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靠谱
“确实过分。”
祁川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苏阮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他揽腰抱紧了,他的呼吸埋进她的颈窝,唇贴着她的耳朵,哑声道,“那我负责。”
鲜少的温柔语气属实有些蛊惑人心,苏阮差一秒就被迷惑了心智。
她才不要成为后宫中的一员,呆在这性冷淡的王宫里面。
说不定她都活不到那一天,就挡刀死了。
“我不要你负责!”苏阮挣扎起来,也不知碰了哪里,抱着她的祁川就颤了一下,耳畔的呼吸陡然重了,压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她僵住身子不敢动了,经过了昨晚,她很清楚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于是弱弱道,“祁川你冷静点……”
“……好。”
祁川哑声应着,倒是没做什么,可那手却顺着她的长发一遍遍的抚.摸至腰线.
对于苏阮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可也许是太累了,在这样的折磨下,她竟然趴在祁川的怀里睡了过去。
祁川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太清楚,醒来的时候她换上了侍女送过来的襦裙,这百年来她也偷偷换过女装,所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并不觉得突兀,只是祁川挑衣裳的眼光似乎好了很多。
记得以前她挂名蹭了个功劳,祁川问她想要什么奖赏,她说要一堆漂亮衣裳,说完就后悔了,觉得祁川肯定会给她一堆寡的不行的男装。
没想到,最后送来的是女装,只是那些裙子都颜色太淡、太素,领子也很高,看起来一点都不仙。
都统统给她压了箱底。
当时她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可能那个时候祁川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这件裙子的衣襟还是叠的很高,她觉得这和穿男装也没什么区别,男装走路还方便些呢。
想了想,苏阮还是换回了男装,去和云戟商量出宫的事情。
闯进了云戟的屋子,云戟看到她时的表情却有些慌张,他拢住自己的袖子,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在掩饰什么。
“小主子,我感冒了。”云戟木着脸作出解释。
苏阮想要拉他一起逃走的话一下子就堵在了嗓子里,怎么能让一个病患陪她舟车劳顿呢。
可是现在正是祁川松懈的时候,如果她现在不走,啥时候能走。
苏阮无不焦虑地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之前的那个结界漏洞处,如果她用体术确实可以打碎这个结界,但是结界碎裂一定会引来很多人。
“用精神力啊。”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懒懒的声音。
“谁?!”苏阮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却是空无一人。
那声音似乎很惊讶,“你能听到我说话了?!”
几番交流之后,嬴湛很失望,苏阮没有记起他来。
他和苏阮断联已经一百年了,每天坚持自言自语企图唤醒二者之间的意识链接都无果,没想到今天她突然听到他说话,这也算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哪天她就能记起他来了。
只不过,可能由于苏阮身体的缘故,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不可控的陷入沉睡,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只能说明,苏阮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你不是说你能帮我吗?”
苏阮的声音打断了嬴湛的思索,他笑道,“你按照我的法子试着打开结界。”
脑海中嬴湛一点点教着,苏阮贴在结界上的手掌下波纹渐起,很快结界就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这么简单?!”
苏阮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难以置信,嬴湛懒得解释了,苏阮想不起来,他解释也没用。
苏阮将手摸进了胸襟,里面有两张银票,应该足够她回到西北狼族,她低头摸了下腰间。
镜子没忘。
这下她心算是定了下来。
苏阮出了结界就一路向西飞掠而去,要去西北狼族必定会经过血族,以她的体术打败那些血族不成问题,可是她的运气真是衰到家了。
血族之王路易斯正好在这天来巡逻边境,她刚踹飞两个血族边境士兵,就被路易斯给逮住了。
史书上记载,血族是一群死而复生的天赋者,畏光、怕火、食物是人血,且无法繁衍后代。
苏阮对这种类似于僵尸的存在是有些怕的,本来她只想偷偷从那两个血族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可谁知道他们的鼻息那么灵通,闻到她身上的肉香味,就朝她扑了过来。
血族和其他二族之间有合规的血液供给交易,但其中有一条,若是其他二族人没有通行令牌路过血族,一路按照食物处理。
可想而知,当那两个血族士兵看到她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阴森且苍白的脸吓的苏阮当即给人踹飞。
苏阮的后领被路易斯提着,这个吸血鬼仿佛有种压制别人的力量,她一动也不能动。
路易斯的眼睛是蔚蓝色,皮肤很白,脸部的轮廓如同雕塑一般立体,他的唇殷红,唇角微微上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便让人觉得他是笑着的。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黑暗潮湿的阴冷死气太过骇人,让苏阮在此刻根本无暇欣赏这个金色头发的西方美男。
她只觉得恐怖。
“奇怪。”路易斯将高挺的鼻梁凑近苏阮的颈侧嗅了嗅,蔚蓝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光芒,“你的味道很熟悉。”
“食物的味道,当然熟悉。”苏阮真是佩服自己,生死当前,竟然还能开玩笑。
路易斯像是被逗笑了,露出一口跟肤色一致的大白牙,苏阮能隐隐看到几颗尖利的獠牙,忍不住瑟瑟发抖。
“尝一下就知道了。”
路易斯舔了舔獠牙,苏阮想抬手捂住脖子,却根本动不了,她只能祈求同情道,“我得了一种流血就会死的病,你咬我我会死的……”
“作为食物,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判吗?”
“……”
路易斯欣赏着苏阮五彩斑斓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他决定不告诉苏阮血族的口腔黏液有加快伤口愈合的能力。
后脖颈处被尖牙刺破,苏阮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记忆在脑子里乱搅,这种感觉让她想呕吐。
她也真的吐了。
事实上路易斯的牙齿只没入了一点点,他没想到这个龙族少女如此脆弱,如果她单单是昏倒,他绝不会放过她。
可是他不能容忍自己衣裳上被呕吐物给粘上。
所以他收了自己的牙齿,而苏阮脖颈一侧的两个不算太深的牙孔,竟然没有立刻愈合,而是少量地渗着血。
就像是和一股力量做着对抗。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得了一种无法愈合伤口的怪病。
路易斯用指尖抹了一滴鲜血放入口中,他的瞳孔有红色一闪而逝。
已经很少有鲜血能让他失控了。
这样的血液就好像跟着他的口味量身打造的一般。
只可惜,少女得的怪病注定不能让她成为长期的血袋。
这是一次性的美餐。
“现在吃了有些可惜。”
这样的美味该是放在宫殿吊灯之下的餐桌上,摆上烛光,和诸位伯爵一同享用。
而不是身着满是污秽的衣裳,如同野兽一般拆吞入腹。
路易斯本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愿意花时间去等上一段时间。
他看着苏阮脖颈处已经逐渐愈合的小孔,舔了舔自己的獠牙,品尝着牙齿上残留的美味。
眼中的红色若隐若现。
……
……
苏阮本以为自己这次要么是死了,要么变成血族的同类,却没想到路易斯竟然好吃好喝的给她供着。
她睡在久违的席梦思床上,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现代。
屋内的装潢是欧洲中世纪的古典风格,桌子上摆放着羽毛笔和玻璃花瓶。
她最喜欢的是屋子里能照遍全身的大镜子,尽管祁川寝宫里的铜镜也很清晰,但照着却有些泛黄,而电镀银镜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除此之外,血族女子的衣裳都是法式长裙,而且她们并不像其他二族那般保守,在这里可以尽情的穿短袖。
不过血族本身就感觉不到冷暖,只能感觉得到疼痛,所以穿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出于礼节和装饰。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苏阮是想穿短袖的,可一出屋子,那些吸血鬼看向她的眼神就跟看食物似的,她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穿上了长袖的花边裙。
在血族皇宫,她呆的这几天已经摸清了宫内的每一个角落,她尝试过逃走,但每一次都能被路易斯给准确的抓回来。
后来问了侍女才知道,食物出逃会残留下气味,路易斯可以根据她留下的味道来追踪她。
苏阮看着日渐丰盛的三餐,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路易斯不吃她,又不放她走,在吃穿用度上也没亏待她。
实在太诡异了。
直到某一天路易斯对外发出了请帖,苏阮偷看请帖的内容才知道,原来路易斯想和他的大臣们一起吃她。
帖子的大意,大概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是一场亲王的恩典。
苏阮麻了,想着自己反正都要死了,直接头铁地去臭骂了路易斯一顿。
路易斯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对她知道要被吃的结果很是惋惜,“食物的心情很糟糕的话,味道也会受到影响。”
“……”
原来对她优待不止是为了养肥她,还为了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以便快乐的死去,保证血液的鲜美?
可是她现在逃又逃不掉,难道就这样成为一个待宰的羔羊吗?
苏阮决定寻找突破口,只要路易斯放弃吃她,或者推迟吃她,那么她就有机会活。
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方法只有祁川,所以她将祁川这尊大佛搬了出来。
然而路易斯却丝毫不惧,“你没有通行令牌进入血族境内,合法地被打上了食物的标签,就算你和齐王真的交情匪浅,你还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