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泉听风
沈灼歪头狐疑地看着表哥,“表哥你养商队就是为了赚钱?”
慕湛看了看天色,将她搂在怀里, “主要是为了练兵。”
沈灼错愕地瞪大眼睛, 她捂着嘴说:“表哥你还有私兵?”慕王府有私兵不奇怪, 北庭这里的军队都是慕王府的私兵,可慕王府的私兵和表哥的私兵是两回事, 表哥居然能在京城养私兵?
慕湛微微一笑:“这些私兵之前是母亲替我养的。”顾家能维持几百年荣耀,除了靠文名, 同时也有武力维持。只是顾家培养的私兵也就够护卫家族罢了, 对阵打仗是不行的。
但是顾王妃嫁给镇北王后就不同了, 别人不会养兵, 慕家还不会养兵吗?顾王妃也没瞒着镇北王, 她直白说自己活不长,恐怕看不到儿子长大的,她要为儿子留些底牌。
镇北王对别人冷心冷肺,可对顾王妃是真心疼爱,她想给儿子留底牌,镇北王就真从北庭调了一支暗卫过来。不过顾王妃多思多虑, 并未从北庭给儿子选私兵。
北庭那些府兵都是家族在北庭繁衍数百年,枝繁叶茂的大家族,谁没个七姑八姨的?顾王妃直接从京城附近的府兵里给儿子选了几户人家。
也是这会大梁对府兵管制松散了,许多府兵都变得跟农户差不多,只是没农户的身份罢了。顾王妃顺利通过顾家的人脉,先给儿子转了几百人过来。
经过十多年的经营,现在慕湛手头的精兵都有数千人了。这也是当初慕湛想死遁远离京城的底气所在,他前世也靠着母亲留给自己的后手,最后登上至尊之位。
这辈子慕湛因跟沈灼成亲了,就没了死遁的想法,他也不后悔为了夭夭放弃这想法,夭夭能留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也幸好当初小姑娘先来找自己,让他有了将她留在身边的想法,不然任她嫁给别人,他事后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吧?慕湛神色温柔看着怀里的娇人儿。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的确后悔了一辈子,那会他亲人全无,唯一能让他内心有波动的就是夭夭了,可惜他想尽了法子都没有能留住表妹的性命。
沈灼惊叹地听着表哥轻描淡写的话:“表哥你太厉害了,居然能把暗卫发展得这么好。”她心中越发疑惑,既然姨母和表哥都把一切都算到了,表哥都有暗卫保护,他为何前世要短寿呢?
慕湛抬手摸了摸她小脸,确定她脸上还是温温的话,继续带着她在花园散步,“最厉害不应该是夭夭吗?”
“我?”沈灼偏头不解地望着表哥,她有什么厉害的?
“当初不是你让阿娘给我弄暗卫的吗?”慕湛好笑地说:“你都忘了?”
沈灼满脸迷茫,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空话了?养暗卫要是这么好养,她前世早养上一群,干翻萧毅自己上位了。萧毅都是当上镇国公后才开始养暗卫的。
不过——沈灼歪头想了想,以自己前世幼年脑残程度,搞不好真说过这种话。姨母和表哥对自己也是真爱了,以他们这么精明的人,听到自己说这种奇怪的话,都没怀疑自己中邪了。
沈灼还不知道自己早被顾王妃和慕湛怀疑过,他们倒不是怀疑她中邪,只是怀疑这姑娘觉醒宿慧,不过后来看着她迷糊的程度,两人估摸她就算有宿慧,也顶多觉醒了一半,本身还是一个小丫头。
慕湛最爱看夭夭这迷糊娇憨的模样,他忍着笑带她往房里走,“我那些商队天南地北都去,你以后想要什么新奇的物品都跟他们说,他们会替你找来。”
沈灼脚步一顿,“表哥,他们可以找到藏红花吗?”
慕湛挑眉问:“藏红花?是药材吗?”
沈灼说:“是出产自西域的药材,晒干后花瓣是一丝丝的……”她跟慕湛描述着藏红花的模样,她记得前世曾听人说,藏红花可以治疗不孕不育。
她不确定这说法是真是假,可藏红花有美容养颜之效是众所周知的,如果商队能找到的话,她可以用藏红花泡茶喝。这辈子她不想为了生子没完没了地吃药,但她不排斥平时吃喝点补品,这些对自己身体也有好处。
慕湛问:“你要这种药材做什么?”
沈灼说:“这花有美容养颜之效,我想弄来喝。”
慕湛眉头紧皱:“药性不明的东西怎么能乱吃?”不过他也没一口拒绝妻子的提议:“我先派人去看看。”如果确定当地人都服用这种药材,那可以拿回来试试看,但也不能马上吃。
沈灼见表哥愿意让人去找,已经很满足了,她也不会让人拿回来就吃,起码要试验一段时间再说,谁知道这里的藏红花是不是她前世的那种。
沈灼和慕湛边散步边聊天,夫妻两人的甜蜜溢于言表,杜氏和慕家几个小娘子羡慕地望着这对伉俪,世子和世子夫人真是恩爱。
杜氏对婚姻已经没有任何幻想了,慕家的小娘子们还是希望日后找个好夫婿的,她们要求也不高,未来夫婿能有大兄一半就够了。
沈灼和慕湛成亲前一夜,沈灼来北庭后第一次走出镇北王府人,她当然不是去散步,而是去慕家别院暂住一晚,明天她会在这里出嫁。
本来福禄县主想让沈灼在自家出嫁,不过慕湛没答应,就算住在这离王府不远的别院,慕湛都放心不下,晚上还是陪在妻子身边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妻子住在别人家里?
沈灼看到表哥已经换上寝衣,姿态悠然地坐在床上翻着自己的游记,不禁有些头疼:“表哥,我就住一晚上而已,不会出事的。”
慕湛放下书温声问:“夭夭不喜欢我陪你?”
正对上表哥温柔含笑的黑眸,沈灼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谁家夫妻成亲前还住一起的?”
慕湛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北庭还不是自己的地盘,他哪里放心把妻子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万一她出什么事,他怎么办?
他对沈灼勾了勾手,沈灼下意识地偎依到表哥怀里,“可是明天大家要是看到你从这里出来,不是要笑话我们吗?而且你明天还要早起,睡在这里明天起得就更早了,你身体吃得消吗?”
慕湛轻轻一笑:“我明天早点离开,不会让外人知道我今天住在这里的。”北庭这边婚礼也是傍晚举办的,但婚宴从早上就开始了。
镇北王给儿子再举办一次婚礼就是想把儿子介绍给北庭诸多将领,所以慕湛明天很早出来见客,他如果还想避人耳目,那么起来的时间就更早了,沈灼担心他晚上睡不好。
慕湛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我身体没事,没什么比你安危更重要。”
沈灼听得心花朵朵,主动上前亲吻表哥的薄唇,“表哥你真好。”
慕湛轻拍她的背:“休息吧。”前段时间还挺喜欢跟她亲热,这些天却守礼了不少,最近两人的亲近都是浅尝辄止。
“好。”沈灼趴在表哥怀里暗暗好笑,之前自己好心好意不跟他太亲近,他还不领情,现在后悔了吧?
慕湛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心中暗暗叹气,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慢?夭夭何时能满十六岁?
离沈灼满十六岁的日子还很遥远,但第二天却很快就到来了,第二天凌晨,沈灼感觉自己都没睡上多久,就隐约感觉身边人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表哥?”
慕湛刚刚起身,听到夭夭睡意朦胧的声音,他轻轻应了一声:“我在,夭夭再睡一会。”
沈灼也就是叫他一声,叫完以后又睡着了。慕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而笑,起身走出卧室,吩咐值夜的丫鬟不要太早叫醒姑娘。
这次婚礼和京城不一样,京城是沈家、王府两边同时进行,今天婚礼只在慕王府,慕湛要早早起身,沈灼却不需要,她用完午膳后再开始洗漱穿衣也不迟。
沈灼第一次成亲心态还算淡定,第二次成亲却有些坐立难安,她用过早膳,看着明亮晴朗的天空,回头对下人说:“先开始洗漱吧。”
庭叶道:“姑娘,时间还早呢。”
沈灼坐回屋中,“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先梳妆。”她也不清楚北庭这边的习俗,万一下午来不及梳妆怎么办?不是闹笑话了吗?
丫鬟们也觉得下午换衣梳妆太晚了,姑娘愿意提前,大家就忙活开了。沈灼的决定无疑有先见之明,她刚化完妆、戴上花冠,正准备穿上一半婚服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嬉笑声:“世子夫人在吗?”
沈灼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屋中的少女,这些不是她刚来北庭时遇到的那些小姑娘吗?她们怎么来了?
那些小姑娘惊艳地望着沈灼,她们知道世子夫人很美,可是没想到盛装的世子夫人居然这么美,一人对沈灼说:“是福禄县主让我们来的,说是一会有人来接新娘,总不能让世子顺顺利利的把新娘接走。”
第70章 北庭婚礼(中) 贺楼秀
这些小贵女都先随父母去王府参加婚礼, 王府里沈灼不在,女眷们都由福禄县主招待。福禄县主看到这些小姑娘们才想起沈灼那边居然连个拦门的女眷都没有。
连忙让前来的小姑娘带着弟妹们去别院,帮着沈灼拦门。大家在家里也看过兄姐成亲, 对阻拦世子迎亲跃跃欲试,她们笑嘻嘻地对沈灼说:“世子夫人放心, 我们一定不会让世子轻易进来的。”
沈灼见这些小贵女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抿嘴浅笑, 心中暗忖看来表哥这次来接自己不会太顺利了。
沈家是汉人世家,婚礼遵从古法,以前没有拦新郎、闹洞房这些仪式,只是这些年汉族婚礼融入了越来越多的外族仪式, 汉人一些世家也免不了会在自家婚礼上带些异俗, 但都不会过分。
就像沈灼之前成亲, 慕湛没念却扇诗就把她领走了,这一次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沈灼也挺好奇这边婚礼怎么举办, 听说这里的婚礼很热闹。
她让庭叶她们先给小姑娘们准备点心,让她们先把午膳用了, 就这架势估计过了下午, 大家就没心思用膳了。
庭叶几个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暗暗庆幸姑娘的有先见之明, 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不然这会再开始时间就来不及了。
等福禄县主的长媳李氏将午餐送来时,大家都已经用完午膳了。李氏闻言有些惊讶,她知道世子夫人是昨天晚膳后才到别院的,也就准备在这里待上半天时间,这里食物居然都能准备这么充足?
李氏倒不是觉得慕王府缺这么点食物,而是以小观大, 从这么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世子夫妻心细如发,难怪母亲对世子夫人赞不绝口。
福禄县主答应沈灼帮忙操持她婚礼后,就做好了劳心劳力的准备,她想沈灼一个小姑娘,就算已经在京城成过亲了,她和世子的婚礼也是长辈操持的,她自己能懂什么?
可没想到她们今天一早来慕王府,发现府内下人井井有条,一切婚礼的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些只能在婚礼当天做的事还没办完,这也不需要她们处理,每件事都有专人负责。她们要做的就是代替王府女主人招待前来祝贺的女眷。
这情况把她们都看懵了,大家还当世子夫人身边有老成的仆妇指点,可李氏见别院这边,下人井井有条、忙而不乱,世子夫人对众人也是落落大方,虽有些新嫁娘的羞涩,但却丝毫不带忸怩,不禁暗忖慕王府日后是越来越来热闹了。
福禄县主受王府冷落多年,对王府情况不清楚,也是今天到了王府后才知道沈灼将自己婚礼置办得如此妥帖。而贺楼家几位夫人很早就知道,世子这次婚礼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一手操持,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女眷们没去外院,不知外院情况如何,可光从她们马车一到慕王府的巷口,就有人接应她们下车,迎着她们入王府,巷子里完全不见办大事该有的马车堵塞场景,就知道办事的人这次是做了充足准备。
等到了王府,看到下人们各司其职,被请来坐镇的福禄县主只是笑呵呵地在花园里喝茶时,几位贺楼氏的夫人就知道,阿秀是遇到对手了。
阿秀就是即将嫁到慕洵为妾的贺楼家女儿,她是贺楼氏弟弟的女儿,她是贺楼家年纪跟慕洵最接近的女孩子,从小就被贺楼氏定为儿子的未婚妻。
贺楼家特地请了汉族先生从小教她学汉语、认汉字,论才华她甚至比寻常汉女都出众,贺楼家还特地从京城请了一个老宫女教导她汉族世家礼仪。
在沈灼没来之前,贺楼秀一直是北庭贵女第一人,但是沈灼来了以后,她的风头就彻底被沈灼压制了,无论从容貌、家世还是身份上,她跟沈灼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贺楼家本来还想,沈灼是丧母长女,虽是顾王妃教养长大的,可顾王妃也养到她十岁就去世了,她继母也只是寻常小门小户女,她能有多少管家手段?
管过家的妇人心里都有数,管家能力不是教了就能立刻上手的,还需要脚踏实地做了才能渐渐上手。世子夫人才多大,沈家就算让她婚前学过,可又能学多久?
且举办婚礼和寻常管家还不同,这事没有经验的话,最容易出乱子,就算请福禄县主坐镇又如何?这满府的下人又不是长孙的,他们是慕王府的下人。
贺楼家女眷们今天是带着挑剔的目光来的,她们就等着看沈灼和慕湛的笑话,哪里知道她们来这里看半天了,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贺楼老夫人不由眉头皱了皱,这汉人世家出来的贵女当真如此厉害?当初顾王妃如此、她外甥女也是如此?
贺楼秀沉默地跟在长辈身后,打量着王府里的摆设,比起长辈只是单纯评判沈灼的管家能力,贺楼秀心情要复杂许多,这婚礼上很多物品都是姑母给她和表哥婚礼准备的,结果现在却都用在了别人身上。
就算这些东西用完还能继续用又如何?都已经被人用过了啊。贺楼秀双目微垂,因家里出了一个让人一言难尽的贺楼太妃关系,贺楼家对女儿教养严格了许多。
尤其是对于要嫁入慕王府的贺楼秀,他们更是把她往稳重得体上教导,而贺楼秀的表现也从来没让长辈失望过。可她再稳重也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对自己的婚礼也有各种期待。
见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突然被外人破坏成这样,她心里如何能放下?她又想起姑母说,世子夫人现在走进走出都带着杜氏,看眼杜氏都长进不少了,她更确定自己日后的敌人不是杜氏而是沈灼,没了沈灼,她想解决杜氏是轻而易举的。
贺楼老夫人这时对贺楼秀说:“阿秀,看来你这长嫂管家手段不凡,这样也好,你进门也不用管家理事了,正好可以养身体,早日给慕家开枝散叶。”
贺楼老夫人年老成精,一眼看出这婚礼光凭沈灼管家手段是做不到这么顺畅的,她身后肯定还有镇北王支持。贺楼家也不全是傻子,世子来北庭后王爷的种种作为,外人都能感觉到王爷对嫡长子的重视,他们如何感觉不到?
不过贺楼家能压过其他家族,成为北庭仅次于慕家的大家族,靠得也不仅仅是贺楼太妃和慕洵,他们自家实力也不容小觑。慕湛是嫡长子又得王爷宠爱不假,可慕洵身上的军功和威望也不是虚的。
两人之间谁胜谁负,可不是靠身份和疼爱就能决定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阿秀能早日生下慕家的子嗣,有了孙子,阿秀才能快速在慕家站稳脚跟。
贺楼老夫人想着世子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世子夫人却迟迟不孕,说不定就跟顾王妃一样,是个体弱多病的。顾王妃那会能平安生下嫡长子是她运气好,她外甥女就不一定了。
沈灼还不知道,自己还没跟表哥圆房,就有人开始算计自己肚皮了,她这会正好奇看着自己房里那些小姑娘们兴致勃勃地拿着棍子站在门口,“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新郎啊。”大家笑嘻嘻地说,“世子夫人放心,我们不会打疼世子的。”
打新郎?沈灼目光扫过众人手中的木棍,恍惚想起以前看电视时,的确有些地方有打新郎的仪式,虽说都是假打,可总能把新郎和伴郎打得很狼狈。
她完全无法想象表哥那么注重仪态的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样子,想想似乎也挺有意思的?沈灼眉眼弯弯,开始期待表哥狼狈的模样。
慕湛同前来的客人们寒暄过后,准备要去迎亲了,这里是慕家族地,他这次的伴郎就不会像京城那般,只能让陆家的表兄弟顶上了,他这次把自己所有能走路的兄弟带上了。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就连镇北王都有点新奇,他也就只有在过年时能看到这么多儿子了。不过以往过年总是少了王妃和长子,镇北王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今年长子能陪在自己身边,让镇北王欣慰不少,日后等阿湛和小七生了孙子,阿顾泉下有知,肯定会很高兴的。
慕湛穿着礼服,被兄弟们簇拥着上街。镇北王以往娶媳妇,向来是与民同乐,不只允许百姓围观,还每次都会撒许多喜钱。
这次世子成亲,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了,大家都想知道他们从来没见过面的世子是长什么样的。当慕湛骑着汗血宝马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瞬间都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人。
除了天人下凡,还有谁能长得如此俊美?人皆有爱美之心,不少少女妇人见了慕湛后,都不由自主地朝慕湛丢手帕、簪子等物。
慕湛知道自己长得好,自家磨人精不就是被他那张脸引来的?但是他在京城行事低调,知道他长相的人也不多,出门掷果盈车这种待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上一篇:我在大学做厨神
下一篇: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