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786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想走?”

  一直安静地看他们漠视她存在说话商谈的少女这时却轻飘飘一挥手,只见一只巨大展翅的黑色蝴蝶融入了天空,阴影压轧而下,下一刻凡罩在阴影之下的人都感觉身体好似一下变得沉重起来,像是被海水的压力包围,也像是身上压了块石头沉垫垫的下降。

  “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她淡声道,以她脚底的影子为单位,为一为十,十为百,地底一下蹿入许多黑色丝线像弹射的蛙舌迅猛缠捆住他们的四肢。

  “狂妄无知!”

  叮,水声晃荡进水池的清脆滴响,黑色的利刃从巫马重羽的扇面射出,切割断了无形之线,但陈白起早就见识过他的手段,岂能不提防。

  然而,捆住他们的毕竟并非真正的黑线,而是影线,即便切割断了,又会快速重组成型,继续射捆过去。

  “别让它触碰到,会被腐蚀!”

  阴欗芳吹埙出狂冽音波抵挡住侵蚀,数百条黑线被震碎成渣,白马子啻却无畏巫族的手段,亦或者说陈白起施出的攻击有意对他放了水,她的重点招呼对象是巫马重羽跟周王朝世子,施力点也全集中在他们身上。

  世子的拳脚功夫还不错,但对于幻术手段却是相形见拙,若非白马子啻身抽身替他切断暗影,只怕他将整个人被裹入一团黑影之中再拖入地底,他在陈白起猝不及防的动手中,显得有些无奈与狼狈,但好在他并非单军作战,瞬息的变幻便被白马子啻、巫马重羽跟阴欗芳三人挡在护荫之下。

  笪厉凝下眼,面上的“奴”家随着横肉肌而突起几分凶色,他将背着的金枪抽出甩长,枪尖如集寒芒,游龙疾转,笔直刺向“陈芮”周身要害。

  “什么巫妖王,我便来见识见识!”

  一旁如高岭之花的白马子啻此时眸光一闪,既没有插手,也没有阻止,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的袖手旁观已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了。

  “担心她?”周王朝世子一见威胁被别人挡下了,又开始有闲心关心点别的事了。

  白马子啻幽幽道:“是啊,担心他。”

  周王朝世子将“他”误以为了“她”,一怔,古怪一笑:“你不会到现在还对她——”

  他说没说完,只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不容忽视的身体撞地声,他呆然掉头一看。

  却见笪就像一颗球一样被人踢了回来,撞到在地上滑行数米后吐血不起。

  再一看,他胸门处那个娇小深陷的脚印十分明显,威力十足。

  他忽然醒悟,滑稽地掀起嘴角:“你说的他,并不是陈芮吧。”

  “你说呢?”白马子啻似用傻子一样的眼神觑他。

  周王朝世子:“……”

  “笪!”

  阴欗芳面色担忧地喊了一声。

  “奴、无、碍。”

  笪擦了擦嘴角的血,倒还是能够持枪撑力勉强站起,只是胸口处覆罩的坚硬甲衣被暴力踢得凹陷了进去,肋骨处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脸一度失去了血色,咬牙切齿。

  他盯着陈白起,吐着血沫:“卑鄙!阴险!”

  陈白起施施然地放下秀气的小脚,微笑如枝曳春花一样清和,不以为然道:“谈不上,这顶多叫兵不厌诈。”

  方才笪的金枪还没有靠近,便被一股无法摆脱的沉重压滞了动作,而对方好似估算好了他所在的距离,看准他的迟缓,一个移形换影,人至跟前便是一脚将人直接狠踢飞。

  笪受了她暗算,心中不服还想冲上去,却被阴欗芳喊住:“你不是她的对手,回来。”

  这时,陈白起该布的局都已经在暗中完成,她对他们的耐心也正式宣告结束。

  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陈白起十分有礼貌地事先打了一声招呼:“你们若不上,那便换我来了。”

  他们的心刹时如激荡的湖水一样无法平静。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主公,软肋

  她穿着一袭曲线玲珑的白鳞甲衣,寒光朔雪,身后披长猩红如日霞,随着她挪步朝前,空无一物的手心幻化出一柄四尺长剑,剑身萦绕着风搅云涌的雷霆电鸣之势。

  系统:空气重力增至十倍。

  呃!

  阵中所有人第一时间感到了肩背如砸重物,百千之重,膝盖一软,险些跌跪在地,而与之相反,“陈芮”的步履承青风相送,轻快似小鸟于空,迎风而至,无视四周蓦然增加的阻力。

  她挥剑劈来,万钧之力劈天盖地卷来,地表惨鸣龟裂,空气被挤压痛苦尖鸣发出如万鬼齐唳直撕耳膜。

  他们本就受困于重力加身,好在阴欗芳立即发出音盾微阻了片刻,笪携他飘闪而去,而白马子啻亦在第一时间带着周王朝世子转移了中心地带,否则他们便会如同那一片翻裂炸开的废墟一般被夷为平地。

  “重羽!”

  周王朝世子看着好像一座杀神在靠近的“陈芮”,他们脚下的土地好似都在不受控制地战栗,他舔了下干涩的嘴角,深沉的眸子雾霭成城,终于有了几分危机感。

  巫马重羽算是这几人之中看起来最轻松的一个人了,他倒没有因为“陈芮”那恐怖的战力而心生动摇,而是抬眸望了一眼上空,那只飞在半空中看起来不详又幽暗的蝴蝶。

  说它是“蝴蝶”倒也不完全准确,因为乍一看它是一只蝴蝶的大体模样,但仔细一看里面的真实构造却是一片扭曲漆黑的混沌线团,那里面掺杂着太多负面阴暗的东西导致人眼注视久了,竟有种魂魄都要被吸食进去的错觉。

  “确定要动手了?”他收回视线,语气散漫,像穿过风涧流谷的风,令人皮孜滑过寒意。

  他这么认真一问,周王朝世子倒是又犹疑了一下,他衡量的是若不能够一举歼灭,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政治家行事总不是看眼前得失,而是论最后的成果,现在动手很容易将隐藏在深处的敌人一并引出……余光不经意瞥过白马子啻。

  周王朝世子的思绪一下被打乱,有些嘴角抽搐地看着他。

  好家伙!

  他完全无视“陈芮”制造的重力空间,也没有硬撑着被压弯腰的样子,那气定神闲到懒散的姿态,就好像他一个人是“无辜”的。

  对于这种差别待遇,他的心态瞬间失衡了。

  他与巫马重羽对视了一眼,嘴角拉弯。

  周王朝世子一笑,对前方准备再度动手的人出声道:“陈太傅,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日郫县失踪的谢郢衣?”

  风一滞,好似一下霜冻全川,万籁寂静。

  嘶,感觉一下又回到了冬季啊。

  许久,一道辨不清情绪的声音响起。

  “人是你带走的?”

  见“陈芮”被周王朝世子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巫马重羽五指凭空一抓,身上金乌暗术如浓稠欲滴的液体掉落,然后化成一具具贴地滑行的黑色纸片人,它们从地底挣扎着站起,然后扭扭曲曲、歪七竖八转圈,再一级跳一级,一跃而上,直至攀上天空之上的蝴蝶背脊,它们下一刻,黑糊糊的面上张开了两排锯齿,像蚂蚁钻一样整个钻入啃噬洞缺。

  这一手,普通人看见只会觉得怪诞无比又毛骨悚然,但懂道行的人却知道,此等乃暗巫之术的高级术法,非寻常玄士可做得到的。

  系统:空气重力失效,恢复正常数值。

  系统的提示让陈白起立即察觉到了他们的打算,只见巫蝶被巫马重羽的暗术撕碎大半,重力结界也不复完整,她一拢袖,便收回了黑巫蝶的负面影响,刹时暗沉的天空重新恢复了光彩,但由于巫马重羽施下的雾界仍在,则他们四周的环境仍旧是浑浑噩噩、模糊不清。

  那压得人快窒息的无形重量一消失,终于可以挺起腰板站起做人,周王朝世子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再一抬首,两排黑衣斗篷人从雾中骤然出现,他们如铁块傀儡一样坚固在站在他身后,这种装扮赫然是当初带走谢郢衣的那队人的服饰。

  这时候的周王朝世子好似一下又变回了陈白起一开始在死地时所见他的第一面,一副运筹帷幄的幕后之人,他慢条斯理道:“若我说,只要你立即让秦军撤兵,我便放了谢郢衣回来,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他对上的是陈白起漠然无情的瞳仁。

  “哈哈哈,果然啊果然,在你心目中,野心抱负才是你想要的,好在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发挥多大的用处。”好似这个结论让他很愉快似的。

  陈白起也不在乎他怎么讲,她只是用一种起誓的口吻对他道:“谢郢衣若死在你手上,那么你周王朝连星二十一座城,古月寨,死地的黑骑营,还有南漠的游牧骑军,你所有明着暗地的势力,只要我陈芮一日不死,便会在有生之年将它们一一连根拔起,连着凶手一并送入地狱给他当赔罪之礼。”

  周王朝世子这下没有了笑意,眼底的暗涌起起伏伏:“赔罪?只怕他受不起。”

  她竟知道这么多啊,看来她不仅通过“君授册”找到了“幽冥军”,更是彻底收服了他们!

  陈白起一字一句道:“我陈芮的未婚夫,即便是拿你整个周王朝来赔,都受得起。”

  听到此处,周王朝世子已是面无表情,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白马子啻,一直将“陈芮”存在视为空气的他,这一次却猛地看向了她。

  他倒不是因为她与周王朝世子口头之争放的狠话,而是因“未婚夫”三个字的刺激。

  她竟当众承认了谢郢衣是她的未婚夫?!

  她竟真的应肯了与天命族的这一桩荒谬的婚约?

  “他既然于你如此重要,为何你却不肯为他牺牲一些利益,不过输了一场仗罢了。”白马子啻似三九寒冬冰泉水一样沁凉的声音响起。

  陈白起没想到白马子啻会在这个时候插言,下意识回看了他一眼:这是输一场仗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吗?她若妥协,谢郢衣便会从此彻底成为她的弱点,变成别人拿来要挟威逼她的存在,这于她,于谢郢衣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后果。

  白马子啻像阴绵的细雨一样围绕在她周身、湿冷的语调渗入她灵魂:“怎么不说了?莫非是他不值得?一个你可以将他生死置之度外的未婚夫,想来也不会有多重要吧。”

  对于平时常常以眼神表达一切,沉默寡言到像自闭少年的君王,陈白起对于他此刻话多起来都可以自问自答十分不适应,有一种想让他自行消音安静的冲动。

  “不知南昭王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话的?”陈白起直接反将一军。

  白马子啻瞳仁一震,接着面色如厉鬼一样苍白,他手臂朝后一伸,透明的弦线便刺入了黑色斗篷队伍中,只听其中有几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下一秒,几名身型爆涨夸张,面目却僵硬得跟灰白石头一样的人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列。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主公,争霸启

  见他要动手,陈白起亦无声笑了下,眸沉如幽水,手上尺锋长剑光芒暴涨刺眼。

  直接表明态度,若要开战,她随时奉陪。

  周王朝世子见他刚拉开的谈判局面被白马子啻这么一瞎搅和,又是一出鸡飞蛋打,他黑下脸,头痛道:“南昭王,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协议,再者……”他忍耐着压低声线,似被气笑了:“你拿我的人随随便便来当傀儡,抹了神智的人,以后就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你一出手便直接废了我几名高手,真不知你这是想帮我呢,还是在帮你曾经的王、妹。”

  “……”

  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白马子啻看向他,微微下垂的睫尾弧度迤逦,凉凉地睨人,却是让人遍体生寒的月光惨白。

  “你说呢。”

  知道他这性子近些年来越发扭曲,周王朝世子还真摸不透他此时的真实想法,但至少他明白现在明显不是与自己人内讧的时候。

  而在不远处的陈白起听到两人不假遮掩的对话,却是不以为然地介入:“我可以是陈芮、巫族的王,亦可以是秦国的太傅,唯一不会的便是南昭国的公主,世子若还认为我与南昭王之间还剩下什么兄妹情份,便未免太小看南昭国与巫族之间的血海深仇了。”

  她的话语神色很是平淡,但越是这样冷静的表现便越证明两人之间的裂痕已是深壑到不可缝补的地步。

  白马子啻听后耳膜处如同被针尖蓦然刺穿,从脚底处升上的晕眩,让他额心一涨突突涨痛,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那抠入手心的指甲却快要将皮肉扣出血来。

  这下别说是白马子啻了,周王朝世子连“陈芮”也都有些看不懂了。

  之前她明明不是对白马子啻还手下留情了?

  可现下的表现却又如此的决绝,她到底是真拿他当仇敌,还是念及旧情心有恻隐?

  周王朝世子嘴角弯起一丝古怪莫测的弧度,他虽拿不准这两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却也无所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此番前来只是测一测这“陈芮“到底水深水浅,顺便看看白马子啻经上次之役,是否对陈芮仍心残余念,如今看来,两人不管心底是如何看待对方,但在战场之上鲜明的立场划分,令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不过这一趟一探虚实,方知“陈芮”此女远比他想象得更难对付。

  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当初放任她就那样随意地离开了,若早知今日,就该趁其彼弱时当杀,便不会有这后续一系之事了。

  现在若集他们众人之力或许也可拿下她,但这其中的凶险却从方才的短暂打斗可见一斑,想要杀了她,只怕代价太大,另则……他竟从不知,她背后竟还有那样的人物在为她保驾护航,她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们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