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767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呃啊……

  这一次的痛意是如此强烈而刺激,令他控制不住地膝盖发软,半跪在地。

  但陈白起仍旧没有放过他,她干净利落地抽出剑,在他痛得失神之际,又重复一剑刺入另一边。

  “啊——”

  他喉中放松痛哼了一声,此刻他的发际都被汗湿沁透,身上的血已尽像要流尽一样,血滴在黑色的土壤之中,形成一片暗红的色泽。

  “我这里还有许多刑惩手段,你想一一试试吗?”她冷漠无情的声音不掺半丝虚假。

  她俯下的眸光,如阳光落在薄冰之上,那样干净透澈,那样冷酷淡然。

  她是真的打算将他折虐至死。

  他看清后,哑声地笑了起来。

  他觉得身上流的血并不痛,痛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在滴血,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扎进心脏,拔也拔不出来,疼得不喘不过来气……

  他捂住嘴,大口的血将他面罩浸湿成一片暗色。

  “呵呵……他、他就那么重要,听到他死了,你竟如此心神大乱?”他终究没有忍住,像是遗憾又像是可怜地道:“就算他死了,变成一具尸体,你仍不愿放弃?”

  见他仍旧冥顽不灵,陈白起气息一下变得十分危险,她道:“看来你还没有受够教训……”

  她将手上的白剑重归于虚无,然后反掌一运手上的巫力便不再是圣洁的白,而变成了一种不详的黑色。

  她淡淡地问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她慢慢地走近他,半蹲下身子,与他靠得很近,却见他短促地颤抖了一下,像是痛,又像是别的什么。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他不等她说完,便平静道:“你杀了我吧。”

  死?

  他以为她想杀他?

  不,在没有问出谢郢衣的下落,她是不会杀他的。

  陈白起再也没有留情的想法,直接一掌按在他方才被刺穿的痛处。

  下一刻,一种剧烈的痛意遍布他的全身。

  啊——

  他喉中低吼一声,再也无法保持忍耐的状态,斯文丧失,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尊严全无地满地打滚,那种痛不是着用于身躯,而是精神,远比刀刮或油烹更令人痛不欲生。

  陈白起知道没有人能够撑得过暗巫之力浸体,这是一种病邪之气,当它进入人体后便会大肆体破噬啃,会让人的痛感神经每分每秒地遭受着难以言喻的刺激。

  见他在地上痛得扭动痉挛时,由于在地面摩擦的时间长了,面上绑着的纱布稍有些松动,陈白起冷眼旁观的桃花眸微微眯起,莫名觉得那张脸某种角度好似有些熟悉。

  她想了一下,半蹲下来,疑惑地掐住他的下巴让他不能移动,再将他脸上已经被血染透的面布一把扯了下来。

  顷刻间,那张被折磨得惨无人色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他那一双如墨玉般漂亮的眸子失神涣散,不停地抖着,血似红梅,点点成泪,顺着光洁白皙的面庞流下来。

  陈白起瞳仁一缩。

  只感觉到一股凉意从指尖一下透到了心底。

  她脑子像一桶糊浆,张了张嘴,声音好像被人毒哑了一般的难听艰涩:“姐、姐夫?”

  不可能……

  ——为何会是他?

  她牙齿咬紧,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了荒谬与不可置信。

  她刚才一直折磨伤害的人,为何会是他?

  而他明明认出了她吧,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还一直遮掩着不让她知道?

  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宁可死,亦不与她表明身份?

  她有太多的不明白与疑惑冲击着脑海,这让她的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她眼底的黑渊雾色一下蔓延成了失控的魔性,呆呆地立在那。

  所以……杀了谢郢衣的人,是他吗?

  不——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信!

  一种濒临绝境的难受袭上心头,她脸上一直维持的平静与残忍在知道他是谁时全数粉碎,她有些慌乱,有些紧张地看着如今的姬韫。

  在没有认出他时,她意在用苦刑与痛来逼问敌人谢郢衣的下落,所以她根本没有顾忌,但知道黑衣统领是他时,她才看清他如今被自己伤得究竟有多重。

  身上的两处穿体的伤口让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甚至他还在受着折磨,他将下唇咬出了血,一声不吭,一张秀雅绝色的脸被痛意扭曲变型,白得如一张纸。

  她叮咛着自己:别慌,冷静!

  她想到系统包裹内有“一次性包扎带”,还有血瓶,她急忙地将它们拿出来,但是无论她怎么试,都用不了,因为系统提示:施放者正处于负面状态,不可使用。

  由于是她做的,所以系统认可为“负面状态”,不能再用恢复道具。

  她紧了紧拳头,她方才为了逼他,对他用了“暗巫之力”,用量虽不多,但也得它们在他体内全部消散之后才能够给他治愈伤势。

  陈白起此时悔痛交加,她眼睛泛酸地将他抱起来,但他却一直在使劲挣扎着,但她怕他再乱动会让伤口崩裂得更厉害,便没有放手,将他紧紧抱住,然后用一只手贴在他的背部用巫力输送生命力,暂缓他暗巫之力造成的痛意。

  他如今已失了理智,见她不肯放手,凶性乍现,便直接一口咬在她的肩上,很深,很用力,牙齿深深地咬进肉里,一下便见了血。

  但陈白起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她神色未变,只集中精神输送着巫力来对抗暗巫之力,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大量不计代价的输送巫力,这对她而言也并不轻松。

  “别怕,很快便不痛了……”她柔声轻哄,声音暗哑难受道:“不痛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一直颤抖、痛苦呻吟的他,只能不断地、不停地给他说,不痛了,不痛了,好似这样他就能够真的不再痛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主公,你骗我?(三)

  也不知道一直这种姿势过了多久,陈白起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直到四肢僵硬,挺直的背脊有种麻木的酸涨之时,姬韫才停止了剧烈痛苦的挣扎。

  他无力地靠在她单薄温凉的身上,散乱的墨青发丝覆于两人身上,他呼吸轻微,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一次呼吸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陈白起微闭着眼睛,静静地调息着体内的紊乱,面庞亦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待平息好内乱,她睁开一双乌瞳,将人轻轻地放下,将他的头枕在臂弯之中,他体内的“暗巫之力”已经她巫力平衡消退了,如今没有了“负面影响”,她立即将“一次性包扎带”给他用上。

  “一次性包扎带”是一捆裹成圆柱型的纱布,布质较现代用的那种普通的纱线织成的更为柔软细腻,触之没有任何摩擦粗糙感,她将他的上衣扯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与精致的锁骨,再下面是柔白的胸膛,但又不似女子那般单薄无力,上面的肌理虽柔腻丝滑,但薄透皮肤下的肌腱却紧致结实。

  白色的皮肤与红色的血色交杂涂污,有种妖冶中盛放的冰清玉洁之感,无疑这是一副深俱魅力的男性身躯,但陈白起此刻却无心颀赏,她将包扎带扯开,在他们左、右两边的血窟窿上一圈一圈地缠上布带,将他的伤口处绑好。

  要说系统出品的奖励物品向来是药到病去,很快血便止住了。

  但这种“一次性包扎带”虽说能够快速治愈外伤,但效果却只能达到40%,于是陈白起毫不吝啬地又将“小型生命药剂”拿出来给他喂下,如此一来,他之前重创的伤势在转眼间便泰好上大半。

  见他眉宇之间化不开的褶皱终于松缓下来,呼吸也趋于平和时,陈白起这才感觉到松口气。

  ——

  当姬韫从昏沉之中悠悠转醒之时,眼前一片恍惚模糊,他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没有想到他不仅还活着,之前身上被施加的痛楚好像也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他混沌的神智徒然清醒过来,水墨瞳仁微张,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而且还在朝前走动。

  他一转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又让他心惊肉跳的脸。

  她没再继续折磨他,而是抱着他在走?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跳得很快,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手心发汗,脑子一片空白。

  “你醒了?”

  温淡而清雅的女声不似成年女子那般媚柔,而是一种掐着嫩尖的软清。

  她并没有看他,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像是早就料到他该醒来了。

  姬韫觉得不对劲,一切都转换得太快了,他下意识摸上脸,发现脸上的面罩不见了踪影,他神色像破裂了一般,当下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认出他来了!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一种压抑而发紧的沉默。

  “伤……是你治的?”

  之前一直刻意该变的嘶哑声音如今已经恢复了原音色,但由于虚弱沉绵无力,亦是沙沙的琴悦声。

  除了她,还能有谁?

  姬韫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可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感觉到了失血过身的冷,那是一种钻心的冷意,让他再怎么努力也止不住紧绷的身躯发抖。

  陈白起感觉到了,但她却刻意地忽略:“我动的手,自然该我负责。”

  这句话一下便让姬韫脸色一白,就像一股凄凉的月光淹没了他的灵魂:“……你在怪我,是吗?”

  陈白起闻言,停下了脚步。

  微风拂动,满林盛放的梨花枝头摇晃,飘落的片片白色花瓣就像一场盛大的祭礼,四周静谧清香,翩翩的白茫一片,朦胧一片。

  她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句几乎诘问,让姬韫神经一惊,他睫毛掩翳于眸,哑声道:“……陈芮。”

  “我是谁?”她又重声地问了一遍。

  她这是在逼他。

  “说!”她声音一沉。

  姬韫呼吸一紧,心神彻底被击溃,他红着眼,苍白的嘴唇抿出一丝血丝的嫣红,如同泣哽道:“娇、娇娘。”

  听到他喊出她曾经的闺名,陈白起缄默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很轻、很费解的声音问道:“你既然认出来了……”

  她放下了他,让他靠在一棵梨树上,却没有放开他,他虽然伤势好了大半,但机能受损后的应激反应不会这么快消失,所以他根本站不稳,也站不久。

  她扶着他,两人靠得很久,但同时相应传来的压迫感亦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