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白婉棠怔怔地看着他。
他身形苍白又单薄,袖下的手腕,袍下走动间裸露出的脚踝,都瘦骨嶙峋。
放在她的世界,这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高中生,中二又嚣张地在对她许诺。
月色在静谧中流转。
白婉棠“噗嗤”笑出声,寒冷的夜色都变得暖和。
“我也不至于想杀他们,他们怎么对我,以后就让我怎么欺负回去就可以了。”
她故作认真地应和他的承诺。
独孤极鄙夷白婉棠如今成了这样心慈手软的东西,冷嗤一声,不再言语。
今夜她该杀那马妖一家,她没杀,他帮她杀了。
日后到了玄鸿宗,她没出息,他也会帮她一把。
白婉棠则很开心他有心帮她。
她想,虽然他脾气怪了点,但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而且会为她拼命。
她带着他找到野林的山洞暂居,在山洞前布下隐秘踪迹的结界,把家当丢了一半给他,要他帮忙布置山洞。
独孤极眉头紧得快要打结,忍着不快,还是动起手来。
白婉棠自认还是有点生活自理能力的,但独孤极一看就不像个会做家务的,更何况他还是个瞎子。
她扫完一片地,叫独孤极过来在这片干净的地上整理东西就行,一回头却看见独孤极不仅扫好了地,东西也归置得整齐。
白婉棠震惊:“你专业干保姆的?”
独孤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明白她的困惑,道:“我从前……什么事都是自己做。”
他不太愿意提起过去。那些日子里的他,在如今的他看来和牲口没有区别。
白婉棠听出他的厌恶,没有追问,给他让路,让他继续打扫山洞其他地方。
大部分活都是他干,白婉棠觉得自己像在欺负他这个眼瞎的残疾人。
但瞧他认真收拾东西的专注模样,她突然有一种“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的感觉。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魔祖神骨黑莲花女主,都去他妈的吧,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白婉棠心念一动,拍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脸来,朦胧光线下脆弱苍白的面容,是别样的姝色。
“鹤妖,你喜欢我吗?”白婉棠问。
“自然。”独孤极答得深沉。
他执着于她,这大概算是喜欢。
*
清晨,马妖一家惨死的模样被发现。
由于死得太诡异蹊跷,店里爬满了可怖血腥、以前从未在阴阳关出现过的黑蚁,此事被上报至城主府。
城主听闻,丢下手头所有事物匆忙赶来,瞧见被飞溅血肉染红的饭馆,还有满地爬动的黑蚁,脸上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喜悦。
“四方神尊以神魂俱散、生灵涂炭为代价,也只不过镇了吾主一千年。他们以为他们扛不住绝灵渊的摧残,吾主便也扛不住?可笑!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城主狂妄地大笑起来,声如雷震。
——他主,出世了。
第4章 红线牵 低配版道侣契约
白婉棠觉得自己大概是昏了头,才会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根据她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问完后他该表现出要和她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吧?
可他没有。
独孤极继续做他自己的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婉棠总不能追问他“那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吧?
便也当做什么也没说过,继续打扫山洞。
只是她开始偷瞄他,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喜欢她,却又不图她任何东西,也不图她这个人?
他的喜欢这么纯粹的吗?
她默默地观察着他,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小细节。
比如说,虽然他身上的血洗不掉,但是能洗干净的地方都很白,就连衣裳的边角都是整洁的。
他的手很瘦长漂亮,指甲修剪过似的,莹润又干净。
他的皮肤很白很薄,看久了,好像能隐约看见皮肤下的青色经络。
他做事效率极高。而且不止是打扫,归置东西也极为讲究,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瞎子,像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
还有……
不知不觉间,白婉棠脑海里塞满了和他有关的事情。
待她回过神来不再看他,山洞已经打扫得有了家的样子。
她的被褥不多,独孤极按照她在租房里那样铺好床。
一张褥子上两套被子齐整地铺在一起,各占一半位置。
这些天来,他都是这样和她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
夜浓如墨,白婉棠爬上里侧盖上被子睡觉。
忙活了大半夜,她很累,可她睡不着。
他在她身边睡下,身上的寒意像无形的烟雾飘了过来。
很冷,很安静。
但在这片安静的冷里,她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还有自己的心跳。
她莫名热起来,望着漆黑的洞顶问他:“野外比城内更凉,你冷吗?”
“嗯。”独孤极也很疲惫,嗓音倦懒地应了一声。
白婉棠把手缓缓伸进他的被子里。
要不你牵我的手——这句话在她喉咙里打了几转。
她下定决心准备说出来,他突然把他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紧接着整个人也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手腿并用地将缠在了她身上。
他身上的冷给她的热降了温。
可他的呼吸,还有她的心跳,在这片安静里更加清晰了。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怎么会这样!
白婉棠浑身僵硬,闭上眼睛。
但是她睡不着。
呼吸,还有心跳,太吵了。
*
或许那天,她不该问他喜不喜欢她。
也不该闲着没事看他一整天,把在他身上看到的一切都记在了脑海里。
因为自那以后,她总是不经意地看向他。
在野外的生活,枯燥乏味,她找的山洞很偏,除了野兽没有旁人过来。
这天地间便好像只剩下了她与他两个活人。
他的存在感越发清晰,让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很自然地忽略他。
她又一次打猎回来,将猎物丢在洞外空地上。
独孤极如往常那般,虽然看不见她,但面向着她,让她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她到他面前去,问他:“你和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会不会很无聊?你想回城里住吗?”
“你要回去?”
“我不回去,我问你想不想回去。”
独孤极不悦地皱眉:“别再说这种蠢话,我自然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白婉棠做了个深呼吸,禁不住笑起来,拿出打猎路上摘的两朵小花,一朵戴在自己头上,一朵别在他鬓边。
她问他有名字吗?
他摸了摸鬓边的花,面上显露出不解,没有回答。
白婉棠:“我也不能总叫你鹤妖。你要是没有名字,以后我就叫你白鹤吧。”
独孤极:“随你。”
白婉棠不懂他的想法,但他的回应让她感到开心。
“白鹤。”她叫他。
“嗯。”他随口应一声。
*
又几天过去,她的猎物积攒得刚好能装满一个储物袋。
白婉棠打算去城里把猎物卖掉,换阴阳币回来修炼。
但是城中戒严了,城门口不仅有门禁阵法,还有妖魔把守。
白婉棠简直难以置信。
上一篇:顶流她是一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