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145章

作者:厉九歌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花宜姝捏着手里的一炷香,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一块附身拜了一拜,又拜了一拜,身边静悄悄的,花宜姝轻声问,“陛下求什么?”

  李瑜一脸高深莫测,“自然是求心中所想。”

  【朕细细想了,朕与心肝分开一个月,相伴时日少了三十日,这三十日无论如何也要补回来!】

  花宜姝:??

  【白日补不回来,我们可以梦里补啊!】

  【菩萨,大帝,两位保佑,保佑朕今晚能梦见心肝,也保佑心肝今夜在梦里与朕相逢。】

  【今日朕可是将心肝一块带上了,二位若是能显灵,明日朕就再带着心肝来上香。】

  【朕所求不多,让朕与心肝在梦里相逢三十次,补全了失去的那三十日便可!】

  李瑜心里叨叨完,一脸正气地侧头对她道:“你去给大帝上香,朕去给菩萨上香。”

  【看看今晚谁显灵,哪个灵验咱们夫妻俩今后就专心供奉哪个!】

  花宜姝:……

  她盯着手里这一炷香,再看看李瑜手里那一炷香,心里嘀嘀咕咕:

  你这么小气,菩萨难道还缺你这点香火不成?

  菩萨:……

第193章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上的那一炷香真起了作用,花宜姝这天夜里当真做了个梦,她梦见一座从未去过的寺庙,庙里有沙弥一担又一担地将粮食从外边挑入寺内,寺内一间又一间的禅房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争先恐后帮着寺内沙弥做活,像是生怕做少了就会被赶出寺庙。

  一口大锅架在廊下,粥水一碗一碗地往外盛放,百姓们排队一个接一个领取粥水粮食,吃完有了力气便跟着出去外头伐木建屋,一直到日落方才回归。

  正当她以为这是一座好心救济灾民的普通寺庙时,她的视线往上飞跃,掠过几重院墙,看见了修建得十分气派的大雄宝殿,宝殿内,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坐在蒲团上,正低头用给一颗颗檀木珠子抛光,不知他做了多久,每一粒都饱满圆润,明明是木头,却打磨得如同上等温润的墨玉,放在日头下,竟微微闪着晶莹的光。

  这人原本一直专心致志地打磨珠子,忽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她抬眼看来……

  花宜姝心里一惊,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想要躲开,她身子一转躲入石柱后,正要继续偷看,不知怎的,忽然就从梦里睁开了眼。

  窗外天刚蒙蒙亮,室内烛火幽微,身旁锦被里残留余温。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于是抬手拉了下床边的一根红绳,红绳另一端的铃铛叮当作响,很快就有侍女从外边进来伺候,还是她用惯了的紫云芳云等几人。

  紫云素来殷勤,连娘娘今天比昨天多打了一个哈欠都算得一清二楚,在娘娘身边伺候多日,她自认对娘娘的饮食起居十分了解,自家娘娘非常在意容貌,每日晨起必定要好好捯饬一番,护肤养颜的步骤是一步也不能少,而且她还爱亲手来,从不让假他人之手,对那张脸爱惜得紧。没有人觉得不对,皇后娘娘这张脸美得不似真人,自然要好好养护。

  只不过今日娘娘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草草洗了把脸,擦了点玉容霜就结束了,反而是命人找来宫中最善打造首饰的匠人垂问。

  匠人自然出自尚服局,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嬷嬷,入内听明白了娘娘的要求,很快就保证能做到,花宜姝问:“多久?”

  匠人答道:“最快七日,最迟半个月。”

  花宜姝:“给个准信儿。”

  匠人犹豫一下,在求稳和博取娘娘欢心之中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选择了后者,终归她年纪大了,赌一把又何妨?于是她答道:“八日,至多八日,奴婢一定为娘娘打好。”

  不久后,匠人退下,宫人端上来早膳。

  花宜姝一边吃一边回味昨晚那个梦。

  昨日李瑜带着她去拜完菩萨,临睡前还在念叨做梦的事,花宜姝原本不以为意,不想当真梦见了他,梦的还是在护国寺里的他。至今想起来,花宜姝都对自己感到恨铁不成钢,怕什么?她怕什么,反正是在梦里,没什么可怕的!然而当时她瞧见李瑜在给她做手串,她就分外心虚,一下就忘了是在梦里,生怕李瑜拿着做好的手串冲她质问,“朕都给你准备好信物了你怎么两手空空?”

  虽说她并不觉得定情信物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是李瑜如此重视,如果她始终不以为意,李瑜想必又会一个人躲着偷偷生闷气。

  如今只能暗自祈祷这个梦是瞎编的,可是瞎编的梦哪里能真是到那个地步?直到如今,她都能想起李瑜手中那一枚枚光泽温润的檀木珠子,而在召来內侍监询问,发现护国寺的格局乃至收容百姓的一幕幕都能跟现实对应上之后,花宜姝心里简直有个小锤在敲似的,咚咚咚跳得欢快,她赶紧跑去紫宸殿给大帝上了一炷香,偷偷问大帝她什么时候能流芳百世,然后趁早在紫宸殿睡了个午觉,不想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梦见,昨夜的梦仿佛只是个错觉。

  而此时李瑜还在御书房处理事务,花宜姝在原地踱了几步,决定坑大帝一把,随意点了一个内侍,她道:“你去前面禀告陛下,就说我昨夜什么也没梦到。”

  那内侍十分惊异,却不敢问什么,只老老实实向御书房传话。

  而此时,李瑜正找户部问话。

  自从蒋尚书被撤之后,原本的户部侍郎顶上了这个位置,听见去年国库一整年收上来的粮食和税银与总计支出的钱粮堪堪持平,李瑜眉头不觉拧了起来。

  哪怕是平常百姓家都知道家无存粮心头惶惶,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大国呢?太祖皇帝开国时,上上下下手头都吃紧,太祖皇帝带头节衣缩食,接着好几位皇帝兢兢业业守住江山,总算将国库丰盈,谁知道先帝穷奢极欲,愣是将自高宗皇帝以来攒下的家业挥霍得七七八八。去年收上来的与总支出打平,相当于去年一年白干,若是一直国泰民安还好,若是突然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国库没钱赈灾,岂不是要乱套?

  李瑜忧心忡忡,接着听见户部尚书说从永昌伯府抄出来几百两银子还有一千亩良田十来座庄子,他微微松口气,还好还好,局面不算糟糕,还有好些个不干人事的勋贵可以抄,将他们抓起来拍一拍,总算是能抖落些钱粮出来的。

  永昌伯府没了,接下来要弄哪一个?

  抄了永昌伯府后,不但拿到许多良田,还放出来许多奴仆,这些人放归良民后能种田能织布,又能多收一些税,其他勋贵世家里想必也有不少隐户,若是都能弄出来……

  只是永昌伯府有现成的借口,其他勋贵可不好动手,怕就怕他们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

  正好这时候杨靖来了。如今没有战事,被封做宣威将军后除了在南衙练兵以及日常防守外并没有什么可立功的地方,前些日子李瑜让他去调查那些隔三差五套京兆府尹麻袋的小人,如今可算查出眉目。

  李瑜见他来了,心中欣喜,又能抄几个勋贵了?面上却是威严,“可查出眉目了?”

  杨靖忙道:“回陛下,微臣连日来明察暗访,可算逮住了这些人秘密交易的地方。”原来本朝武风昌盛,就有那么一些武人不屑于接受朝廷管教,既不保家卫国也不种田生产,整日里就做些偷鸡摸狗打人绑人的营生,朝廷命令禁止各家豢养私兵,哪怕是崔国公这样位高权重的,家中都只养了几十名护卫,养武者也是很烧钱的,多数小富小贵的人家养不起真正的武者,就去外边雇佣这种不受管教的所谓武林人士。

  然而这些能把京兆府尹一次又一次偷偷套麻袋打肿的武林人士,在杨靖面前还不够两根手指头打的,朝廷正经养出来的武者不懂暗地里那些老鼠的弯弯绕绕,杨靖却是生在民间、还在鬼楼卧底过一段时间的,寻找这些人的窝点就好比老猫找老鼠,耗费了一些时日将所有窝点一一探听明白,今日一起出动抓了个正着。

  他道:“这些人平日里就窝藏在城南暗巷之中,其中有九人曾经打过前任京兆尹,他们都是受雇于……”

  杨靖一个接一个将名字报出来,李瑜听完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发一笔,不想竟然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其中地位最高的竟然只是一个四品的小官。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李瑜下了决定,贬官!罚钱!

  于是杨靖就看见御座上的天子冷冰冰递过来一眼,“将名单送去礼部,令人拟旨,全部革职,家产充公!”

  不想这一抄,竟然抄出来将十几万两,李瑜颇感震惊,那几个四品以下的小官这么会揽财?再想想曹公公欠花宜姝的一万两至今还差八千两,年轻的天子就蹙起了眉头,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宫室内一时静谧,他不由又想到了花宜姝。

  昨日仁寿宫里,花宜姝和太后专程避开他往内殿里去,李瑜当时赖着不走,凭着敏锐的耳力一心偷听并且毫无愧疚。

  太后当时问花宜姝:“是陛下告诉你哀家爱吃桂花杏子莲蓉粥的?”

  花宜姝:“正是。”

  太后轻笑一声,“哀家不信,我的儿子我清楚,他可不是个爱多话的。”

  李瑜当时心想:母后也太武断,人终究是会变的,朕自然也一样。

  花宜姝果然也道:“人终究是会变的,陛下也一样,母后,如今与过去不同了,陛下已经长大,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了。他如今很强大,他不是等着别人保护的娇贵天子,他是一位已经磨尖了爪牙的铁血皇帝。”

  李瑜嘴角微微一抿,颇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朕在心肝眼里是这样威武霸气吗?

  太后:“你是什么意思?”

  花宜姝:“母后,勋贵世家早已经成了妨碍国朝发展的蠹虫,您也许不知,去岁我与陛下经过沔州时,陛下就已经察觉人丁与户口有异,许多豪门大族吞并土地收纳隐户,这些人只给贵族种田织布却不需交税,等同国朝下又分裂出一个个小国,如此下去,税收艰难,国库空虚……这种事,哪一位皇帝都容忍不得。”

  太后声音骤然严厉,“你的意思是,皇帝会清算到崔国公府上?”

  花宜姝急急道:“不,母后误会了,陛下一直记得您爱喝那一碗粥,这说明他心里还念着亲情的。只是陛下那人不爱说话,我担心……担心将来陛下与您会因此事争执,如果母后要怪罪,就先怪罪我吧!我不愿让你们母子留下芥蒂。”

  内殿静默了半晌,李瑜也着急了半晌,他知道崔太后看似温柔实则霸道,正担心太后会为难她,不想太后的声音却柔和下来,“哀家错怪你了,别人做这些事,或许别有用心,可我知道你素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你是好心,容哀家再想想。”

  花宜姝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母后不担心崔国公吗?”

  太后静默一会儿,才道:“我已经是太后,我的儿子是最最尊贵的天子,崔家是我娘家,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应该做出表率,如若不然,陛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李瑜当时心头微松,却也为花宜姝的大胆举动感到既心惊又甜蜜,他心想心肝已经把能做都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出场了,他了解太后,知道她表面大度实则小气,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花宜姝呢!正要开口将花宜姝解救出来,却听里头花宜姝不知又做了什么,竟逗得太后笑个不停,亲热得浑似一对亲母女。

  李瑜:……

  他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陛下!陛下……”

  內侍监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出,李瑜神色不变,吐出两个字,“何事?”

  內侍监喜气洋洋道:“胡太医回来了,已经进了宫了!”

  ……

  女子洁白的手腕上搭了一条帕子,隔着那一块薄薄的布料,大夫将指腹按上去,隔了没一会儿,神色忽然变了变,低声道:“这是有孕了。”

  “什么!”

  蒋家主一下椅子上蹦了起来,捉住大夫急赤白眼道:“你可好好诊!我女儿清清白白怎会有孕?”

  这大夫是蒋家养着的府医,一般勋贵人家家里多多少少会养着一个大夫,毕竟一家上上下下百余人口,总有来不及往外找大夫的时候。

  大夫被他提起来,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许……许是小人学艺不精,不若老爷去宫里请位太医回来……”

  这种事怎么能请太医?

  蒋家主暗中让人去外边找来两位大夫,结果都是一样,蒋携芳怀孕了!

第194章

  不知怎么回事,蒋携芳这几日忽然没了精神,往日里爱吃的东西也没了胃口,乃至沾不得半点荤腥,整个人眼见的憔悴了许多。因为琢磨着给这个女儿找个能帮助自家的婆家,蒋家主如今对蒋携芳倒是有几分关注,见她一副病歪歪的模样,便让府医来给她瞧瞧,谁知道竟然诊出这么个结果。

  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所有门窗也都关上,厅堂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今日是二月十九,三个大夫,都说你这肚子约莫一个半月了。”蒋家主在盛安堂来回踱步,面上已经压抑不住激动,“除夕那晚到今日,不是差不多一个半月,那夜你不是很晚才回?是不是那天夜里……”他兴奋地抓住蒋携芳胳膊,“这难道是龙种!”

  蒋家主激动得忘了形,以致于没有发现蒋携芳煞白的面色,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女儿,你也真是,那晚成了事怎么不早说,难道是想等怀上再提?幸好今日大夫给诊出来了!”他兴奋地开始谋划,“哎我的傻女儿哟,这事又不能确保一次就能中的?万一没怀上呢?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如今天子无子,不止是太后,满朝文武都忧心着呢,若你此时进宫,哪怕皇后再如何不喜,太后也定会护着你,毕竟你肚子里怀的可是如今天子唯一的子嗣。你要是运道好一举得男,那生下的可就是皇长子了!那咱们蒋家门楣就光耀了,你弟弟也不必担忧前程了。”

  蒋携芳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浑身都微微发起颤来,她嘴唇也发着抖,“爹……”

  蒋家主没太在意,“你赶紧回屋子洗漱一番。”说着就要回去换衣裳进宫。

  蒋携芳忍不住一声大喊,“爹!”

  蒋家主这才正眼看她一下,见蒋携芳双眼中满是恐惧,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已经被狂喜冲昏头脑的他并未多想,只当是女儿畏惧皇权,想到这个女儿如今的价值不同以往,他目光顿时无比慈爱起来,“好闺女,你怕什么,莫怕,你放心,爹哪怕是在宫门前将脑袋磕破,也一定要陛下对你负起责任。”

  蒋携芳听他这么说,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却仍强撑着道:“陛下……陛下他已经恶了咱们蒋家,况且、况且未婚先孕名声不好……”

  “别瞎想。”蒋家主打断她的话,“为父好歹还是个宁安侯,还是能去面见陛下的,等将你的事报上去,天子又怎么会厌恶咱家?他欢喜还来不及呢!至于名声?有了权势要什么名声没有?天家必然也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开,到时候你入宫,八个月后瓜熟蒂落,外人只当你早产,怎么会于你名声有碍?”

  他越想越是这个理儿,哪怕天子不喜,太后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头一个孙儿背上污名,他们蒋家的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这个女儿养得不亏!蒋家主哈哈大笑地抬脚离开,正要开门,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大喊,“父亲!”

  宁安侯不耐地回身看去,就见蒋携芳满脸是泪,声音颤抖,“这个孩子,不是陛下的,那天晚上,根本不是陛下!”

  轰隆一声,早春的第一道雷声降下,整片天地都暗了一暗。

  胡太医被曹顺子领着直往后宫而去,正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忽然间一道雷声降下,两人都吓了一跳。

  曹顺子瞅了眼暗了一瞬又迅速亮堂起来的天色,疑惑道:“这是要下雨了?看着也不像啊!”他摇摇头,很不希望下雨,虽说明日就是春分了,但这天儿还是冷得很,衣裳不穿厚点根本扛不过去,要是再下起雨来,又阴又冷又湿,岂不更难熬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又要冷得缩在栖梧殿中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