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幸食
徐意那双一天到晚盯着手术刀和病人脸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好像察觉到了徐填心事一般:“没换吧?”
“还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女生?”
“嗯,对,她叫什么?是她没告诉我,还是我忘了。”
徐意一连串的问话让徐填本就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更加紧绷。
“徐意,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管我换没换模特,没换又怎么样?”
徐填声音一点也不客气,好像俩兄弟不是兄弟,反而是仇人。
徐意像听不到徐填声音里的怒气,露出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我就是问一下。”
“你反应很激烈。”
“你要是喜欢,我又不抢你的。”
抢这个词好像刺痛了徐填的神经,他从小就比徐意差那么一点。
不论是父母的宠爱,还是邻居女生的喜欢,都是落到徐意身上的要多于徐填,徐填本来是个随性的人,现在长大了,他们都会有彼此的生活,不会相互打扰,可现在徐意的话就像针一样,扎得徐填眼眶发红。
“你要不要脸?就这么喜欢和我抢东西?”
徐填想到陶萄把手举到他面前,对他说“你是画家,又不是医生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徐意已经重新低头翻看放在膝盖上的全英文期刊了,徐填忽然道:“你不是要她微信吗?”
“我现在就把她微信推给你。”
徐填想到下午公交车发动的时候,陶萄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手肘压在栏杆上,软肉便陷下去了一点。
稍微挪开便有了些红印子。
徐填盯着陶萄思绪纷扰 ,他一下午都很烦,可陶萄看手机看的认真,根本没给徐填一个视线,似乎对他的处境毫无察觉。
陶萄究竟是怎样的个性,徐填并不清楚,可她没有对徐填表现出一般人会表现出的胆怯和爱慕,在徐意这里,想必也不会。
被关注又被忽视的感觉……徐填忽然笑了。
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自己终于被一个他一开始就不怎么在意的女孩扰乱了心神,还是想到徐意可能会和他面临同样的心情而感到好笑。
“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处吗?”
徐填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上楼了。
*
陶萄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陶予背对着他坐在小书桌前,手边摆着一叠练习册还有试卷,见陶萄回来,陶予回头看她。
陶萄饿了,就在楼下顺便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给自己买了一个,也没忘给陶予带一个。
“饿了吧?怎么不开灯,到时候近视加深了啊。”
陶萄开了灯,换了双拖鞋,进去之后将吃的放在了陶予面前。
又进了卫生间把脸上的粉底给全部擦掉了。
“在写英语?”从卫生间出来之后,陶萄走到窗户边弯腰看陶予的卷子,她没带口罩,脸上干干净净的,头发有些湿,几缕黏在额头边上。
“老师说你成绩不好,你……”
“姐。”陶予打断陶萄的问话。
陶萄手里拿着煎饼果子,“啊”了一声。
灯光下,陶予脸色有些苍白,唇抿了起来。
他的眼睛形状狭长,可偏偏眼珠很黑,盯着陶萄的时候,陶萄不由心理咯噔一下。
“你下午去干什么了?”他声音不大,语气挺轻。
陶萄没说话,空气变得沉默,陶萄回过神来怕陶予误会,便解释道:“我没干坏事。”
今天对徐填下午说的话,陶萄决定选择性失忆。
陶予肯定是不信的,他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好,我说了还不行吗?”
陶萄叹了口气,对着陶予这么一张冷脸,她感觉自己又还是上辈子那个胆小鬼。
“我去做网红了。”
“今天下午去拍一组照片。”
“今天早上真的是和摄影师在说话。”
“他瞧不起我,我就想给他点颜色看。”
陶萄把自己的账号给陶予看,结果陶予看了之后,脸更黑了。
“等我有粉丝了就能接推广了。”
陶萄摸了摸陶予的脑袋,“这个很赚钱的,等我红了……”
陶萄眨着眼睛,向陶予轻声说着自己的打算,手机里自动播放这陶萄上次发的那条某音视频的声音。
陶予身上还穿着校服,端正工整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逐渐深重。
陶萄这下确实觉得有点尴尬,心里的那一小撮自卑又上来了,“陶予,这都是人设……”
沉默中,陶萄又觉得这么说不好:“也不全是人设……”
“视频是我自己想的。”
“其实……”
陶萄声音有点颤,陶予看向她,呼地窗外一阵风吹进来,他桌子上的卷子被吹散到了房间的不知哪个角落。
陶予看都没看一眼。
面前的陶萄垂下眸子,她声音还是那样的声音,在风里显得细了一点:“我本来就是个坏女人。”
“我就想别人都喜欢我。”
“这又没什么。”
“你……”
陶予听着,眼里总算出现了生气意外的情绪,他想说点什么,可这话就像卡在了喉咙里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陶萄便自顾自地一边帮他把地上的卷子捡起来,一边小声道:“这又没什么啊。”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红了,就可以换大房子,买衣服、化妆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最重要的是——”
陶萄把试卷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用指尖摁住。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朝后扬。
“我自己也会开心。”
“我早就幻想这样了。”
陶予后来记住这个场景很久。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一样的。
她的笑容就和早上一样,带着几分妖异气。
她望着窗外的破败的景象,就好像望着豪华的城池一眼,语气是那样的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我就要做人上人。”
第15章 个性&徐意&95(6.21更新)
陶予原本心里有一段话要讲,可陶萄这么干脆地看着他,他忽然就觉得是他想多了。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陶予问。
陶萄认真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了。”
“可能从三年级的时候吧,也有可能更早一些,我就希望别人都看着我,都喜欢我,可是除了你和院长,大家都对我不冷不热的。”
“而且你一说三年级那件事。”
本来陶萄都重生了,也差不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可陶予早上一说,那段委屈的记忆就好像刻在她记忆里一样,她瞬间便分毫不差回想了起来。
“我不是天天到路口等他吗?那个隔壁班的学习委员。”
“还给他折千纸鹤、折星星。”
“攒了一个学期的钱给他买了礼物。”
“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没想到大扫除去拖地的时候,我听到他和几个男生嘲笑我是丑八怪,还说我们班上那个叫什么陈丽丽的比我好看多了。”
连陈丽丽的名字陶萄都记得一清二楚。
少女十分平静地把这件事情又叙述了一遍,她也想伤心,可是她似乎又没那么伤心。
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成为了陶萄自卑的同时但又极度渴望他人关注的最初原因,当然之后陶予在被领养这件事情上和她受到的截然不同的对待,也在一步步侵蚀着陶萄原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这倒也不是在剖析,一个人成长成某个样子是生活中的各种事件造成的,当然个人的特质也会助长一些疯狂的想法。
陶萄就是这么一个极其矛盾的个体,不过现在自卑落了下风,她骨子里想要所有人关注她的那一面占了主导地位。
“不过我对你只是羡慕。”
“陶予,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你了。”
“除此以外,我总是会嫉妒那些比我好看的人,从初中到高中都是这样。”
“那些漂亮的人永远不会和我待在一块,那些有钱的人也从骨子里和我泾渭分明。”
“可是凭什么?”
陶萄按了按陶予的肩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继续开口道:“我就要这么干。”
“也不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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