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这些异常,白婉棠无法对柏怀直言。只能藏在心里琢磨。
柏怀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知道的不如白婉棠多,抓不住那些困惑的地方,便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离开相思冢上。
“既然我们的身份都是千年前的人,那我们的身体就绝不可能是媒婆所说的尸体。我们要离开相思冢,也绝不是要完成什么任务。”
“这幕后操控我们扮演这场千年前恩怨戏码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婉棠和柏怀脑子里都被各种疑问塞满了。
*
自白婉棠和柏怀坦诚过后,独孤极把她叫过去罚了一顿,便很少再管她。
他变得很忙,崔羽灵也以要为柏怀找药的名义,很少出现在教中。
这就给了白婉棠与柏怀探索教中的机会。
他们俩如今都是弱鸡,想法子以自保是必须的。在教中找了一圈,白婉棠想到了藏有诸多珍宝的玲珑阁。
独孤极对亲信手下很是大方,这也就给了白婉棠与柏怀机会,从玲珑阁中取法器。
她和柏怀取了一对可藏于腰封里的匕首,打算离开,她留意到那放息泉之脉的盒子,让柏怀先行离开。
她独自一人去开盒,打开却看见,其中已无息泉之脉。
白婉棠失望地正要离开。
安静的玲珑阁里突兀地响起媒婆的声音:“你想用息泉之脉提升你自己的灵力?”
白婉棠循声望去,媒婆将一个不属于玲珑阁的盒子交到她手中:“教主这几日已将那半颗息泉之脉炼化成心脏,不过息泉之脉的灵力是不会少的。”
难怪独孤极这几日忙得见不到人。
白婉棠打开盒子,瞧见里面一根细如发丝的法器,惊诧地问媒婆道:“你想做什么?”
“帮你呀。”
媒婆幽幽笑道:“你不是想知道千年前巫娅的事,不是想远离教主吗?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便能如愿。”
白婉棠不解,媒婆怎么这么快就放弃让他们继续扮演了。
而媒婆笑而不语地离开。
白婉棠思忖着,还是选择听媒婆的话,将那根软丝绑上了匕首,祈祷着独孤极不要逼她走到用这根软丝的地步。
*
独孤极是先得了相思冢城主府地下有异的消息后,确定那人就藏在其中,才开始将息泉之脉炼为心脏的。
同时,他也安排了崔羽灵在城主府周围布阵,将其无声无息地打造成了一个牢笼。
一切准备就绪,他本欲杀死柏怀,带白婉棠一起去城主府地下,从那里离开相思冢。
然,崔羽灵求他放过柏怀。
他一向赏罚分明,崔羽灵尽心尽力为他办事,给她一个满足请求的赏赐并无不可。
他命崔羽灵看好柏怀,否则他会将其斩杀。
崔羽灵发誓一定看好。
入夜,他带上白婉棠,崔羽灵带上柏怀,避开相思冢里那些明面上在扮演听从于他的角色,实际上皆为监视他们的傀儡,潜入城主府,打入地下。
*
独孤极突然将她从教中悄无声息地带走,什么也没告诉她。但白婉棠猜到独孤极和崔羽灵一定是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带上她,是因为她不能死。
她死了,她本体上的神莲神骨也会报废。
对于俩魔道中人已经找到出路,而他们俩正道人士还没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一事,被崔羽灵绑住的柏怀很是懊恼。
但这俩魔道中人才是本书主角,他们头顶光环,什么都知道,比她和柏怀俩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厄运笼罩的配角机遇好,这很正常啊。
白婉棠一路都很淡定,直到被独孤极带到漂浮着许多棺材的血池边,瞧见血池中间白骨堆成的台子上,那身披黑色嫁衣,带着面具半伏在一具白骨身边的女人。
她才惊讶起来。扮演了秋芷十多天,台上那女人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那就是秋芷。
秋芷紧紧抱着那具白骨,瞧见独孤极,悲凉地笑:“尊主来得好快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身边的血池翻涌起伏,一滴水从血池里跳到她身边,像小狗一样在她面前蹦了两下。
那是千萍湖妖。
秋芷用手指点点水滴,叹道:“都怪这蠢货,竟把您给带到这儿来了。不然,我还能和我的穹郎在这地方,再多回忆回忆我们的过去,多看看当初我们之间不同的可能性。”
话说到这,白婉棠便已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四个被千萍湖妖卷到这相思冢来,是当戏子扮演秋芷的过去,演戏给秋芷看的。
至于演完了到底能不能出去,看看秋芷身下的白骨山和血池里飘的棺材就知道:
——想出去?做梦。
等秋芷看完戏,死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白婉棠心想这秋芷多少有点疯了,趁秋芷与独孤极“叙旧”,悄悄靠近柏怀,同时在血池中漂浮的棺材里寻找自己的身体。
她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柏怀的身体,没看到自己。
在秋芷身边蹦跳着的水滴,却在各个棺材间跳动起来,最终停在一副空棺上,指引她这空棺便是她身体所在。
这水滴为何会帮她,白婉棠大致也有点猜测。
白骨山上的秋芷有点疯疯癫癫,那么媒婆就不可能是她。在这里还能扮演媒婆的,便只有千萍湖妖。
这只妖似乎有些自己的盘算。
不管它在盘算什么,目前看来对她是有益的。
秋芷与独孤极“叙旧”叙得打起来,白婉棠趁乱掏出匕首,打退崔羽灵,解开柏怀身上的束缚。
柏怀接代她去和崔羽灵对战。
她趁机越过一个又一个棺材,在那副空棺上停下。
空棺结界被打破,显露出紧抱在一起的她和独孤极。
她问千萍湖妖道:“我该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去?”
千萍湖妖化作媒婆样,仪态万千地坐在另一幅棺材上,道:“手触眉心,凝神静气。”
白婉棠给照做,换回自己身体的过程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慢许多。
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身体,她连忙套上傀儡身上的衣服,拔出匕首要去帮柏怀。
一转头,却见独孤极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刚换回身体的柏怀被他掐住脖子提在手中几乎晕厥,脸憋得发紫,半个身子泡在血池里。
他身后是倒下的崔羽灵,还有抱着白骨,奄奄一息的秋芷。
他就像突然在身后出现的鬼,吓得白婉棠心跳一滞。
几乎是下意识,她回身用手中匕首对准棺材里的他的胸口,颤声道,“放柏怀和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独孤极掐柏怀的手反而收得更紧,“白仙仙,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让你这样对我的?”
他以为他要带她离开,她会对他很是感激,真心实意向他认错。
他不会轻易原谅她做错的事,但也愿意给她机会去弥补。
可当他处理完秋芷回来找白婉棠,要带她走,她却拿刀抵着他真身的心口。
他对她当真是大发慈悲,而她当真是不知好歹。
那刀上缠着的丝闪烁的银光,让独孤极眼眸刺痛。
那是吞灵蛇。
她知道了他心脏的秘密后,不是像在阴阳关时那样心疼他。竟是要用吞灵蛇,那可吞吸一切所触灵物的邪物,来刺他那颗心。
独孤极的眼神阴沉得可怖,痛恨背叛的滋味在澎湃。她就是个白眼狼。
白婉棠沉默着,抵住他心口的匕首没有半点撤退的意思。
是他带她走到了可以出城的这一步没错。可如果没有他,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受这么多苦。
他那仿佛是她对不起他的眼神,让白婉棠觉得可笑,道:“独孤极,我从来不欠你什么,但你却一直在折磨我,羞辱我。我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你想要我的神骨和神莲,你就囚禁着我不放我走。你还想让我感激你?你凭什么。”
折磨?
她多少次撒泼骂人,打他咬他踹他,他都没要她的命,也没有像处罚手下那样剥她一层皮,这就叫折磨?
囚禁?
她原本就是他的,留在他身边是做理所当然的事。
他没将她剁去手脚,做成人彘放进坛子里限制她的一切,不过就是要她不离开他的视线,这算什么囚禁?
独孤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裹了冰般寒冷的恼恨。
他恨她不知好歹,恨她身怀神骨和神莲,让他不能杀了她。
他掐着柏怀的手改为提着他的头发,指甲刺进柏怀额间的皮肉,冷笑:“你说折磨?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磨?”
他指甲往上滑,几乎要开始撕开柏怀的头皮。
白婉棠就像被刺激到而做出的应激反应,没有思考,将匕首猛地刺进了他的胸腔之中。
吞灵蛇触碰到独孤极胸膛里,那真正的息泉之脉。弹指间,白婉棠感到蓬勃的灵力被灌入自己体内。
她慌忙拔出匕首,息泉之脉被吞灵蛇纠缠,随匕首一并拔出。
业火与激荡的灵力融合,攻向独孤极。
他神魂在绝灵渊受了千年的折磨,一直没有恢复。这具身体又受秋芷操控的傀儡,仅凭半颗假息泉之脉的灵力,击杀有操控能力的秋芷,已让他遍体是伤。
他扔开柏怀避开她的攻击,却还是被划破脸颊。
“白仙仙!”
他喊她的名,仿佛要把她放在唇齿间咬碎,怒不可遏地打向她。
吞灵蛇用了一次便自毁,白婉棠用不了已被独孤极炼化的息泉之脉。
在独孤极攻向她之际,她没有退路,决绝地注视着他,用业火烧碎匕首上的半颗息泉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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