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泉听风
慕湛看了一眼她才喝了半杯的温茶,不答反问:“不喝了?”
沈灼不提防表哥会问这问题,她眨了眨眼睛摇头说:“不喝了。”她不渴了。
慕湛点点头,将她剩下的半盏茶水喝完后,在她困惑的目光,做了自己想了一夜的事情。
“表——”沈灼才说了一个字,微张的樱唇就被堵住了,两人不是没接过吻,可表哥对自己向来温柔,即便是接吻也是很温柔的,但这一次他特别凶猛,沈灼的唇舌都被他吸得发疼。
她呜呜咽咽地抗议,慕湛听着她委屈的呜咽声,不由微微苦笑,他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无奈地叹息道:“你这磨人精。”她真是老天爷派来制他的,都快折磨死他了。
沈灼没吭声,甚至连身体都没动一下,她知道现在的表哥禁不起任何挑拨,听着表哥无可奈何的声音,沈灼忍不住心软,她小声地说:“表哥,要不我们——”
她下面的话被慕湛堵住了,慕湛搂着小妖精柔软的身体,好半晌才平复下来,他轻声道:“别说话。”他本就冲动,听了她的话,他更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就算夭夭乐意,慕湛也不会现在碰她,万一她这时候有孕,她怎么熬过回京路上的颠簸?慕湛爱怜地拨开沈灼的额发,“我再抱你一会就好,是不是压得你不舒服?”
听着表哥温柔如水的声音,沈灼顾不上会不会刺激表哥,伸手环住了表哥的腰,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表哥真好。
慕湛无奈又欣喜地感受着小丫头的依赖,“夭夭,你要快点长大。”
沈灼欲言又止,她想说夫妻亲近也不止一种方式,但又担心表哥多想,就没吭声了。
夫妻俩在房里相拥抱了好一会才起身,屋外轮值的丫鬟寂寂无声,直到慕湛喊人,大家都陆续端着铜盆、巾帕等物进来。
这时夫妻两人已经穿戴整齐,慕湛甚至已经洗漱过了,他不习惯洗漱还要丫鬟伺候,在他看来这些丫鬟就是碍手碍脚,他起身对沈灼说:“我一会就回来了。”
沈灼道:“表哥,你披上斗篷。”
慕湛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我知道。”慕湛推门去先去父亲的外书房。
镇北王早起来了,看到一大早就来找他的儿子,他错愕道:“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他以为儿子儿媳久别胜新婚,起码也要下午来找自己。不看慕三这会还没起来吗?
慕湛没吭声,父亲不知道自己答应姨夫的事。
镇北王狐疑地望着儿子,他倒是没想过儿子、儿媳还没圆房,他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不会装病装久了,真病了吧?
慕湛脸一黑,没好气道:“第五阏氏说阿波可汗这些年身体不怎么好。我派人查了查,阿波可汗从前年开始,时常一夜连御几女。”
慕湛虽然跟第五阏氏暂时结成了同盟,但两人的同盟十分薄弱,随时可以结束,第五阏氏的话慕湛也是将信将疑。
突厥皇庭没有汉人皇室规矩大,但可汗的身体情况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即便第五阏氏是阿波可汗的宠妃。慕湛自己是男人,很清楚对男人来说,宠和信任是两回事。
镇北王摸了摸下巴:“这也不代表什么,毕竟你阿娘走后,外面也有人传言我快病死了。”顾王妃没去世前,镇北王身边女人就没断过,孩子也一个接一个生。
但顾王妃去世以后,王府就没孩子出生了,镇北王甚至都不怎么招侍妾侍寝了。他倒也不是特地为亡妻守身,毕竟妻子在世时他没守过,她都走了,他更没必要了。可他就是提不起劲来,妻子一走,好像把他大半精神气都带走了。
慕湛:“……”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阿娘不乐意跟父亲说话了。
镇北王见儿子难得黑了脸,不由大乐,他对儿子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就是跟你阿娘一样,太古板了。不过你要知道女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你要真当正人君子,她们还不一定乐意。”
慕湛将叹息压在心里,都是老三的错!这么晚了还不过来,慕湛决定一会把他去校武场,这小子文不成、武也寻常,就这样还不用功,这可不行。
镇北王逗了儿子一会,见儿子都快绷不住那张谪仙脸了,才哈哈大笑地放过儿子,他丢了几个卷筒给儿子,“这是京城送来的信,都是给你的。”
镇北王跟儿子共享情报,但如果有些是儿子私下让人查的,他也不会私下翻阅,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秘密。
慕湛看到那些卷筒,笑容微敛,等回到自己书房后,他垂目看着这些没拆封的卷筒好一会,才动手拆开了蜡封。慕湛在去突厥之前,让京城的探子替自己查萧家行军粮配方。
慕湛要求到达京城时,正巧萧毅外出,探子就将萧毅带的行军粮配方都打听来了,干粮配方和慕湛这次带的干粮大同小异,甚至连护腕护膝面罩萧毅都有。
慕湛看着卷纸良久,突然冷冷一笑,不管夭夭和萧毅之前有过什么,她现在是自己人,不管萧毅给她影响再多,他都会将印记一一抹去,不过萧毅还真是碍眼……
第85章 回京 临帖练字
沈灼不知道是不是北庭风水有问题, 还是表哥去了一趟突厥出了什么差错,反正自表哥回来后他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之前他们就算不出门,两人也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基本都是各做各的事。一般都是沈灼在内书房看书,表哥在外书房处理事务。
可从表哥从突厥回来后, 他只要不是见外人,就会陪着自己, 哪怕是他在处理公务,都要自己待在他书房里。偶尔有人来找他,就让自己去内间看书,等人离开后再让自己出来。
他对自己书画也开始挑三拣四, 居然说自己字写得不好看, 非要她临他的字, 这完全不像是表哥能做得出来的事,沈灼因过于震惊都忘了生气。
她的字哪里不好看了?沈灼前世闺阁时就对书画下个狠工夫, 后来嫁到萧家,萧家是武将世家, 对这种事不擅长, 但萧毅后来给自己请了个先生专门教自己练字。
那位先生是书法大家, 现在就已经很有名气, 十多年后更是当世第一, 有这样的名师指点,她也不是朽木,练习也上心,她的字怎么不好看了?沈灼越想越气,都不想看见表哥了。
慕湛哪里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让小姑娘这么生气, 他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哄,“生气了?”
沈灼扭头不理他。表哥的字是比自己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能说自己丑啊!沈灼委屈极了,书画已经是唯一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太蠢的证明了。
慕湛垂目看着夭夭的字迹,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打小的书画作业他都翻阅过,夭夭的字迹向来灵动有余、劲道不足,这跟她年纪小、又是女子,腕力不足有关。
但是不过短短的四年,夭夭的字迹就大变样了,变得端庄妩媚、暗藏锋芒,如果慕湛没见过萧毅的字,只会当她这些年进步了,可偏偏他见过萧毅的字迹。
萧毅的字锋利煞气、锋芒毕露,粗看似乎跟夭夭两种风格,但细看还是能找出两人细节处的相似地方,夭夭的字就好像是照着萧毅的字临过的。
慕湛这么说也没错,沈灼前世的确临过萧毅的字,那是她后来代萧毅处理公文时需要,倒不是说她觉得萧毅的好看,主动临他的字,她一直觉得萧毅的字丑。
那会她临萧毅字迹时,她还挺担心以后影响了自己,让自己也变丑了。萧毅被她气得不行,无奈只能跟沈灼的书画先生学了一段时间,总算把自己的字提升到勉强入目的水平。
这就是为何沈灼和萧毅的字在细节处相像的主因。她哪里自己就替表哥收拾了一次行李,就让表哥快把自己查得露馅了。也是重生这种事太虚无缥缈,慕湛一时没想到而已。
谁知道小丫头居然能有两世宿慧?慕湛见她难过得都快哭了,自知失言,他搂着她轻声说:“是我不好,夭夭的字一点都不丑,我说错话了。”
沈灼闷闷地问:“表哥,为什么你非要我临你的字?”
慕湛明知故问:“夭夭现在的字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临了姨夫的字帖吗?”
沈灼摇头说:“没有,我爹字又不好看,我临得是王先生的字帖。”父亲的字也不是不好,就是中规中矩罢了,让人挑不出缺点,但也说不出什么优点。
慕湛问:“王先生?哪个王先生?”京城字写得好,又姓王的人太多了。
沈灼说:“就是王珂。”
慕湛挑眉道:“他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你叫他先生?”他突然又想起慕三说的年纪大了,所以夭夭也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
沈灼呆了呆才道:“是吗?”她前世叫惯王珂先生,这辈子也顺口说了,她都不知道原来王先生只比表哥大两岁。
慕湛柔声哄着她说:“他的字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你与其临他的字,不如学我的字。”
慕湛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他的字画水平跟王珂不相上下,只是他在京城行事低调,又被人有意打压,才会名声不显。夭夭与其跟他学,还不如跟自己学。
慕湛有些后悔,当初母亲教小姑娘书画时,曾问过自己愿不愿意当她蒙师,慕湛嫌小磨人精太烦,一口拒绝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当她先生。
沈灼没吭声,表哥的字是不错,可就是不符她眼缘,就像前世颜筋柳骨那么出名,王羲之的字帖也有不少,可她就喜欢临赵孟畹淖痔�
即使大家都说赵孟畹淖炙酌乃故窍不叮坏愣疾痪醯盟祝饩褪茄墼怠T偎邓笆懒偬倭四敲淳茫衷谠缇筒恍枰偬耍膊幌敫谋渥约旱姆绺瘛�
慕湛心思敏锐,稍一思索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是嫌我字不好看?”
沈灼连忙辩解说:“不是不好看,就是不合眼缘。”
慕湛苦笑,王珂的字灵动妩媚,的确讨女孩子喜欢,他揉了揉额头,“我给你写帖子,你照着我的帖子写,我写你喜欢的风格。”
沈灼不乐意道:“可是我现在又不需要临帖。”
“但我希望夭夭能跟我写一样的字。”慕湛握着她的手亲吻,“你也给我写份字帖,我照着你的字来临好吗?我们两个以后写一样的字。”
沈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对字迹如此执着,她也不认为两人能写出一样风格的字,她跟表哥个性就完全不一样啊,不过她也没直接拒绝。
“好。”答应是一回事,她以后练不练又是一回事,她也不觉得表哥会有时间临自己的字帖,听过把字越练越好的,没见过越练越差的。
慕湛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有点过分,可他就是不喜欢夭夭身上有跟萧毅相似的地方,他吻了吻她额头,“以后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慕湛说到做到,他一回来,给沈灼讲史书的崔先生就不来了,又改成了每天晚上由他来授课。
这点沈灼接受良好,她和崔先生到底男女有别,他来授课,自己只能听,很少能提问。表哥跟自己讲故事就不一样了,随便她怎么问,表哥都能回答。
只是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这对小夫妻几乎是天天腻味在一起。杜氏和长孙氏来找过沈灼好几次,每次看到她都是从世子书房出来。
长孙氏忍不住取笑沈灼道:“大嫂,你和大哥感情真好。”想不到谪仙一样的大哥,居然这么黏糊大嫂,这算不算老房子着火?
沈灼瞥了她一眼:“你跟三弟感情不好?”
长孙氏摆手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事做什么?”
沈灼道:“老夫老妻也要有说话的时间,不然感情就淡了。”
长孙氏吃吃笑道:“我家那口子最近怕是没时间跟我弄这些了。”
沈灼和杜氏皆好奇地望着长孙氏,长孙氏笑个不停地说:“我听了大嫂的话,把孩子都给他带了,他这几天被几个孩子弄得都快没力气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长孙氏都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孩子有那么大威力,能把自己亲爹弄得精疲力尽。
沈灼倒是不奇怪:“小孩子精力旺盛,男孩子更是,等你家孩子更多就知道了。”
长孙氏说:“我是见不到了,等他们满了五岁,我就把他们送到外院去,让王爷来教他们。”
慕家子嗣多,但女眷都没怎么被孩子折腾过,就是因为镇北王承担了大部分育儿责任。沈灼摸了摸下巴,就古代标准来说,姨夫也算是好丈夫好父亲了?
“大嫂,等过完年,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杜氏细声问。
沈灼说:“是啊。”她有些不舍地望着杜氏和长孙氏,“以后我们多写信联系。”她也没提让两人来京城,哪怕在现代,女人有了孩子都就会被孩子绑住了,别说是古代了。
长孙氏和杜氏同时红了眼眶,不说对沈灼依赖不已的杜氏,就是长孙氏都舍不得大嫂离开,长孙氏说:“嫂子,你和大哥能回来就回来吧,京城多辛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沈灼暗想,她和表哥迟早要回北庭的,毕竟姨夫总有要跟朝廷对立的那天,那会他们就不能在京城了,但在那之前,她要先把沈家安顿好,不能牵连了自己娘家。
北庭的冬天比京城冷多了,自十月下了第一场雪后,几乎整个冬季雪都没断过,有时候能接连下五六天。这种时候大家也不能窝在家里不出门,必须出门铲雪,不然路就要被雪堵住了。屋顶也必须日日铲雪,不然就算是砖瓦顶也要被压塌。
沈灼坐在窗前,看着铲雪的下人,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立朝时皇帝不册封亲子为镇北王,而是让义子过来了。这种苦寒的地方,又没有现代科技当依仗,来这里就等于半发配了。
慕湛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当初先祖来这里就等于半发配了。”
当时太子体弱多病,太孙年纪尚小,太|祖几个亲子大多不成器,最强势就是这个义子。如果不把义子发配到北面寒苦之地,等他死了以后,天下就要改名换姓了。
沈灼说:“就算当时发配了也无济于事,现在不是照样要改名换姓?”沈灼不觉得第一任镇北王有篡位的心思,他要是有的话,等太|祖驾崩那会,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不过他没有,他下面的后代倒是一直野心勃勃。
这也难怪,这些镇北王自小在寒苦之地长大,待继承王位时入京受封,感受到京城繁华后,心里怎么可能没落差?要是再遇上一两句冷言冷语,他们不逆反才怪。
慕湛听得发笑,夭夭怎么这么可爱?
沈灼仰头不满看着表哥,“我说得不对吗?”
慕湛点头:“夭夭说得对。”
沈灼这才转嗔为喜。
两人在北庭过完年,又等天气稍稍转暖,路上积雪开始融化,就准备回京了。他们也必须要回去了,沈清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催两人快点回京城了。
镇北王轻拍儿子的肩膀说:“回去好好跟你岳父谈谈,一旦有什么事,就带着他回来。”
慕湛颔首道:“我会见机行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放弃京城的基业一走了之。慕家的根基在北庭,他的根基在京城。
就像夭夭说的,哪怕是篡位造反,他们也不能当出头鸟。一旦被按上了反贼的名义,将来想翻身就困难了。如果有可能,慕湛还是想换个更温和的方式,或许六皇子就是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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