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泉听风
何老头听到孙女的死讯也怔住了, 何老太当即眼泪流了下来,“我苦命的孙女啊!”
老两口正自觉没脸面对老三夫妻时便听到何老二的求救,何老太走到窗前一看,气得嘴都哆嗦了, “你快去救老二!”就算小荷死了, 也是她命不好, 老三媳妇怎么能欺负老二?
何老头看到被三儿媳追杀的次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想去夺李氏的菜刀, 但何老三已经出手将妻子手里的刀抢了下来,“阿李, 你冷静点!”
小荷已经送走了, 他们好日子还没开始, 他还没让阿李享过福, 怎么能让她犯这种事?
何老二见老三把妻子菜刀抢走了, 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站直身体对三弟说:“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该管管你家娘子了,哪有当媳妇的这么任性的?家务活不干不说,居然还敢对我耍刀弄抢, 她真当自己是我们家祖宗了?”
何老二自觉自己是兄长,对何老三一顿教训,哪里想到何老三压根没理会他,他将失控的妻子再次打晕,抱起妻子对着何老二冷冷一笑。
何老二感觉不对,转身就想跑,却不料已经被何老三追上,他这种酒囊饭袋又怎么可能会是何老三的对手?何老三直接一脚将他踢出了家门,“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何老二被他踢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何二嫂连声尖叫,“老三,你为什么踢我们家老二?老二?老二你没事吧!”
何家把孙女卖给杨家的事街坊领居都知道,这还是何家老二夫妻有意宣扬的,表示自己给老三夫妻结了一门好亲。有不少人羡慕何老三,只是卖掉个女儿就能结这门好亲,何老三真是有福气!生了这么一个八字好的女儿!
可是现在听到杨家报丧的下人来说何家的小荷死了,杨小郎君也死了,大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这时候重男轻女是常态,丢女儿、溺女婴的也有不少,可既然都把女儿养大了,真心狠无视女儿生死的也是少数。
这杨小郎君刚死、小荷就死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都不信。众人想起杨家那两千贯的聘礼,不由啧啧了几声,这哪是聘礼啊!这是卖命钱啊!
杨家派来报丧的下人是杨侍郎的心腹管家,见何家闹成这样,眼皮跳了跳说:“何娘子是昨夜失火走的,她走后不久,我家小郎君也走了。”
管家先点出是何娘子先死,然后再是他家小郎君,他抹了抹眼泪,轻叹的说:“为了这事我家老爷、老太太都哭了一场,都说这两个孩子没福气,本来想何娘子身体健康,万一小郎君没了,他们就把小娘子当孙女养大,将来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算藉慰。”
说到这里管家顿了顿,又长叹一声,“哪里想到小娘子和小郎君这么命苦?不过两人年纪虽小,也是三媒六聘的正经夫妻,老爷说让小娘子、小郎君葬入杨家祖坟,给两位过继个嗣子,这样小郎君、小娘子日后香火也有继了。”
杨侍郎人老成精,他让孙子活着的时候成亲是想让孙子能葬在祖坟。儒家对鬼神敬而远之,没有结阴亲这套,他想让孙子葬入祖坟,只能在生前成亲。
沈清当初给儿子结阴亲也是避着人的,目前为止也只有几个亲近的家人知道。妻子流掉的两个孩子都被他葬在他和妻子未来的合墓边上,每年给妻子祭祀时,偷偷给两个孩子弄点香火
他打定主意这件事要在自己死后再宣扬出来,这样女儿也能以父亲遗命光明正大的祭祀上面两个兄姐。沈清都站在了这个位置,还只能私下偷偷祭拜自家孩子,杨侍郎就更不可能反抗言官了。
所以杨家女眷有心想让何娘子殉葬,杨侍郎却很清楚这孙媳妇现在不能死。这孙媳妇死了,他肯定会被严官弹劾,说自己心狠手辣,有违君子之风。
谁能想到自己没想对孙媳妇动手,孙媳妇会因走水比孙子走的还快?而且孙媳妇一走,他孙子也走了,这让他对孙媳妇有些迁怒,也觉得是她克了孙子。
可他再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要得到何家的支持,把孙媳妇惨死这件事压下去,不然自己官位都可能不稳。
因此他特地派出了自己老管家,请何家人上门奔丧,认他们为正经亲家,然后风风光光的让这对小夫妻落葬。人都已经死了,孙子也不能没有妻子,他不能听儿媳的话,要把孙媳妇丢到路上让千人骑万人踩,这样自己让孙子娶妻还有什么意义?
老管家一番话有理有据,他年纪大了,眼泪汪汪的模样让人心生同情,旁观者都不由自主的心软了,是啊!谁都不愿意正月里出事,尤其出事的还是家中的小娃娃。
何娘子应该也不是杨家害死的,杨家是什么人家?想要害死儿媳会放火烧死吗?一根绳子让她自尽,还能说她守节呢!大家都纷纷劝说何老三:“老三,你也别跟你二哥怄气了,处理孩子后事要紧。”
何老三没吭声,先将妻子放回房里,叫来丫鬟看着妻子,不让她再做傻事,然后带上两个儿子去送烧焦的“女儿”一程。这孩子虽不是自己亲女儿,可代小荷受过,烧的死无全尸,他要给她上香赔罪,让她风光大葬。
何老三去杨家时候,杨家灵堂已经设好,甚至都有孝子在灵前哭痛哭流涕,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阿耶”、“阿娘”。夭折的杨小郎君今年还不满三岁,可他名下的儿子已经有十八岁了,甚至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这位是杨氏远房族人,原本是乡下农夫,杨家让他当杨小郎君嗣子就是图他已长大成人,膝下儿子都有两个了,也不怕断了香火。
这人也不用奉养嗣父厮母,只要每年给嗣父厮母供奉香火,杨家就会补贴他五千贯过继费,每年还有三百贯的香火费,这样的好事杨家村的人都抢着想当杨小郎君的嗣子,这位是杨家村长的三孙子才轮到这样好事。
何老三进来时,那人也知道这位是自己嗣母的父亲,伶俐的给何老三磕头喊“外祖父”,又喊何娘子两个弟弟为“舅舅”。
何老三和何家两个小郎君看着这么一个大外孙(甥)半晌无语,何老三知道自己现在动不了杨家,所以对杨家任何手段都接下来了,自己没强势起来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可面对这么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了十岁的外孙,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能这么亲近的称呼自己,显然不是刚刚找出来的嗣子,杨家这是早准备了那死小鬼的死,自己要不是下手快,女儿指不定哪天就要殉夫了……
何老三深吸一口气,勉强应了这个大外孙,然后让两个儿子去给“女儿”磕头,他则上前点香赔罪,感谢她救了自己女儿了。
杨小郎君是年幼夭折,即便已经成亲,丧事也不会大办,在家停灵了三天就匆匆跟何娘子一起落葬了。两人落葬当天,李氏由何老三扶着到场了。
她看到两具小小的棺材放在土里,大家要往上面掩盖的时候,她哀嚎出声,“小荷——”
同样跟她一样哭得撕心裂肺的还有杨家长媳,她恨毒了何娘子,可是再恨也没法子违背公公的意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跟那个丧门星合葬。
一起来的人听到两个母亲凄厉的哭壕,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痛苦的。
等坟墓起来以后,李娘子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何老三硬着心肠等到他们一家四口回了家,才在妻子耳畔轻声说:“阿李,小荷没死。”
李娘子浑身一颤,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丈夫,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何老三说:“小荷没死,烧掉的只是一具跟小荷差不多的女童尸体,小荷被慕家七郎君送去北庭慕王府了,她会暂时以慕家表亲身份养在慕家三娘子身边。世子夫人说三娘子是性子爽朗的好人,她很喜欢孩子,一定会很喜欢小荷的。”
何老三话说得很快,李娘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直愣愣看着丈夫,何老三愧疚道:“我之前不说是怕你走露了风声。”妻子只有这么哭了一场,才能让人彻底相信小荷是死了。
李娘子嘴张了张,半晌才落着泪小声喊着女儿:“小荷——”
“别担心,小荷没事,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世子夫人,是世子夫人亲自去送小荷的。”何老三赌咒发誓:“我不能留小荷下来,不然杨家人会怀疑的。”
自己手上哪来偷梁换柱的权利?全靠慕王府帮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和慕王府私下关系这么深,不止自己会死,世子也会有危险。
何老三将很多事掰碎了细细跟妻子说,之前他甚少给妻子说这种事,不是他跟妻子感情不好,而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主外、女主内,阿李不需要知道这件事。
可他自从知道世子但凡有空,都会亲自给世子夫人亲自讲史书、兵法,他领悟了枕边教妻的真正含义,阿李是他生死同寝的人,他的事不需要瞒着她,也需要她明白自己做件事的含义。
李氏本来很气丈夫对自己隐瞒,可随着丈夫耐心分析,她渐渐明白丈夫为何之前瞒自己这么久了,她忍着泪说:“都是我不好,连做戏都不会,不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她心疼丈夫把事都扛下来。
之前李娘子其实有点怨丈夫的,怨他护不住他们母女,可现在心结解开了,李娘子心里只有愧疚,如果自己多关心些丈夫,丈夫就不用自己承受这么大压力了。
何老三笑道:“说什么傻话,我是男人,这个家就应该我来承担。二哥那边你也放心,他马上不会出来碍眼了。”
李氏怔了怔:“什么?”
何老三笑而不语,他不是发誓自己以后再赌不得好死吗?可十五还没过,他就犯戒了,老天爷肯定懒得收他,那就让自己来替他应誓吧。
第147章 何老二之死(下) 何老大瘫痪
沈灵和陆莲是两天后才知道小荷被烧死的消息, 两人一听到这消息眼泪就落下来了,吴氏听了也直念阿弥陀佛。
沈大娘刚到京城,并不知道何娘子的事, 她见母亲、妹妹和娣妹都这么伤心,不由轻声问:“这何娘子是谁家亲戚?”
吴氏叹气地说:“他家是世子的同僚, 那会世子在禁军时跟我们家有通家之谊。他们家娘子、女儿都是好性的人,世子的同僚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只可惜挨上了不省心的家人。”
吴氏将何娘子的事跟长女说了一遍,“本来我还想着哪天杨家小郎君要真有什么不测,我就厚着脸皮去求求杨家,让何娘子守完孝就回娘家, 可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这般命苦。”
沈大娘若有所思:“两个孩子同一天夭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不会是杨家人想要何娘子生殉吧?”
沈大娘虽夫婿一直宦游在外, 她夫君当了五六年各地知县, 她随着夫君不知见识过多少人间百态,一下联想到这方面。
陆莲、沈灵都骇住了, 她们都是被护得很好的人,何曾听过如此凶恶的理由?吴氏轻轻叹息, “何娘子的死应该是意外, 杨家不至于如此。”
她也是陪着沈津从底层爬起来的, 见过的人间百态比女儿儿媳更多, 如何不知道杨家心中所想?只是她想着杨家是杨侍郎当家, 杨侍郎是个要脸面的人,总不至于马上让何娘子生殉,只要暂时不死,她就有法子把何娘子救出来。
吴氏也不是滥发善心的人,可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也有能力救, 她就想帮一把。年纪越大,吴氏越相信因果报应,她现在夫妻和睦、子孙平安,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她只希望家里越太平越好,也愿为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沈大娘说:“就算现在没想法,日后也会让何娘子出意外的,她这样说不定更好。”一个买来的媳妇,能在杨家有多少好日子过,现在死了,也免得受更多折磨。
陆莲和灵娘听得脸色都白了,沈大娘对两人说:“我知道你们心软,可这事我们已经尽力了,也对得起她们了,你们也别太伤心了。”
沈大娘说完,吩咐丫鬟取五十贯铜钱给何家送去,“你让李娘子不要伤心太过。”既然李娘子跟沈家关系亲近,何娘子去世他们也不能不表示,但也不用给太多钱,不然何家难免多想。
吴氏见了目露赞许,大娘真不愧是在外面当家作主几年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不要人教了,她对沈灵说:“你这段时间好好跟你大姐和夭夭学学。”
沈大娘笑道:“还是让她跟夭夭多学学,陈家是勋贵人家,跟顾家不一样。”顾家是书香门第,家中长辈脾气各异,但大多要脸,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扯破脸。
勋贵人家就不一样,灵娘上头好几个婆婆,要不是陈家别的地方还不错,她都怀疑灵娘是做错了什么,才让母亲给她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想到跟八娘、九娘定的人家,沈大娘都好奇这两位要做出何等错事,才能让大伯给她们定下这两户人家,王彦、梁永在外面勉强算个青年俊杰,可在沈家什么都不算。
年少考中进士有什么稀奇?但凡肯用心读书的世家子大多都能差不多年纪考上进士,而这两位的家世甚至连寒门都算不上,只能算寻常鄙户人家。
莫说八娘、九娘不愿意嫁,就是她们作为姐妹,都耻于有这么两个妹夫。沈大娘想到这里,很庆幸自己妹妹早早地定下了人家,不然灵娘的亲事说不定都有影响。
灵娘和陆莲给陆家送来的五十贯钱后,李娘子支起身体先给管事磕头,管事吓了一跳,连忙要扶李娘子起身,李娘子避开说:“这是我给家里女君、娘子们磕得头,我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去给女君、娘子道谢,就只能在这里给她们磕头了。”
世子夫人知道小荷是死遁,别人不知道,小荷在外人看来就是横死之人,李娘子很识趣的不会去沈家道谢,她上门人家会有忌讳的,她现在最想的是给世子夫人磕头。
管事见李娘子说得诚心,也跟着叹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顾惜自己身体,千万不能哀伤太过。”
李娘子点头说:“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她还要等着她闺女从北庭回来呢。
知道女儿无恙,李娘子身体好了一半,这些天干活也比之前更勤快了,只是她跟二房是彻底闹翻了,她进出都不再招呼二房任何一个人。
何老二、何二嫂是个脸皮厚的,也没把李氏的态度放在眼里,何老头却恨铁不成钢,次子一辈子没出息,将来也只能指望着老三。
老三因为女儿之死迁怒他,他不能过去给老三陪个罪吗?就这么僵着关系,不怕将来就再也恢复不过来吗?
何老头年老糊涂,还自以为次子和幼子之间的兄弟情谊还能恢复,何老二却很有自知之明,老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小荷那个赔钱货是老三的长女,老三脑子像缺根筋一样,比两个儿子还疼爱。当初要是有法子,他是真不愿意把小荷嫁过去。
本以为这丫头八字好,嫁到了杨家后他们家也能享福,哪里知道她如此短命,居然克死了杨小郎君,老三一家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何老二满腹牢骚,可面对何老三夫妻时他半个屁都不敢放,就怕老三媳妇再发疯拿刀把自己砍了,老三再对自己下狠手。
何老二在家喝了几天闷酒,手痒得实在不行了,十五还没过,就在何娘子落葬当天就去找自家老相好了。自古黄、赌不分家,何老二年轻时姘头不少,现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他手头也没钱,以前那些姘头都不理他了。
不过他这个老相好跟他一样也有赌瘾,因有共同的爱好,两人倒是磕磕碰碰处了好许多年。何老二这几天被父亲盯得紧,不好去赌坊,就干脆去老相好家里赌了。
他老相好家里常年有不少人暗暗赌钱,不过来这里玩的大部分是穷鬼,玩得钱也不多,何老二平时很少跟这些人胡混,这几天实在是憋狠了,在老相好家里昏天胡地玩了两天才勉强想起回家。
他要是再不回家,他爹又要打他了,这几天他爹就跟吃了爆竹一样,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何老二倒是不怕他爹,他怕老三会以自己偷赌的理由分家。
老三立了战功,家里马上要飞黄腾达了,他傻了才跟老三分家。何老二打了一个酒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走,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二哥,你又去赌了?”平淡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何老二脚步一顿,眯着浑浊的醉眼望去,“老三?”他的酒意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何老三时不由散了大半,他讪笑道:“我没有去赌坊,就是找几个朋友玩了几圈。”小赌不算赌。
何老三走进何老二:“你发过誓以后不再赌了。”何老三垂目看着犹如烂泥般的二哥,都说幼子最受宠,但何老三并没有占到太多幼子便宜。
他出生时他大哥都快成亲了,他几个姐姐也在婚嫁之龄,他娘压根没时间带他,她也不愿意带他,自己的出生本就在她意料之外,又让她吃了不少苦头,阿娘心里并不喜欢自己,他是被家中远亲带大的。
要不是自己自小比两个哥哥勇武刻苦,他爹也不会关注他,可再关注他也比不上两个哥哥,在父亲眼中两个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即便何老大、何老二再不成器,即便两人连儿女都成亲了,老头子也压着不肯分家,就是想让他们小家补贴大家。
何老三不是小气的人,花钱养兄弟他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要兄弟死,何老二是触及自己的底线。他这次可以瞒着自己卖女儿,下次是不是可以偷他机密卖世子?
何老三神色阴沉,他是提着脑袋跟世子干的,他不怕死,可不想自己前面做干净了,后面有人拖后腿,何老二一旦再有什么利欲熏心之举,他们一家子都没活路。
他对何老二说:“二哥,你的孩子我都会安排好的。”
何老三的话,让何老二蓦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可哪里跑得了?他一下就被何老三踢翻在地上,甚至连嘴都堵上了,不让他大声呼救。
何老二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三这是想要杀死自己啊!他不停地挣扎,目露哀求的望着何老三,他做梦都没想到老三真会狠心到要杀自己,他们不是兄弟吗?他就为了一个女儿杀了自己?
可何老三压根不耐烦压制他,直接打晕了他,扛着他走到了桥边,将何老二丢入河中。夜里重物落水的声音颇响,但是这会已经宵禁,谁会没事外出?何老三也是跟街上的更夫混熟了,才敢半夜回来。
何老三将何老二丢下后便离开了,这种天气老二喝了酒又落水,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何老三回家时一身寒气,李氏还没睡,默不作声地替丈夫换了衣服,又端来熬的糯糯的小米粥给他吃。何老三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李氏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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