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家静
等等,她瞠大眼睛,她什么都没做,怎么莫名又涨了20,那现在公子沧月对她好感度有多少了?
系统:公子沧月对你的好感度71
陈白起也喝了一点酒,她并不擅长饮酒,所以只喝了两口,便微醺了些。
此时,天空逐渐灰濛了下来,莫高窟的热闹喧嚣亦逐渐静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凄厉悲鸣的异族哭声,胡扬林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四周静得让人窒息。
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撩过满地尸骸与赤土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寂廖茫然的气氛。
只要是打仗,就会有死人,无论死的是敌方或我方,都会有人感到悲痛与难受,这是战争带来不可避免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沧月军虽勇猛,却也牺牲了不少兵卒锐士,兵卒便舀了一钵钵清酒抛撒向赤色地面进行祭奠,并齐声高喊。
走好——
一路走好——
一声“走好”,意味着身边熟悉习惯之人又少一个,不少儿郎再坚强,失去了兄弟同伴,亦会哽咽拭泪。
公子沧月一口接着一口呡着酒,面容沉肃下来,双眸愈发深沉幽黑,他望着满目疮痍的远处,整个人仿佛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去了很遥远的地方,那么疏远而触不可及。
系统:触发性“渡亡经”任务出现,风格“暗黑”,请尽快平息莫高窟战场冤魂心中怨恨与生还者心中悲鸣,否则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此乃强制性任务,不容拒绝,任务失败会遭受相应暗黑惩罚。)
陈白起晕呼呼的脑袋经系统一敲击,瞬间清醒起来。
这个她一开始便有着不祥预感的触发性任务终于出现了!
她哆嗦着嘴唇,许久才将近几脱口而出的粗鄙之语吞咽进喉中。
关于可怕的事情跟任务失败将面临怎么样的惩罚,这种事情她一辈子都不想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周围压抑而沉闷的气氛,揉了揉额际,便于公子沧月借过配剑,她缓步走向血腥最浓重的尸骸中心,解开褪下一身黑色斗篷滑落地面。
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她暂时也想不出了,总之……尽力而为吧。
赤红的地面,一地的尸体阵横,灰蒙而无垠的天空之下,她一身轻软白袍宽衣博带,裙长曳地,束腰楚楚身姿纤弱,似乘风欲飞。
她仰望着灰色苍茫的天空,突然张嘴起了一个空灵而悠长音调。
“啊~啊~”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恬静,天籁般的吟唱声于天空大地之中悠扬回荡,婉转、穿透的清丽嗓音,好听到让人不敢相信人间有这么好听有声音,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一支超渡祭祀剑舞,愿无论长眠于地底,或仍旧活着的人,都能够得……自在、心安。”
女子倏忽长袖一荡,剑随风散复而收,清颜白衫,剑似刚正之气斩破一切鬼魅魍魉,舞姿轻灵而端庄,她的舞蹈与身影像是能够洗涤人内心最黑暗最悲痛的污垢,令众人恢复最初的平静。
此时,不仅沧月军众将士,甚至悲痛欲绝的狄戎贼人亦红着双眼噙着泪水,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是新生子,或男或女,宿有殃报,便得解脱。”
她的吟唱随风而传至每一个人的耳中,大地之上,她孑然旋转,剑若霜雪,身似翔鸾舞凤,一束光芒至层层阴霾乌云打上其身,她整个人似笼罩了一层金光,她挺身屹立,一剑挥破空气,带着震敌的煞气,似能斩尽一切邪见与罪恶。
“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
她脚尖一点,似燕跃檐飞,衣袂翩綎,她拨快了步伐,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晴雪般面容带着一种佛性般无悲无喜。
“……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念完最后一句渡亡经后,她飘渺放空的视线开始一点一点自远方收拢,目光准确地浇注于公子沧月身上,仿佛这世上有万千双目光焦注于她身上,而她的目光亦只会永远注视着他一人。
公子沧月此刻亦与其它人一样,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她朝他浅浅一笑,似从无悲无喜的佛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张阖着嘴唇将最后一句渡亡经变成一句祝愿重复一遍,只对他,冷静的语调多了一份不一样的轻柔而温和。
“愿你……睡梦中悉皆安乐。”
公子沧月只觉心脏似遭一计重击,整个健魄身躯微不可见地震晃了一下,他一只手紧紧揪攥着胸口一处。
这种感受……令他快要窒息、痛苦……却又极度渴望抓住的感受,究竟是什么?!
系统:公子沧月对你好感度10
第66章 谋士,你的企图昭然若揭(1)
系统:恭喜,触发性【暗黑】任务“渡亡经”已完成,奖励特殊黑色装备“黑暗亡灵斗篷”×1
【黑暗亡灵斗篷】
说明:完成触化性“渡亡经”任务奖励装备,【黑暗亡灵斗篷】经由超渡升天亡灵所庇护加持,当穿戴者遭受到致命伤害时,它将自动施放黑暗“渊雾”展开绝对防御结界。
特殊效果:当暗夜环境可视度低于20???戴【黑暗亡灵斗篷】将会产生一定隐形功能。
装备条件:智力100
完成“渡亡经”触发性任务后,一直在各种嫌弃腹诽系统的陈白起,在被奖励这么一件极品特殊“黑暗亡灵斗篷”装备后,便瞬间消气了。
并且,她还因祸得福,终于将公子沧月对她的好感度刷到80了!
接下来便是刷“亲密度”50了。
可问题至今为止,陈白起都没搞明白增加“亲密度”需要做些什么?
见陈白起懵然不知,系统倒是越来越智能化,便替她讲解一下“亲密度”的具体实施条件。
系统:亲密度亦可理解为互动热度。系统计算方式——与目标单独交谈半个时辰亲密度2,与目标对望半个时辰亲密度3,与目标单独共处一室一个时辰亲密度3,与目标亲密互动(挽手、拥抱、牵手、公主抱,共骑……)等相关身体接触亲密度5
“……”陈白起。
经羞耻的秋霓套装之后,久违的掉节操系统恶趣味——又衣冠禽兽地来袭了!
当歼灭掉楚境边陲最大盗贼团伙“黑角寨”之后,孙先生便带上一批后备补给(负责扛锅押运粮草的补给军)进战场尸首清理,对于已方的死者,则抬出战地,统一集中掩埋,对于敌方死者,先获取其领头身份资料,剩余进行编辑造册,然后就地埋葬,战国时期的军将甚少会践踏死者的尊严。
而勋翟、吴阿、庞稽等武将则分散带兵将黑角寨里里外外给掀了个底朝天,将上百个窟穴彻底搜查了一遍。
勋翟带的队伍从牢中解救了一批被关押的楚国人,这一牢不足六十平米却足足关押了上百人,其中男女老弱皆不分于一室,瞧着倒像是一家一户被抓进贼窟的,甚是惹人生疑,当审问其一众户籍地时,他们先是吱唔迟疑,但见少年将军冷下脸声色俱厉的模样时,方连忙声称自己乃陈家堡佃户,此番遭贼人所掳方遭遇于此关押。
此番解说,无论是勋翟亦或其它人皆生疑窦,想着既为陈家堡佃户,于是便将这一伙人绑了带去见了陈白起分辨。
此时,陈白起正与南烛小童于胡杨林前话别,盖因南烛小童担忧其先生准备早一步回东侔圣阳湖,她虽一副淳淳嘱咐温声软语相言,但南烛小童却低头哆嗦直冒冷汗。
这披着佛陀外貌的魔头曾经留给他的心里阴影,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褪去了。
“仙童……”
“不、不敢当,喊、喊小童即可。”南烛摆手,嘴角僵硬张合。
“近日事繁务忙,恐此趟不能与你一道造访相伯先生,心中徒生遗憾残念,请小童一定要将陈三的失礼与歉意传达,劳驾了。”
“不……我,小童一定……一定会说的。”南烛小童攥紧衣摆,脑袋垂得更低了。
要说小童此刻声音是颤抖的,内心亦是崩溃的。
妈呀,这魔头还当真要再来拜访他家先生啊……呜呜……死魔头,坏魔头,看来这是真缠上他们主仆了……真想找根绳索吊了去,省得以后遭她这样、那样地百般折辱……
“呵,你很怕我吗?”
低吟柔美的声音至远而近,突馨温呼气吹于他耳畔。
“啊——”南烛小童尖叫一声,忙掩住耳朵,羞愤交加地瞪着她俯下含笑的面目,直喘粗气:“你、你怎么可——”
陈白起直立起身子,笑得一脸温婉与歉意:“方才观你心神不宁,一时担心方……下次不会了。”她又似想起什么,多叮嘱了一句:“一路保重,对了,多注意一下乘马姿势,还有奔跑时切勿松手。”
为什么有此提醒呢,只因此时的马鞍尚处于雏形,唯有特制将领的马鞍是中间低凹,前后隆起能够多少保障前进、制动力。
而普通的士卒马匹则只是一块皮面的布垫,搭在马脊梁上,马的启动和刹止,就靠这块垫子提供人以向前和向后的力了,着实折磨不识骑术者的娇嫩臀部,一不小心还能将人弄得前仰后合。
来时,公子沧月特意照顾他,令骑术高超的勋翟带他一路,如今他完成任务便按奈不住跟公子沧月提前告辞返城,怕是只会被派遣一名普通士卒相送,如此一来……
“才,才不……不用你多管闲事呢!”南烛小童从鼻子哼哼一声,双腿却打着绞,十分坚强可怜地逃离女魔头视线。
另一边,勋翟押着一伙自称陈家堡佃户去见陈白起,听闻她去送南烛小童,便令人召其过来,当陈家堡叛乱佃户等人见到肩披着一件质地细腻黑色斗篷,一张素颜如白荷般秀丽的陈白起在黑角寨时,顿时一个二个都惊鄂地瞠大眼珠子。
当她视线平波无澜扫过他们时,众人再看了一眼与她亲近交谈的兵卒时,突然意识到某种可怕的猜测,顿时吓得浑身上下直颤抖,纷纷以头抢地,开始争先恐后求饶。
“女郎,饶命……”
“吾等牲畜不如,切勿杀我等啊……”
“贱民亦是被迫无奈,遭贼人所欺犯下罪恶,女郎千万宽恕一回啊,呜呜……”
陈白起落站于勋翟身侧旁位置,不与他同排,稍微靠后一尺以示地位尊重。
第67章 谋士,你的企图昭然若揭(2)
其实她并不意外在黑角寨遇到他们,当初从地图上她亲眼目睹他们拖家带口朝着黑角寨方向迁移,而如今她以剿匪楚国同盟的姿态,与他们阶下囚的姿态重逢,这一幕见面可谓是她有意促成。
“我并不准备要谁要命,我只想知道,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陈白起打断佃户惊惶哭嚎的声音。
陈白起的声量传不进一群害怕得脑袋混乱成浆糊的佃户当中,勋翟星眸寒光一闪,“锵”一声自旁边铁剑锐士腰间拔剑一指,声量宏厚冷厉道:“统统安静下来,再嚎便就地斩杀!”
锵——
铁剑锐士一众整齐如一挥剑所指,刀剑亮晃晃一片,早上所沾染的血煞之气尤存,其周身散发着军阀锋利气势令人肌肤生痛,胆颤心惊。
一时,所有人脖子跟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一般,嘎然而止。
佃户之中,孩童与其母抱头低声饮缀,茫茫然不知所措,一名穿着褐衣满脸胡须拉茬的中年男子连忙跪爬出来,以他之卑贱身份,自是不敢直视贵人面目,他额头贴地,声量哆嗦道:“贱奴招,招,是……是北溏褚氏,一切皆是……是他等派人教唆的,当时、时,他们的人混在咱们之中,我、我等没敢杀人,没有的,我等只是想抢了一些粮食……”
他将整张脸帖覆于地面,不住滑落的泪水浸湿了那一块土地:“孩、孩子们都饿得受不了了,眼看着一个个被埋掉,这、这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呜呜……”
陈白起多少也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她才会一开始说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他们有错,但错不致死。
“你们为什么会考虑逃至黑角寨,又为何会被他们关押起来?”陈白起只想从他们口中确认一些事情。
眼见第一个出头的中年褐衣佃户泣不成声,另一名青年壮丁手脚并用爬出,切切悲愤道:“我、我们是听从禇氏,他……他们说这黑角寨其实与他等有关系,可让我等入寨躲祸一时……可没有想到,他……他等之话全然胡扯!分明是他等将我们卖给了这群丧尽天良的盗贼,只等寻个合适机会再将我等脱籍换变成战犯奴隶,再一并卖给其它国家……”
此话之中莫大的委屈与无力分明引起其它伤心之人的共鸣,一时自怜自艾的弱小哭声再次忍耐地于人群之中响起。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此话不假。
陈白起神色依旧平和,她走前几步,堪堪站于那两名佃户跟前,声音清晰而淡然道:“即便此事尔等绝非主谋,却也参与帮凶,毁我陈家堡百家基业,我不杀你们,只因此事陈家堡亦当胆当一定过错,但如尔此等不忠之奴陈家堡万不敢再用,至此尔等将不再是我陈家堡佃户,我将代父与尔等解除租赁田地契约,容尔等另谋它生。”
那一群老少佃户闻言,一时喜一时悲,当最后听闻“另谋它生”时,皆凄苦下面目,露出一种惨灰的神色。
这世道,他等除了为奴为仆之外,还能另谋何生?
“另外,你们告诉我,此次禇氏煽动之人的名讳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