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362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枭部首领眯了眯眼,便一把抓住了六指鞭,他看了一下局势,之前身后撕开的那道缺口如今又要填满了,等戟兵阵再次合拢,只怕连他也得深陷其中。

  “记住了,你们千万别死了!”

  枭部首领将六指鞭推至一旁,从身后拔出两只长弓,便横扫至前方的马腿,马踢因受惊而上扬,他再反手向上刺,长弓尖锐之处便直刺入马颈之中,只见猩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的血沫子。

  枭部首领啊呸了一声,见长弓刺入甚深,他也不浪费时间去拔,只反手又从身后拔出两根长弓,继续奋杀开路。

  六指鞭亦没有歇着,他长鞭似电似蛇,流蹿缠卷,一面替枭部首领挡住左右的戟刺攻击,一面朝后顾看着狂怒大汉他们。

  “别分心了,给老子走!”

  这时,枭部首领回身一拽,那暴戾的热气熏蒸得六指鞭的手臂一烫,却见他身形失控直接被一道力量给扯扔出了戟兵阵外面。

  他惊恐一回头,却见十数柄戟尖刺向了枭部首领,他双腿一滑仰后一避,却被一支戟枪刺入了大腿,当场便血如泉喷。

  “枭首领!”

  枭部首领仰倒而下,不顾腿上的痛楚,然后将长弓举起弹力朝前飞刺去,那汹涌的力道当场便射飞一马上甲士撞倒在地,口喷血雾。

  眼下分明三面局势都落了下风,风云台上的墨辨与老墨都急红了眼,咬紧牙关想去帮忙,却又怕分了他们的心。

  “哼,真当我们墨家的人是好欺负啊!”南月着实气不过了,他倏地冲出人群,噔噔地下了风云台,他边跑边从脚踝处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弹弓。

  这弹弓十分精巧,他凝神一射,远远一颗弹珠刚好替枭部首领挡开了一刀。

  “南月!”正义惊道,他忙冲上去却被人拦下了。

  南月跑得快,像猴子一样,没顾得上其它人的阻挠,便跑到了阴阳湖边上,他朝后喊了一声:“七木,咱们上!”

  南月一招手,七木便“哦”了一声,然后从台上一跃,小跪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南月在前拿着弹弓左一下右一下地开路,而七木却有些慌慌地。

  南月听到了身后传来长辈们的大喊怒斥,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抽空高声道:“七木,快,快放毒蝎子!”

  咦?什么毒蝎子?七木疑惑一瞬,他好像只有臭屁蝎子……虽说没听懂,可他也“嗯”了一声,然后将背上的一块木匣子取出,然后蹲下来打开盒子,于盒边敲了敲,便见密密麻麻一群木蝎子从中爬出。

  它们约有指甲壳大小,雕刻得十分精细,虽然是木头做的,可有头有尾,它们不知如何运作一只接一只连贯成片地在地面爬行,然后碰到东西便会“砰!”地一下自爆喷出一股黄色的气体。

  “掩鼻,有毒!”南月故意大喊一声。

  却见前面的秦兵甲士与戟兵闻声一看,一大片黄色气体中一群木蝎子卡卡地爬到他们的脚下、马下,然后便自喷“毒气”,当即吓得勒马疾步后退,一面大力挥舞着黄色气体。

  “快跑啊!”

  南月朝前方的人用力喊了一声,然后拽住七木,两人便不管不顾地往回跑。

  “咱们赶紧逃吧,趁那黄烟能阻挡他们一时。”南月边跑边朝风云台上的人喊道。

  上方的人一愣:“可其它人……”

  “他们如果聪明的话肯定早跑了!”南月急道。

  “好,入密道!”肱老当机立断。

  墨台之上其实有一条密道,只是这件事情却除了肱老之外无人知晓。

  “呵,想走?”

  赢稷一挥臂,强大的气流一下便席卷开来他面前的空气,接着他便一跃而起。

  众人脸色一变,飞快后退。

  这时,只见阴阳湖中数十道身影破水而出,他们跃上阴阳台,有人立于台柱上,有人攀于栏杆上,有人立于亭桥边……他们以手为托,另一只扣动的弩弓对准了风云台的一众。

  这下,所有人都动不了了。

  “真是步步为营啊。”肱老左右环顾一周,便怒声道:“墨辨听令,即刻驻防!”

  “喏!”

  肱老挥退左右,然后扯开了外衣,只见在那副佝偻瘦弱的身躯下竟暗藏着玄机,他几乎从颈至腿部武装了一遍,他里面穿了一件特制的底衣,底衣中携带着各种各类的木械,他迅速从手腿内侧取出几块凹凸不平的木隼,又从腰腋处掏出一些机巧零件,他手上如风,几下便拼凑出一张板正臂长的长弩。

  紧接着,他又从腰际扯出一带带子,带子上插着一圈的弩箭,他取出十数枝箭安插上长弩,然后便将它抛给了幺马。

  方才在肱老拼装长弩时,幺马亦墨辨一众弟子亦在脱衣,他们身上的装束与肱老相似,亦是武装着各类器械工具,只是他们没有拼装兵器,而是集众人之力组建了一张尖盾,尖盾可折叠可掰转,他们齐缩于一团,将尖盾左右一内折,便设防于北、西、东方,人站于中央位置便如蹲一座小堡垒般。

  尖盾一设好,幺马便防守于缺角南方,由于尖盾乃活动性的,可重合组建、可变形转移,这样一来机动性便强了,人动则盾动,可防可守。

  陈白起看到墨辨风风火火地便完成了一组兵器组建与堡垒防守,整个人是目瞪口呆的。

  谁说墨辨不懂武便弱了,光凭他们的创造力,陈白起便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见后方自身已设有保障,梁公便放下心来,他见赢稷已亲自动手,心中自是既紧迫又压力大,他紧了紧手,却见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旁边。

  梁公一惊,转头一看,却是……丘老!

  丘老虽然曾为墨家第一高手,可也有将近二十年不曾出手了,眼下他站出……莫非……

  梁公怔愣了一下,然后诧异道:“丘老,你……你莫非打算破戒?”

  “这种时候,我若再为守戒而妄顾同门之性命,此戒守来何用?”丘老那双布满苍桑纹路的眼角眯了眯,他长叹吁声道:“我半生血染双手,罪

  怕是早已还不清了,就让我这剩余的残岁年月稍赚些价值吧。”

  “可……”

  丘老伸手阻下他的话,他道:“我的兵器早已封存,今日便借你一剑用之。”他伸手取过梁公手中的剑,然后横举长剑笔直于眼,凝神于眸,只见下一秒原地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赢稷一踏上风云台便敛下神色,听风辨影,他起身挥剑于左臂一挡,锵!一声利器交合之声,他耳根一动,又一回挡——锵!火光一激,赢稷不由得倒退了半步。

  “好快的速度。”他赞叹一声,然后似在思量斟酌:“传闻约在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位袖武乾坤的千机变刺客,他虽以双剑为器,但却揉身以千机,常幻变于杀人无形,无论是宫中贵胄还是江湖顶尖高手,于他而言,皆是风起,杀至,人已倒。”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主公,两锋相争(一)

  梁公亦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丘老那诡迅如鬼影的身法,一时既惊心又感叹。

  当年他入墨家时,丘老早已经封剑退隐,并且弃武加入了墨辨流派,至此江湖虽有他的传说却再无他“神遁双剑”的踪迹了。

  当年丘老的名讳可谓是响遍江湖,他嫉恶如仇且身手不凡,一心为天下穷苦平民申冤诉苦,刺杀了许多作恶作伐的权势门阀之贵,因此得罪了不知几凡凶恶势力。

  为担心会连累家人,丘老不敢让家人跟着他,他将家人藏在一处偏僻而民风淳朴的山村乡县之中,本以为这样便可避开仇家的报复,却不料有一日他越境离家数月归来后,发现一家老小几十口被全部屠杀尽了。

  他当场便疯魔了,他并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只见地面踩踏着许多脚印,一看便知来者人数不少,他猜测定是他过往的仇家前来报复。

  因为不知究竟是何人动的手,他便挨个寻了许多的仇家来复仇,而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无辜多少是罪有应得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他已生无可恋,非得将所有人一块儿拖下地狱方肯罢休。

  要说这时的丘老几近走火入魔了,死在他手上的仇家男女老幼断然可悲,因他一手毁弃的家庭更是悲怆凄厉,他心中麻木不仁,一直浑浑噩噩,满心只剩报仇。

  他的复仇一度搅得各洲郡的官员、世族人心惶惶,直有一日他因缘际会下终窥真相,原来当初杀他一家老小者并非与他有仇有怨者,而是一队家园经洪灾鼠疫破坏、最终流落异乡的普通乡民。

  他们那日因实在肚饿难耐,便一时红了眼集众伙之力前往打家劫舍,因为担心被发生报官,他们专挑了一处僻静看起来家底又颇丰的家户,他们本无意杀人,但饿极的人便如同一头无人性的狼豹,见对方挣扎反抗,心一狠便失了理智,等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将那一家老小几十口都杀光了。

  事后,他们虽悔恨交加,但却没有人敢承认声张此事,最终这伙人商议一番便对这件涛天恶事发誓终生缄口,接着便各奔东西。

  而这些人有最终萧条饿死的,有沦落异乡落魄乞生的,也有稍有本事过上些好日子的,也有一些人凭着第一次杀人的冲动便结伙上了山落草为寇的……

  而真相便是丘老从这帮贼人的口中所知,而这一刻离丘老全家被杀已经近五年的时光了。

  丘老在得知真相之后,当场便泪如雨下,抱头痛苦嘶喊——天亡吾矣啊——

  回想过往的种种,他五湖四海寻遍仇人,而仇人却非他自以为的那些权贵势力,而是他一直为其出头、打抱不平的穷苦乡民。

  他一直以为这世上的权贵皆乃一些欺压霸侵平民的恶者,而那些身处底层无可奈何的平民是无害而善良、甚至是可怜又卑弱的,但他却从来不知,原来这样一群在他心中需要保护与帮助的人,若为起恶来更是比豺狼更凶残可怖!

  他的心被真相撕碎得痛不欲生,他以头抢头,直磕得脑袋头破血流。

  他既悔又恨……

  在找出当年曾杀害他一家老小的人杀光之后,丘老一夜之间便老了十岁,他心灰意冷,正准备自杀来谢罪时,最终是墨家钜子找到了他并劝慰他。

  钜子与他密谈了一席话,打消了丘老自杀的念头,但丘老却也不愿活在江湖中了,他至此弃武封剑,随着钜子进入了机关城,从此固守城中,日日抄写卷册修身养性,不再过问世间俗事。

  只是……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在面对墨辨与机关城的动荡不安之际,他终究无法置身事外,不得不与肱老等出面入世一趟,他曾言——此生我绝不再动武,倘若破戒,天诛地灭。

  而今日,他却破戒了。

  为了能够守护住墨家的一众弟子,他宁可被天诛地灭,反正他的命已不值得被珍惜了。

  见周梁与丘老联手,底下的秦兵甲士准备跑上来,可赢稷却挥了挥手,没让一众甲士登上风云台。

  他一头于阳光下流泻略微暗红的长发随风而扬,他转了转手中的星河剑,目挑斜视于空气一角,神色淡然而空明。

  “昔日的神盾双剑早已磨灭了一身锋芒,虽露獠牙,却难啮血食肉了。”

  淡淡的嘲讽由他的薄唇吐出,这时,一道冽风自他脸颊剐过,赢稷警觉一个旋身,暗金玄袍衣张而怒扬,当场气势便铺洒开来,他虽捕捉不到丘老的剑影轨迹,却能将自身守防固若金汤。

  “老夫这剑哪怕垂垂老矣,却也依旧能够见血,秦王不妨试试。”丘老笑哼一声,却如风中水中化开,只余一丝涟漪之纹。

  另一边,那潜藏于水中的弩兵开始狙杀墨辨一众,然而墨辨的尖盾却也是变化莫测,且表面均涂有一金层,用料十分讲究跟特殊,既坚固又硬性,哪怕疾箭飞速刺入,亦是菪地一声便被卸力掉落。

  这支破水而出的弩兵共有十三人,他们穿着轻便薄竹甲,手脚处捆绑着一圈箭束,其行动训练有素,顷刻间便能根据环境变幻不同的攻势,从不同刁转的角度射入。

  幺马一擘一尖盾在前,一边招呼着猛跑带喘的南月与七木赶紧进来,一面口中念着诀法指挥众墨,一面以长弩反击。

  “上合!”

  当弩兵十数人叠成一纸罗汉立成一个“人”字塔时,飞箭变了一个弧度从天而降,尖盾由整变散,再重新组合一下便整合平铺于顶,底下众人半蹲力撑。

  “四合!”

  一势不成,弩兵便分为四部分,他们动作很紧凑,几人一集便合力共射,墨辨的尖盾又重新组合成花朵四瓣绽放时的形状。

  陈白起在其中随着大众而移动变迁,犹如一块堡垒的基石一般,见识着他们如何运用机巧与智慧御敌。

  真如同“奇门遁甲”一般有趣的变化,陈白起感叹道,机关城中的人果然不容小觑,其自保的手段那也是高杆的。

  如此一来,弩兵方一时难以将这群根本不懂武艺的墨辨攻下,而墨辨一方也稳稳拖住了战局,没有成为周梁他们的“后顾之忧”。

  “丘老,让周梁来助你一臂之力!”

  周梁自是担心时间越拖越危险,便取出一把短削匕首握于手中,也加入了战局。

  周梁的武功是以刚硬为主,力可劈金石,他本有两柄刀在身,只是先前一刀已掉落,另一刀又被丘老取去,如今只能手握匕首当兵器倒显局促。

  “接着!”

  这时,丘老似一阵风重返周梁身旁,掠过他手中的匕首,还了他擅长配剑。

  丘老的成名武器乃双剑,虽然称之为双剑但实则并非长刃大剑,而是类似于峨嵋刺般的短刃,亦可称之为双刺,他的剑法与身形皆以速度见称,短小的匕首倒是更为适合他一些。

  “周梁,墨家的统领之一,据闻你最擅长的便是六段破式,今日孤自当好生领教领教。”赢稷偏过脸,笔挺的鼻梁下斜侧下一道阴影,不慌不忙道。

  “竖子狂语,看招!”

  周梁动手之前,丘老已化身为一条黑影似星云炸裂,无孔不入地袭击赢稷周身,赢稷手法疾速似电似光,左退右挡,金器相击的撞击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