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861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相伯荀惑墨潋的眸子盯注着他:“对,这些年来,你、我越来越远,但到底还是要面对面。”

  “当初我们争主公、争权、夺势,如今要争这天下,会撞到一块儿,并不奇怪。”

  后卿淡淡道完,话锋一转:“我们师兄弟许多年都没有在一块儿好生较量一番了,与不如今天我们就以一座城为赌注,三局二胜,来下盘人棋。”

  他约下赌局,双方各派五千兵力,不拘任何兵种,可自行搭配对战,人为棋,他与相伯荀惑为执“棋”者。

  这种以小局排兵布阵,可见手底真章。

  相伯荀惑与魏王紫皇商议一番,答应了。

  第一局秦国以步兵三千,骑兵一千与弓兵一千,常见的近战远攻模式,想来第一局相伯荀惑打算走中规中矩的路线,而赵国则骑兵三千,步兵一千与盾兵一千与之对垒,这一方倒是近战跟防御模式。

  他们在长平原野之上,双方各占一垒,临高处指挥兵力,赵国以三面色系不同的旗来调动,而秦国则用鼓、号角、长哨来传达命令。

  秦兵先行,一千的骑兵猛冲在前,这时后卿让人挥动蓝旗,蓝旗代表着骑兵三千,但不是让他们出击,而是飞速散开,紧接着秦国骑兵好像一下冲入了一个黑色的大网里,眼前倏地漆黑一片。

  他们如同睁眼瞎,且完全动弹不得,这时的赵军计谋得逞,飞快调转方向,围拢捕杀。

  原来他们离开前,拉长了一张细丝透明的网线,这网线上涂了一种药,可令人神经麻痹,眼睛一时看不清楚事物,再加上后卿施阵以九星奇门法阵迷惑造成的假象。

  “哈哈哈——秦国要输了这局!”

  这头相伯荀惑却没有动容:“日月无光,不如浮水捞月。”

  噗——那一刀刀下去的不留情却全部挥空了,原来秦军竟全是假相,人绕了一条道从后方冲击,惊得赵军急忙掉头,却见弓箭齐射,他们慌乱以盾相挡,但却难抵步兵机动性强,全数围上,刀剑相加。

  “怎、怎么会!”赵国看战局的人都傻眼了。

  相伯荀惑跟后卿皆师承于鬼谷子,各学一门奇门遁甲的术法,相伯荀惑是兵家奇门,而后卿则是法家奇门,谈不上哪一种更厉害。

  这一局,后卿输了。

  但他跟相伯荀惑一样不见忧色,慵笑淡然,接下来则开始了第二局。

  他以全数五千骑兵入阵,而秦国那边依旧走老路子,步兵三千,骑兵一千跟弓兵一千。

  这次一开局,五千骑兵势如猛虎呼啸而去,秦军稳步驻守,这时后卿施施然执起一颗白棋,只见阵局上方立刻出现了棋盘的十九路线跟三百六十个交叉点,而阵中冲锋的赵国骑兵忽然开始了分裂,数倍、数十倍的人影,从十九路、三百六十个交叉点中,虚实真假,分不清地铺天盖地而来。

  相伯荀惑瞳仁一怔,片刻醒悟。

  “射!”

  弓兵千只箭矢有些茫目射出,主要目标太过庞大,不知该对准哪一个方向,因此正中真实赵军很少,相伯荀惑再道:“东南方向集中射!其余防守。”

  这一次,弓兵再度发射,然而终究太迟了,哪怕射中了一部分赵军人仰马翻,但大军已逼到眼前,他们刀起跟割瓜果一样,秦军五千兵力败阵。

  “方才是怎么回事?”魏王紫皇讶道。

  相伯荀惑平复了一下气息,才哑着声道:“他第一局便开始布下陷阱,虽败却每一步走势让他利用得干净,最后布下这一幕天罗地网阵……”

  魏王紫皇沉下俊颜:“只怕第三局,不好对付了。”

  第二局,秦军输。

  第三局是在隔日开始,亦是各方各派出五千兵力。

  但这一次双方的布兵都有些迷,令人看不懂,后卿这边还是五千骑兵,而秦军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派出了五千戟兵。

  长戟是一种斧与矛结合体的兵器,矛头可进行刺杀,斧头可用来劈砍,钩子则用来钩残骑兵马匹。

  从队型上来说,双方若是近身战的话戟兵更有利攻破,可这也不好说,因为倘若赵国骑兵能够越前发挥,也能够逆了这劣势。

  透盯着远处的相伯荀惑,他好像天生畏寒,方入冬不久便是氅衣加身,穿得跟已经进入寒冬腊月似的。

  “秦右相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他们派骑兵,他们就派戟兵。

  “他一向有这天赋,不过若论实战,到底还缺些火候。”后卿旭和的眸子微敛,唇角噙着浅笑。

  早年间,他因为病躯而一直郁郁不志,一身本领倒是荒废不少,后来入秦为右相担国政、为施救破败的秦国,四面奔走斡旋游走,奔波劳碌,倒于战事无宜,哪怕他是绝世天才、举世无双的相伯先生又如何,刀不磨不快,要论用兵如神他还称不上这名号。

  “如果是陈太傅呢,她简直就不能用常人的道理来讲得通……说起来,也不知道派去楚国的二十万赵军怎么样了。”透这两天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后卿缄默不语,神色像平静的湖面令人看不清底下的深浅。

  透一看,立即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这魏国怎么也掺了进来,我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堪一击了。”

第八十六章 主公,终战

  “如果派去楚国的赵军队伍出现意外……”他抿了抿唇,话没有说完,但都明白他话下之意。

  如果派去的二十万精锐赵军拿不下楚国跟秦国的残余军队,那么赵国的处境将会陷入进退维艰。

  但是,怎么可能会输呢?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秦国的兵力绝对不可能再做假,楚国那边也是明摆着的,他不可能为了跟秦国演一出戏而搭上整个楚国吧,所以在这么明显的战局中若赵军还输了,那就简直太没天理了。

  “为什么陈太傅不来赵国,反而领兵去楚国,明明他们主力意图是攻赵?”

  “你错了,她的心比所有人都大,她这是要一口吞下两国。”

  没有什么主跟副,楚国跟赵国都是她的目标,她领兵前往楚国计套计环扣环,再以秦国跟魏国大部队来牵制赵国,双管齐下的招数她算是耍到家了。

  就跟他一样,他的做法跟她很像,唯一区别就是他慢了一步,她甚至还在秦国危矣之际,便开始了筹谋大局,谁能有她考虑得长远啊。

  况何她身上有太多神秘之处了,就好像……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那些神奇而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她都办到了。

  “开始了。”

  后卿截住了透想继续下去的话题,他走到搭高的云台上,一身紫色对襟宽袖朝袍,腰束金织祥云宽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额前坠落的血玉映衬得肤色白皙无暇,一双清泽玉润的玲珑眸,内转万千乾坤深意。

  下面的战场是特意布置过的,前方的阵地内插着许多面旗帜,分别以二十八星宿、东南西北四方各七宿排列,今日他们将这里斗阵法。

  “他会先走哪一步呢?我猜……苍龙七宿先行。”

  另一边的相伯荀惑略显清隽幽美的脸陷在披风镶绒毛的领间,两弯似蹙非蹙烟眉,淡声道:“他必然会猜我要动东方的苍龙,所以他下一步将走北方玄武。”

  东方苍龙七宿为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一动,便如神龙摆尾一势冲击而来。

  北方玄武七宿为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一守,如坚石堡垒一般不可破防。

  一切如同他们脑海的想法进行着,两军斗法斗阵,各有奇招亦各有破法。

  魏王紫皇不禁惊叹这番奇斗,他问:“右相,若直接全军攻赵你道有几成胜算?”

  “若后卿不在,有八成。”

  “若他在呢?”

  他叹息一声:“五成。”

  魏王紫皇笑了一下,感慨一声:“他一人就能将整个赵国的成算提高三成啊。”

  “他能将一座空城变成一座兵城,哪怕无一人在守,亦可抵挡千军万马,你道呢?”相伯荀惑不夸张地说着。

  “可我们这边不是有右相你在吗?难道你赢不了他?”魏王紫皇讶问。

  相伯荀惑纤长的睫毛微垂,轮廓偏秀漪仙气:“我们所学不同,我在于守,他在于攻,现在我们的情况倒是相反了,他守城我攻城,他以守为攻,倒是更显上乘。”

  “若是陈太傅在,只怕后卿的优势又得降一降了。”

  提到陈白起,相伯荀惑一直平直的嘴角才缓和几分:“她那边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已经替我们挣得了半壁江山。”

  这一局,僵峙了一天,防不破,攻不入,骑兵这时忽然翻身落地舍了战马,群马占据了之前的星宿排列,抽出弯刀另成白虎七宿,白虎是杀伐之神,主攻,而相伯这边倘若变阵,则会溃势而败,但不变阵,又岂能以一挡二。

  相伯荀惑对此变故没有事先预料,但对于各种突变他却事先做了些防范,只见他一令之下,秦军纷纷将手中长戟分别插入玄武七宿阵点,再抽出腰背藏伏的刀刃,与冲上来的赵军进行拼杀。

  双方一下算是扯了个平势,骑兵变步兵,戟兵变卒兵,双双用不擅长的作战方式进行杀敌。

  这一局,最终都没有分出胜负,因为关键时刻,却是赵国有急报传达,只见后卿闻讯后,脸色遽变,见久峙不下,也再无心情慢耗反击,直接毁阵举军返城。

  这时秦军这边也收到了一则喜讯,却是楚国那边的消息终于传来,秦军灭楚大捷,这则天大的好消息彻底鼓舞了在赵的秦军的士气。

  相反,赵国那边却觉得他们的天都黑了一半了。

  与魏王紫皇一道回到军营,相伯荀惑一向病白的脸上浮起了殷红的血色,他召来传讯的斥候,连番问道:“太傅她没事吧,可有受伤?”

  “太傅受了一点伤,但已无大碍,一切安好。”

  魏王紫皇听后,颦眉:“谁能伤她?”

  他可是知道她的能力的,普天之下能伤到她的寥寥无几。

  “是楚王,太傅与楚王打斗之时,不幸身中一剑。”

  楚沧月?他本领虽强,但也达不到陈芮那等鬼异高深的身手,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那楚王……”

  “楚王被太傅一剑刺死。”

  相伯荀惑闻言大受震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当真杀了他?

  相伯荀惑有些不敢相信,她曾经是那样忠诚,可为其舍身忘死,她真的……能够狠得下心来杀了他?

  “那楚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斥候回:“楚国遇上了赵国大军,好在太傅守住了郢都城,现在大军驻城,一切井然有序。”

  “赵军?后卿秘密派了赵军云敌袭后方?”魏王紫皇吃惊道。

  “是,若非太傅率领数万私军前往御敌阻挡,只是这一次秦军覆灭,楚国也将落入赵军之手。”斥候佩服道。

  魏王紫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恢复如初:“后卿此人,何等好计策啊,亦着实好胆色。这边败阵之下,却打算绵着我等在此不作为,实则另辟蹊径去了我们后方捡漏。”

  若非陈芮洞察这一切,早有安排,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给赵国做了嫁人。

  “一切顺利,那就好。”相伯荀惑经过这一惊一乍的事情,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另外,太傅有一封密函要交给右相亲拆。”

  斥候拿出揣在怀中的密函交给他。

  相伯荀惑回神,整了整神色接过来,展开一看完,脸色却是震怔不已。

  “怎么了?”魏王紫皇问。

  但相伯荀惑却未先回他,而是对斥候道:“我即刻回信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