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292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由于咸阳城内的局势紧张,如今这函谷关已经不允它国通行,于是陈白起便拿出孟尝君的私人手牌交给守城的将领,然后在城外足足等了一日,第二日方被开门放行。

  赢稷派来了一辆驷马青铜轺车来迎接他们,同行的还有一队神色冷厉的骑兵,骑兵罗列成两排,将他们夹于中间,高高厚厚的黑影成片撒落在他们的身上,那喷嗤的马鼻响,冰冷的铠甲银辉,注视死物的视线,形成一种遮天蔽日的压势,非寻常人能够平静以对。

  陈白起抬眸,轻轻地扫过一眼,便让姒姜替她将马车中行李带上,她从容含笑地从中一步一步走过,她走得不快,步履轻盈而随意,最后轻轻松松地登上那辆赢稷给准备的轺车。

  看这高压似的威胁礼节,陈白起便知这赢稷只是碍于情面,这次给了孟尝君脸面没拒之门外,但心中到底是何打算还不好讲。

  见这对师徒俩儿既没腿软也没有畏缩,这些故意摆着一张冷脸的骑兵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人家不怕那他们也没必要一路绷着个脸怪难受了,于是也都恢复了常态,没有故意为难便一路接他们顺利到了宫中。

  看来她之前她对赢稷在咸阳城的处境猜得也没错,目前这赢稷还是需要孟尝君的,哪怕他性子刚硬不愿软态,但自有人会好生劝他。

  这一次其实陈白起来这秦国还为另一件私事,便是想法设法替相伯先生续命。

  讲续命一说并不假,她的功勋值兑换商城内有一种上等二品的药,叫“紫金回府丹”,当初这颗丹药她兑换过,拿来与梅夫人换一次占卜,眼下她则需要拿它来替相伯先生续命。

  当初这颗“紫金回府丹”只需要五十“功勋值”与一万金,那个时候因为商城刚开通,算是试营阶段,这一切兑换都比较优惠,如今她想兑换那价格便不同了,需要三百“功勋值”。

  她如今只有二百五十左右的功勋值,因此还没有攒够“功勋值”去兑换一颗“紫金回府丹”,她必须再做些任务。

  其实她对于“功勋值”奖励也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一般支线任务获得比较少,主线任务则多些,而任务内容若是在大范围上,对国家、人民做出的重大

  贡献,便会有相应的“功勋值”产生,功勋由此而来。

  而这一次,她前来秦国为孟尝君办事,便是事先接下了一道主线任务。

  系统:主线任务(一)讲和,这孟尝君与新王赢稷互怼着实不利于今后六国分盟一事,你有心劝和让两人能够和平共处,接受拒绝?

  陈白起自然选择——接受。

  这个主线任务并没有奖励“功勋值”,只有一些炼丹的特殊药材奖励,但陈白起一看这个主线任务有个(一),便表示这是一个连环任务,后续如若是牵扯到秦国政策或国事,便大有可能会有“功勋值”的奖励。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主公,三见讲和(二)

  驷马轺车将陈白起与百里沛南他们一路送往了咸阳宫,一路上疾行飞奔,高高的城楼之上城门将领远远地瞧见不远处那一溜黄色尘烟飞扬,立即便传令吹响牛角号,当“呜呜呜”三遍号声后,便喝令:“宫中将骑办事,行人闪开——”。

  听此,城门外稀疏进出的秦人当即匆忙躲避于两旁,有部分人心生好奇,悄悄地拿眼角余光去瞧瞧这一队骑军护送而来的是什么人。

  但他们速度很快,直接便飞驰地进了城。

  秦人只见青铜轺车内三道一错而过的身影,一道灰、一道蓝、一道青,灰衣胡袍,利落干爽,而蓝衣两袍鼓起风动,像晨间空灵张翼的蝴蝶,扬起脉络间的金线流纹,而青袍则如远渺山间的青翠,风韵动人。

  他们穿过繁华锦绣的街道,越接近内城便越是安静肃穆,当骑术娴熟的骑军马不嘶鸣人不出声地穿过,并没有任何一个市人高声呼喝,而街中行人迅速闪开,一副司空见惯的坦然神色。

  直到他们看到一座被一圈高高的石墙围起的内城,仅仅漏出一片灰蒙蒙的屋脊,一座高挺的塔楼,崇阁巍峨,外观气势非凡。

  咸阳宫正中大门由整块巨石凿成,粗犷坚实,大门前两排黑衣甲士肃然侍立,骑军在前驰策,近门方骤然勒马,骏马人立,昂首嘶鸣。

  守门的一穿银甲携剑将领拱手高声道:“君上有令,由金吾史带齐国客人直入勤政殿。”

  骑军领人的责任已了,便昂于马上亦拱手一摆,便勒马飒然离去,而陈白起他们则一个一个地下车,走至石门前,由这金吾吏带着他们步行走至秦国的“勤政殿”。

  “勤政殿”相当于国君平日里处理各类政务之所,而若有要事亦可充当大臣商议重大事件的场所。

  昼时,已接近正午,勤政殿内一片安静,此时正厅内并无朝臣议事,而赢稷与稽婴则在书房之中。

  赢稷一身黑衣素袍,极简极沉,衣上无任何点缀,衣身亦无任何装饰,他没束高冠,只用黑布将头发一陇如瀑扎起。

  稽婴亦穿得比较素雅简单,如今正值国丧期间,穿得隆重鲜艳岂非是跟这世礼过不去。

  “想来,人该到了。”稽婴抬眼瞧了瞧窗外薄阳洒落枝叶一片暖暖金光,笑道。

  赢稷手上正捧着一卷羊皮地图,眸光深沉暮暮,内敛长馑:“来者还是值得一见。”

  他指的是樾麓的百里沛南,他与百里沛南其实并无私交,只不过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方得他相邀前往樾麓书院参与“登高台”,而他前往亦不过是为了私事而行的借口,但对百里沛南此人,赢稷深觉此人内秀深涵,并凡俗之辈。

  “想不到,这樾麓书院最高洁如莲的沛南山长,竟也会与这孟尝君之流牵扯上关系,为他来秦牵线,此事真是怪哉。”稽婴拍扇一顿,大呼惊讶。

  赢稷抬眸,目视着前方,目光如炬:“也不算什么稀罕之事,这孟尝君抓了樾麓书院一众弟子关在了薛邑水牢之中,虽说这沛南山长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但自古远水救不了近火,在齐国这孟尝君早就只手遮天,他为了他这一门弟子,亦唯有妥协。”

  稽婴抚了抚唇,纳闷道:“可我怎么听说,这沛南山长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呢?”

  “有种人生来便是宁为天下人负我,不可教我负天下人,这有何难以理解的。”赢稷淡淡道。

  这时,门外的守卫出声传道:“君上,金吾吏带着沛南山长与其门下弟子来了。”

  赢稷转过眸:“传吧。”

  门外内侍立即高声报号:“沛南山长与其门下弟子晋见——”

  门从内被打开,室外的光线如潮水一般流泻而入,只见一条长长的黑石厅道于门缝之间逐渐扩现,紧接着,从内步出一人,他言笑吟吟,一身月白银纹宽袍,样貌清秀俊雅。

  在见到由金吾吏带领着的沛南山长,他便上前迎道:“沛南山长,幸会了。”

  笑言轻和,一听便觉得这是一个随和好处之人。

  此人正是稽婴。

  百里沛南认得稽婴,他停下,错开在前的金吾使的遮挡,向他拱了拱手。

  “沛南见过丞相。”

  “来来,快随婴入内,这君上啊早已等候多时。”稽婴以袍袖卷手,亲切地隔着一层布料拉过百里沛南,便要迎他入书房。

  而百里沛南得他如此“亲近”,只觉那被牵的那只手像是被一群蚂蚁在咬,密密麻麻地在发痒,很想一巴掌挥过去,将其拍开。

  虽然百沛南很想挣开稽婴,可怜他刚病过一场,方才又被这惊马一路颠簸相送,早就有些虚疲,根本挣不开来。

  而跟随在百里沛南身后,一直当着一幕背景的陈白起却在入小槛之前,猛跨前了一步,伸手按住了稽婴“牵”山长的手背。

  见稽婴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后,便抬眼看向她时,陈白起抿唇一笑,笑窝浅浅,道:“山长有伤在手处,望丞相能够体谅。”

  稽婴眯了眯眼。

  看着眼前这个百里沛南的亲传弟子的脸,稽婴只觉眼前这少年虽不及沛南山长得风光霁明,木兰皎玉,气质通透,但却也是一枚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顾首一瞥,恍若花间。

  “咦?是这样吗?”稽婴问向百里沛南。

  其实百里沛南的手上哪里有什么伤,只怕是他家弟子不愿见他为难,随意扯的一个借口,可这谎话对“陈焕仙”而言不过信口拈来,但他却轻易不讲妄语。

  可眼下是自己弟子甩的锅,他再为难也得扛下。

  “之前……是伤过。”百里沛南讲得十分含糊,只是他历来面目一本正经,哪怕是敷衍或唬弄,别人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他其实也不算扯谎,他讲的是在水牢之中被铁链捆扯下弄的皮外伤,不过那是伤在手臂之上,与手腕并无关系,且这几日焕仙一直早晚叮嘱他上药,早已散淤无碍了。

  “那倒是婴唐突了。”稽婴一脸意外,立即作揖朝百里沛南致歉。

  百里沛南敛了敛眉,立即回礼。

  “不过一件小事,丞相言重了。”

  两人在门边寒喧了两句,这次稽婴便先一扬臂,率先步入内了,而陈白起则心道:哼,真当他们师徒俩傻啊,连他山长如此一个耿直的BOY估计都瞧出了,这稽婴分明就是在先兵后礼,玩一出你猜你猜你猜猜!

  想让他们一上来便被搅得昏头转向,闹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想法,想让他们先自乱阵脚,可她便偏不如他所愿,不管他们想玩什么,他们师徒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入“勤政殿”的书院,这里面修得比较明亮开阔,东西两侧乃一排靠墙的黑木书架,架上垒满了各类竹简、皮纸,正北方则挂着一幅色泽泛黄的秦国地图,而赢稷则站在地图前,身形挺拔高大,像一棵顶天立地的冷硬雕塑,负手凝望。

  “百里沛南见过秦王。”百里沛南一入内,便依着士人之礼向赢稷行礼。

  赢稷这才转过身,他眉压着眼,莫名凌利而威严,他上前虚托起赢稷,客气道:“不知山长此次来秦见本王,是为何事?”

  赢稷在明知故问。

  百里沛南一听这话便知赢稷只怕是想来个“先声夺人”,他先前设下的“兵局”与后来的“礼局”,都意在打乱他们这番前来讲和的信心,想让他们一来便处于下风,生怕秦国不愿与孟尝君讲和,若他急火火地便向秦国讲明孟尝君派他们来的用意,只怕这次谈判真会落了下乘,得割地赔款方能完成任务。

  这于百里沛南而言并无所谓,让孟尝君吃些亏于他何关,只要达到最终目的便可,但只怕是焕仙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自也不能任之由之。

  眼下赢稷既有了应对,那他便不答,反转向陈白起的方向,道:“这位乃沛南新近刚收入门的弟子——焕仙。”

  陈白起见此,立即出列,上前参拜:“陈焕仙见过秦王。”

  赢稷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樾麓弟子,随意扫过一眼让其免礼,便不再关注于她。

  而稽婴却狐疑地扫过他,不知想起什么慢慢地眯起了狐狸眼。

  这人……好似之前孟尝君逃出函谷关时跟在他身边之人?

  当时陈白起的气度样貌最为出众,在他让函谷关守将将那日孟尝君如何逃出秦国的事详细口述时,他便讲过孟尝君身边之人乃一少年主事,于是他让守将描述一番相貌时,那守将对其印象最深,讲得也最清楚。

  那画像一直被他收在卷档之中,他也曾反复看过数遍,

  其样貌气质已有大概,因此当看到真人,虽与画像有几分不同,但他却觉此人有几分熟悉,眼下再听其姓名,倒是能确认了。

  最近孟尝君新得一门客,甚是荣宠,好似便姓陈。

  这事赢稷没有印象,但这事他在处理,自然记得他。

  这……一看,还真不得了了,这两师徒乍一看好似都挺温软好欺,但他们二人敢不带一个侍卫便单刀赴会来到咸阳城,便知他们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其实今日沛南与小徒前来……”

  赢稷道:“此事不急,沛南山长与寡人亦算是一见如故,既然来到秦国,便由寡人作东设宴,令山长与寡人一同好生聚一聚。”

  百里沛南状似沉吟了一下,方无奈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主公,三见讲和(三)

  在赢稷邀请他赴这场来“鸿门宴”之后,百里沛南倒也识趣地噤声不再开腔了。

  只是……他不动声色地回看了一眼“陈焕仙”,少年一袭蓝袍加身,微低着头,柔软而干净的乌发垂落几缕于白皙的脸颊旁,细腻的肌肤,干净的气息,当她不讲话也不看人时,别人见她不过一长相出众的貌俊少年罢了。

  见她至入书房后便一直乖巧弟子的模样,由始至终也都没有插言一句,哪怕他方才“不务正业”地应下赢稷之约,撇下正事先去“玩乐”,她亦不曾有过异议。

  忽然想起一个词,沛南山长浅弯了一下嘴角,无人所察,怡笑揶揄。

  装乖卖巧!

  陈白起似有所察,抬眸,一双骨碌漆黑月眸与其相视,顿了一下,她便与他眨了眨眼。

  山长,加油!

  百里沛南不知是看懂了,还是没懂,他收敛起了情绪,无语地朝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不急。

  这第一见不成,那便再寻时机。

  陈白起虽没懂他的意思,但这摇头的动作却看懂了,她颔首,接着又低下了头。

  而百里沛南见此,疑惑地压下岑长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