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翎之鸢
连老天爷都不敢随意招惹，樊阳舒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的身份这么厉害。
君辞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那这个祭天大阵，跟楼玉寒有什么关系？”楚邃南的话让几人的目光停留在楼玉寒的身上，随即又下意识摇头，好像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祭天大阵是给老天贡献祭品，直接受益人并不是楼玉寒。
小黑见他们猜来猜去就是没猜到点子上，忍不住道：“辞辞，楼玉寒他、他是我爸的阴面！”
君辞：“？？？！！！”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麻烦你再说一遍？”
天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几道炸雷打在小黑身边，想要阻止它说下去，但小黑已经破罐子破摔，扒拉在君辞的衣领上继续“喵喵喵”。
“上头那位，”小黑爪子指了指天上，“严格来说是天道，在灵气充足的时代，因为过度追求劈人的快丨感，导致一向公正的它生出了膨胀又不可一世的负面情绪。不论何时，天道必须公平公正，因为天下的所有生灵，对天道都是敬畏和盲目信任的，一旦它的心偏了，天下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浩劫。”
“偏偏它那时膨胀得早已忘了自己身为天道的初衷，渐渐分化成两面，一面为阴，一面为阳。阳面就是现在天上的那位，至于阴面，就是现在的楼玉寒。”
君辞目瞪口呆，三观剧烈重组，还是没把楼玉寒跟上面那位联系起来。
小黑继续道：“当时阴面的力量大于阳面，上面那个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费尽心思把阴面剥离出来，但又因为阴面的实力太强大，几乎无人能敌，就连阳面自己都打不过，最后也只能倾尽各方之力将它打伤，最后还让它逃了。”
君辞：“……所以他现在变成楼玉寒是因为……”
小黑：“天道的阴面太过强大，隐藏能力一流，它在人间界蛊惑了许多信徒为它做事，把整个人间搅得昏天暗地，最后还是人间界的大能察觉不对，联合诸方势力封印它的力量，但又因为它是天道消灭不了，最后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它扔进轮回道，想借轮回的力量把它身上的法力削弱，慢慢变成普通人。”
至于它，是被天道特地为了阴面创造出来的，就是为了防止轮回后的阴面觉醒记忆，时刻注意它的动向，一旦发现有要觉醒的可能，便直接掐断。
小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小白幽幽道：“但你沉睡了很多年。”
小黑：“……”
它据理力争：“但在这期间，阴面并没有出事。”
小白：“那是因为有我看着。”
虽然它没有小黑的功能，但看住一个阴面还是绰绰有余。
姐妹俩为此差点反目成仇。
“所以镰刀组织的原形其实就是之前被阴面蛊惑的那些人？”君辞打通这其中的关键。
小黑迟疑点头：“是的……吧。”
但他们内部都分化成这样，小黑又有些不确定了。
“人心易变，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在君辞的传话筒下得知来龙去脉的季娉婷道：“享受到了眼前的利益，有多少人还会把虚无缥缈的信仰放在第一位置？”
更何况只要是有点野心的人，也不会愿意屈居人下，那个大帝还做了镰刀组织的头头这么久。
“胖瘦二人组当初被我抓到的时候就说他们怀疑镰刀组织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祂’回去，还有大帝弄那么多产业链，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君辞抱着双臂，看向笔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楼玉寒，突然觉得他其实有点可怜。
“而且，”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除了玄门，他们还跟商界有很多勾结，秘密向外贩卖华国很多公司和研究机构的商业机密。”
楚邃南神色一肃：“你怎么不早说？”
君辞：“我只是没跟你们说，事实上，夏老爷子早就知道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没告诉你们，是因为跟你们说了也无济于事。”
反而还会平添许多烦恼。
不过镰刀组织现在被他们一网打尽，那些跟他们有勾结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楚邃南想到这里稍稍心安。
几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聊天，样子颇为悠闲，老天爷看不下去，雷雨比刚才还要大，但楼玉寒在这里，两个女儿也在这里，它只能无能狂怒。
君辞现在知道了，雷雨绕过楼玉寒，不是因为老天爷怕他，而是怕激怒他让他彻底恢复，倒时候想要收拾残局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要我是你，就先放弃祭品，或许我们还能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下这位。”君辞指了指楼玉寒，又抬头望向天空，脸上露出一个嚣张的笑，“你说呢？”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老天爷很想跟她正面刚，但有楼玉寒这个不定时炸弹在，它还是怂了。
君辞抱着小白小黑跟它好声好气地商量：“你看啊，现在你的两个女儿都是我的契约者，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一家人，看在这层关系上，咱们各自后退一步，你放弃祭品，我帮你搞定楼玉寒，你看如何？”
第505章 老君哪，我们要为大局着想
雷声小了点，仿佛在犹豫。
君辞再接再厉：“严格来说，楼玉寒还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心中的欲丨念创造出来的，怎么说也有你的一份责任在，我帮你解决这个难题，你还得感谢我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有些心虚。
它磨磨蹭蹭半晌，最终听从君辞的建议。
血月隐去，云消雨歇，天空碧蓝如洗，刚才的恶劣天气仿佛是错觉。
老天爷主动放弃祭品，祭天大阵不攻自破。
由始至终，楼玉寒都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在外的君昊感应到里面的情况，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感觉身体有些脱力。
几位天师和元道长他们也同时停下动作，坐在一旁喘气。
苗幼见他们这个样子，担忧的表情转化为惊喜。
“没事了？”
君昊点点头：“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君辞在里面干了什么，但祭天大阵被破，总是好的。
没过多久，君辞就抱着小白小黑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还跟着楚邃南等人。
苗幼看到紧紧贴在君辞后面的楼玉寒都惊呆了，结结巴巴道：“等、等等，楼总又是怎么回事？！”
君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说好的阴面喜欢搞事，现在看来楼玉寒还挺听话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不过这个‘听话’的范围仅限于君辞。
对于其他人，楼总一向只当成空气。
宁安市玄门联盟分部。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来自各个分部的代表人员，还有玄门各大势力和世家的家主，连夏老都亲自从京城飞过来。
君辞坐在靠前的位置，楼玉寒乖乖坐在她的身边，双手平整地放在膝盖上，黑幽幽的双眼目视前方，无视周围扫过来的一切目光。
“咳咳。”坐在主位的夏老轻咳两声，“开始吧。”
此次他们主要是来讨论镰刀组织的收尾问题，以及楼玉寒这个定时炸弹的后续解决方案。
楼总从君辞在祭天大阵里见到至今从未醒来过，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唯一让人感到惊奇的大概就是特别听君辞的话，君辞让东不敢往西，让红秘书差点感动落泪。
老板啊，你之前要是这么做，何愁追不到君大师。
只可惜，老板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甚至连红秘书都视为空气。
君昊已经从君辞嘴里知道那天在祭天大阵的情况，他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当初算到楼玉寒是个突破口，没想到竟是君辞跟老天爷谈判的筹码。
镰刀组织的收尾问题并不难，他们的核心成员已经被一网打尽，剩下的那些小喽啰不成气候，各地已经抓得差不多了。
大家没讨论多久就把目光放到了楼玉寒身上。
这位才是此次会议的重中之重。
“我提议，干脆让楼先生跟着君大师，这样最为稳妥。”不知道哪个小家族的家主站起来振振有词地说道。
君昊臭着一张脸：“这里有两个君大师，你说的是哪个？”
对上他要威胁的目光，那个家主呐呐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君昊的背往椅子上一靠，态度懒散，却让人不敢忽视他话里的力量：“清安观被你们塞过来一个女魃就算了，现在还想塞一个楼玉寒？真当我君昊的孙女好欺负？我孙女好歹是黄花大闺女，一个男人住进来像什么话？”
被迫过来参加的红秘书举起手示意：“那个……老板之前其实在观里住过一段时间……而且我们老板绝对是正人君子，这点请君大师放心。”
对于让楼玉寒住进清安观，红温书是一百个同意，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清安观更安全了。
君昊毫不留情地拒绝：“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洛祈那小子还在，亚尔曼和维德宁愿变成原形都要在清安观多待一段日子，君昊只要想想就头疼。
而且看楼玉寒这架势，说他对君辞没点什么想法君昊第一个不信。
君昊态度太过坚决，一时间倒叫大部分同意这个方案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事还是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好，你说呢？君大师。”樊阳舒笑眯眯地看向君辞。
君辞嘴角抽了抽，余光见到同样把目光放到她身上的楼玉寒，她怎么觉得这厮听懂了？
“楼玉寒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并不是我的原因。”君辞开始有理有据地反驳，“首先，他出生在楼家，楼家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什么家庭，撇去社会地位来说，楼氏是华国少有的致力于慈善的企业，祖辈积累下来的功德抵消了他的大部分负面因子，再加上他轮回转世这么多次，再多的负面因子都被轮回道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现在才没有第一时间搞事。”
“我相信他此刻其实保持着理智，是吧楼总？”君辞偏过脸，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众目睽睽之下，楼玉寒的脸色丝毫不见变化，反而突然朝她靠近，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君辞：“……”
君昊顿时炸毛，盯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放开我孙女！”
樊阳舒立马拉住他：“不至于不至于，想想把他惹怒的后果。”
君昊：“……”
“也是大帝搞那么多事全是为了一己私利，否则我们现在恐怕还不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谈。”夏老爷子朝君昊压了压手，“老君哪，先坐下。”
大帝的野心是整个天下，所以不遗余力地搞东搞西，才没给楼玉寒完全觉醒的机会。
君昊忿忿地瞪了楼玉寒一眼，有理由怀疑这厮是仗着他们不敢拿他怎样明目张胆地吃他孙女豆腐。
见他坐下来，夏老爷子道：“我看哪，在我们找到稳妥的办法之前，就让他跟着君大师住吧。”
“老夏，你怎么也……”君昊不服气。
夏老爷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老君哪，我们要为大局着想。”
君昊很想骂人，但他自认还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最后还是忍住骂人的冲动，险些把自己憋成了内伤。
事情就这么定了，君辞的身后再次多出一条尾巴。