“吕”字型的相连通湖泊,波平如镜,水天一色,漫天漫谷的野樱绕湖而生,此时已经已经四月上旬了,山间晚樱才是怒放的盛时,入目缤纷灿烂的炫目嫣粉,盛极灿极,整个山头溪谷好像怒放的粉色海洋,映着一泓望不见尽头的清凌净水,简直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哇,哇!”
苏瓷连哇了好几声,真的太美了,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美丽,杨延宗说昌邑风景不错,那是真的很不错的啊!
她惊叹时,一阵山风拂过,缤纷落英如雨,扑头盖脸,苏瓷伸手去接,鲜嫩娇艳的花瓣擦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掌心上,感觉真的棒呆了!
两人屏退亲卫随从,杨延宗驾马,带着她打马穿行在缤纷的花林之中,时不时一阵的花雨,漂亮到了极点,浪漫到了极点。
两人一路驱马到了湖畔,杂矮的茶花错落丛生,坡下厚厚的一层樱花瓣,风一吹还会滚动,就想一层厚厚的粉色地毯,鲜艳无比。
杨延宗亲勿她,两人从马背上滚落到山坡上,一路咕噜噜滚到坡下的茶花从里,茂盛的茶花遮盖了两人,厚厚的樱瓣扬起又落下,他把披风解下扑在地面上,搂着她翻滚在上面。
……又来了。
自从前两天两人和好后,杨延宗几乎和她时刻形影不离,两人那事儿很频繁,一天至少得两三次,这还是他顾忌着她身体还有点虚,没有放纵来,不然估计得不止。他真恨不得在她身上烙下烙印似的,苏瓷真的快有点招架不住他了,承载即将超标了啊啊,但他已经箭在弦上,她推了两把,只好喘着说:“别,别脱衣裳。”
这露天露地的,而且她知道亲兵们会远远尾随,她总有点担心。
杨延宗轻笑一声,亲了她一下,行,不解就不解,都听她的!他深深勿住她,敞开外衣罩在她身上裹着,只解开了腰带褪去下衣,拥着她,一记深勿堵住她出口的闷哼。
纷纷花雨,刷刷的风吹撩动湖面的水声,两条细白的腿儿被挡在外袍底下,有野鹭飞过,在湖边清洗羽毛,一双双交颈,茶花从里的樱花瓣翻滚碾碎,鬓发沾染了馥郁的花香,自朝阳初升的半上午一直到午间,才渐渐停了下来,一阵风风吹过,樱雨纷纷。
等两人从樱花湖出来,已经是午后了,日影微斜,阳光金灿灿的。
苏瓷有点懒懒的,靠坐在杨延宗怀里,她缓了一会儿,不过在即将进去昌邑的时候,她又精神起来了,开始兴致勃勃左看右看。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足迹踏遍了昌邑里外的风景名胜,什么“拥雪亭”、“小汤山”、“河口瀑布”、“苍兰寺”都给统统玩了一遍,还别说,这昌邑确实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民风也淳朴,玩倒是玩得超尽兴的。
就是,苏瓷不由问:“你不用先见见这边的官员吗?”
说是出来玩耍的,但来都来了,有些公事上的活儿正好一起办了才是正常操作。
苏瓷偏头看他,但杨延宗这两天就光带她玩耍了,甚至连昌邑城都没进过,他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杨延宗低头啄了她额头一下,搂着她的腰放开缰绳,让大棕马轻快地小跑起来,“不用,都安排好了。”
“不用吗?”
但苏瓷还觉得他眼神有点不对,不独此刻俯瞰昌邑山水的,这两天都是,怎么说,就……眼神有点淡。不,这么说也不对,他这两天也是兴致勃勃的,看周围风景也十分感兴趣,但怎么说吧?这种兴致是光陪她游玩的兴趣,其他都很淡。
但不对啊,这是封地,他的第一块名正言顺的地盘来着,杨延宗这态度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苏瓷也机灵,脑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这封地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延宗笑了下,他瓷儿就是聪明!他喜爱极了又啄她粉嫩的脸颊一下,然后直起身,两人刚看完瀑布下来,现在是处于大西岭支脉大雁山的南麓,正好俯瞰整个昌邑及其周边地区,杨延宗勒停马,教苏瓷看地势:“大西岭自谷水而断,大河将山势戛然而止,而南岸论山势险峻远不及北岸。”
“谷水滔滔,固然给昌原平原带来丰沛的水源,极利农灌,但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支流太多极利于进攻。”
杨延宗马鞭再点点近处:“你再看,昌邑背靠大雁山,面向昌原,固然背山环抱面向平原,却很遗憾是个大敞口,并一路直缙州都无丝毫天险可据。”
最后杨延宗总结:“此地有山有水民丰富庶,却无丝毫据守可能。”
看着很不错,但一点有点什么事,这地儿就能直接弃了。
杨延宗漫不经心,反正就是一块不值得他费心经营的地方。
“这样啊?”
苏瓷听了半懂不懂的,跟着他指点左看右看,听完难免有几分失望,默了半晌:“那咱们还有其他事要办吗?”
“不急,下午再去。”
他摸摸她脸,感觉有点被太阳晒得烫了,给她把斗篷的薄兜帽拉起来,一扯缰绳拨转马头,放马往山下而去。
两人先吃了午饭,午饭吃的山脚小镇子的山珍,肉不多,但非常鲜,等填饱了肚子,又重新上马,不过出发之前,杨延宗先去和季元昊碰头。
季元昊也过来了,他的封地就在隔壁的瑒邑,和昌邑是连在一起的,两人之前随口聊过几句,既然要来,杨延宗叫人往瑒邑侯府送了口讯,正好季元昊有空,就也一起过来了。
不过季元昊带家眷,走的大路,不和他们一起,两拨人马一边走山道游山玩水,另一拨护着马车徐徐前行,后者正好在今天到。
杨延宗却先一提马缰,往左侧的原野疾驰而去,大约小半个时辰接近连接容安道的驰道,原野风飒飒,离得远远,苏瓷就望见了一行车马正逶迤绕驰道而来。
杨延宗勒住马,停在前方一处缓坡,不多时,季元昊府中一行就到了。
“这么快吗?”
季元昊哈哈带笑,迎着猎猎的风,策马而来,上了坡,他身后的几辆大车及马队纷纷尾随,停于坡下。
季元昊也是半郊游来的,带了家中不少人来,任氏,季承檀,小少年季子穆,还有几个苏瓷不认识的、排行年纪大些的男孩都带上一起出来长长见识。
任氏掀起车帘,笑着下车,冲杨延宗福了福身,杨延宗颔首,几个孩子也随手给了见面礼。
至于苏瓷,她坐在马背上,冲季元昊任氏方向拱了拱手,她一身修身的扎袖深紫改良胡服,出门便利,头上两个纂儿,娇俏飒爽,直接抱拳作礼。
季元昊笑着看了她一眼,也抱拳还了一礼,任氏则她相视一笑,两人经过那次失踪意外,可以说奠基了不错的姐妹情谊了,日常苏瓷虽有顾忌没有过府,但任氏来过家里,两人尝着不错的东西都会互相送给对方试试。
至于骑马护在嫂子侄儿们身侧的季承檀,他小心看了苏瓷一眼,苏瓷努力忽略他,装看不见。而他看一眼恣意飞扬、被杨延宗拥着共乘一骑姿态亲密的苏瓷,赶紧垂开视线,不敢再看,怕被那个敏锐到极点的男人发现。
杨延宗倒没留意马车女眷那边,毕竟盯着人家女眷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他对任氏点过头后,旋即移开了视线,拨转马头,和季元昊往西边的小丘山望去,“走了?”
季元昊点点头:“那就走吧。”
他掉头,踱步回马车,吩咐几句,季承檀主动说护嫂子到别庄,于是就不带他了,不过季承檀把剩下的孩子都带上了,都不小了,是时候跟着长长见识了。
苏瓷转头,望见任氏站在车辕上给季元昊整理衣领,季元昊握住她的手,叮嘱几句,她笑了起来,也柔声嘱咐几句。午后的日头很晒,几个孩子已经披上薄披风了,任氏也抖开一件玄色的大斗篷,披在季元昊身上,给他系上,又细心给他顺了顺系带。
接着,才目送他带着孩子策马远去。
任氏的动作很温柔,她仰头看季元昊时,眼里似有光,那是一种蕴含着似水柔情和缱绻爱意的目光。
她平时虽也温柔,但感觉却和此刻完全不一样,是装不出来的。
这看得苏瓷有些愣神,纵马半晌,她忍不住瞥了季元昊一眼,这个男人眉目俊伟英姿勃发,但其实季元昊才是现今社会主流的男人,虽并不在意,只重发妻任氏,但他后院人却不少的,昔日四王赐的不能拒绝的,这些年上级部下送的赠的,还有坤国舅贡女之流的,有生了孩子留下的,也有问题撵走的,不过全都交予任氏手中。
任氏从没让他失望,两人算是感情很深厚的夫妻,但季元昊这次带来的四个孩子,除了季子穆和十二岁的次子,剩下的一个十岁左右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据苏瓷所知,都不是任氏所出的。
任氏目前就两个孩子,但季元昊儿子女儿却加起来得十一二个了。
“看什么呢?”
她盯着季元昊有一会儿了,杨延宗心里吃味,低头咬了她耳朵一下,磨磨牙,低声问道。
他拉着个脸,醋劲大得能熏人了。
苏瓷翻了个小白眼:“有什么好看的?”
她对一大群妾的男人不感兴趣!
苏瓷瞪了他一眼,不高兴侧头,盯前面去了。
杨延宗被她堵着一句,心情却很不错,还给她理了兜帽,拥着她一夹马腹,快马疾驰而去。
一行人绕了绕道,之后直接进山,乔装微服,最后到了一处隐蔽山岭之下。
这处人稀,却很大,苏瓷一进去就发现不对了,“咦?……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坡上及往下的这一大片地方草木特别稀疏,有也是矮矮小小稀稀疏疏的,与附近环绕的郁葱山岭,不,应该是说和整个昌邑的环境都挺挺迥异的。
苏瓷这两天所见,昌邑因是水源充沛土地肥沃,环境多是繁花盛放植被丰茂。
杨延宗没有下马,直接用马鞭点了点不远处褐土中缝隙中直接露出的灰白色有点像岩石的东西,“高岭土,知道吗?这是贡品级别的。”
高岭土,这不是烧制瓷器的主要原材料吗?苏瓷当然知道了。
不过和后世不一样,这古代高岭土是分级别的,最好、最白、纯度最高最细腻的高岭土是贡品,是属于专供皇家使用的等级,底下和民间要是僭越使用,结果就不必多说了。
但这个贡品级的高岭土矿确可以非常来钱。只要在中级的高岭土里掺一定量的顶级高岭土,烧出来的瓷器将会分外的细腻柔美。要知道乱世黄金盛世就是瓷器古董,这大庆非常追捧美瓷,尤其江南地区,豪富多如牛毛,要是捂下了这几个大小的贡级高岭土矿,绝对能成为杨延宗和季元昊的大钱袋子。
到了两人这份上,钱的需求肯定只会多不会少的。
对,是几个,大大小小好几个贡品级高岭土矿分布在昌邑和瑒邑的山间,本地百姓不认识,这地方不好种庄稼,没什么村庄,猎户平时也会绕着这块贫瘠之地走,反正非常好操作。
季元昊笑了笑:“真有意思。”
给个封地,还给两人挖个坑,坤氏也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杨延宗和季元昊岂是好坑的人物,即便不在意这块封地,也命人把里外先细细勘察了一遍。
杨延宗淡淡吩咐:“封回去罢,恢复原貌。”
只当不知。
杨延宗和季元昊并驾齐驱,离开了这处山坳,二人驻马在高坡之上,季元昊理了理袖口,笑道:“我得了个消息,听说,上头有意让我们当封疆大吏去了。”
所谓封疆大吏,即掌地方政务的布政使司和掌地方军权的都指挥使司,两人若出任,必两者兼备,和目前相比,表面说来倒也说不上哪头高哪头。
只不过,这个候选地,却相距极远,差不多一东一西一南一北。
要是成真,就直接将杨季二人分开了。
杨延宗淡淡勾了勾唇。
季元昊也但笑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
视察完,处理好高岭土矿的事宜好,杨延宗季元昊也没有久留,很快就分开,各自往自己的封地去了。
季元昊那边就不提了。
至于杨延宗苏瓷这边,他带着她直奔北边去了。
他在北边新修了个别庄,两人来时才刚弄好粉饰通风完,收拾了两天装饰细软,今天正好过去。
这居然是个温泉别庄,昌邑有地热资源,杨延宗让人修成一个青砖黑瓦的江南样式别庄,潺潺流水,微微轻烟,苏瓷赤足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仰看漫天星斗,夜静谧,景致美到了极点。
杨延宗下山去了,他想起经过山下集市看见了有糖葫芦,这个苏瓷爱吃,他特地下山给她买去了。
诶。
苏瓷往大石上一躺,有点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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