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泉听风
第206章 混乱(上) 大混乱
沈灼得知父亲还留在京城时也不是太惊讶, 她太了解她亲爹了,爱惜名誉胜过自己的性命,莫说现在朝廷还没跟河东开战, 就算开战了,她爹也不可能走。
慕湛摸着她的小脸说:“别担心, 我亲自去京城,肯定会把父亲接回来的。”
沈灼点点头:“表哥, 你也要注意安全。”
慕湛搂着她说:“我会的。”他要是出事了,谁来照顾她?
两人成亲迄今,慕湛总有长时间外出的时候,沈灼也都习惯了, 可这次想到表哥是去做什么, 沈灼就止不住心慌, 表哥应该没问题吧?
沈灼想起自己之前梦中看到的事,表哥把自己册封成公主了, 他能册封自己当公主,显然是个实权皇帝, 前世表哥开局还没这辈子好, 他都能当皇帝, 这辈子一定也可以。
“阿娘。”飞龙领着元吉走来。
沈灼看着相携走来的两个儿子, 脸上顿时浮起灿烂的笑意 , 她抬手让两个孩子过来,她先亲了亲元吉,然后又摸了摸飞龙的小脑袋:“今天不上课吗?”
飞龙都快七岁了,在镇北王和慕湛教导下,越发稳重有度,府里人提起世孙都是交口相赞*, 沈灼现在也不对长子做过分亲近的举动了,但元吉有什么,他也有什么。沈灼不会溺爱次子,也不会对长子过于冷漠。
“先生们都被祖父叫去议事了,他们让我自己在书房看书,我想跟阿娘一起看书。”飞龙淡定地说,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父亲说他是大人了,不能一直粘着阿娘,可飞龙还是喜欢跟阿娘在一起。
“好啊,正好阿娘也要去画画,一会你们看书、我画画。”沈灼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去书房。因为有个过分能干的夫君,沈灼这个慕王府的女主人大部分时候都很轻松,只有年底会稍微忙一点。
这也让沈灼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和做一点自己爱做的事,她一直喜欢画画,或许是因为活了三世,时间沉淀久了,沈灼画技越发出众,已可以迈入当时超一流的水平。
不过沈灼挺有自知之明的,她能画得那么好,是因为学了三辈子,其他人就只画了一辈子,说来还是自己天资不够好。沈灼欣慰地望着两个儿子,她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这两个儿子脑子都不像自己,不然她要哭了。
元吉仰头糯糯的问沈灼:“阿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他长得酷似沈灼,很得慕湛喜欢,这小子又天生会撒娇,连沈灼都扛不住他撒娇功力。元吉见最爱自己的父亲走了,心中很失落,他喜欢爹娘一起陪着自己。
沈灼想了想说:“你爹出去忙了,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不过爹也想你们,他会写信,到时候阿娘读信给你们听好不好?”
元吉开心地点头,他年纪还小,还不懂什么叫分离。父亲走后他也只是稍稍难过了一会,很快就在母亲和大哥的陪伴下振作起来。
沈灼猜到慕湛这次离开会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这次会离开这么久,他足足离开了两年。
自河东节度使打着清君侧的名声后,各地节度使纷纷响应,其中甚至还有数支流匪,这些流匪中最强的一支的首领居然是朱修文,他被朱荣拼死送走后,便带着少数亲信当了流匪。
他武艺高强,手头也还有朱荣留给他一小部分家底,很快就从流匪中出头,他整合朔方附近的流匪,以战养兵,队伍发展也很快。这次河东节度使清君侧,也是他怂恿的关系。
河东离朔方不远,两家称不上生死大敌,但关系也平平。当初朱家覆灭,河东也插手了,不过朱家覆灭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河东,朱修远城府颇深,放下了仇恨跟河东联手。
河东节度使秦岳也不是傻子,不会被朱修远几句话就忘了天高地厚,但朱修远甘愿当先锋军为他探路,他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朱家没了,镇北军、董家军都没落了,正是河东军发展的最好时机。
秦岳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朱修远的邀请,以清君侧的名义向京城发兵。不过朱修远的队伍都在前面,而河东军走在后面,秦岳想着拿朱修远的队伍当炮灰,等前面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再跟上。
却不想朱修远也另有算计,他带着队伍一路往前,虽跟秦岳保持联系,但两队人不过走了几天,朱修远就全力往京城赶去。一路上他甚至都不带什么辎重,大军吃喝完全就是搜刮路过村镇。粮食不够了,就吃人肉,用人头当干粮。
吃人肉的事在这会屡见不鲜,秦岳也不觉得朱修远拿人肉当干粮有多丧心病狂,他就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落人口实的事,这又不是弹尽粮绝了。
秦岳并不知道,朱修远虽不至于弹尽粮绝,但也确实没有多少粮草,朱家毁得太快,他压根没带走多少家底,还被郑中书拿走了好一部分,朱修远哪来的家底养兵?更别说他还急着报仇,也没时间积累,只能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了。
不过朱修远也知道行事不能太过,他一路上只选择落单的小村庄洗劫,如果是县城,只要愿意奉上粮食,他就约束属下不许擅动。这下倒是让他得了不少物资。
朱修远的所作所为,让秦岳越发放心,他这番行事短时间看着不错,可长久下来是取死之道,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秦岳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朱修远,却没料到一个心里只有复仇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就在河东军一路南下,准备攻入京城时候,朱修远居然中途直往开封县而去。荥阳郡开封县是郑氏的祖地,郑氏族人泰半都在开封县,而朱修远不顾秦岳的军命,弃了大队人马,誓死要将开封的郑氏族人杀干净。
不提在远在京城的郑中书是什么反应,跟着大军一起出征的郑家长子、郑太皇太后的父亲,接到这消息顿时慌了手脚,他身为副将,居然不顾军令,直接带了一队大军直奔开封,要救围困的族人。
这仗还没开始打军中就乱了,气得何老三破口大骂,他庆幸自己一早就投靠了世子,要是真当了大梁的忠臣,他现在恐怕真呕得要吐血了!
不过禁军主力是何老三管得,只听何老三的命令,郑大也没带走。何老三下令主力整顿,全力以赴应付前来的河东军,争取要把河东军全剿了。
秦岳哪里朱修远居然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事?他气得恨不得把朱修远大卸八块!奈何朱修远也不是他手下兵,大战在即,他也没法子跟朱修远计较,只能硬着头皮对上跟气势汹汹的禁军对上。
不说禁军、河东军的混战,开封县这边即使有了郑大的驰援,郑家也在朱修远不要命的攻击下损失惨重,开封的郑氏族人似乎死伤了八成。
京城的郑中书接到族地被朱修远毁掉的消息嚎啕大哭,但对郑家来说,灾难才刚开始。郑中书为了京城安危,在禁军离开后,让陈锋领陵西兵入京守护。
陈锋是个刚直的人,一心忠于皇室,说来他跟沈家也有亲戚关系,他的侄媳妇是沈六娘沈灵。沈清也曾试探过陈锋口风,但见这位性格刚直忠诚,也就没多深入交流。
身居高位者大多固执,陈锋又是武人,更加固执。陈锋带兵入京后,的确将京城护卫严密,但同时他也看不惯郑中书的所作所为,时常跟郑中书对着干。
朝中几大重臣中沈清、陆远、何老三都别有用心,对郑中书诸多作为皆睁眼闭眼,他们不动,其他人就算反对也没太多波澜,只能忿忿地看着郑中书误国。
而陈锋来了以后,无疑增加了反郑一派的实力,大家就拥护陈锋,期待他可以将郑中书压下去。尤其是郑大这次临终脱逃,延误军机,更让身为陈锋不能忍。
陈锋直接上书要求圣人把郑大斩了,以振军心。小皇帝迄今都还没认字,哪里懂得看奏章?陈锋就是写给郑中书看的!他的奏章气得郑中书暴跳如雷!
就连向来慈和的郑太皇太后都恼了,郑大再无能也是自己生父!再说他也是为了救族人,这不是事急从权吗?她召来陈锋有心安抚,她对陈锋感觉很负责,觉得这位是忠臣,有他在,大梁还是有希望的。
奈何陈锋并不接受太皇太后的安抚,他脾气又臭又硬,不然也不会跟家里人都不太亲近。太皇太后劝说不成,反而被他气得捂着心口直喊心疼。
郑中书对陈锋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下令将陈锋关入天牢,同时命令自己次子收编陵西兵!郑中书这下捅了马蜂窝了!陈锋执掌陵西兵多年,军中威望无人可及,郑家这一行为,陈锋还能因忠君理由忍下,可他手下人如何能忍?
再加上有心人挑拨,前来收编陵西兵的郑二就这么死在了军营里,大家甚至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好像就这么随手一推,人就死了。
人一死,陵西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入天牢将将军救了出来!陈锋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忠君一辈子,最后竟然遇到了这种情况!但是看着忠心耿耿的属下,陈锋实在不忍这些人随着自己一起死。
他在属下再三请求下,终于带兵攻入皇宫,想将小皇帝和郑中书控制起来。郑中书自以为自家有兵,可以抵抗陵西兵。
却不想他养得那些兵,如何是训练有素的陵西兵对手?不过几个时辰便兵败垂成,眼看宫门即将要被攻破,郑中书便想着带着小皇帝、太皇太后偷偷溜走。
只是小皇帝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哪里禁得起这番惊吓?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是身边的人这会正心烦意乱,也没心情哄他,小皇帝哭着哭着就不哭了,大家只当他哭累了也没在意。
太皇太后让人把小皇帝抱下去时,大家才发现小皇帝竟然已经没气了!他小嘴微张,脸皮发紫,竟然是被异物活活噎死的。然而身边伺候的人居然一个人都没发现。
郑太后看着小皇帝的死状,四肢冰冷,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她一早把儿子送出去了,要是自己儿子变成这样,她非疯了不可!
第207章 混乱(下) 镇北王入京
最近京城风起云涌, 犹如一场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荒唐大戏,沈灼接到前方送来的目不暇接的情报时,都觉得自己在看小说, 尤其看到朱修远居然也用人肉当军粮时,她脸色都白了。
倒是镇北王十分欣喜, 长子带着一部分精兵走了,镇北王也有带兵入京的冲动, 只是被手下幕僚好说好歹地劝住了,世子出征在外,如果王爷再离开,万一两人出了什么事, 王府怎么办?
小世孙虽说看着资质不错, 可到底年纪还小, 慕家现在这情况是不可能接受幼主掌权的。
镇北王轻叹一声,搂着长孙感慨:“阿翁老了。”
飞龙歪头看着镇北王, 不理解祖父为什么会突然发出如此感慨,不过这不妨碍他安抚祖父, 他小手摸着祖父的脸说:“阿翁, 外翁说: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不已。”
飞龙是沈清养大的, 他习惯性叫沈清阿翁,不过沈清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飞龙,自己是外翁。沈清倒没有外孙不是孙子的心思,在他心里,飞龙就是自己孙子。
可他也必须承认,飞龙将来最大的仰仗是镇北王, 飞龙必须要趁着年纪还小的时候,多哄镇北王开心。
飞龙不知道外翁这么复杂的心思,可他被沈清教导得很好,乖巧孝顺,也很贴心,小小年纪就很会安慰人,总让镇北王欣喜不已。儿子打小聪慧,却没孙子那么贴心,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气死自己。
镇北王听了孙子的安慰,哄得眼角都笑出了菊花,“飞龙真是我的乖孙子!”镇北王膝下孙子甚多,可自有了飞龙后,他别的孙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即便是元吉都比不上飞龙。
沈灼隐约感觉这样不好,飞龙固然是嫡长孙,未来要继承慕家一切,可如此偏心也容易让孩子目下无人,沈灼并不想飞龙以后变得太过傲慢,这对他日后发展不利。
沈灼看历史上好几个受父亲重视的太子,日后出事都是因为太高傲,她不想儿子也如此。她没法改变姨夫的想法,只能趁着母子相处的时候,尽量潜移默化地教导儿子要友善兄弟,千万不能仗着祖父疼爱就欺负人。
飞龙还在恋母期,对母亲的教诲言听计从,以他现在的年纪也没法理解母亲后面的深意。飞龙没法理解,其他成年人却早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尤其是在京城大乱之后,京城郑中书关押陈锋不成,反而逼反陵西兵后,陈锋便控制了京城,并且声称郑中书杀了陛下,挟持太皇太后和太后潜逃。
不过郑中书并不承认这弑君罪名,反而说陛下是陈锋让人杀得。郑中书虽说借着残部逃出了京城,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荥阳老家没了,京城不安全,这天大地大,却好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就在郑中书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跟着自己一起逃出来的三房突然出手,快速压制了郑中书,将郑氏长房、以及太皇太后、太后、哀帝的几个儿子都交给了赶来的慕湛。
不提郑中书气得如何破口大骂,就是京城在郑中书走后也变得一团糟,幼帝莫名暴毙,哀帝膝下数子皆被郑中书带走。陈锋这辈子只会带兵,哪里懂政事?
他下面幕僚倒是给他出主意,让他干脆拥立哀帝兄弟为帝,自己总领朝政,可陈锋本能地拒绝,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这天下也不是自己能坐稳的。
文安县公这几天愁得头发都白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向来老实的兄弟带兵围攻皇宫!这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啊!之前陈锋入狱,文安县公着急、现在陈锋安全出来了,文安县公更急。
他瞪着眼睛熬到了天亮,就连忙去找沈清,见到沈清他立刻跪了下来:“亲家大伯,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文安县公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自己当初让儿子娶了沈氏女,没有这儿媳,陈家现在彻底毁了。
这几天京城的动乱,在沈清意料之内,又在他意料之外,他猜到郑中书会狗急跳墙、也猜到陈锋的队伍会有什么大动作,毕竟现在皇权威慑不够,压不住那些兵痞,但他没想到幼帝会这么死了。
沈清微微轻叹,这也是哀帝的亲子,哀帝在的时候,即便是庶子,郑家都是捧着宠着,哀帝一走,郑家就不当回事了。沈清说:“陈都尉现在是什么想法?”
文安县公没好气道:“他向来是个没脑子的,能有什么想法?不被人当棋子就不错了。”
沈清沉吟了一会问:“抓到郑中书了吗?”
“已经派人去追了,暂时还没找到。”文安县公反复踱步,“沈太傅,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们!”他们陈家家业小,唯一仰仗的就是陵西兵。可陵西兵战力再强,能跟这天下做对?陈家绝对不能按上犯上作乱的名声!不然就是全族灭了都有可能。
沈清说:“先把人找回来,再跟何都督联系,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文安县公迟疑地问:“要不让陈锋去帮忙?”
沈清道:“陵西兵走了,谁来镇守京城?再说只有陛下才能调兵。”
文安县公哑然,幼帝已经驾崩了,他用力揪住头发:“那先立个皇帝。”
沈清微微颔首:“这事要跟朝臣商议。”沈清这辈子见过大风大浪多了,这点小风波他也不放在眼里。
幼帝暴毙,郑中书临走前又把哀帝的皇子们都带走了,沈清和陆远毫不犹豫地将淮南王立为新帝。淮南王在幼帝登基时,自以为逃过一劫,却不想侄子这么快就暴毙了。这更坚定了他不愿当皇帝的决心!
奈何现在找不到哀帝子嗣,他二哥也没有子嗣,他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淮南王痛哭流涕地求朝臣放过自己,不过众人不为所动,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远让孙女陆皇后发了一道懿旨,册封淮南王为皇太弟,即日登基。淮南王登基之后沈清就能以皇帝的名义,调动陵西兵,命陵西兵追击郑中书、镇守京城。
朝堂这番所作所为,让文安县公松了一口气,这代表朝廷不追究陈锋围攻皇宫的罪过了?
也不是说朝廷真不追究,而是他们现在没有能力追究,京城现在根本离不了陵西兵。陈锋在,京城还不至于乱,要是把陈锋关起来,那些陵西兵肯定第一个带头祸乱京城,这种时候谁敢妄动陈锋?
大家现在就期待何都督能带禁军早日回来,最好能早日剿灭河东军。不过大家还没等到禁军回来,被郑中书挟持的太皇太后、太后回来了,郑中书也被押回来了。
押他们回来的正是镇北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镇北军一入京城,就让许多人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不过郑太后坚持说镇北军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自己和太皇太后就被郑中书杀了。
郑中书自然是不认,但是能给他作证的太皇太后昏迷不醒,而有郑太后又一口咬定是他害死了幼帝,郑中书百口莫辩的被新帝关入了天牢。
新帝恨毒了郑中书,如果不是他害死侄子,他也不至于登基,他现在早就不做什么大梁江山还能维持的美梦,他就想活着。可亡国的宗室说不定还有活着的可能,亡国的皇帝能活着吗?
慕湛一入京城就命手下整顿京城治安,将一切借机作乱的人抓起来斩首,尸体挂在外面几天不许收敛。这暴力血腥的手段,很快将许多想浑水摸鱼的人都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还让镇北军和禁军配合,以最快的速度将叛乱的河东军也压了下去。看到回来的禁军大都督何力对镇北王世子恭敬得仿佛是属下一样,众人简直不可置信,什么时候镇北王的势力伸到了禁军里了?
有了禁军的配合,京城暂时无忧,慕湛也就放开手脚,让七弟领着手下的镇北军扫荡京城附近的流匪盗寇。与此同时,北庭的镇北王也动了,他让次子、三子兵分两路,分别镇压各处造反势力。
这一次镇北军出动是有名分的,是以新帝名义镇压四方的。镇北王带着儿媳、孙子们入京,对于风云变幻的京城来说,这大半年的时间几乎一晃就过了。
对身在北庭的沈灼来说,这分别之后的再见就恍如隔世,她再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然,她仿佛看到了梦境中的那个皇帝。
慕湛察觉到了她的心思,面上不动声色,等两人私下相处时,他弯腰正对上她眼睛:“怎么了?不高兴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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