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金三
这要是换了其他酒楼,早把人往死里打了。然后再送官。
但他们酒楼的东家是厚道人,底下人心也不坏。
掌柜试图跟秦择说道理,想让秦择家人带钱赎他。
秦择摆摆手:“别了,我家里就四个女娃,比我还穷呢。”
周围人听了,思维顿时发散。有些人家里儿子多,此时对秦择莫名优越了。
掌柜耐着性子道:“客官,如果你拿不出饭钱,那老朽只有把你送官了。”
掌柜的到底还是没让小二把秦择揍一顿。至于送去了官府,秦择会如何,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掌柜话落,立刻有两个小二来捉秦择,秦择嚷嚷道:“别啊。”
“我没钱,但我有方子。”他委屈吧啦道:“我跟你们换。”
不管是原主,还是秦择,都没干过重活,所以皮肤白,原本显凶的三白眼这会儿半合着,倒衬出了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
仔细一瞧,居然还挺俊的。
虽然老了点,不过卖去某些地方,还是有人愿意花钱玩。
能在这种大酒楼消费的,多半也有钱去风月场所,其中有那么两个看秦择的目光就微妙了。
掌柜听到秦择的话,颇为头疼。
这种借口,他听很多了。
秦择道:“真的,不骗你。你带我去后厨嘛。”
“我又不跑。”他咕哝着。
小二愤愤:“掌柜,您别跟他浪费时间了。”
这会儿过年忙的要死,谁陪这个醉鬼混子胡闹。
掌柜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小二把秦择带去了后厨。他不喜欢把事做绝,如果秦择能拿出方子,哪怕稍微有点用,他也就顺势把人放了,彼此都好。
见此,大堂里原本吃完了饭要走的客人,又重新坐下。今天这事还挺有趣,他们想等个结果。
闲着也是闲着。
那厢秦择被带去了后厨,还嚷嚷着要了个椅子,小二都想揍他了。屁事真多。
秦择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哼唧两声,然后道:“花好月圆,神仙教我的方子。”
掌柜:……
小二趁势道:“掌柜,我就说您被他给骗了吧。”
掌柜刚要开口让人把秦择送官,秦择慢悠悠道:“猪皮刮油和水蒸,然后…然后去皮留汤…”
小二嗤笑一声,皮冻的做法早已有之。不管秦择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掩盖这没什么用。
秦择继续:“弄个鸡蛋形,再再…”他缓了一会儿,才清晰说:“再把空针里弄进调色的牛乳,然后戳鸡蛋里。外圆内花,就是…就是花好月圆,嘿嘿。”
掌柜若有所思。他在酒楼已久,知道很多菜品都是在陈上加新。
如果秦择说的是真的,不管是成品,还是寓意,都可以让他们酒楼在今年出风头。
一个酒楼不能在保持好味道的同时拿出与众不同的菜,不能创新,那么这个酒楼是做不大的。
掌柜立刻让人去准备工具,两个时辰过去,秦择饱饱睡了一觉,酒也醒了。
掌柜问他:“公子,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只是怎么用空针在皮冻中弄花。”
秦择伸了个懒腰:“什么花?”
小二噼里啪啦一通说,他真的很看不惯秦择这种混子。
秦择愣了愣,然后道:“这个啊,简单。”
他洗了手就上手干活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择拿着盛牛乳的针,快速对着鸡蛋形的皮冻戳戳。
小二白眼翻上天。
然而掌柜看着看着,眼睛都瞪圆了。
秦择把鸡蛋放盘里,远远望去,当真如晶莹的鸡蛋里开了一枝娇艳柔嫩的花儿。
秦择哼哼:“没骗你吧。”
掌柜连连点头,他算是明白了,这方子没用,有用的是秦择的手艺啊。
掌柜想法转过,笑道:“不知公子姓名是?”
秦择警惕:“干嘛?”
掌柜笑道:“公子手艺极好,若是愿意授予,老朽自有厚报。”
秦择微微后仰,睨着他:“真的假的?”
掌柜:“比真金还真。”
秦择挠了挠脸:“好吧。”
于是当天晚上,酒楼后院灯火通明,秦择打着哈欠教酒楼厨子怎么在鸡蛋皮冻里戳出花儿。
酒楼东家也赶了来,他觉得挺简单,也上手做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东家想花十五两买断,以后秦择不能再教其他人,不能自己做。
秦择还口就是二十两:“我那可是神仙教我的。”
“还得把之前那顿午饭钱免了。”
东家没答应,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十六两成交。秦择那顿午饭钱免了。
主要这做法不好算作方子,但又确实有那么…咳咳,一丁点儿的技术量。
也就秦择赶在过年时候来,不然这价钱还要往下压。
次日,秦择拿着十六两银子回家了。顺便买了只烧鹅,路上吃。
从府城往宋家村赶,也得两三日功夫。
当他到了镇上,在路边摊吃了碗面。然后去买了两包精致点心。
结果让人拦住了。
“这不是择哥吗,怎么许久不见人。”
秦择抬眸,来人是赌场里的混子。老熟人了。
秦择瞥他一眼:“最近没空。”
“别啊择哥。你不知道最近有好多人赢了钱。”混子游说。
秦择不吭声。
混子又道:“有的赢了十几两,有些赢了四五十两呢。”
秦择闻言一副意动模样,还强忍着。
混子见好就收。
秦择回村了。
系统问:“你怎么处理。”
秦择笑道:“过年了,得送他们份大礼。”
而宋家村里,秦择家安静极了,跟热闹的其他人家形成极其大的明显对比。
宋青青来找过三丫她们,要陪她们,不过让三丫劝回去了。
这几天,大丫二丫她们面上坚强,晚上睡觉时候,还是会偷偷哭。
她们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或许又会被人欺负吧。
大丫在厨房里做蛋花汤,往里丢了青菜。
院子里,四丫坐在秦择平时放躺椅的地方,认认真真剥花生米,剥一会儿又抹抹小眼泪。然后又接着剥。
三丫心疼她:“外面冷,进屋吧。”
四丫摇头。这丫头少见的固执。
三丫拿她没法,只好进屋拿了件衣服出来,结果披到四丫身上,才发现是她们爹的外衫。
四丫看了一眼,哇的就哭了。三丫气鼓鼓的把衣服扔地上,抱着妹妹哄。
“三姐,我想爹呜呜…”
“想我干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姐妹俩都呆住了。
院门没拴,秦择直接进来了。
秦择动了动鼻子,打个喷嚏:“冻死我了,三丫头,去给我端碗热汤。”
秦择刚抬脚往屋里走,四丫突然从三丫怀里挣开,朝他扑过去,抱着秦择大腿嚎啕大哭。
“爹,你去哪儿了啊。”
秦择把她拎起来,晃了晃:“别哭了,爹买了好吃的。”
四丫收势不及,冒了个鼻涕泡,搞笑极了。
秦择看向三丫:“傻了啊,去给爹端吃的。”
然后他拎着四丫进了堂屋。
三丫一口气堵在喉咙,她不想理她爹,但双脚诚实的走向小厨房。
大丫往外面跑:“我听见爹的声音了,是不是爹回来了。”
三丫麻木道:“在堂屋。”
大丫立刻冲去了堂屋。
三丫把锅里的蛋花汤舀起来,端过去。
半途遇到提水回来二姐,二丫手里的水桶都摔了,冲进堂屋。
三丫看着撒了一地的水和空桶,心道:果然她爹一出现就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