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84章

作者:黄柏山人 标签: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看到这个叫刘承业的反应这么快,安常煦淡淡的笑了笑,有借有还,是为了再借不难,彰显自己的信誉,给利钱,是为的将这件事彻底落实在交易上,不用欠对方的人情。

  他初时还不太明白他祖母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给利钱的决定,得到解释后,安常煦才明白,他这个皇帝的人情,可远比那些利钱的价值更高。

  “你的心意,朕心领了,不过朕既然将话放出来了,断没有往回收的道理,这关系到朕的信誉问题,该给的利钱,朕一文都不能少了你们的。”

  听到安常煦说得这么肯定,刘承业只好无奈放弃,可以趁机拉近关系的机会,就此错过,实在让他感到十分惋惜。

  葛次辅与邵丞相一起,被喊来当担保人与见证人时,因为不知皇上突然召见他们的缘由,只强调让他们带上各自的官印与私印,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总有种不妙的感觉,试探着问道。

  “邵丞相,下官实在不知陛下此番见,所为何事,不知邵丞相可知内情?”

  邵云博摇摇头道。

  “老夫也不知道,不过据老夫猜测,应该与老夫上午递交的一份奏折有关。”

  谁都知道天河大堤的水深,所以没人敢将天河大提溃口一事捅到朝堂上,只能由邵云博出这个面,适时背上这口将要得罪某个势力的锅。

  不过邵云博背得心甘情愿,因为他的儿子将被委以重任,去原州主持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大局,固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事成之后,仅凭这个功绩,他少说也能从五品正式迈入四品,远比苦熬资历、等机会来得强。

  苏东谨负责挖渠分流一事,张文谦负责加固大堤的事宜,只要他们可以活着回来,这次都能借此获得晋身之机。

  至于最危险的那一部分,邵云博不知道由谁负责,他原以为是被交给了张文谦,在得知张文谦主要负责在后方筹备与管理加固大坝的材料,相对最为安全后,他才意识到那二位的顾虑。

  葛次辅下意识慢下脚步,警惕的问道。

  “不知邵丞相所奏何事?”

  为什么要叫上他?是不是又想从他这里拿钱,国库现在艰难到寅吃卯粮,怎么还不放过他?

  看他那满脸的警惕与防备,邵丞相神情凝重的低声回道。

  “老夫昨晚才收到的最新消息,说是原州去岁春季刚完工的堤坝,现已溃堤,虽然目前的损失还在可控之中,但是今年还没有到汛期,陛下此次召见我们,肯定是为了商量应对。”

  钱,不管是修堤,还是安置几可预见的难民,都需钱,而且是很多钱,更别是作为安国重要粮仓之一的原州若是遭遇洪灾,将会给国库造成的巨大损失,葛次辅不仅腿脚发软,还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不,怎么能这样?原州大堤足足修了三年,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为了那两条大堤坝,朝廷共投入一百多万两银子。”

  “说是采用最好的材料,修筑出一条最为坚固防水的堤坝,少说也能坚持百年不溃堤,我是再三盘算,觉得这个投入不亏,最后才会同意的,这事……邵丞相,你也知道的啊,为了原州的天河大堤,我省吃俭用,顶着无数骂名,不惜得罪许多人,也从没短过修大堤坝的钱啊。”

  看着对方那老泪纵横的模样,邵丞相也有些心酸,满朝文武,他对这位是最为钦佩,因为对方是真正一心为国家看守钱袋子,精打细算,不惜得罪连先帝在内的所有人。

  就算他自己也曾因为费用预算被对方一再消减与驳回的事,生过许多气,与对方吵过不少架,可是对于这么一位一心为朝廷管钱,真正没什么私心的人,他向来是尽量维护着。

  “好了,葛大人,以我对太尊的了解,在明知国库现在青黄不接,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让国库出这个钱的。”

  听到邵云博的话,葛次辅的确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他的同僚都说对方是个靠着邀宠上位的佞臣,他还是比较信任邵云博的人品与信誉,但是他还是泪流不止,面带痛苦的捂着胸口。

  “有邵丞相这话,下官的确放心多了,可是一想到那一百多万两银子,下官这心里,就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似的,又冷又疼,我实在心痛啊!”

  心痛不知被哪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给瓜分的银子,那可不止是一万两、十万两,而是百万两,够做多少大事的一百多万两银子。

  听到他这话,刚知道消息时,同样愤恨不已邵丞相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安抚劝慰道。

  “太尊会赚钱,她以后一定会赚回来,你且放宽心,等到这最初最艰难的头两年过去后,太尊肯定会辅助皇上好好赚钱,她向来是能花更能赚的性格,不会让皇上打你那国库的主意。”

  葛次辅掏出手帕擦擦眼泪,边整理自己的仪容,边神情落寞的感叹。

  “希望如此吧,一想到原州今岁不仅税收难保,还要再投入一大银子善后,下官就寝食难安。”

  “倒也不必如此,葛尚书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户部由你负责,陛下与太尊还是比较放心的。”

  想到那两位至今都没朝户部伸过手,葛次辅还是比较欣慰的,虽然他靠着一腔孤勇,将先帝与整个朝野上下得罪个遍,可是但凡可以,他也不想再得罪那两位。

  可是当他进入殿内,见到皇上,听说对方召见自己与邵丞相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帮忙做见证,并以国库做担保,一定会按期连本带利,偿还将要从这些商人手上借到的三百余万两银子时,看着那几份已经拟好的借贷文书,还是有种想要晕死过去的冲动。

  “陛下,这……”

  想到他祖母曾说过,像葛次辅这种虽在宦途,却难得保持着一份纯粹,哪怕这个纯粹仅表现在对金银的极端重视与抠门上,也很难得,需要珍惜,所以看到对方那近乎绝望的反应,安常煦赶紧解释道。

  “葛尚书请放心,这些钱都是朕借的,朕肯定会负责还,绝对不会真让国库出,连先帝从国库调用的那些,朕都不曾赖账,何况是这些由朕亲自借的。”

  “是,陛下向来信守承诺,是老臣初次为人做这种担保,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葛次辅本有些颤抖的身体这才恢复正常,与邵云博一起,在那些借贷文书上逐一按下自己的私印与官印。

  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信任后,葛次辅还是忍不住道。

  “陛下,老臣已经听说原州那边的危机,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您何必借这么多,而且还要承担这么多利息呢?”

  那些个商人真是有钱哪!

  几家随便一凑,就能有三百多万两,葛次辅也很想为国库借点,但是一想到还要付利息,他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声东击西

  将签订好的文书递给刘乐, 让他带着人,亲自陪着几个大皇商逐一回去取钱,一手交银一手给借贷文书凭证后,安常煦才回道。

  “朕既然都已经放下面子, 跟他们张这个口了, 不多借点多不划算, 国库、内库现在都这般艰难,肯定不是个事。”

  “太尊说了,接下来, 我们要设法多赚些钱,争取能早日给朝中这些大臣涨涨福利待遇,省得那一个两个的都盯着国库与老百姓的那三瓜俩枣,在私下做些损公肥私的蠢事,但是想要做事, 肯定需要些本钱。”

  若是为这些官员提升福利待遇,稳定好人心后, 有的人再干些中饱私囊的事, 他们就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办那些贪赃成性的家伙。

  当然,除此之外, 赚了钱除了要还债, 不管是修路,还是增建眷村、富民强军等规划,也可逐步提上日程。

  听说陈凤琪这么快就将赚钱的计划提上日程,邵云博立刻喜上眉梢的拱手道。

  “老臣相信, 有太尊相助,陛下定能财源滚滚,早日还清这些债不说, 还能很快就实现您的愿望。”

  安常煦志得意满的点头道。

  “嗯,朕也相信,只要我们君臣一心,肯定能摆脱现在这需要借钱度日的困境。”

  看到葛次辅那明显在不久前哭过的痕迹,安常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葛爱卿也不必太过忧心,等到朕赚了钱,一定会按照经营税率缴纳的税收,原州今岁的税收损失,一定能给你填回来。”

  安常煦这话说得十分有信心,因为别的不说,就凭他祖母给出的那个烧制水泥的方子,作为一种可以防水的新式建筑材料,等到暂时解决原州大堤坝的隐患后,就能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不过结合邵丞相此前安慰他的那些话,葛次辅心中一动,踏实不少不少的同时,两眼还隐隐放光。

  “陛下圣明,希望陛下能早日得偿所愿。”

  的确圣明,过去可没有皇上主动缴税的旧例,别说皇上,连那些王公贵族与豪门大户,不仅个个家中都有些经营性的产业,还都占据着大片的土地,也都不曾缴税。

  只有那些数量最多,生活最辛苦的普通百姓,才是国库税收入的主要支柱。

  皇上亲自表态,将会主动为自己的经营收入缴税,迅速让葛次辅领会到其中的深意,或者说是接下来的风向。

  这让葛次辅的心情变得十分激动,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国库可能会巨额增加的税收,他就能由衷的感到兴奋。

  邵云博却对这个想法感到有些担心,虽然他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早就发现陈凤琪的某些思想,其中就包括她对底层老百姓所承担的沉重税负的不满。

  “陛下,此事牵连甚广,需要从长计议啊。”

  安常煦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以为意的回道。

  “邵爱卿不用担心,朕不着急,就是考虑到户部的不易,才会打算在接下来要以身作则而已。”

  葛次辅连连点头,户部真是太不易了,能遇上这位能体贴他的不易的皇上,他真是太幸运了。

  明白皇上的意思后,邵云博稍感放心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这位真是越来越有他祖母的风采了,也不知道在这位正在迅速成长,未来若无意外,还会统治这个国家数十年的少帝的带领下,安国将会走到哪一步。

  不过有一点邵云博知道,等到皇上正式开先例后,他们邵家也该主动缴税了,比起家中后辈的未来前程,哪怕得罪人,他也要缴。

  次日的大朝会上,安常煦满面愤怒的说出原州天河大堤溃口,导致大片田地被淹,几个村子不得不搬迁,原州府不仅没有即时上报,还企图遮掩的事。

  看到登基继位以来,极少会情绪外露的新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朝中文武大臣都下意识低头请罪,因为他们都知道,让新帝这么生气,太尊肯定会为他出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凤琪随后便面色沉重的开口道。

  “昨天知道这件事情后,老身才了解了一下天河大堤的事,前后共修建三年有余,耗资白银多达百万两之巨,完工不到一年,就因连日阴雨,导致河水上涨出现溃口,这件事,说起来,实在让人寒心哪。”

  工部尚书耿南平脸色苍白的伏地请罪道。

  “都是微臣疏于职守,难辞其咎!”

  陈凤琪脸色平淡的回道。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解决天河大堤所存在的隐患,所以老身也顾不上处置你们,你与所有参与天河大堤修建工程的人,都给老身先回家闭府思过去吧。”

  “等到原州事了之后,再根据原州的损失算这个账,希望老天保佑,让原州可以顺利渡过此劫,也能让你们有机会逃出一条命。”

  陈凤琪这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要是原州今岁雨水不多,不会给原州造成更大的损失,他们这些人还能逃过一劫,若是天河大堤全面溃堤,导致原州在劫难逃,他们这些人肯定要对此负责。

  听到这话,工部尚书耿南平瞬间变得心如死灰,却只能磕头感谢不杀之恩。

  所有这种牵扯到巨额银钱的大工程中,难免都有猫腻,只是耿南平实在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耗资百万两银子,修出来的天河大堤竟然没能撑过一年就溃堤。

  待到这回至少也要丢官去职的耿南平,与几位涉事的工部堂官都被押下去后,陈凤琪再次开口道。

  “事已至此,皇上还是先说说自己的打算吧。”

  工部连折几人,安常煦提出几个人选,让他们先代理耿南平等人留下的职务后,才说出‘自己’安排。

  “想要解决天河大堤的隐患,首先需要人与钱,只是国库与内库现在都拿不出所需钱款,所以朕已于昨日,通过打欠条付利息的方式,从民间借贷回一笔银子……。”

  消息灵通之人,看到刘乐亲自带着人,从那些豪富之家抬出一只只箱子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到皇上亲自跟那些商户出身的人家借钱一事。

  不知道内情的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皇上是以打借条的方式,跟那些人家借了一大笔银子。

  再联想到乐阳郡主在万寿宴上,托人代话提到的‘借条’一事,隐约意识到,打借条借钱,可能是人家陈太尊府上的家风,这才使得新帝纵然当了皇上,也能舍得下面子打借条借钱。

  听到皇上任命的几位负责去原州收拾烂摊子的官员,众人都感到有些耳熟,有心想要提异议,推出自己的人。

  但是皇上的态度强势,完全只是通知他们一下,既没想过要征询他们的意见,也没给他们留下可质疑的余地。

  直到散朝之后,众人互通有无,才发现负责去原州主持弥补善后工作的人,竟然都是当初负责主持康平眷村这一项目的人,说直白点,就是邵相与南江书院一系的人。

  “哼,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皇上任人唯亲,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没经过大事的小年轻负责,也不怕原州那边会因此而变得无法收场。”

  有人反驳道。

  “这可不一定,那邵丞相的儿子邵正英,可不是什么年轻人,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邵丞相肯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他铺路,让他大显身手,凭此功晋身,这肯定也是邵丞相会将这事捅出来的目的。”

  周围众人闻言,都觉得这些猜测最符合真相,纷纷表示附和,有人小声提起另外一件事。

  “你们说,这明眼人都知道的问题,上面为什么没有追究,连涉及天河大堤的官员,都没有被下狱?”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新帝继位还不到一年,天河大堤却是在前朝就已经完工的事,为了维持朝堂的稳定,息事宁人,才是最好的做法,只要原州那边不出大乱子,不会闹到需要平民愤的地步,那些人说不得都能捡回一条命。”

  这个说法很具有说服力,成功引来众人的附和,随着接到正式任命的官员,当天就在御林军的护送下,骑着快马踏上前往原州的征途,相关说法伴随着天河大堤溃堤一事,迅速被传开,引起众人的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已经赶到京城,准备参加今岁有恩科的士子,他们对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最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