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因是给别人的信,她一直没看过。
可如今藤穹不似想象中的良善,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拆信。
信中只有短短六个字:九二,兑卦为泽。
白婉棠不懂卦象,看完又藏好信。
她思考着,到子时还没睡着,忽听见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往独孤极的房间去。
她下了床,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得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一人是独孤极,一人是藤穹。
独孤极:“……让尊夫人来熔炼也是可行的。”
藤穹迟疑:“夫人她……不便……可还有旁的法子?”
独孤极:“若城主信得过我,可以让我来……”
藤穹:“你身受重伤……熔炼……岂不是……”
独孤极:“无妨。”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隔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白婉棠立刻蹑手蹑脚躺回床上去。
独孤极在帮藤穹做某件事,才让藤穹对他另眼相待。
藤穹如今已是无相城城主,还有什么是需要旁人帮忙的呢?
白婉棠思来想去,想到了千萍湖说的话,还有一些被她遗忘的书中剧情,豁然开朗。
——是熔炼万象镜!
万象镜如今碎成了十片。
但在书中,它的第一次出场是完整的。
在书中,万象镜一旦合成,那就是独孤极的所有物。
而独孤极在拥有万象镜后,会变得越来越暴戾。
白婉棠紧张起来,天蒙蒙亮跑去找柏怀。
柏怀是如今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
白婉棠找到柏怀时,他刚醒,还穿着寝衣,只披了件外袍。
见是白婉棠来,他急忙进了里间穿好衣服才出来。
白婉棠坐在外间的桌边等待。
他一出来,先问了他九二,兑卦为泽是何意。
“兑卦为泽即为水,九二之意则是诚信与人,和悦而得吉相,悔恨可去也。这是个吉卦,但如果九二在前,兑卦在后,如此拆分,似乎是在告诫收信者一些东西。”
柏怀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卦象。
白婉棠完全看不懂,可与水有关的,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连接相思冢的城外长河。
猫妖大夫是怎么会知道相思冢这样机密的事,又为何会给藤穹告诫?
白婉棠还没想明白,又听外面哄闹起来。
她要出门看。
柏怀拦住她,给她倒了杯热茶,说起门外的事。
原来自逃难修士进入无相城后,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人在出城后消失。
因城外林中有影妖,千年来影妖吃人是常事,影妖难抓也是公认的。
所以无相城的人都没把修士们的闹腾放在心上,当他们少见多怪。
可是最近影妖吃人越来越频繁,前段时间藤千行被派出去就是调查这事的。
这段时间没人闹,柏怀与她又在养伤,便不知这事。
“昨天晚上他们来闹过一回,说看到杀人的是一个高大的人影,让崔掌门和湘夫人给个交代,不然他们在无相城中住不安宁,我才知道这事。”
“这些闹事的修士,让他们不放心就离开无相城,他们不愿意。非要让崔掌门与湘夫人去抓杀人凶手。不论杀人的是妖是人,千年来都抓不到,起码有千年的修为……”
让崔虚夫妇去抓,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嘛。
柏怀欲言又止。
原书中没有这样的剧情,这事他们就算出去也处理不好,白婉棠便继续同柏怀说万象镜的事。
刚要开口,她忽的一个激灵,道:“杀人的那位,如果真的是人,他会不会是为了供养万象镜才杀的人?”
柏怀闻言,瞳孔震颤。
白婉棠同他说过秋芷的事,他是知道万象镜的。
能供奉万象镜,又有千年修为,这不正是藤穹吗?
“藤穹大概还没看出北冥玄是独孤极,我昨晚听他们商议要熔炼万象镜。会不会突然杀这么多人,就是为熔炼万象镜做准备?”
细思恐极,白婉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柏怀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坚守的正道上的那些前辈们,会是这样的人。
可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不得不怀疑。
*
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他们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白婉棠和柏怀打算先去城外的河里查看。
担心有危险,他们找了一天深夜,结伴去了城外。
因白婉棠风寒好了许多,但还未痊愈,便由柏怀跳入水中看看有无特殊的地方。
柏怀跳下去后许久没上来。
白婉棠担心得自己都打算跳下去了,突然一道凌厉气劲攻来。
那气劲带着强大的威压和灵力,她连头都没来得及回,便被打晕。
不过这一下让她能够确定,杀人一定是修士,绝不是妖。
*
她醒来时是在城主府。
一睁眼便见北冥珞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还好,烧退下去了。”
白婉棠困惑不已:我怎么会在这儿?柏怀呢?
她环视四周,见屋里只有北冥珞一人,外边天也已经亮了,顿时焦急起来,担心柏怀的安危。
北冥珞按住她让她好好休息,道:“你昨晚怎么大半夜跑到城外去了?城外有影妖,没人和你说过吗?昨晚若不是北冥玄救了你,你恐怕就要被影妖给吃了。”
北冥玄……是独孤极攻击了她?
不可能,那一击不是他的手法。
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白婉棠思考起来,看上去像在发呆发愣。
北冥珞对她很是关心,为她把脉确定她没事了,便下去为她准备易吸收的灵食。
北冥珞一走,白婉棠便掀开衣服查看自己昨晚被攻击的腰。
却见那处光洁雪白,连半点红印也没有。
这是有人故意不给她调查伤势的机会。
她正发愁,余光瞥见有人来到了床边,转眸一瞧,是独孤极,连忙放下衣摆,冷声质问:“柏怀呢?”
独孤极并不回答,掐住她的下巴质问:“谁让你去城外河边的。”
她盯着他的双眸执拗地问:“柏怀在哪儿?”
独孤极掐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咬牙切齿道:“你想死吗。”
白婉棠:“……”
什么叫鸡同鸭讲,这就是。
谁也不愿意让步先回答对方的问题,一直对峙下去,受伤的只会是她的下巴。
她打开他的手,“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柏怀的下落,说吧。”
她拔下烛台,扯了蜡烛,露出烛台上的尖刺。
先前她就是用这烛台扎了他一身血。
独孤极当她要故技重施,怒极反笑:“你以为你还能用这种东西伤得到我?”
白婉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没想伤你,你现在寒毒复发,最需要的应该是我的血吧。我可以用血跟你换柏怀。”
说着,她撩开衣摆。
独孤极瞳孔收缩,手指轻颤了一下。却终究没动,眼睁睁看着她用烛台扎向神骨处。
烛台上的尖针被弹开,白婉棠难以置信地又试了一次,还是扎不下去。
她扭着身子,隐约看见腰后模糊的血色花影。
是独孤极先前给她弄的刺青在起作用。
她怒气冲冲地用烛台指着独孤极道:“你!”
独孤极倾身,主动将脖子对准烛台上的尖针,吓得白婉棠下意识丢了烛台。
他冰冷的手慢条斯理摸到她身后,在刺青上轻轻抚弄:“神骨是我的,神莲也是我的。本就是我的东西,岂能被你拿来和我做交易?”
他恶劣又鄙夷地笑话她,眼里却有怒意。
她怎么能为了别的男人,拿她的神血和他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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